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黑熊是沈家军队呢?黑熊锋芒毕露,正面迎敌,必有损伤。”苏芷晴笑道。
“你近日又看了多少兵书。”叶昭一时失笑,勒了勒缰绳,号令道,“三人一组,结鹰阵,两翼包抄,中军不得冲锋。”
诸将士听叶昭这般说,也跟着笑了起来,一边熟练动作,一边道,“将军这是打仗打上瘾了。”
黑熊速度极,几句话功夫已极接近叶昭与苏芷晴所站位置,因了方才两箭都是从此处所发,是以,黑熊冲极。
负责包抄两翼几组士兵很到了规定位置,开始朝黑熊射箭,只那黑熊巨大,身中数箭,竟是去势不减,兔起鹊落功夫,已然到了苏芷晴与叶昭面前。
这时节,叶昭不慌不忙取下背上一柄战戟,手中颠了颠,大喝一声,挥手掷出那战戟。那战戟发出猎猎声响,呼啸而过,那黑熊一声咆哮,竟被那战戟穿了个透心凉,钉死地上,及至此,战戟犹嗡嗡颤动,余音不绝。
苏芷晴不禁拍了拍手,轻笑起来,“匹夫之勇,委实不赖。”
叶昭被她气牙痒痒,哼了一声,“这才是头一日,咱们等着瞧。”
猎了一片林子,叶昭战利品丰厚很。堆成小山一般熊、鹿还有野鸡兔子狍子等野物,被将士们准备好拖车装着,跟队伍后面。诸人密林边上安营扎寨,架起篝火,野味香气扑鼻而来。
苏芷晴取了把孜然,放烤差不多鹿腿上,又刷了一遍蜂蜜,香气已经满溢出来,叶昭旁边看着流口水,大尾巴狼似。
“馋了?”苏芷晴不禁笑了起来,将那鹿腿自烤架上撤了下来,递给叶昭。叶昭抽出随身匕首,将鹿肉片成片,喂给苏芷晴。
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吃甜蜜,对旁人倒是不避讳。
有不明所以愣不拉几问,“那个副将是谁,我怎么瞧着……”
“什么副将!那是将军夫人……”
“啊?”
“啊什么啊!非礼勿视懂不懂,吃肉吃肉,小孩子少问!”
“此番来此,并非只为了游猎吧。”一边吃肉,苏芷晴一边问道。
“娘子定是会什么妖法,做了为夫肚子里蛔虫。”叶昭嘻嘻笑道,“你还猜到些什么,不妨说说看。”
“能猜到并不多,只知道你是来拉练亲兵,千人虽少,于锦州这样险要却是足以决定胜负了。想来,明年你出征,定是不会带着这千人。”
“那是自然,这是你夫君家底。待到明年开春,我出征外,锦州城内空虚,若是沈家来犯,这千人,便可保锦州无忧。”叶昭笑道,“你夫君我从不打无把握之仗,到时候这千人交由叶楚指挥,只若有个万一,他们都认得你,自会护你周全。”
苏芷晴愣了愣,隐约有些不好预感,“你也觉得明年攻打济州不妥?又为何……”
“因太子别无选择。若不攻打济州,锦州坐吃山空,再过一年,士兵们吃不饱穿不暖,便必败无疑。打下济州,便是无法久占,抢些粮草也是好。”
“眼下局势,对我们仍是太不利了。”苏芷晴听叶昭这般说,不禁有些黯然,叶昭与叶楚都是前后思虑极多之人,只他们这个开局委实过于不利,否则也不会有后来死伤惨重。然则想到明年锦州城破,苏芷晴仍是隐隐有些担忧,只转念又想叶楚有这样一只队伍保护,总也不至于命丧黄泉。
休整了一日,分出了二十人运送猎物回锦州,其余人则继续进发,如此接连数日,每一日都是满载而归,千余人队伍也变成了八百多人。
沧州千里是森林树木,人迹罕至,叶昭带着人一路深入密林。这一日却是苏芷晴眼尖,竟瞧见一只通体白色狐狸山林中乱窜。她便忍不住惊呼一声,抬起小弩便是一箭,却被那狐狸躲了过去,苏芷晴想也不想,拍马向前,叶昭便也跟着她。
二人速度极,不过一会儿功夫便将其余人甩了后面。
一路穿林入径,但见那雪狐只前头隐隐若现,苏芷晴一时求胜心切,一时之间也未多想,就跟了过去,直到冲出一片矮树,却是豁然开朗,但见林中有一小块空地,有一座茅屋孤零零立着,那雪狐便站院中,不时悄悄屋里。
“原来竟是有主,难怪这般通人性。”叶昭见此,也是笑了起来,“如此可就不好再猎了。”
苏芷晴也跟着笑了起来,“是啊,不过豢养雪狐,林中安家,这里住着,说不得是什么世外高人也不一定。”
“也说不得是山林莽夫。”叶昭是不信这些,笑道。
二人正说着,那茅屋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但见一青年人信步走出来,他低头看着地上雪狐,颇有些无奈地笑道,“怎地又顽皮?带了人进来。”
