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一愣,瞪大眼睛看着云老二,很明显的在问你怎么知道的。
云老二尴尬的咳了一下,“你别这么看着我,说,那些糖豆儿从哪弄的,还有吗?”
看见他贪婪的样子,锦绣沉默了。
他不会是昨天见着孩子们手里有糖,结果去抢了吧?然后听说是自己这里拿到的,所以今天想来要一些?
想到这里,锦绣更是想吐他一脸唾沫!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竟然从孩子的嘴里抢糖吃,她这伯伯还真是有出息了!
“没有。”锦绣冷淡的说道,“那些糖豆子是前些日子我去摸鱼的时候捡到的,就那么几颗,没了。”
“没了?”云老二顿时挑高了眉毛,说话的声调也高了起来,“怎么可能没了!那些孩子说你这里明明还有剩下,你!”
“二伯竟然从孩子的手里抢糖吃,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云老二一阵语塞,接着无赖的一甩手,“你赶紧把剩下的糖豆给我!要不然我就告诉你爹,说你偷我家糖豆子!”
云老二昨天看见小孩子们拿着糖豆欣喜的表情,刚开始只是想逗逗他们,就抢了一颗。可是没想到,等他吃到嘴里,顿时被那滋味给吸引了!
虽说岐山很穷,但是岐山外的集市上却不都是穷人啊!
他前些日子刚从各家各户的仓库里偷了些粮食去卖掉,光那么一口袋麦子就换了不少的钱!要是把这些糖豆拿去卖……
“你!”锦绣气的就要说不出话来,指着他的鼻子,恨不得上去撕烂他的嘴!
“赶紧的赶紧的!有多少给多少,我还有急用呢!”云老二只要想到昨天吃到的糖豆味道,嘴巴里就满是口水。
这岐山太穷了,别说是糖,就连盐都少的很!平日里吃到颗甜枣都不容易,昨天那颗糖,愣是让他回味了一晚上!
锦绣气的不行,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这次是大意了。连盐都吃不上的人家,怎么会有糖豆呢?锦绣不说自己技术多好,就是她用的野蜂蜜也不是那些做糖的人家会用的。
这次不注意被人发现了事小,不过就是几颗豆子,瞒也就瞒过去了,那以后别的事情呢?想着想着,她的心就静了下来。
“那二伯等着,我找找。”锦绣提起裙角就往房里走。
这糖豆虽然有用处,但是放在她身上也不安全。不如索性给了二伯,让他担上这糖豆的名声好了。
心里这么想着,脚下也快了几步。进了房间,把枕头边上的小罐子拿起来,正好也看见云哥儿睁开眼,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
他都听到了。
锦绣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云哥儿的脸,“以后姐再给你做,这些先给二伯,要不然他去找爹,会妨碍爹爹做事的。”
云哥儿懂事的点头,虽然很委屈,但是他也知道这个二伯不好惹。
好几次他找爹吵架,都把爹爹气的晚上睡不着觉。
锦绣把糖豆倒出来交到二伯的手里,不多不少,就剩下十二颗。
云老二还不甘心的又把罐子磕了磕,最后把里面的碎糖粉都给倒到了手里。
“这就对了嘛!”云老二嘿嘿一笑,“这事儿别跟你爹说啊!要不然,你看我不打死你!”云老二抬起脚朝着锦绣的小腿踢了过去,锦绣一个没准备,一下就被踢倒在地上!
云老二哼着小曲儿满意的走了,走到门口,还又踹了木门一下!
锦绣目光暗了暗,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哼了一声。
早晚,她都会让这些人还回来的!
当年她嫁给二牛,跟这个狗屁倒灶的二伯也少不了干系!他先把她当牲口似的嫁掉换了钱,说是把钱给了爹娘。
可是后来,她爹娘竟然在大冬天的活生生被冻死!
该讨回来的,她绝对不会放过的!
眼下她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糖豆没了没关系,本来这也不过是小玩意。不过二伯的做法倒是让她想起了一个法子,或许能够帮忙改变现在的困境……
不过眼下,她似乎是需要一个“合作伙伴”才行。
☆、6 凤离天
锦绣因为这次的事情以后,做事的时候更加小心了。锦绣边收拾着屋后新开辟的小园子,边想着如何能改变现在家里的情况。
这天天气还不错,锦绣拉着云哥儿在后院除草,正在忙着,突然听见大门嘭的一声。
岐村到了晚上都夜不闭户,自然不会有人在白天里在别人的大门上碰碰直打。云哥儿吓得一下拽住锦绣的衣裳,“姐姐,外边怎么了?”
