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外地笑,“已经有那么多了吗?”
“有的,若加上那些小诗的话。”
铃兰粲然一笑,“呵呵,难怪我的字会越写越好了!”
她的话勾起了他长久以来的疑惑,“铃兰,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什么事啊?”
“四十七年七月初九,我收到一个用小篆写的字条,上面说‘太子将废而复立’,这是不是你写的?”
209。…紧张
铃兰怔在那儿,好久才反应过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上次我见你写白月楼招牌的时候……”
她的脸白了白,随后却笑,“那时你既然已经知道,那为何不直接问我呢?”
他沉吟片刻,这才低声道:“我一直等你对我主动提起这件事,可是今儿,我还是忍不住想问问……”
她坦然点头,“那字条的确是我写的。你现在问我,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何知道得那么清楚?”
他盯着她的眼,“是。”
她也侧头看了他一眼,“你多次见黎先生,难道就从来没问过他吗?”
他怔了怔,随后这才说:“黎先生说你十三岁时有奇遇,不过……却从未具体说过是什么。”
她听了,心里一松,随即笑道:“他说的……指的就是我的‘梦’啊!”
“梦?这什么意思?”
她笑着低头,“我夜里老是做梦,有时总稀奇古怪的。胤祥,上次我给你写纸条,其实也是梦里的事,所以……我才不敢那么直接说给你听……”
他满脸讶异,“啊?这是真的吗?”
她点头笑,“是啊。我把这说给先生听,但他也解释不清。”
“是吗?”他虽然有疑惑,但在她面前还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难怪他会那么说……”
铃兰的心立马漏了一拍,“哦?他向你还说过什么了?”
他笑,“他说你生辰八字很特别,连他也难以完全参透。”
她不置可否地笑,“那是他太过谦虚了。天事、人事往往变幻莫测,谁又能完全参得透呢?”
说完这又问他,“胤祥,你是不是要去四爷府?”
“是啊,我这就过去。”
她听过,忙从衣架上取下他的披风,“你在外面累了这一天,这会儿就不要骑马了,还是坐马车去吧!”
他站在那儿,任由她为自己穿衣戴帽,“好。那晚上你先歇着吧,我可能会晚一点儿回来。”
她笑着说:“好。你路上小心,注意啊,要少喝点儿酒!”
他亲亲她的脸颊,“知道了。外面冷,你就不要出来了。”
她笑着跟上来,“不太冷,我就送你到大门口儿。”
出屋时刚好遇上那两兄妹。他忙笑着对他们道,“阿玛出去一会儿,你们在家一定要乖,好好听额娘的话啊!”
“知道了,”两个孩子乖乖听命,“那阿玛也早些回家啊……”
胤祥一走,铃兰忙问宜柠:“柠儿,王建回来了吗?”
“姑娘,他刚回来,正等着您呢!”
“那你快叫他过来书房,我有话要说。”
王建一进书房,不等铃兰说话,便急急禀道:“姑娘,您说的莫先生,他这次也过来京城了!”
铃兰心里一惊,“那……他也在忝隆客栈吗?”
王建摇摇头,“他不在,属下正派人查询呢!”
铃兰笑,“好,一有消息你就回来告诉我。”
说完又想起胤祥骗自己师伯未来京城的事,连又道:“王建,你马上派两个暗卫跟着爷的马车,如果他只是去四爷府,那就算了。但……爷若是去忝隆客栈,一定要替我拦下,就说我有急事要说,请他快快回家!”
王建见她说的甚急,说了一声“是”就忙出去了。
铃兰一个人留在屋里,想想莫师伯,她就坐卧不安。
现在准噶尔部派他带人又来刺杀康熙和十四阿哥,还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上次胤祥受康熙圈禁,主要就是因为被人冤枉和劫囚车扯上了关系。这次,她说什么也不会再让他和师伯有见面的机会,免得到时又被人添油加醋地乱说。
要想了结这一烦恼,最好是她自己按兵不动,当什么都不知道。可刚刚她已经把此事告诉了胤祥,要想如此,已不可能。
莫师伯的事是不可能劝的,若让他打消报仇的执念,可行的就是康熙去世,或是准噶尔部策动的西藏叛乱早早结束。但现在时机尚未到来,想也是白想。
还有十四阿哥,虽然还没有派人过去,但她也不能看着他出事。忝隆客栈是九阿哥的地盘,既然师伯不在那里,倒是可以用此做做文章。
想到这儿,她立马又叫了宜柠进来:“柠儿,衷勇派了多少人在忝隆客栈?”
