了别处去。
恍恍惚惚中,铃兰似乎回到了自家的客厅。夜晚来临,客厅一隅亮着一盏小台灯。一旁的沙发上,是紧紧偎依着的父母双亲。如果是在以前,她断然不会像现在这样不识趣地打扰这份亲密。可是已好久没见,真是想他们啊!
“我们真是不应该过的这么幸福,一定是老天的惩罚都应在了兰儿身上……”
听到妈妈的哭泣声,铃兰心里一惊,这才发觉这个场景以前好像见过的。爸爸的回答更是让她确定不疑:“我从不后悔遇上你。兰儿现在难过,与咱们以前的事能有什么关系……”
看着爸爸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妈妈,铃兰这才想起,此刻见到的正是少君去世后她不经意间遇到的一个场景。爸爸在遇见妈妈之前,曾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由父辈订了一门亲事,两家门当户对,从各方面看来都很匹配。对他们这些做生意的人来说,强强联合必有巨大的利益可赚。但是爸爸最后还是选择了妈妈,离开原来的家庭,独立门户。所以家里每有不好的大事发生时,妈妈就会觉得这是由自己当年的行为所致。
现在听了妈妈为女儿而自责的声音,铃兰羞愧得无地自容,只觉得更加伤心。如果以前自己能早早地从那次不幸中振作起来,父母也不至于这般乱加自责,痛彻心扉。此刻她的心结已解,这便急急地走上前去说:“妈妈,你不要再为兰儿伤心了……”
可是奇怪的是,他们好像根本没听见自己说话似的,仍是相互倚着愁苦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吗?”她情急之中去抓自己的手臂,竟然没有任何感觉。啊?难道这只是我的魂魄吗?
想到这儿,她似乎又记起自己好像中了一剑。低头去看自己的胸口,那里果然有那么多的鲜血,而且还一直流个不停。慌乱无助中,她急切地叫着面前的父母:“爸爸,妈妈……”
但是,他们听不到她的声音。在她的面前的,随后变成了一片黑暗。这么黑的地方,让她很是害怕。她不想再沉浮于这无边的黑暗中,所以就很是努力地睁开自己的双眼。
但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第一个见到的竟然就是胤祥,听到了他叫着自己名字的声音。
随后是敦琳,她欣喜地说:“铃兰,你终于醒过来了!”
铃兰这才稍稍想起之前的事情。是了,我不小心中了师姐一剑,之后的事就不太清楚了……
想到这儿,她这才把脸又移向胤祥。看着他眼中殷殷切盼而又担心的神情,她笑了笑,想和他说说话,告诉他在醒来时能见到他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可是,她的喉咙突然间却那么热,就像受了火烧一样那么难受呢。
他见她难受的表情,忙低头问:“铃兰,你怎么了?”
听到他问,她艰难地用手指指自己的喉咙。此时,她还感觉到身上的伤口在移动时疼痛。
敦琳见她喉咙难受,忙端来了一杯水。铃兰在她的帮忙下慢慢饮下去,只感觉一阵清凉。有了水的滋润,她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几天过后,在她身子大有起色时,却仍是如此。她张嘴说话,可就是发不出声音。这下可急坏了身边所有的人,速速地将御医又请了来。
那人把了把脉,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症状:“不妨事,可能是体内瘀血尚未散去,过一段日子说不定就会好的。”
这话铃兰倒相信。这种情况,在现代社会她见的多了,可能这次受伤真让大脑语言区域的某根神经短路了,所以才说不得话。
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她会写字,完全可以和熟悉的人在写字本上交流。她想,正如那个御医所说的,以后指不定会在某个意外的时刻就又可以开口说话了。
但是身边的人却不似她这般淡然视之。十三阿哥是不用说的,敦琳却因为此事与万凌霄有关,心里的不安渐渐变成了无尽的内疚。所以就在铃兰伤口基本上痊愈,要搬回自己帐子去的那一天,她还是讲了万凌霄过来送药的事情:“铃兰,你所做的,本来该是我的事情。如果你要怪,那就怪我吧。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好起来的……”
铃兰一阵惊讶,一想到曼卿师姐,她心里只觉难过。现在又听到敦琳这蕴含自责的话,想到她的处境,忙笑了笑,提笔作答:“不要说这样的话,对你,我很感激。说实话,我觉得现在不说话要比以前安全多了。”
敦琳一看,整个眼眶一阵发热。还是十三哥说的对,即使处在最难以忍受的困境里,铃兰也能从中找出好的方面来使自己安之若素。“好坏都有两面。”她之前曾说过这样的话,可真正能准确指认出它们的人又有几个呢?
