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定给你顶着,只是----我的眼光不会错”铁离爽朗地笑笑,转身同青布衣衫走出后院。
004 那年初见:白衣俊男
曲径通幽,后院的浴房,蒸汽袅袅,变成了迷离的雾气,苍碟整个身子浸泡在浴池中,秀丽的脸上,挂着浅淡的冷漠,一边的侍女,抱着一箩筐鲜花,层层地铺满水池。
大约泡了一个时辰,苍碟喝了些侍女端来的温茶水,随心翻看了摆放一边的书籍,直到肌肤,出现了娇红的褶皱,周身的血脉顺畅,悉数解了旅途疲劳,刚想要跨出浴池,手腕却是传来一阵凉意,低头看去,剔透的紫水晶光泽中,皑皑的雾气渐渐散去,变成一种若隐若现的纯净之地,正要细看------
“主子,请”说话间,沉沉的脚步,就要跨进浴室,苍碟的倏然一楞,莫非这些人要进来,不由低呼“谁呀?”破水而出,一个旋身,拿起宽大的浴袍,轻巧落地,已是系上腰带。
“胡闹---”有人冷哼一声,听音,似乎是船上的白衣男子。
苍碟心生怒火,赤着脚,疾步往外走去,湿发漉漉地披散开来,滴滴答答像是珍珠掉落在光洁的黑色玉石上。
孤独钥俊目倏冷,吓得铁离,重重地跪在地上“主子,她就是船上的那个姑娘呀”“哦”孤独钥转身,映入眼帘的便是那玉白小巧的脚趾,修剪精致过的大脚趾上带着金光灿烂的指环,慢慢地往上看去,穿透了月光小腿,像是涂上了诱惑的珍珠光,猛然间,一束寒光朝着他看来--
“哼,过分”苍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套上软底鞋,转身就走。
“等等”孤独钥伸手,不经意地触及衣衫,丝滑的浴衣,没有任何阻挡地褪至肩膀上。
“你,过分”她拉紧衣衫,黑着脸地瞪了他一眼,见他瞳孔微缩,犀利的俊眸一眯,已是冷淡地扫过她的锁骨,肩膀,还有---
“登徒子”苍碟暗骂一声,提气跃向一边,可是,孤独钥却是如影随形,她暗暗叫苦不迭,除了浴袍,里面不着寸物,稍稍用力,岂不是春光无限---
心慌之下,一个收势不住地倒在地上,浴袍的束带已滑落一边,整个大腿,已是全部地露出。
“你---”孤独钥的俊脸绯红,身子顿僵。
苍碟低呼一声,腾身而起,半空中,抓着几根粗大的枝叶,几个起落间,落在了荷花池畔,轻身跃进敞开着的窗户。
苍蝶轻巧落地,想着刚才的白衣男子,心里头更是气愤不已,大腿上一阵地刺痛,低头看去,浴袍后面湿漉漉地殷红一片,大腿后侧,竟是磨破了一大块的皮,赤红的血,像是开小的自来水似地冒了出来。
她转身,用了一块白帕子使劲地按住,腾出的手,套上中衣,中裤的半个裤管,暗算时间,差不多止住血之后,再拿出金创药不迟。
可是,门口豁然出现了一道白影,不经招呼地推门进来,手上拿着青色的瓶子“你---出去”果然是个登徒子,苍蝶无力地叫着,低头翻找半个裤管,黑色滚金边的靴子,却是冷静地渡到了她的面前----
许是慌乱,竟是用力不慎,“撕拉”一声后,裤管让她撕得粉碎,翩翩零碎间,落在地上。
“哎呀”苍碟讶然抬头,他的嘴角竟是一动,许是低头又抬头时产生的幻影,他在微笑吗?
