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溪早已退了出去合上了寝殿门,皇帝的眼眸将南泱从头到脚细细地打量了一遭,眉头蹙得很深,语调里头有几分责备的意味,“看来周雪松的医术大不如前,朕着令他好生为你安胎,你却越来越清瘦。”
她的眼帘掩下,眸子里头却莫名其妙涌起一阵泪意,垂着头沉声道,“臣妾听闻,华察尔公主近日心情不爽快,皇上竟没陪着公主?”
南泱的话语之中含着浓烈的醋意,她自己虽未察觉,万皓冉却听了个明明白白,心头的烦闷在顷刻间一扫而光,他喉间溢出一阵低沉醇厚的低笑,上前几步捏起她的下巴,清漠的眼中满是宠溺的笑意,低低道,“吃醋了?”
这算什么?
他这段日子一直陪着那个新入宫的貌美公主,连着一个多月都没再踏足过她的兰陵宫,如今华察尔心情不好伺候不了他,他便又回过头来找她了,还做出这副亲昵调笑的姿态,真是让人倒胃口!
她偏了偏头,将下巴挣脱了他的指尖,侧过眸子望向别处,声音冷得如若寒冬的冰霜,“臣妾怀着身孕不能侍寝,韩婕妤就在西间,皇上自去寻她吧,臣妾要休息了。”
闻言,万皓冉的神色亦在顷刻间冷了下去,声音也冷硬了几分,“淑妃,朕警告你,不要触怒朕。”
心头有千万个声音在咆哮,告诉她不能触怒这个人,这个人是皇帝,他是君王是天子,他左右天下所有人的命运主宰众生的生死,自己唯一该做的事情便是千方百计讨得他的欢心获得他的宠爱,而不是纠结些幼稚女儿家的小心思……是啊,不是早就告诫过自己了么?不是早就下定决心了么?
可心底那份要将她撕开的疼痛在叫嚣,她没办法在他眼前笑靥如花,没办法在他眼前扮演一个贤徳的淑妃娘娘!
“臣妾说错了什么么?”她冷冷回过眼,同他的眼对视,望见他眼底压抑至极的怒火,理智在竭尽全力地将她往回拉,然而话到嘴边早已收不住,“于皇上而言,臣妾同韩婕妤又有什么不同呢?或者臣妾换种说法——合宫的所有女人于皇上而言,难道会有什么不同么?”
此言落地,万皓冉只觉胸腔那股压抑了多时的怒火在瞬间迸裂而出,他眼中的阴冷几乎能将人吞噬,右手一动便捉起南泱的手腕,从牙缝里头挤出几个字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脑子轰的一热,南泱的理智在瞬间丧失殆尽,她死命地挣扎起来,冷嘲热讽地低咆道,“我当然知道!我倒要问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心情好了便赏几口冷饭,难道还要我对你摇尾乞怜感恩戴德么!万皓冉,你把我南泱当成什么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娼妇么!”
“娼妇”二字出口时,她浑身都在颤抖,像极了一头受伤呜咽的小兽。泪水在眼眶里头不住地打旋,她却咬紧了牙不让泪流出来,倔强得让人心疼。
他的额角青筋暴起,彰示着他心中的愤怒已升华到极致,却始终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两人僵持了良久,万皓冉捉住南泱的那只手却忽地松了,她身子一软退了几步,这才终于感受到手腕处传来的痛楚,脑子也在刹那间清醒了几分,想起自己方才道出的那些话,一字一句皆是杀头的死罪……
背脊忽地一阵发麻,恐惧一点一滴地爬上了心头,眼中的泪水也忽地落了下来,一滴接着一滴,像是停不下来一般。
万皓冉的神情却平静了下来,他静静地望着她半晌,半晌叹出口气,脚下的步子动了动,朝她走进几步。
她却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朝后退了几步。
他微微蹙眉,沉声道,“躲什么?”
心中的委屈像是找打了一个宣泄处,泪水竟越流越多越流越急,她垂着头站得笔直,时不时抬起肩膀蹭着面上的泪痕,他将她的所有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满腔的怒火都变成了心疼与无奈,他伸出双手将她揽进怀里,略微笨拙地拍她的背,声音极是轻柔。
“别哭了,是朕不好。”
南泱哭得更厉害,委屈得像个小姑娘,伏在他怀里哽咽道,“这段日子我瘦了许多,是因为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害喜吐出来了,我甚少出门,是因为我的腿已经肿胀得走路都困难,这些你全都不知道。”
他沉默良久,将头埋在她的发间低低道,“是朕委屈你了。”
她的双眸肿得像两颗大核桃,脑中忽地记起了一桩事来,又抬起头隔着迷蒙的水雾望向他,沉声道,“你很喜欢华察尔公主么?”
