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料定了,南城不敢不从,村规立在那儿呢!他,就是个早该死了的人!
南多福心里虽气恼南争两口子随意的将南城的身世说出来,但眼下也也没有办法改变现状,他也只能期待,南城愿意给银子,到时候,得利的还不是他!
却在这时,大门突然被撞开,与此同时,也撞碎了南家一家子的春秋大梦。
“好哇,原来南城是个早该跟着他那下贱娘浸猪笼的野种!你们南家一家子竟然背着村里的人,将一个野种养了二十年!我要去告诉全村的人,到时候,你们都得完蛋!”
王嫂子一脚踢开了南城家的大门,肥硕的身子挤在大门口,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样子,一脸的得意。
安乐此时只想到了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王氏本来是准备来还刚刚在安乐家里打包饭菜装的碗的,原先安乐说不用还,她便也没准备还,可家里的人商讨了一番,又觉得今儿在宴席上完全得罪了南城两口子,怕以后他们带着村里人脱贫致富忘了自己。
所以王嫂子又特意将碗拿了过来,名义上是还碗,其实还是想借此挽回一下形象,顺便和南城两口子疏通疏通关系,毕竟以后的事儿,谁说的准呢?
若他们真的愿意带着全村人一起脱贫致富,到时候,他们怕是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发大财,自己在家啃馍馍了。
而且,她刚刚在家门口,还看到了一起结伴从南城家回来的李婶子和莲花嫂子,一人手上都拿了一块缎子和一支碧玉钗子。
她可还真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便上去搭讪着问了一番,本来李婶子和莲花嫂子不想和她有什么接触,但她都凑上来了,而且她们也挺怕她的,所以就说了,是因为她们在南城家为了摆宴席的事儿帮了忙,城子夫妇送的礼。
王嫂子顿时就眼红了,这么好的缎子,这么好的玉,加起来要个二两银子呢!不过是做了半天的帮工,就得了这么多好东西,当时那个悔啊!为啥她就不去帮忙呢!
若是寻常人家,摆个宴席什么的,去帮工的人,最多给两个鸡蛋,差点儿的,就是一块普通的布料。哪有城子家这么大手笔。
心里更加坚定了要和他们家搞好关系的想法。
这不,她拎着从安乐家拿走的八个大碗,便到了南城家门口,却见大门紧闭。
正要敲门,却听到里面南老大吼了一句“像他这样的人,早该和他那下贱娘亲浸了猪笼才是”。
王嫂子顿时吓了一跳,谁要浸猪笼?便悄悄的放下了手里的碗,弓着身子在门外偷听了起来,当她听到说南城的亲娘是在村里被浸了猪笼死的,顿时心里一片明朗。
这些年来,上桥村浸了猪笼的女子,只有一人,那就是二十五年前的一个叫南小小的女子,南多福的亲妹子,原来南城不是南多福的儿子,而是孙小小当年未婚先孕生下的野种!
这消息太劲爆了,且不说这会让南城身败名裂,按着村规,还得浸猪笼!而且南家竟然私自养了这野种二十年,罪过也不小,她早看不来这一大家子了,这次,她定要他们一个个都不好过!
南家一家子瞬间变了脸色,这王嫂子是谁?村子里的大喇叭,被她知道了的事儿,不出半个时辰,全村都晓得了,而且南家和她的关系向来不好,她这次寻着空子,定要狠狠的治他们!
王嫂子刚刚那一通大吼,因为中气十足,嗓门儿又大,传的好远,许多人都听到了,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震惊,纷纷议论了起来。就算南城这会儿子将王嫂子直接绑了堵住嘴,也无法阻止这消息流传出去了。
安乐担忧的看向南城:“相公····”看来这次的事情,他们定是逃不过了。
南城尽量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大手覆上安乐的小手:“没事,有我在。”
安乐哪里是怕自己有事?原先她本以为这事儿不足以让南城浸猪笼,没想到刚刚听了南争的话,还真是要浸猪笼!若是他们逃不过,南城怎么办?
想到这里,安乐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心里的忧思更重了。
王嫂子已经飞快的跑了,她必须将这消息告知天下,这南家的人,她一个都看不来,眼巴巴的盼着他们死呢!