这一次,倒是不再见他脸红,嘴角悠然地扯出冷淡地揶揄“给你的药”,随后,推门而出,脚下的步子似乎轻快不少。
苍碟怔怔地看着药膏之后,此人什么意思?打开青瓷瓶,便是一股清香,那是上好的治创良药,很是熟悉的味道,她尝试着用了一点,大腿上的创伤已经是止血。
苍碟嘴角一扬,好药呀,那个人虽是不言不语,倒也有心!涂完药膏后,她躺在床上,实在一身的劳累,不消多时,很快入睡。
次日清晨,鸟语花香,鸣叫悦耳,初阳穿过半开的窗子,挥洒在古色沉香的梨花雕花床的床幔上。
苍碟半眯眼眸,翻开粉色锦簇的薄被,侧头看去,不禁讶然,腿侧的伤口已经结巴脱落,露出粉色的新生肌肤,白衣人的药还是蛮管用的!可是,一夜没有睡踏实,心里头的怒火未退,赶紧收拾东西走人才好。
轻叹,伸手撩开青纱帐,初秋的天,已是微凉,赤脚踩在青砖上面,微缩了一下,好凉――
光脚走了几步,半个身子趴在案几上,推开窗户,眼前的景致,竟是李成笔下的国画,真正一副鸟语生香图。
不远处,一袭白衣,闲庭信步,若隐若现地走来,她猛地避开那束冷峻的光,绕过床榻,拎着一边的窄袖男装,整理妥绣花的斜襟,快速系上腰带――
脚步声渐进,她更快地将头发绕在头顶,嵌入明玉,山岚木门吱呀一声地开启,“醒啦”他冷淡的问道,一楞,见她满脸的黑线,也不支声,俊眸撇过光着的脚丫,微蹙,随手将食盒放在一边的案几上。
转身,眸子直直地看来,带着疑惑的不解,苍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为什么不敲门―――”许是心急,发髻竟然掉落下来,如瀑的墨发瞬间地披散开来,她脸色大红,伸手就要盘发,只是动了几下,就是不成样子。
“笨---”他哼了一声,修长的手,轻描淡写地朝她挥来,暗叫不妙,却是无力回档。
终究是刚学的武艺,也没什么见识,不知道他使了什么伎俩,看来还得翻翻蓝段子面的讲义,那是大师兄手把手抄下来的,说是极为简单,也是最为易懂的心法,只是她一直以来,放在包裹中,也没有去细看。
无法动弹,不过倒是给她说话的机会:“白衣人,你很过分,为什么不敲门,为什么无端的点我穴道”今生的她,不过是十六岁,前世的她,也不过是二十二岁,一贯是冷静性子,遇上他之后,尽是连番的郁闷,吃了亏,丢了脸,也无处申辩。
“我的名字是,孤独钥,不是白衣人,至于,敲门?或许会依你”原当他是个闷葫芦,连说十字以上,倒是有些抑扬顿挫,语气清缓,不再是冷言冷语。
她闷哼一声,而他,已经绕至身后,不消多时,后颈清凉轻松,头发已让他束起----
“吃饭”他悠然坐下,丢下两个字,她动了动身子,抬头看去,一盘盘的碧绿小菜,整齐地摆放在她的面前。
他很高,足足高过她一个头,如今,面对面的坐下,不经意地撇过头发,有些熟悉的光彩,就在他的头顶中央,定睛细看,不由一慌,原来竟然是他。
大师兄说,紫面具师傅,共有六个徒弟,等她来的时候,其他四个已是学成出师,他们的家族,不是达官便是显贵巨富,并且仔细认真地将他们的脸画了出来,只是画工勉强,画出来的脸有些吓人,倒是发髻上的各色佩玉纹路,叫她印象深刻。
那些佩玉都是师傅给的,从白到绿,而他,今日戴了个紫玉,上面的纹路很是特别,估计外面也很难买到一样的,倒是叫她想起,他就是大师兄经常夸奖的三师兄呀!说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博古通今,从善如流----之后的话,也没有细听,好在是见过大师兄的情书,不然的话,一定疑心,他暗恋他,断袖一个。
在岛上呆了一年半载,总共听过师傅夸奖过光源,大师兄夸奖过三师兄,不过,究竟是自己的门中人,未免有些偏颇,总觉得大师兄是夸大其词。今日一见,倒是有些真实,只是,她一边拨动筷子,一边犹豫,该不该相认?
孤独钥低头,看她脸色阴晴不定,左右挣扎,眼光一直撇向头上的紫玉,看来大师兄信中的小师妹必定是她了,只是,她使出来的流云剑,简直是丢尽师门的颜面,莫非是师傅年纪大了,或是见她是个女子,没有了以往严厉?