他挑了挑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吸了吸鼻子,嗡声沙哑道,“北狄派公主来和亲,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皇帝的眼中忽地滑过一丝阴骛,手臂略收将她搂得更紧,轻轻咬了咬她小巧朱润的耳垂,低低道,“凡事有朕,你只需将咱们的孩子好好生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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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夜话
耳垂酥酥麻麻;挠着心窝子似的痒;南泱瑟缩着脖子躲了躲;抬眸望着万皓冉嗔道,“皇上觉得臣妾太好欺负了是么?”
他喉间溢出一阵低笑,垂首吻了吻她尖俏的鼻头;弯着一双眼很认真地回道;“你这问的也真怪,天底下谁有胆子欺负你南大小姐。”
脸皮厚到这个程度,南泱有些瞠目结舌;登时佩服得五体投地,无言地瞪了他半晌,她又鼓起双颊气呼呼道,“除了皇上,还有谁敢欺负臣妾。”
万皓冉的神情忽地严肃起来,抱着她仔细地思索了一瞬,想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般,作恍然大悟状,了悟道,“原来你说的是那个‘欺负’啊。”
这回换南泱怔住,蹙着眉头定定望着他,不解至极,“哪个‘欺负’?”
皇帝面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神秘,一双深寂的眸子半眯了起来,眸光之中隐隐透着几分幽绿,眨也不眨地望着她,眼色愈发地深沉,薄唇微张,就连嗓音也低哑了下去,紧贴着她的耳垂吹气道,“你说呢?”
南泱被他语调中的沙哑低沉惊了惊,瞬间反应了过来,顿觉双颊似火烧一般热烫,一双小手抵着他的胸膛,侧了侧头想要避开他的唇,思来想去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硬着头皮装傻道,“臣妾怎么知道。”
万皓冉被她娇羞又逞能的小模样逗笑了,忽地想逗弄她,便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南泱唬了一跳,搂着他的脖子惊呼,“皇上您做什么?”
他的笑容之中带着几分痞痞的坏,大步将她放上了牙床,欺身压在了她的上方,动作极快却又分外轻柔,很为小心翼翼地没有压到她的腹部,挑眉望着她,又说,“你总爱明知故问。”
明知故问?难道这厮又精|虫上脑了?
南泱震惊得眼都瞪大了,惊恐得打起了结巴,“皇皇皇……”
“上。”他提醒道。
“……”她深吸一口气,捋直了舌头嘿嘿笑了笑,又道,“皇上,臣妾有身孕呢。有什么话咱们站起来,或者坐起来慢慢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万皓冉凉凉地睨着她,沉声道,“朕没什么话想和你说,而且谁告诉你朕是君子了?”说着就开始动手扒她的衣服。
她愕然,被这番毫无廉耻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心道无赖到这个地步也算是种境界了,手上却一点儿也不含糊地死死拽着领口,急道,“皇上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您能不能别这么饥渴,臣妾有身孕……”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保持着拽她衣服的姿势定定望着她,南泱亦是死拽着领口不撒手,警惕万分地回望他。就这么僵持了半晌,万皓冉忽地挑了挑左眉,低声笑了起来,身子一动便躺到了她的身旁,喉间的笑声也愈发大。
南泱侧过眸子狐疑地望他一眼,见他笑得这样欣然,心头登时反应了过来——自己这是又被这皇帝给耍了!
转而又懊恼起来,这人怎么能这样过分,好端端的做什么突然来找她?难道是闲得无聊了又来拿她寻开心,最重要的是……自己怎么能这样没骨气,分明憋屈了那么长时日,如今怎么能因为这个皇帝的几句安慰话就妥协了呢?