“听他说是八个。”
“是一对一吗?”
“是这样。”
铃兰想了想,“你帮我告诉他,先撤出四人回来。随后把这个消息传进九爷府,准噶尔的人不止这一批,以后的就让他们自己对付吧,咱们也好省省力……”
晚上胤祥一回来,她就知道他有些不高兴。不动声色地哄孩子睡下后,她这才回屋带笑问:“胤祥,你那里有消息吗?”
“什么消息啊?”
她笑,“就是我师伯的消息啊!”
他脸上果然一怔,随后笑,“怎么,你听到什么了吗?”
她沉下脸,“今儿下午你骗我!我都听说了,莫师伯这次也来了,不过他没有和其他人一起……”
他愣了愣,随即问:“那他现在哪儿啊?”
她懊恼地走到他身边去,“忝隆客栈离十四爷府不远,看来这次他针对的还是万岁爷啊!胤祥,如果你知道了他的消息,能不能也告诉我?”
他把她搂进怀里,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担心他,不过我现在真不知道他在哪儿。”
她仰起头看他,“真的吗?”
“真的,我何苦要骗你。铃兰,之前你不也说过了吗?这件事他们成不了的……”
她点头,“我知道他们成不了事,但我怕你有事。胤祥,不管他们如何,这次你可不能再搅进去!”
他笑着抚抚她的鬓发,“放心吧,自然不会的。刚刚我已和四哥商量过,这次刺杀的事我们不会主动插手。”
她听了这个,心里才稍稍安生,想起自己编排非烟的话,忙问他:“百川门的事,四爷听了怎么说?”
他看着她,过了一会儿,这才低声说:“他有些意外。之前我对你说过,他们两个在宫里时有些不和。”
她笑着接过话头,“我知道啊!但那次我和非烟姐姐说话,她却不是这么说的……”
“是吗?”
她伸手,亲密地搂住他的脖颈,“是啊。不管他们以前怎样,不过她既然有这个意思,我当然欣然从命。胤祥,我答应你,这件事过后,以后的我都不会再理……”
他低眼看她,“那这次呢,你将如何打算?”
她也看着他的眼,“我师父日夜担心莫师伯,但她却从没帮过他,我自然也不会帮忙。但他若是像上次那样被擒,为了师父,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他轻拍她的后背,“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准备怎么做呢?”
她摇摇头,“现在还没有师伯的消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胤祥,我一直都在给你惹麻烦。”
他听了,亲昵地轻捏她的脸颊,“你说什么呢?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师伯若真是有事,我们也会想办法的……”
她赶忙摇头,“这个你千万不要管!胤祥,现在我们有孩子,我更不想你再有什么事!”
说完,她又抬头看他,“胤祥,如果知道师伯在哪里,我倒想带黎先生一起和他见上一面……”
“为什么?”
她笑,“黎先生通彻天下大事,师伯如果知道天意不可违,说不定也会有改观啊!”
他笑着摇摇头,“这个我看不行。他是你的长辈,如何肯听你的?”
她笑,“那也未必啊!我虽是后辈,但黎先生是高人,说不定还真行呢!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想要试一试……”
说完,见他面带忧色,忙又道:“你放心吧,师父教会我易容,以后若遇上师伯,到时我会随机应变的……”
他想了想,随后笑说:“放心吧,随后一定会有他消息的。”
210。…师伯的心愿
三天后,铃兰在衷勇那里听说了刺客被十四阿哥他们擒获的事,但莫师伯却仍然没有任何动静。问了王建他们,都说仍在打听。
直到这日黄昏,胤祥忽然回家对她说:“铃兰,你快换妆,我带你去见他!”
她微微一愣,随后这才明白他的意思,这才赶忙换了衣装、容貌,扮成一个普通的丫头和他一起出门。
到了马车上,她忙问:“胤祥,师伯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一脸凝重之色,过了一会儿这才低声说:“昨晚……他一个人去了畅春园,现在受了重伤,正在庄子里。”
“啊?要紧吗?”