100。…纷乱
小安子随着主子站在离铃兰帐子远远的地方,看着宜妃带着一干人从里面出来,回过头提醒十四阿哥:“爷,咱们现在进去吗?”
十四阿哥犹豫了片刻,随后说:“走吧!”
小安子还以为他又像前几次那样打道回府,没想到这次他是真的要过去,怔了一怔后,连忙从后面跟了上去。
铃兰见到十四阿哥,还是像以前那样对他。既不太疏离,也不过于亲昵,就像看待一个十几天不见的老朋友一样那般自然。
自铃兰醒来后,他就没有来探过她。不知为什么,现在一见到她,就会想起那天的事情,心里总是觉得特别难过,沉甸甸的。
小安子随着主子站在离铃兰帐子远远的地方,看着宜妃带着一干人从里面出来,回过头提醒十四阿哥:“爷,咱们现在进去吗?”
十四阿哥犹豫了片刻,随后说:“走吧!”
小安子还以为他又像前几次那样打道回府,没想到这次他是真的要过去,怔了一怔后,连忙从后面跟了上去。
铃兰见到十四阿哥,还是像以前那样对他。既不太疏离,也不过于亲昵,就像看待一个十几天不见的老朋友一样那般自然。
自铃兰醒来后,他就没有来探过她。不知为什么,现在一见到她,就会想起那天的事情,心里总是觉得特别难过,沉甸甸的。
她的病他也问过太医,他们都说这次的伤口触动了心脉,加上之前的寒毒,如果幸运的话,铃兰也只有七八年的光景可活。
这个他先是听十三哥这么说的。当时他自己也就站在皇阿玛帐外,听着十三哥在里面的声音:“皇阿玛,铃兰她身中寒毒,这次又受了重伤,太医们说她没有几年可活的了。希望您能抛开成见,不要管她是谁,有什么背景……”
皇阿玛似乎对他的话置之不理,“胤祥,你跪安吧!”
十三哥还在坚持:“皇阿玛,儿臣求您了!”
“跪安吧!”皇阿玛似乎发了很大的火,声音都高起来了。
“十三爷,您还是先出去吧……”
在帐内司职的人员提醒后,他接着就出来了。看到自己,他没说什么,就又直接到敦琳那里去了。
到现在,他还在想,十三哥可能又去求皇阿玛指婚的事了吧!
对面的铃兰现在不能说话,可是眼睛却还是那样地亮,她所有的话似乎都涌进了闪闪的莹光中。
看着她,他想起她的病,心里不由一阵难过:“铃兰,我们都惦着你,你可要快些好起来才是啊!”
看着他脸上的沉郁之色,铃兰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自个儿的身子怎么样,她岂会不知?
不过,她早就明白了活一天是一天的道理,所以她见他在自己面前难过,忙笑着对他点点头,在写字板上写道:“放心吧,有你们这些福星围护着,我一定会没事的!”
现在,所有的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一想起曼卿师姐的事儿,铃兰心里就一阵焦急。所以,她的伤口一恢复,最想做的就是能够见见她,好弄清楚他们师兄妹的事情。当然,现在已经知道仇子扬与他们相识,如果真想见她,也还不难。
但令她最发愁的是,后天康熙就要离开这里前往热河,今天如果不抓紧时间,以后再见师姐的机会怕就不多了。
“在想什么呢?”敦琳进来,见铃兰坐在那里发愣,笑着拍拍她的肩头。
铃兰见敦琳来,不由动了动心思。在走之前,敦琳一定也很想再见见额吉家人。如果现在动员她到额吉家里辞别,说不定还能抽出时间去找仇子扬。想到这个主意,她走到桌前拿起笔低头写下几行字,递给敦琳。
她看了,果然立刻答应:“走,咱们一块儿去见娘娘!如果她答应的话,咱们可以马上就出发!”
刚说完,又想起铃兰的身子,迟疑地问她:“不过,你刚刚复元,再这么奔波一天,能撑得住吗?”