那青年人一件白色绒毛披风,披散黑发里掺杂着些许银丝,偏偏面容清秀,一看便知年纪不大。
叶昭略有些惊讶道,“还真是位高人。”
青年人把雪狐抱起来,轻叹了口气道,“来者便是客,亦是有缘。二位便进来吧,何况这周围皆被我设了阵法,若无我雪狐引路,二位也是进不到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我现工作是周末上班,平时休息,然后年底是忙季,所以白天各种兵荒马乱,比较不定,大概就是平时无规律,遇到休息日就量多吧》《
第65章 太子后宫起风波
这茅屋外头虽是简陋;里面布置的却是精巧;卧房外头的厅堂显是已被主人改成了书房,想是极少接待客人的;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最叫苏芷晴注目的是一幅字,上书:东山再起四字,竟是难得的飞扬跋扈,笔走龙蛇,那股子张扬劲儿已是跃然纸上,全然不似这一室清净。
屋里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不似外头的天寒地冻;竟是温暖宜人,仿若不在人间一般。
便是这样一屋一人,叫苏芷晴与叶昭面面相觑起来。
“误闯了先生的贵地,我夫妇二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且看先生这布置,定非无名之辈,是以斗胆请问先生名讳。”
“不过无名小辈罢了。幼年时因体弱,曾拜风雷谷门下,只后来已被逐出师门,是以才到此处隐居。”那青年人浑不在意,只随手取了些茶叶,用小炉滚沸了热水,边烹茶,边道。
苏芷晴足有二百年不曾涉足江湖事,对风雷谷委实不怎么清楚,叶昭却是心知肚明的,听青年人这般说,委实愣了一愣。
风雷谷是近些年来江湖上骤然出现的门派,最是神秘莫测,且传闻其与皇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太子势微之时,叶昭也曾派人多次走访,只风雷谷遍布机关,探子们不得入口,未曾探的半点消息。
“先生虽是隐居在此,然则心中丘壑只怕不平,且看这墙上题字,想是有人对你寄予厚望。”苏芷晴轻笑起来,“先生不肯报出名讳,可是忌惮我二人身份?”
青年人听苏芷晴这般说,不禁失笑,“夫人好厉害的眼光,好厉害的言辞。题字不过是游戏之作,我并无此意,只若将这字取下来,她定是要恼了的。”说到此处,青年人露出一丝无奈又宠溺的笑意。
叶昭却于是难得动了爱才之心,当真想将此人请出山去,风雷谷尤善奇门遁甲之术,叶楚虽有涉猎,却无名师指引,勉强可做破阵之用,布阵却是不行。眼下此人,或是这方面的高手。
“看的出先生是有故事之人,我二人也是叨扰了,先生执意不肯说,定有不肯说的道理,我二人便不再强求了。”叶昭淡淡说道,欲擒故纵的意味浓厚,只青年人也是心思聪颖,听他这般说,便笑了笑,不再答话。
苏芷晴见此,竟拉着叶昭告辞了。
那雪狐极通人性,在前头领路,带着二人与围猎的大部队会合。诸人寻不见二人皆是吓了一跳,见了二人出来了,才松了口气。
“这欲擒故纵似是耍过了头。”回去的路上,叶昭不禁笑道。
“他是有故事的人,我们萍水相逢,要说动他可是不易,日后若有缘自能遇到,若是无缘,也不必强求。”苏芷晴嘴上这般说,心下却有了几分计较,“只看他提起那幅字时的表情,那题字之人定是其心中所爱,那女子既希望他能东山再起,我们便有希望。”
“如此,便是最好。”叶昭也是笑道。
之后数日,仍是围猎,再无什么插曲。
临近过年,叶昭才终于下令返回,一行千人带着上千的皮料、肉干浩浩荡荡回了锦州。叶昭装模作样的放下东西,又去寺里“接了”苏芷晴回来。
夫妻俩一副刚刚和好的样子回了叶家,直恨得海棠心里痒痒,暗恨自己倒霉,好不容易有了主母不在的时候,怎地少爷便也出门去了。
难得出去玩了一趟,苏芷晴自是神清气爽,回了屋里,便说了些外头的趣闻,听得素月笑的狠了。苏芷晴本是准备叫素月也跟着的,游猎苦寒,素月又不会骑射,委实是跟不上,她只得叫素月在寺里呆了一个月,是以这一遭回来,她专门挑拣了几件好皮料要给素月做双小靴。
