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上皇后的视线,看她依旧笑着,只是唇角的弧度却已经不在,至于暖意,早已失却。我心中微微冷笑,我本不愿与她们多接触,更别说起冲突了。但是既然人家都欺到门前,我又怎么可能忍气吞声。
这王兰芝,怎么看就是个胸大无脑的骄纵小姐,顶多是出口无礼而已,有些东西,没有人教是绝对不会想得到的。
这个人,除了堂上端坐的这个华服笑得端雅的女人,我不知该猜测是谁。
外婆要我小心皇后,我本以为她只是多心,没有想到,这个素来以大度慈仁的皇后,终究还是自己找上门来。
“萦儿,这范修远本就是触怒陛下的罪名,如今哀家与贵妃等人都亲眼所见她与你的侍女卿卿我我,更是罪不可赦。哀家知晓你心疼侍女,但也不可否认事实。还不速速将剑收起来?”
我不回话,只扭头对身后那个妇人道:“夫人,你可以进来扶你哥哥回去休息了。”
那女子也是个胆大的,进来之后跪在范修远身边,上身却挺得笔直,朗声道:“民妇杜宝宝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两位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你与范修远是何关系?”问话的坐壁上观许久的纪贵妃。
我看那杜宝宝脸色微微变了变,那本是神情涣散的范修远也似乎有了几分神气,她将他的手紧紧握住,神色温暖,低声道:“回禀娘娘,民妇适才对王妃娘娘撒了谎,范修远不是民妇的兄长,而是与民妇有生死誓言的交心人。”
“莫说他定然不会做对不起民妇的事情,民妇相信他,也请娘娘还这位姑娘一个清白。”
“宝宝……”这时,已经失神缄默许久的范修远终于回过神来,喃喃开口,神色中有感动,却更有失意。
“大哥,我带你回家。”杜宝宝神情温和,只轻轻扶起他,暖声细语。
我心中暗叹,这个杜宝宝,果然是个好女子,莫怪这病恹恹的状元郎会对她死心塌地。
“站住,谁让你们走的?
实在是恼人的苍蝇,我皱皱眉,冷声道:“人家夫妻鹣鲽情深,表妹何故非要牵扯她人?”
王兰芝瞪我一眼,表情已经掩饰不住的嫌弃和嘲讽。
“这样说来,若是五哥哥在外偷人表嫂也能容忍了?反正你们夫妻情深,表嫂真是好教养,果真是没娘的孩子——”
我手中利剑此刻尚未收回,听到这声尖锐的话音,猛然一抖,待得发现之时,已经在那出声的王兰芝那白嫩的脖颈划出一道血痕。
“东西随便你乱吃,但是有些话,最好不要乱说!作为你嫂子劝你一句,你这素养,除了回你娘肚子重造,还真没有别的救法了!”我恶狠狠地瞪着她冷道,哪里还顾得这厅中还有些什么其他人。
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会教出这么一个粗俗不堪的女人,还是所谓的大家闺秀?
满场寂静,片刻之后,终于响起预料中的尖叫。
还有那一声温文的质问:“萦儿,你在做什么?”
抬眸望去,门外正是我那匆匆赶来的王爷夫君,身旁还有苍白玉人一枚,不是那纪弦琴,又会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离职后的倒数第二天,依旧是忙得不可开交
曾经排挤我最厉害的人,忽然说,舍不得我走,开始夸赞我有责任心云云,心中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下午下班坐车去面试,颠簸了一个多小时,却发现,面试的公司离公车站还是很远,那时候穿的是新买的高跟鞋,为了赶时间,连跑带奔。
回宿舍的时候,才发现脚上又是两个新的水泡,又被人告知,被强制上榜,有了更新任务,
一边狼吞虎咽啃汉堡,一边苦笑。
生活真是连续剧,下一幕永远这一刻精彩。
谢谢还在等待的诸位,故事停了那么久,心中一直有愧疚,也有感动。
我无法保证什么,唯一能保证的是,我会尽力让大家看到我心中的故事。
谢谢!
忧伤:禁足礼佛 两心依?两心离?
我站在卧房门口,冷眼看婢女太医进进出出。
里面躺的是被我伤到的王兰芝,隐隐还可以听到斥骂和嘤嘤哭泣声。
“萦儿妹妹,你不去隔壁看看?五哥哥似乎很生气。”纪弦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
我抬眼看了她一眼,那漂亮脸蛋上隐隐有关切,当然还有同情。她朝不远处的客房努努嘴,眼中有嘲讽和不屑。
当然,那嘲讽和不屑绝对不是针对我的。因为在那客房里躺着的,正是那位据说见血就晕的纪大小姐。
我轻轻笑了笑,视线往隔壁那个客房扫了两眼,回看她,淡淡问:
“那你呢?那里面躺的好歹是你亲姊,如此不闻不问,甚至幸灾乐祸有些过分吧?”