锦绣拍了拍他的小手,“云哥儿别怕,姐姐去看看。”
让云哥儿在小园子里继续待着,锦绣小心翼翼的向着大门走去。
刚到门口,就看见门内流了一滩血!
看样子,出血量很大,而且血迹还在不断的扩散!
锦绣看着门口的血,犹豫了。
“门外,是谁?”如果是同村的人还好,能帮的就帮了。如果是外人……
皇帝驾崩,新皇还未等级,外边算不上兵荒马乱,也已经有了不少的流民了。锦绣怕惹上事情,现在家人自己活下去都困难,这……
“救,救命……”十分微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像是怕锦绣听不见,那人还伸出手又在门上“怦怦”两声。
锦绣又怕又急,他躺在自家门口,现在还没人管他,就说明没人发现。自己救了他,万一惹上麻烦怎么办?若是不救他,一会儿人死在门口,或者是被乡里人看见,误会了怎么办?
锦绣到底没见过这种事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小,小姐,我,我是路过的,身上有伤,求求你,救,救我……”门外的男人听上去似乎是受了重伤,说几句话都十分吃力的样子。边说着还边拍着门,非逼着锦绣救他。
两个人对峙了几分钟,锦绣实在是无法,只能把门打开。
一开门,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当即就向后倒了进来,而他怀里竟然还有一个男孩!
锦绣把成年男人拖进了柴房,把他的衣服脱下来,塞进炉灶里烧了。接着又找了一件爹爹的衣裳给他换上,把他随身的包袱藏在柴堆里。
男人疼的快要晕过去,看着锦绣忙来忙去,没有说话。他虽然身受重伤,但是精神还算可以。尤其是伤口的剧痛让他更加的清醒,所以也得以十分清楚的看到锦绣有条有理的安排。
锦绣把男人处理好以后,又把男孩拖进了云哥儿的房间。
云哥儿害怕的要命,尤其看见姐姐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进来的时候,吓得差点叫了起来!
但是锦绣拍了拍他的手,“云哥儿是男子汉,是不是?”
云哥儿瞪着大眼睛,眼角挂着眼泪,咬着牙齿点头。
“那就不要怕,真正的男人不会怕这种东西的。以后云哥儿要做大事,做将军,做大官,不能怕。”
云哥儿抱住锦绣的脖子,使劲的抽了抽鼻子,“不怕,我给姐姐帮忙!”
两个人把男孩弄进了云哥儿的房间,接着锦绣又赶紧到门口去把那些血迹给处理掉。
收拾了半天,两个人总算把家里的痕迹给去的差不多了,这才一起去看那个男孩。
锦绣把他身上包着的外套给解开,摘下帽子,看见男孩的样子,接着就愣在当场!
美,他比女孩子还要美……
肤若凝脂,面若桃花,说的便是这样的妙人儿。
男孩看上去要比锦绣大一些,一头檀木一样的乌发垂在肩上,只是用一根金丝带子束着。高挺的鼻子看起来十分的英气,薄情的嘴唇紧紧的闭着,红润又性感。
一袭水蓝色绸缎衣裳紧紧的贴在身上,不胖不瘦,刚好透出男孩的青涩和刚劲。已经开始发育的男孩,脖子上已经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喉结,身上的肌肉纹理也渐渐明显。
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与生俱来的体香,又像是熏香太久而染上的冷香。
锦绣只是那么一看就愣住了,她活了这两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人。
云哥儿不乐意了,嘟着嘴拽了拽锦绣的衣服,“姐姐……”
锦绣脸上一红,轻咳一声,赶紧从床上下来,蹲下身来,“怎么了?”
“哥儿不好看吗?”即使是小孩子,云哥儿也知道姐姐定然是被这个男人给迷住了!一时间打翻了醋坛子,“哥儿也漂亮!”