其后便是乱哄哄的忙年了,因了是非常时期,君臣的关系尤其紧密,除夕夜,太子在宫中大宴群臣,叶昭带着苏芷晴进宫,苏芷晴这才得了空,与苏如絮多聊了两句。
宴席进行了一半,二人便借故出了门,寻了个僻静地方,边走边聊。
“听说你与叶昭吵了一架。”苏如絮挑眉问道。
“并无外头传言的那般厉害,一点小事罢了。你且放心。”苏芷晴一语带过,并不多言。
苏如絮观她神色,并非打肿了脸充胖子,便也放下心来,随后道,“孙婕妤年轻,胎息并不稳当,一天都要传好几回太医。我使了些银两打听一番,说多半是要保不住了。”
苏芷晴听闻,微微一怔,“这是……”
“她胆子小,心事又重,刚怀上的时候还日日跳舞,倒也未必是什么奇怪事,只是怕又有人要大做文章了。”苏如絮淡淡道,“叶妃和林妃最近闹腾的厉害,我瞧着,太子妃只怕要忍到极限了。”
“我懂了。”
叶五娘和林六娘若是拿了皇嗣的事情来掐,可就是动了真格了。林六娘再荒唐也是林家的人,关键时刻,太子妃定是不会不管不顾的,只怕到头来吃亏的是叶五娘,只如此一来,叶家便会受些冲击。便是叶昭不去管,叶五娘抱怨一通,叶家也总会有人替她出头,如此太子那边便要有些态度了。
“照我看来,太子是并不想要这个孩子的。”苏如絮压低了声音道,“太子是一心想要个嫡长子,自我进宫以来,避子汤是不曾断过的,孙慧芳能怀不上说不得是自己偷偷没喝的缘故。”
长子非嫡,日后在立储上便是大患,太子本就深受其害,又怎会不知,如此倒也无可厚非。只孙慧芳这般胆大妄为,又不知轻重,日后只怕是要失宠了的。由此牵连的事情只怕不少。孙慧芳的父亲如今在苏之合手下,孙慧芳不好,苏家也跟着脸上无光。若此事又牵扯了叶五娘,便是要连累整个锦州的武官集团的。
苏芷晴皱了皱眉,轻叹了口气,“如此也好,锋芒毕露未必是好事,倒不如给太子些小把柄,反倒好些。我自会回去与叶昭说说,再传话给父亲,近日低调些便是了。”
苏如絮听此,便放下心来。
与聪明人说话自是不必多费心思,苏如絮突然笑道,“过往还在家时,你我那点小伎俩放在眼下倒是不够看了。”
苏芷晴便也笑了,“如今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还有什么可多言的?”
此去别过,回了叶家,苏芷晴在路上便与叶昭将此事说了清楚。叶昭听闻,心中也有了些计划,待回了叶家,便自去寻叶望北商议。
除夕夜守岁,叶家自来是全家人坐成一桌子,谈笑,又或者说行酒令。
苏芷晴与黄妍坐在一处,黄妍如今也快四个月了,刚刚坐稳了胎,孕吐之类的症状都没消下去,正是最难受的时候,脸色颇有些苍白。且近日来,她那个婆婆也是自作聪明的借了她怀孕的名义塞了个小妾进来,虽是被叶望北晾了,黄妍的心情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苏芷晴便与她小声说些话,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不过如此。
“听望北说,转过年来又要打仗了,这家里也没个知冷知热的,我倒是想回去小住一会儿。”黄妍轻声道。
素来怀孕的人最大,这种时候丈夫不在身边,黄妍想回娘家倒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想叶家定是不会愿意的。
“此事你可与叶望北说过?二老爷和二太太怎么说?”苏芷晴不禁皱着眉问道。
“望北本就不是他们亲生的,二太太给望北房里塞人已是大大得罪了我们,这回倒是不曾说什么。横竖我也只是小住一阵子,又不是过去呆下便不走了。”黄妍有了身孕,性子也比过去骄横了几分,苏芷晴听了,便也不再说什么。
当年黄氏怀朔北时也是这般作为过的,何况待明年男人们都走了,这叶家后院只怕形势就更加微妙了。黄妍不在其中搀和也是好的。
“既你这般说,那我便不劝了,眼下啊天大地大,肚子里这个啊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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