“里面的还有你丈夫,你为何不进呢?”她微微扬了扬眉,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高傲优雅之余带着三分冷意,不自觉中有气势迫人。
我默默扭过头,刚要答话,屋内传来皇后娘娘威严的话语,命我进去,中间夹杂着那王小姐的啜泣和斥骂声,咒骂的原因和主人公当然非我莫属。
心中厌恶感顿起,同样是大家千金,这王兰芝在纪弦音身边一站,彷佛就是一滩烂浆水混了点胶来混上好涂料的感觉。尤其是那张嘴,我府上花匠拿来浇花的料都比它香。也不明白为何,皇后娘娘会如此喜欢她,甚至于纵容。
若说是皇亲国戚,我也算得上一个,从未见过如此不懂礼仪粗鄙之人还能受到宫中人的喜欢。即便是皇后的亲侄女,那端庄文雅的王绯之好像从未有过如此厚恩,反倒是这样一个人得了礼遇?
我百思不得其解,心中郁闷更甚。
奶奶的,本王妃的新房,竟然就让这么个女人给玷污了。
我不但不能怒,还要赔笑示好,实在憋屈!当时我怎么就不下手狠一点,直接结果了她呢?
到时候也不过也是一命偿一命,大不了劫了我家王爷逃得远远地。
不对,那该死的男人,现在正守在别的女人身边呢,适才还对我横眉冷对,当众斥骂,我理他作甚?
心中又有气无处可发泄,恨恨朝那房间瞪了两眼,握了握拳头,无奈地迈步进了卧房。
好不容易地又是认错又是赔礼,最终还被皇后罚了三个月的禁足礼佛,说是我心不够安宁,杀戾太重,必须潜心礼佛才能安安心,去去戾气。
我虽相当不以为意,但是鉴于长幼尊卑,只能暂时俯首听命,忍气吞声看那王小姐得瑟。
这才顺顺利利恭送走了那几尊瘟神,其实也算不得是瘟神,因为真正的瘟神还留在府中,等待着我去除病呢。
而且皇后也算厚道,不知道是体谅到我新婚不久还是怎么,没把我送到什么皇家寺庙好好修行,也算不错了。
此刻我万分庆幸楚清峄总算还有些先见之明,知道家丑不能外扬,已经命人将那范修远和杜宝宝给送了回去。
但是他带着那本该在家里休养的那谁谁来我家中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皇后罚我的时候,他没说一句话,也是,当时大抵就顾着那已经昏过去的红颜了,哪里还顾得上我?
不过暂时我也没时间去料理这些,既然他有红颜要陪,那我就顺从天命,去陪陪佛祖吧。
“王妃,晚膳如何安排?”蓝玉走至我身旁,轻声询问,面容中略带忐忑。
“绯绿已经歇下了?”我低头看了她一眼。
“是的,王妃。”
“你带几个人将这屋里都好好清扫一遍。”我环顾房中,视线落在那大红的床上,被褥凌乱,皱皱眉,脑中立时浮现起那王小姐靠在床头嚎叫的模样,恶心感顿起。指了指那被褥枕头,道:“这些统统给我换掉。”顿了顿又道;“晚膳就不用准备了,你让人收拾这里,帮我把衣服收拾收拾,去清风轩。”
“王妃,您这是?”
我踏出房门,正好看见隔壁有人也出门来,一袭白袍,风尘仆仆的味道丝毫不减。四目相触,我只是微微对他笑了笑,随后扭头对身后的蓝玉道:“你真是没记性,没听到母后适才要我礼佛三个月吗?清风轩清净,确实是个茹素诵经的好地方。”
“萦儿……”身后传来淡淡的叹息。
我没应他,只笑着对蓝玉说:“这里和王爷都交给你们了。记住,等客人走了,该清洗的还是要清洗,该丢的也别舍不得。”
“是,绯绿姐姐和奴婢说过,王妃不喜欢被人弄脏的东西。”蓝玉垂眉敛目,悄声回道。我赞许地点点头,果然是绯绿带出来的姑娘,真是个可人的孩子。
“好了,那你赶紧收拾,记得好好招待客人。”我交代完便要转身走,没走出几步,就被人拉住。抬眼回眸,正好对上那双眼,深邃不见底。
“萦儿,别闹了。”他看着我,却是一字一句道。
我在心底笑,闹,这话从何说起?