锦绣脸上的红云越发的红了起来,小声的哄着云哥儿。
躺着的男孩突然动了一下,接着睁开眼。
如果说男人睡着的时候像是堕凡的天使,那么现在睁开眼以后就是如冰一样的精灵。
原本面容上有些青涩的气质,此时完全被那一双如同寒潭一般的眼睛给很好的遮盖了。剩下的,只有怎么也穿不透的冰墙。
“你们是谁?”男孩坐起来,端坐着看着在地上悄声说话的两个孩子。
“你醒了?”锦绣被吓了一跳,男孩正好背着光坐在床上,她蹲在地上往上一看,还没看清楚人脸,就被他背后的刺目阳光给刺得睁不开眼。
锦绣后来无数次想过,他如同天神般的气势,那个时候就已经具备了啊……
男孩皱眉,看着锦绣和云哥儿,“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记得了吗?有一个男人抱着你到了我家门口。他受伤了,你一直昏睡着。”锦绣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是看他的衣裳也知道必然是非富即贵。自己现在无钱无权无势,能讨好就别得罪,她不愿与任何人为敌。所以跟男孩说话的时候,她尽可能的不让自己显得过于冷淡。
“他人呢?”
“在柴房!他受了伤,流了很多血。”锦绣解释道。
男孩似乎想了想,觉得锦绣不是坏人,这才点了点头。接着在自己的外套里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小瓶子,交到锦绣的手上,“这是外伤药,你给他擦一下。”
锦绣愣了一下,这男孩儿果然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吧?
自己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呢,可是他使唤起来倒是挺顺溜的。
不过锦绣看他现在脸色惨白的样子,也不忍心叫他自己去照顾那个男人。点了点头,领着云哥儿去柴房去了。
凤离天打量了一下房间,紧紧皱眉。
把自己弄到岐山来,就跟发配边疆没什么差别。家徒四壁,想必不会只是这一家人如此了。想到那个人还是自己的兄长,他就忍不住的冷笑起来。
凤啸天敢把自己弄到这种地方来,就已经做好了铲除后患的打算吧?这次没死,下次未必就能全身而退。
该怎么办……
☆、7 不眠之夜
给男人上好药,告诉他男孩没事以后,男人这才昏睡了过去。怕他晚上会发烧,锦绣带着云哥儿就去采药了。
岐山穷,生病了也请不起大夫,所以家家户户都懂一点药草。遇上小病,自家采些药就治好了;遇上大病,只能听天由命,看孩子的命够不够硬。
两个人出去采药,完全不担心家里的那两个人。
云家已经够穷了,别说没人来偷,就算真的小偷来了,只怕家里也没什么可以让人看上眼的。而且如果那个男孩真的跟那个男人离开了,锦绣反而会开心一些。最起码不用怕被人看见,惹上是非。
只是显然男孩并懂得听到锦绣的心思,当锦绣带着药草回来的时候,男孩正从柴房出来。
“你看过那个黑叔了?”锦绣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名字,因为那个男人之前穿了一身黑衣服,她就直接叫黑叔了。
男孩听见锦绣的称呼,眉头挑了一下,突然有些好奇他叫自己什么。
“嗯。”男孩点了点头,“这里是岐山?”
锦绣点点头,“美人哥哥,这里就是那个最穷最穷的岐山!”似乎是想破坏男孩对岐山的印象,锦绣特意加重“最穷”两个字。
男孩的眉心跳了跳,“美人哥哥”?这是什么称呼!
见男孩皱着眉,黑着脸看着自己,锦绣就知道他是对自己的称呼有意见。把怯怯的站在自己身后的云哥儿拉过来,蹲下身整理了一下他本来就不乱的衣裳,“我说美人哥哥,你叫啥?”
“凤……”一个“凤”字没说话,就感觉到背后突然有颗小石子打了自己一下。知道是凌柒提醒自己不要暴露身份,凤离天把自己的话紧紧压下,“李天,我叫李天。”
锦绣点了点头,似乎没听出他话里的隐瞒。
“天哥,你来这岐山做啥?看你这衣裳就知道你不是本地人,来这种乡下地方,怎么还弄伤了?”
“老家在这里,只是没想到几十年过去,物是人非。”
“那咋还一身伤?”锦绣眯着眼,似乎在考虑凤离天话里的可信性。
“碰上土匪了。”凤离天皱着眉,看上去有些生气。
锦绣以为自己问多了,就打了个哈哈,让凤离天进房间休息,自己跟云哥儿去烧柴做饭,给他们两个做些吃的。
可是她却不知道,凤离天只是在生自己的气。
他从来都不会对人友善,或者说,在那个人吃人的地方,他早就学会喜恶不行于色,说话只说半截。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刚才只是看着锦绣明亮的双眼,竟然不自觉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就好像是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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