他叹口气,“情况不是太妙,他伤的很重……”
“那……请了周大夫吗?”
他点头,“已经诊治过了,过了这一天,他说……可能不行了。”
铃兰记事以来,还从未见过师伯的面,但现在听了这个,心里还是猛然一震。想到师父,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他见了,慌忙抱住她,“乖,你可要撑住。他说想见你一面,让我带你过来……”
她眼泪丝丝地看他,“胤祥,真是又麻烦你了。”
他赶忙笑着给她擦泪,“快别想其他的,我们这就到了,看他还有什么心愿……”
她俯在他怀里,过了好久,这才低声说:“我师伯的心愿,怕就是和我师父的事了。”
“什么事啊?”
她动了动身子,随后开口道:“你不知道,其实我师伯和师父,他们原来是一对夫妻。因为师伯忙着复仇的事,我师父也只能随他浪迹天涯。后来,在一次塞外行刺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的女儿……因为师伯的疏忽突然失踪了。我师父痛心难过,后来看破一切,就上山过起了类似修道的日子,再也不理我师伯的事……”
他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这件事,现在知道,脸上也是一愣,随即问她:“他们既然是夫妻,那……这么多年,都没有再见过吗?”
她低声答:“在我记忆中,他们好像没有见过。不过后来我下了山,他们可能也见过吧。但是,因为孩子的事,他们心存隔阂,已回不到以前的感情了……”
说着,又低头流泪,“胤祥,我师父现若在京城,那就好了!”
他安慰着她,一下下地轻拍着她的肩膀……
等下了马车,他带她到庄子的西厢房去。
里面的房间,亮着一盏昏惨惨的油灯。胤祥一进去,就轻声走到床边唤道:“莫先生,铃兰她过来了……”
床上的人似乎一直挺着最后一口气,听了这个,忙费力扭转头来……
铃兰一见他的面,即刻愣了愣,还来不及想其他的,便忙凑了上去,“师伯,我是铃兰,我已经派人去山里请了师父,她很快就会到了……”
病人笑了笑,“铃兰啊,这么多年……没见,你都长大了……”
铃兰见他笑,心里一阵酸楚,但还是面上带笑,“师伯……”
胤祥在一旁见她身子突然一个不稳,忙伸手扶着她在床边坐下,笑着说:“铃兰,莫先生有话要对你说,我就先出去了……”
她点点头,看着他走了,这才又强颜欢笑着说:“师伯,等您的伤好了,我这就送您到山里去。”
病人艰难地笑着点头,“好,我……早就想念……那个地方了……铃兰,这个……你帮我交给你师父……”
铃兰见他摸索着从衣袖里拿东西出来,忙又往前凑了凑身子。接过来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这不是宋亦萌戴着的串七彩水晶石吗?怎么现在师伯这里?
“铃兰,你……见了你师父,就把这个……交给她,记得……再替我……说一声……对不起……”
她听了这个,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滑,“师伯,您放心,师父她一直都很挂念您的。这些年,您的事她都知道……”
可惜,她的话未完,莫师伯已经无声而逝……
胤祥在外面听到她的哭声,赶忙进来,一见病人已逝,忙横抱着她起来,缓缓出了屋子……
等她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他这才说:“乖,你放心吧,后面的事有我……”
她听了,忙道:“师伯要火葬,我还要带着他的骨灰去山里面给师父……”
他连声说好,轻轻擦掉她的眼泪,“这件事很突然,如果我在的话……”
她赶忙伸手触着他的嘴唇,“胤祥,你不要说这个。事情已经这样,我更希望你没有什么事……”
说完,这才问他:“胤祥,你觉不觉得……我师伯和君影姐姐长的有些像?”
她这一提醒,他的眼睛随即也亮了亮,“好像是有点儿……”
“那……她会不会就是师父的孩子呢?”
他想了想,随后低声说,“有这个可能啊!不过,这事你不能轻举妄动,最好还是具体问问的好……”
她叹了一口气,“当然得这样了。君影姐姐,她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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