南多福反应过来,要追已经来不及了,懊恼的狠狠跺了下脚,便开始打骂南争:“你个没出息的兔崽子,尽会给我惹事,现在倒好,王嫂子将这事儿传了出去,我们一家子都得完蛋!”
南争原先还躲着,后来受不了了,便一把推开南多福,一脸的戾气:“什么叫我们一家子都得完蛋?私自将他这野种养大的是你,管我屁事!要完蛋,也是我看着你们一起完蛋!”
王氏也连忙应和道:“就是,我们要是知道,早就告诉村长,依着村规将他给办了,明明是你一个人的罪过,现在还想拉我们下水,我呸!”
南多福气的脸红脖子粗,赵氏也想撇清关系,但当时说南城和南志是她生下的双胞胎的,也是自己,这关系,算是逃不掉了,怨恨的拍打着南多福,眼中尽是恨意,像疯妇一般嘶着嗓子怒吼着。
“我早说要将这小杂种丢出去,我早说了!你竟然还是将他养了起来,现在倒好,咱们怕是都得跟着他陪葬了!”
“够了!”南多福心里已经够烦闷的了,哪里受得了赵氏这般嚷嚷?一把就大力的推开了赵氏。
赵氏身体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上,手掌磨破了皮,看着南多福的眼神更加恶毒,转眼看向南城,那眼神更像是淬了毒一般。
突然,赵氏像发了疯一般,向南城扑过来:“我杀了你这个小杂种!”
南城厌恶的用手臂挡了回去,将赵氏又一次的摔到了地上,他现在心里乱的很,还没想好用什么法子脱身呢!哪有这闲工夫理会这个疯妇。
安乐抱紧了南城的腰,语气里带着些许慌张:“相公,你一定不会有事儿的,是不是?是不是?”
南城其实心里很没底,他现在虽然在兰城做生意,但到底是上桥村的人,那便要依着上桥村的规矩来,他是见不得光的野种,这真相一旦浮出水面,村民会放过他吗?
可他不能死,若是从前,没有遇见安乐,他会觉得死也没什么可怕,毕竟就算是他活在这世上,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意义,他没有想法,没有期待,只是默默的为南家尽可能的多做些事,来报答他们的“恩情”。
而现在,他不想死,或是说,他很怕死,安乐一个人孤零零的来到这个世界,他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他就是她的天,她的全部,他怎么舍得,留她一个人。
所以,他不能死,不论如何,他都要好好儿的活着!
南城紧紧的搂着安乐,眸中尽是坚定:“媳妇,我会好好儿的,别怕。”
这时,南城家门口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对着这屋子里的人指指点点。
“没想到,城子竟然是当年南小小留下的野种!”
“哎,南小小当年可是咱们村里最美的美人儿,谁知道竟然未婚先孕,连孩子他爹都不知道是谁呢。”
“当年,我们都以为那孩子被他爹偷偷带走了,原来一直养在南多福家里呢!”
“······”
众人我一言,你一语,将二十多年前的事儿,又翻出来说了一通。
赵氏坐在地上边哭诉自己命苦,边骂南城是灾星。南多福头发都快愁白了,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硬是没想到一个可以为自己开罪的法子。
南争两口子却悠闲的很,反正不关他们事儿,到时候村长来了,他们自会与村长说明情况,他们可是“无辜受害者”。
同时心里的小算盘,又啪啪的打了起来,若是南城和南多福都死了,南城在城里的那家店,是不是也可以由他们来接手了?南准两口子虽然也有竞争力,但南争可是长子,哪有弟弟越过哥哥的道理?