越想越觉得愤懑,南泱咬了咬下唇,侧眸瞪了万皓冉一眼,冷声道,“皇上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臣妾要休息了。”
说着便躺了下去,面朝里不再理他。
皇帝半撑着头望着她的后脑勺,眸子微微眯起。
他们成婚近五年,过去他一点也不了解她,他一直以为,她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美丽,强势而聪慧,甚至要从他手中谋夺天下。他对她的心思心知肚明,却从来不露声色,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将自己伪装成天下间最愚笨的草包皇子,迎娶南氏千金,借南泱之手除去三位兄长,登上大宝,每日佯装饮下她送来的毒药,佯装辗转病榻三年,他筹谋了整整三载时间,才将南后这颗大树生生扳倒。他斩断她的所有根基,折断她的羽翼,甚至亲手了结她的性命,直至她咽气的那一刻,他才终于放下心。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然重新活了过来,当那两个吓得魂飞魄散的小太监跪伏在地上告诉他,南后在破棺中死而复生时,他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那刻的感受——震惊、恼怒……以及一丝莫名的欣喜。
世间若无南泱,他着实会少许多乐趣。南泱是一个浑身上下充满骄傲与野心的女人,然而如今她已一无所有,他忽地生出一个念头,若是有朝一日,她会主动谄媚,祈求他的恩宠与眷顾,为了他与其他女人勾心斗角,这会是多么残忍而有趣的一件事。
所以他让她成为了后宫众多美色之一,然而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南泱成了在他算计之外的一件事。
她全身上下棱角锋利,聪慧而强韧,骨子里却也如寻常姑娘家一样,会撒娇会耍小脾气,开心了会笑伤心了会哭,她赌气的时候很难掩藏住自己的情绪,譬如此刻。
万皓冉无声地勾起一个笑,从背后轻柔地环抱住她,很明显地感受到南泱的瘦弱的身子微微颤了颤。
他将头埋在她的后颈窝,沉声道,“你赌气的时候会让我有一种狠狠抱你的冲动。”
怀中的娇躯猛地一震,他眸中滑过一丝笑意,双手将她抱得更紧。
南泱沉吟了半晌,忽地回过头望向他,双眸微红,道,“别以为说些好听的话就能哄得人不生气,我可是脾气很大的人。”
他嗯了一声,顺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抱着,嗓音低沉而微微沙哑,道,“好听话?我什么时候说了。”
她不自觉地嘟了嘟嘴,伸手打了他一下,闷闷地嘟囔道,“其实你就是个无赖。”
他点头,吻着她的头顶道,“是,我是无赖。”
脑中忽地又想起了那日华察尔的那道耳光,想起这副温暖宽厚的胸膛曾经让那个女人躺过,甚至……甚至或许他同华察尔也曾这样亲昵温柔地说过话,她忽地胸闷起来。
嫉妒是世间最大的毒药,但凡沾染上半分便能蚀骨*,南泱双手紧紧成拳,低声道,“你同其它娘娘小主也曾如此过吧。”
不是问句。
她的语气淡漠而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事实,万皓冉心头蓦地一紧,将她搂抱得更紧,半晌方才沉声回道,“若我说不曾,你信么?”
答案分明不言而喻。
南泱唇角挑起一抹苦笑,却没有回答他,只伏在他怀中淡淡道,“宫里的女人这样多,是非也这样多,你不觉得累么?”
此言一出,万皓冉那厢陷入了一阵良久的沉默,他半晌没有言语。
南泱窝在皇帝怀里,他身上永远都带着淡淡的龙涎气息,她闻着闻着便有了困意,眼皮渐渐也沉重起来,她打了个哈欠便合上了眸子,头脑晕乎乎的,忽而听见他的声音隐隐约约从耳畔传来,带着几分宠溺的笑意,柔声道,“困了?”
她连颔首的力气都没了,只略微动了动眼皮唔了一声,唇瓣传来一阵微凉的触感,是他微冷的唇覆了上来,她挣扎着抬起眼皮,在他的唇舌下咕哝道,“别闹我……”
他趁势将舌头伸了进去,卷住她的小舌反复□□吸吮,气息灼热逐渐起来,她口里溢出一声痛呼,含糊道,“疼……”
他复又放轻了力道,气息愈发地粗重,忘情地吻着她的唇,南泱的瞌睡醒了大半,推着他的双肩挣扎着移开唇,无奈道,“身孕。”
这两个字犹如兜头淋下来一桶凉水,皇帝身形蓦地一僵,有几分懊恼的意味,脑子一热,竟差点儿就将这桩事给忘了,半晌方才道,“敏敏,我觉得很难受。”
他的语调暧昧沙哑,甚至还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南泱胸腔里头如擂鼓一般,轰的从头红到了脚趾头,嗫嚅了半晌方才低低道,“哪儿难受……”
皇帝的手掌炽热,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便往一处地方带,隔着衣物将她微凉的手覆了上去,蹙眉抵着她的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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