铃兰连忙点头,不容她说别的,拉着她就往外走。
进去时,宜妃正在和五阿哥说话,好像是在商量安排走时的一切事宜。见她们两个一齐进来,还以为是铃兰有什么不适。问后才知她们是想到额吉家里辞行,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她们欣喜着正要退出帐子,却听见宜妃又叫了一声:“哎,你们两个先回来!”
两人相互望望,只得又转过身来听她说话。
“这些日子,都是那些刺客闹得凶,所以我还是不放心,”说着把头转向五阿哥,吩咐他道,“这样吧,胤琪,之前你到过那里,这次你就还陪她们一块儿去吧,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五阿哥听宜妃这样吩咐,自然听命笑说:“额娘虑的是,儿臣这就和她们一块儿去!”
她们两个人虽然也深感意外,但还是赶忙谢恩。见宜妃再没有其他吩咐时,这才和五阿哥一齐出来。
敦琳原本是想让十三哥一起去的,但现在宜妃娘娘派了五哥护送,倒也觉得挺好。转头头去,却见身边铃兰的脸色好像有些不对劲儿,还以为她也是想要十三哥同去,便偷偷地笑了笑,在她耳边悄悄说道:“我现在就让荣儿去找十三哥,他随后肯定赶得上……”
铃兰听她这样说,忙摇头阻止。要脱身去找仇子扬,多了一个五阿哥就已经很不好办了,如果再加上一个疑心甚重的十三阿哥,那不是自找麻烦么?
现在虽然有五阿哥跟着,但到了那里,只要敦琳肯帮忙,未必就没有机会。想到这儿,她看了五阿哥一眼。如果他是三阿哥,凭着他们的交情,她还敢写张字条跟他说明离开一会儿,也相信他会严守秘密。但是对五阿哥,她可是一点儿把握也没有。
101。…峡谷
进帐子准备东西时,她定了定心,速速写了一张字条,之后把它折了起来。在马场选马时,她趁五阿哥不注意,把它给了敦琳。
敦琳仔细地看过字条,这才知道她是想到了那里,让自己帮忙和一个故人单独见见面。对她来说,这样的小忙算不得什么,所以其余的什么都没有问就答应了她:“好,到时候你就看我的吧……”
铃兰见她如此仗义,忙朝着她感激地笑,然后又帮她理了理鬓边的乱发。
五阿哥选好马过来,笑着问她们:“怎么样,你们的马也都选好了吗?”
敦琳见五阿哥过来,把那个纸条握在手心里,笑道:“哪里好了?上次我们选的那两匹不知让谁给牵走了。现在左看右看,实在是选不出来了……”
五阿哥温和地笑笑,“这里好马多的是,换一匹就是了!”说着走到一黑骏马旁边,“你瞧这匹,一看就知道脊背有力。还有这匹,它的蹄子也是尖形的,奔跑的时候,也不会左右摇摆、上下颠簸……”
五阿哥这样说着,不一会儿就让人牵了几匹好马出来。她们两个便从中各选一匹,这才出发。
他们三人,加上跟着同去的随从,大约也有一二十人那么多。可能是脱离了宫规戒律的束缚,平日不怎么说话的五阿哥,此时说起话来也随意很多。除了铃兰,其余的人似乎也受到感染,一路上更是大开言路,让现场的气氛显得融洽活跃。铃兰虽然不能插话,但她在一边听着他们说着些逸闻趣事儿,心里倒也觉得挺舒服的。
额吉毕竟是经事颇多之人,知道铃兰暂时失语的事情后,只笑着说了一句话:“莫太放在心上,舌头和人一样,累了的时候也想停下来歇一歇!”
这话虽然说得朴素,却准准地敲进了铃兰的心坎儿里。
敦琳听此,也拉了拉铃兰的手,似乎是在鼓励她。喝了一大碗奶酒后,她见离中饭的时间尚早,便向额吉说道:“那德玛离这里不远,我们现在过去接她回来吧!”
额吉一边给帐内所有的人添酒,一边笑说:“孩子,不要急。你们刚到不久,我就派索布德骑马去了……”
果然,不过两刻钟的时间,那德玛和阿古达木就赶来了,这时帐内变得更是热闹。阿古达木是半个主人,招呼着五阿哥及那些随从开怀痛饮,高谈阔论,颇有激情。而她们这边,那德玛姐妹平日和敦琳最熟,现在知道她后天就要走了,依依不舍中,话题也是不断。阿茹娜虽然年纪小,但她看到铃兰不能说话,就一直呆在她身边,一会儿把白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