几天前,接到大师兄的来信,足足有十页,唠唠叨叨,破口婆心地详细说尽小师妹的习惯,并且暗示她的修为不济,最后终于说道正题,也就是说,她现在孤身游历江湖,需要同门的保护。
至于,那个画像,他任是没有看出,同眼下的她何相似之处,画像中的女子,倒像是戏里面的秦香莲,生得一脸的苦相,受尽折磨之后,终于是痛下决心地报官,指正夫君的不良行为。
看见画像,他接连坐了几个晚上的噩梦,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坐上舒服的游船,坐在一路颠簸的普通货船上,一路上,仔仔细细的辨认,也没有找到她的身影,直到她使出那套篡改过的流云剑---
“好了,谢谢”苍蝶放下碗筷,抓着一边的包裹,就要抬脚出门---
“轩辕雨蝶,就是你的名字?”孤独钥冷淡地看来。
苍蝶一愣,左右是瞒不住,头顶上那个的通灵碧玉,横竖只有一个,她诺诺地抱拳“三师兄,游历在外,虽说轩辕之名,在各国看来,未必是什么响亮的名号,但是眼下的我,还是化名苍蝶,较好”
“哦,果真是小师妹?我当是错看了师傅的流云剑?”他轻飘飘瞟了一眼,一双眸子潋滟晴光,看来师门的礼数叫他很是受用,这句讽刺的话,也是巧妙的进入她的耳朵。
一股热气,直冲脑门,怎奈技不如人,没法同他较量,这笔账先欠着,将来再说。
抬头,已是不以为然地冷淡一笑“三师兄,教训的是,怎奈我的慧根实在是浅,无法参透其中的真味,你忙着,我有事,就不打扰了”想来,今后遇上他的概率会很小,拔腿就走----
就算是她认识的人少,但是“孤独”世家,也算是略有所闻!他家行事,一向低调,心思谨慎,传闻,家中的黄白之物,多得可以堆成几座苍山,苍山就是萱国最大的山脉,延绵流长,跨越几个城池,可见其家世丰厚。
可是,刚走出几步,就撞上了一睹坚实的人墙“既然来了,三师兄也好好好地好招呼你呀”
于是,她被迫的放下包裹,跟着不是很熟悉的他,坐上马车。
005 那年初见:惩治
绚烂的秋,微凉的风,拂过。
青布马车里的芸香淡淡的,倒是对她胃口,整个人斜靠在软垫上,眼角的余光,瞥了过去,他低头坐着,手持一管青色墨笔,特制的小方桌边,摆着两个精致的樟木箱,一个装着批好了的书简,一个装着待批的,倒也清楚。
此人岁数不大,办事倒是沉稳,坐在他的马车里面,从头到尾将昨晚的事情想了个遍,倒也没什么不妥,男人看见女人,做个惊艳的举动,也数正常,特别是对这种未经开化的时代来说,露个大腿什么的,没有出鼻血,实属不易。
自此,也就气顺了,气也消退不少。
上车后,谁也没有说话,她收回目光,继续翻看随手拿来的有关养花的书籍,倒也写得有趣,不是按着花的品种来写,而是按着种花人的名字来写。
比如,孙大娘种花,各种花都种,就是不写如何施肥浇水,只是写她对花的呵护,想来是故人的雅兴,知其性,方才开始培土,播种,他们将各行各业,分得很是清楚,阶级地位更是分明。
那么,她呢?轩辕世家,远古太祖帝的嫡亲一脉,现在凋零,只是剩下六脉,这是最为古老的帝王血统。
萱国如今的疆域,虽只有天然屏障的苍山以东,至尊山以西,北海的北冥山以南,中间却有大片肥沃的土地,靠近北部的山里,埋有数量庞大的金银矿,四海之内,没有哪个国家可与之匹敌。
中土大地,原只有一个国家,千年前,一段旷世姻缘,断送远古太祖帝建立起来的五千年的统一和谐,说是姬峥被封太子,按理要娶轩辕世家的女子为正妃,只是他偏偏看上了伴读的侍女,两人私通给抓了个现行,轩辕世家的颜面挂不住,当即退了婚,结了怨。
偏就是轩辕世家的长女轩辕敏烈性,据说,看上姬峥的时候,他是不受宠的皇子,更是默默无闻的皇子,轩辕世家自然是在暗中帮了不少的忙,可是姬峥登上太子位,前尘往事一概抛却,断了个干干净净――――
轩辕敏终究是找了个借口,发动了一场旷古战争,四方的诸侯,竟是心甘情愿跟随在侧,没几年,开创了萱国,成为一代女帝,后宫男佳丽无数――――姬峥自然是没能称帝,为了平息轩辕敏的怒火,当时的皇上流放了姬峥一族,率领着众多皇子,绑了姬峥,侍女去见轩辕敏,任由其发落。
烽火台前,轩辕敏割断青丝,说是一生不见,姬峥倒也是刚性,投身紫金炼火炉子,侍女也跟着投下,还有那些衷心跟着的侍卫―――
一场浩劫,总算是尘埃落定,尸首烧了整整三十天,野史说,某天夜里,紫金祭坛的骨灰中,闪闪发光,直冲天际,看守祭坛的人炮开一看,竟是两把短剑,取了个文雅的名字,残月,孤星。
究竟是否存在这两把剑,谁也不知道,总之,此后的五百年,中土大地元气大伤,渐渐分割成四国,萱国,云遥国,麟国,还有就是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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