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花开(1)
“我出卖自己是为了能活下去,而你呢!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你凭什么说我!你配吗?”我不想与他多说些什么,转身便要走。
只听一声“我怎么不配!”就被他狠狠的给拽了回来,我抬手就朝他胡乱打去,却被他抓个正着将我按在酒桌上。
他朝我俯下身子,我侧头不看他,他就掐着我的下巴,硬是要让我看着他“你说你为了活下去?哼~说得倒是好听!不过就是怕死。何况,不知是谁在我身下~千娇百媚。”他的话语如化作了千万支箭穿透我的心,疼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我用力想挣开他的手,却被他越握越紧。
“你到底想怎样!”我冷冷的质问他,不带一丝感情,而他却眯起眼睛看着我,嘴边慢慢的扬起一抹令人发颤的笑容。他放开了我的双手,压住我的双肩:“劝你一会儿别闹,我想你不会希望他知道吧!”
——花开——
胡姬善解离人意,笑指芙渠寂寞红……
繁华之地,风流之所,当属‘芙蕖楼’为京城第一教坊。6岁那年,我就被卖到这儿,我没有哭也没有闹,因为爹娘对我说,如果不卖了我,我们全家都得一起饿死。我知道挨饿的滋味不好受,更不想爹娘饿死,于是我点了点头,迈出步子跨入了这…烟花之地。
从此,我没有饿过肚子,也再没有见过爹娘,整日整夜的都是没完没了的学艺,我要学弹古筝,琵琶,还要学舞,唱曲。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一样都不能少。可我似乎对这些东西没一样通窍的,经常学得没其他的女孩好,也老是会犯错惹怒了师傅。于是乎,我就常常被她们关进黑屋子里闭门思过。
黑屋子虽然有个好名字‘源思阁’但是那里面却是可怕极了,你看不见自己的双手,望不见一丝光芒,宛如一个深不见底黑洞,深的就好像你挪一挪身子就会掉下去。我经常怕的在里面哭,不明白师傅们为什么就因为我学不好,就把我关起来。我一直哭一直哭都没有人来救我。
记得有一次,因为打翻了砚台,就又被关进了黑屋子。我蜷缩在角落里,暗暗啜泣,想着爹娘为什么不来救我,是不要我了吗?在这里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更没有人愿意理我这个什么都不会的笨丫头。
忽而,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不敢再出声,怀顾四周黑蒙蒙的一片,因是被关不久才什么都看不见。脑海中一个反应就是有老鼠,因为源思阁地处后院,而又偏僻阴冷。有个这样的小东西也是正常的。
“啊!”不知是什么暖暖的东西,拂过了我手背。我只是猛地站起,一边挥手跺脚,一边大声喊叫。只听一个嘶哑的声音,从我身下传来:“姐姐~你吵了我的白日梦,还在这大呼小叫。就不能消停会吗?”他说完,就打了一个哈欠。
我蹲下身子,睁大眼睛,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身影靠墙坐着,我伸手轻轻推了推他,问:“你…在这做什么?睡觉?还是,你也犯了什么错?”只听他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你才几岁啊!怎么就来这了?”
“我7岁了,来这已有1年多。因为家里穷,所以就在这了。”我不明白他言下之意问的是什么,只知按他问的答了便是。他轻描淡写的“哦。”了一声,回答了我方才问他的话“啧~不就是打翻了坛女儿红,已经挨了打,还被关了一天,连水都没喝上一口。倒是你,哭什么呀?”
“我怕…黑。”想着他这么惨都没叫上一声,我有点过意不去,压低了声音,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到。“那我以后陪你,但你得答应我,不准再哭了。”
只因儿时的一句话,此后,我一犯错受罚,他都会想方设法来陪我,实在不行的时候,他就门外,敲着门告诉我,他在。
我不知道他姓什么,只知道他叫阿严,现是个赌鬼。这几年来,没少问我借银子,看在他老是陪着我的份上,我也没少给他银子,今个儿倒好,竟然开口就对我说:“花梨,就再借我50两,这次还了债,我答应你,再也不赌了。”
“50两~!”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掰起手指数落道:“你说说你,我认识你8年,你问我要了多少银子,别给我说是‘借’的!你还过没,还过没!一次都没有,我也都不跟你计较了,现在倒好,越玩越大!干脆我直接告诉淑大娘,让她好好教训你这小子!”