“王爷,这是母后的旨意,妾身不敢违抗。”我盯着他,抿嘴笑,“王爷若是寂寞,隔壁不是有纪姐姐在吗?她伺候你多年,性子又温顺,定然比我这个满心戾气的蛮人要懂事的多。”
“你在胡说什么?听说你的马车被人撞了,琴儿只是想来看看你。”他皱皱眉,眼神明亮,似是动怒。
“原来是妾身误解了姐姐和王爷的一番好意?”我嘲讽地勾唇,“我记得太尉府与皇陵离得有些远,那真是劳烦纪家姐姐了,明明有伤在身,还记得关心我。我如今完好无缺,也真是对不起她这一趟折腾了。”
“萦儿,不许胡说。”他的眉皱得更紧,“川”字明显。我多想伸手将他抚平,可惜我做不到。
最后我也只是从他的手中桎梏中抽出手来,拂袖而去。
“如果所谓的处理好就是这样的话,那妾身也无可奈何。王爷您爱怎样就怎么样吧。”
我将满腔信任交予了你,你却给我这样一个结果。
不论如何,将这人带进本独属于我的园子,我无法接受。
……
清风轩的环境确实不错。
小楼别致,园中除却几株早凋的桃树,别无他物。
清清冷冷,带着寂寥,但确实是适合清修的地方。
绯绿那日晚上就住过来了。
让我无奈的是,她住过来也就罢了,还把相思园里的那几个丫头也带过来了。
绯绿早已又恢复了那毒舌本性,每日在我耳畔碎碎念那纪弦琴如何如何,王兰芝又如何如何。
“如今倒是好口才了,当初怎么如此忍气吞声?”我终于受不住那叨念,放下手中兵书,出声问道。
“这……“绯绿干笑了一声,道,“谁不知道那王家二小姐虽常年住在南方,却深受皇后娘娘宠爱,甚至比我们王爷还要过甚。如何能够得罪?”
“哦?”我应了一声,心中只觉得蹊跷。这王兰芝倒真是不简单,莫非是我小瞧了她,她还有些别的本事不成?
“王妃,您什么时候搬回去?”绯绿又插话。我用手支腮,凉凉开口:“回去做什么?这里不是挺好的。早起可练剑,中午可安静午睡,入夜也不会有人吵着我。”
绯绿微微一笑,转眸抿嘴道:“您还没原谅王爷啊?”我轻轻哼了一声,不作回应。
就算他每日来清风轩报到,就算他将那纪弦琴送回了太尉府,就算他特地带来了江南产的美酒,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他的。
我可不是孩子,此次他欺瞒我在先,斥骂我在后,如今才想着来赔罪,已是太晚。
“这几日天气转凉了,又有雨丝,王爷在园外站久了估计腿疼又要发作了。”绯绿说话带着漫不经心,却字字句句敲在我心头。
“他已经来了?”话一出口,我就懊恼地想抽自己一嘴巴。
“适才有人来回禀过了,说今日王爷散了朝就过来了。”绯绿似是讶异,“如今看看也有快一个时辰了,莫非蓝玉没和娘娘说?”
我瞅了瞅半掩的窗,细雨蒙蒙,天气阴晦得让心情都难以开朗。起身走至窗边,伸手推开整扇窗,那一道清瘦的白色人影随即映入眼帘。
心底微微叹息一声,想到曾经在苏潇然和我说过的那句话。
先爱上的那人,爱得深的人,在争吵中,定然是最先妥协的。
那大抵是她从哪本话本中看来的,我当初相当不以为然,而如今,却才发现,那果然是箴言。
因为只看到那身影,我眼前已经开始浮现那人苍白的脸,抿嘴皱眉,强忍痛苦。
然后心,就开始似乎被一把钝刀慢慢地来回拉锯。
先是剧痛,然后是不可言说的隐痛。
“去备些热水,准备一身干净的衣裳。”我说完这话,就举步推门而出,走向那道白色身影。
他站在雨中,一手撑伞,一手拄杖,显然是勉力支撑。在看到我靠近之后,只微微笑了笑,蠕了蠕嘴唇,道:“萦儿,我就知道你不忍心。”
我抿嘴,淡淡道:“进来吧,淋坏了身体就不好了。”
如果你一直把我的不忍心和感情当成我们之间的筹码,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我撑伞走在前,他缓步跟在后面。
一低一高,两顶油纸伞,两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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