想到这里,南争两口子又呵呵的乐了起来,但也没敢笑出声来,面上还是一脸严肃。
不一会儿,门口的人群便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路,村长进来了。面色严肃,他也是刚刚得知的消息,他其实惊讶不已,南城那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又老实又本分,他向来喜欢他。
这段日子,听说他在城里发了大财,他心里也高兴,心想这傻小子苦日子终于熬出头了,不但娶了个漂亮的好媳妇儿,脱离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家,还发了财,看来他的眼光真是没错。
但却不知,他竟然有这样糟糕的身世,他也不禁为他忧心起来,可面上还是一脸严肃,村规不可乱,他虽心里喜欢这孩子,却不能自作主张放了他,毕竟这事儿还要报到县级,南城的命运,他救不了。
“南老爹,我听王嫂子说你私自偷着养大了南小小当年生下的孩子,可是真的?”村子沉声道。
他一开口,便是质问南多福偷着养大了本该浸猪笼死了的孩子,而不是质问南城,你就是那个野种,其实就是心底里对南城的一个维护,他只是想要将村民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南多福身上去。
安乐南城哪里看不出村长的好意,心里虽然感激,但也知道,这样做,并不能对南城的事儿起多大的帮助,大家的目光,还是会落到南城的身上的。
南多福现在已经悔的肠子都青了,这辈子,他就心软了那一次,答应了妹妹的苦苦哀求,养了这个孩子。
后来过了几年,南城八岁,力气便已经很大了,能为家里做不少的活儿,他心里还得意了一番,给家里找了个免费劳动力,还不用喂多少草,他自然高兴!
可他若是知道,这个孩子会给他带来这麻烦,打死他都不会养这个孩子。
“村长,我当年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啊!我····”南多福顿时老泪纵横,话到了嘴边,也不知道怎么辩解了。
赵氏已经完全放弃了,如今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任凭她嚼破嘴皮子,又能有什么好转?
村长看向南城,因为是背对着村民们,眼神里有一些哀思,却也只是一闪而过,满脸严肃:“既然你真的是南小小的孩子,那么依着村规·····”
后面的话,村长不忍多说,但大家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众人的目光瞬间都注视在了南城身上,南城紧握着的双拳,冒出丝丝冷汗。
南争突然喊道:“他早该被浸猪笼了,他从一开始就不该被生下来,现在被养到这么大,完全就是我爹娘的错,村长一定要依着村规好好儿的惩治他!”
村长冷声道:“为何就是你爹娘的错?你身为南家的一份子,就没错了?”
南争连忙道:“哎哟,村长,您这可是冤枉我了,这事儿我也是刚知道,正想着去找您呢!都是我爹娘,他们私自隐瞒了南城的身世,还将他养的白白胖胖的,可与我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王氏也跟着应和:“就是,就是,我们两口子哪有这胆子犯这样的事儿啊!村长,您可千万要给我们做主啊!”
这两口子的话一出,不但村长,连屋子外面围着的一众村民都觉得恶心,紧要关头,竟然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推出去当挡箭牌,简直愧为人子!
可现在根本不是讨伐他们的时候,况且他们说的至情至理,连村长也不好说什么不是,便直接忽略掉他们俩。
村长看向南城,目光中带着些许期许:“城子,你有什么话说?”
南城紧咬着双唇,有什么话说?他还能说什么?板上钉钉的事实摆在眼前,他连一句辩解都不知从何说起。
安乐走到南城身前,将他挡在后面,清冷的声音响起:“我的相公,的确是见不得光的‘野种’,但,这村规,在你们眼中,真就如此重要?人命,在你们眼中,就如此浅薄?”
此话一出,顿时一阵吸气声,从来没有人敢挑战村规的权威,在上桥村,村规就是天,就是他们不得不遵守的皇命,而这个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女人,却毫无畏惧的站了出来,怒斥着这神圣的代表!
南城看着站在面前的单薄的身影,最紧要的关头,她愿意站在面前,为他遮风挡雨,虽然她的小小的身姿根本无法阻拦这迎面涌来的狂风暴雨,但,他的心,却异常的温暖。
王氏愣了愣,随即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尖着嗓子喊道:“这女人疯了吧,她竟然敢当众藐视村规!村长,还不快叫人掌她的嘴,这疯女人简直无法无天了。”
村长冷冷的看向王氏:“我倒想掌你的嘴!现在是我在处理村里事务,哪里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在一旁叽叽喳喳个不停?”
王氏愣了愣,随即讪讪的闭了嘴,老老实实的站到了一边,可还是狠狠的瞪了安乐一眼,这个狐媚子,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连村长都帮她说话,哼,就算如此又如何?
村规可比村长还大,她就不信治不了南城,这一次她非得让安乐这狐媚子当上寡妇不可,若是能让村长将她和南城一并浸了猪笼,那便再好不过了!
安乐冷冷的扫了王氏一眼,丝毫不为她的话语所动,朱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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