淑大娘曾是芙蕖楼的头牌名妓,而阿严便是她不知与谁生下的孩子。她虽早已替自己赎了身,可终究还是妓。世俗规定,妓生下的孩子,若是女子便世世为娼,若是男儿便代代为奴,阿严就是‘龟奴’不知为何,每当想起这点,我的心就不由的软了下来。
“喂!不给就不给嘛,别告诉我娘。”阿严拉住我了的手肘,虽皱着眉,却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撇了他一眼,从袖口里掏出50两银子。“拿去,别忘了答应我的,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他日,别想再让我替你善后。”
他接过银子,笑着拱了拱手,油腔滑调道:“就知道~花梨最好了,你放心,这次绝对是我最后一次,等他日有了银子,定当先还你。”没等我开口,他早一溜烟的不知跑哪去逍遥了……
------题外话------
挖坑喽~
☆、第一章 花开(2)
近日来,比我年长一岁的姐姐们要‘梳拢’了,这芙蕖楼便也开始忙得不可开交,蓉大娘是芙蕖楼的‘妈妈’,今年姐姐们出楼去挑选一些饰物,她竟大发慈悲,同意我们这一年纪的姐妹们也可以同她们一起出楼。
这消息一出,乐的舞鹤差点没高兴的摔了我的琵琶。“舞鹤,这琵琶你可别给我摔坏了,你要高兴摔自己的不行啊。”
她笑着向我吐了吐舌头,轻轻的放下那被她高举着的琵琶。“我这不是高兴嘛~话说,你也别呆坐在这了,快回屋去,好好地装扮装扮。”
“可不是…明天才去吗?”舞鹤像是没听见我说的话,转着圈子就乐出了琴阁。舞鹤,人如其名,她的舞姿非常优美,跳起舞来,身子就像是条绸缎那般轻柔、华丽。皮肤白而细腻,双眉微挑,傲气十足。额间的一颗朱砂痣,更使她在姐妹中突显出那脱凡的气质。
但无论是我的名字‘花梨’还是‘舞鹤’这都是蓉妈妈给我们的花名。至于,我们的真名,想是也没几个人能记起来了。
我无奈的笑了笑,可心又沉了下来,不是出楼游玩不乐意。只是,自从上次阿严问我要了银子后,便好几天都没看着他了,心里总有些不踏实,他虽有点无赖,但对我可是极好,且不说小时候,他故意同我一道犯错陪着我,就说他不时时的送我糕点,我就觉得他待我好。想是万一他有个不测,那我以后的糕点不就落了空。
但其实,我还真的挺担心阿严。记得年前,他欠债不还,挨了打,浑身上下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是我替他上的药。当然,最后他欠的债,也是我代他还的,我并不在乎钱财,只是不希望他再赌了,怕是总有一天,他会死在赌坊里。
夜过三更,待芙蕖楼打烊后,我去后院找过阿严,却听他的狐朋狗友,迟禄说:“你说阿严?我也好几天没见着他了,要不是这些个日子,忙翻了天,再加上我处处替他掩护,怕是蓉大娘和淑大娘早就发现了。”
我见他打着哈气,也不好多问,笑着说道:“那真是辛苦你了,早点歇息吧。”他笑着摆了摆手。“没事,你也别急,阿严这小子,几天不见人那正常,我啊~只要一有他消息,就马上告诉你。”我向迟禄道谢过后,便也回屋休息,心里满是想着,只要一见着阿严人,定是要骂他个狗血淋头。
回到屋里,姐妹们仍在准备明日所穿戴之物,我无心出游,卸了妆容,整理好自己的床铺正打算要睡,见身旁一向安静的华若,正坐在床头苦思些什么,便开口问道:“怎么了华若?”
她侧头望了望我,半响才出声说:“我明个儿,不想出去,你说,要和蓉妈妈说吗?”
没等我开口,一旁在试衣的舞鹤走到了华若面前,拉起了她的双手:“傻丫头,不用害怕,等明儿你跟着我,就不会有事的。”
“是啊~只要有舞鹤在,华若你还担心什么呢~”说话的是琥珀,她正照着梳妆镜,艰难的摘着一只金花耳坠子。
我们还未梳拢的丫头,一屋四人,而这一屋也就住了我,舞鹤,华若,还有便就是那滔滔不绝的琥珀。
“你啊~就是胆小,怕什么呢!我们又没偷又没抢,光明正大的做生意,你难不成害怕那些粗腰老妇的指指点点?呵呵~”
“总之啊~就这么说定了,你也别胡思乱想,好不容易的机会,你若就要这样放过了,那不好说,就得再等一年。”舞鹤拍了拍她的手,琥珀又接着找话茬,我可没那心情去听她们谈天说地,趴在床上,不一会儿四周的声音变得模糊,合了合眼就睡着了。
☆、第一章 花开(3)
未觉天亮,就听见那话唠琥珀,叽叽喳喳的话语声,我微微睁开眼睛,立即揉了揉眼皮,果真,我没有看错,在我眼前的是三个活生生的大美人,不过这芙蕖楼哪里都见得着美人,即使是那伺候人的丫头,也长得标致,说是,小时候俏,长大了不‘巧’的丫头,便会成为伺候我们的婢女。
“你还睡呀花梨!昨晚最早睡的是你,现在赖在床上的还是你,我也真不懂了,你这么懒,这腰怎么还那么纤细。”琥珀撅着嘴,不屑的白了我一眼。
我掩嘴打了个哈气,缓缓坐起身子,还嘴道:“且不说你嫉妒我~就现在是什么时辰啊,这么早~你做贼啊!”
舞鹤敞开房门,斜过身对我说:“昨儿忘了跟你说,蓉妈妈吩咐过,要在出楼前,跟我们嘱咐几声,况且现已辰时也不早了。”
我一听是蓉妈妈的命令,连忙起身,打开开衣柜,挑了一件素雅的襦裙,没花多少时间,便以梳妆打扮好,气人的是,那仨丫头都没良心,害怕迟了挨骂,早早的就走了。现留下我一人,急急忙忙的跑向芙蕖楼的大堂,谁知,她们果真做对了,我迟了,虽没挨骂,光是蓉妈妈那锐利的眼神,我就知道这笔账她记上了。
蓉妈妈的贴身侍女——妍姑姑,见人都到齐了,弯腰请示过了蓉妈妈后,扯着嗓子细声说道:“这次让你们出楼,勿惹是非,那是当然的。其次,便是告诉哪些不识好歹的丫头,可别出什么鬼主意,蓉妈妈人力多广,你们不是不知道。”
谁都听得懂妍姑姑的言下之意,无非就是绝了我们逃跑的念头,即使她不说,其实也没有多少人愿意逃跑、敢逃跑。我们这的姑娘虽美,可家世不是犯了罪的人家就是命如草芥的贱民之女,若是逃了,没了小姐的生活那还无妨,怕就怕,活不下去又要卖了自己。
我同她们三人一起出了楼,春日的天亮的早,街边两道已是摆满了摊子,扑面而来的暖风夹杂着雨后嫩芽的气息,让人觉得很是舒服。
我们不是没出过芙蕖楼,只是不大出来,小时候忙着学艺,大了就忙着学会招呼客人。而且只有梳拢过的姑娘才能自由的出入芙蕖楼。一到热闹的地儿,那五味齐全的糕点,面食,令我很是反感,甚至是生气!上回身上的银两大多都给了阿严,现在兜里空空,哪来的闲钱给我解馋啊~
“舞鹤,你看这簪子好看吗?”琥珀不知何时,已在一家买卖饰物的摊子前,拿着一支碎玉簪子,招呼舞鹤过去。
她与舞鹤最要好,两人总在一起,因为华若胆小,所以她俩经常会带上她。我呢?应是经常和阿严在一起吧,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她们,总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或许是,我一心想着替自己赎了身,然后离开芙蕖楼,然而,除了平日话不多的华若,她们是想磨练技艺有朝一日能进宫献技吧。
我一时想的出了神,竟不知她们三人去了哪。只好一人百无聊赖的在街上乱晃。忽而看见一群人围在一家不知是做什么买卖的商铺前看热闹。我也喜欢看热闹,所以没多想,便硬生生的挤进人群之中。
☆、第一章 花开(4)
我以为有什么好事,原来只是四五个身形彪悍的男子,围着一个倒霉鬼打,旁边还站着一个独眼龙,指着那热闹,嘴里嚷嚷着:“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你小子今天要是还不了钱!~哼!大爷我就要了你的狗命!”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懂了,大概又是跟阿严一样,欠债不还的赌鬼吧。
只听那倒霉鬼一声大吼“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我心一慌,瞪大双目指着那‘热闹’,大声喊道:“别打了!”说完,立即掰开人群便朝那倒霉鬼扑去,而那独眼龙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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