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容一个丫鬟如此嚣张,红缨的做法,也算是替大夫人教训一个丫鬟罢了”。
大夫人没料到水涟月此次回来,不仅性格不再软弱,就连那张嘴也是伶牙俐齿的很,不过,水涟月这话里的确不容人狡辩,大夫人心想之余,怎能甘心?
“四妹妹这话可说错了,且不说我娘乃水府当家主母,方才那丫鬟便是我娘的陪嫁丫鬟,自小陪同长大,虽是丫鬟,但姐妹情分却多于主仆情分,再者,新梅是府里的老人儿,即便为人嚣张,恐怕,也轮不到四妹妹的小丫头来教训吧,不知,姐姐说的可有理”?
正当大夫人犯愁之际,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大夫人顿时笑逐颜开,再展嚣张跋扈之态,看向身后的人,招招手道:“瑶儿,你来啦,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与韩总督的千金玩得可愉快”?
来人正是大夫人的女儿,水暮瑶。
只见她粉妆玉琢,鹅黄的衫子翡翠色的水裙,飞云髻梳的高高的,戴了满头珠钗玉翠,身姿窈窕妙曼,面容似初绽蔷薇,娇柔鲜艳,肌肤更甚白雪,款步姗姗走到大夫人身边,一双柔荑纤长,亲昵的挽住大夫人的手臂,莞尔一笑。
“今日游湖甚是开心,与韩紫萱再约,后日去普云庙上香呢”。
大夫人对着水暮瑶满意的点点头,嘴角笑的合不拢嘴,那韩紫萱乃京都御林军总督韩世明的嫡出女儿,已经许了人家,乃祥王正妃,年底初八完婚,瑶儿与她搞好关系,日后背景也算殷实些。
“小姐,红缨让小姐为难了”,红缨聪慧之极,自然也知道,并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用武力解决,凡事也在个理字,刚刚听了水暮瑶的话,也明白自己给小姐惹了麻烦,世家府邸不比面外,虽然锦衣玉食,规矩也诸多,稍有不慎,只是一句话,都有可能惹来大麻烦。
水涟月并未回头,只是压低声音淡淡道:“你知道便好,府里不比外面,规矩到处都是,日后小心点”。
“是,小姐”,红缨表面点点头称是,其实,心里极不舒服,但却不敢再表露出来,以免再给小姐惹麻烦。
水暮瑶与大夫人说了会话,这才看向水涟月,当看到水涟月的容貌时,亦是颇为震惊,没想到时隔多年,她竟然生的如此绝美,她与之并肩,好似黯淡的星星,而她,如同明月光辉,这对于一个喜爱自己容貌的女子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第十一章 敢怒不敢言
水涟月自然是将水暮瑶眼中的震惊,嫉妒收在眼底,只是,来到这个世界已有三年之久,加之前世今生所经历的事情,早已看透世态炎凉,何况,曾经身为组织的一把手,更是喜怒而不行于色。
“咦,这便是方才弄伤新梅的丫头吗”?水暮瑶突然变换表情,将目光转移到红缨身上,同时,也流露出几分不屑又道:“四妹妹也真是的,相貌虽美,可看人的眼光,怎么如此不堪呢,像这种不知分寸,毛毛躁躁的丫头,留在身边也是个麻烦,不如,姐姐替妹妹打发了得了,何况,红缨做错在先,此事若是传到爹爹的耳朵里,恐怕还会连累四妹妹呢”。
水暮瑶话音刚落,朝着四名家丁挥了挥手,家丁会意后,左右开弓,架起了红缨,红缨再是厉害,终究是个小女子,力气也有限,被家丁架起四肢后,更是动弹不得,可越挣扎,那家丁的手劲儿便会加重几分,一时间,红缨又气又恼,却没有办法,只能忍着。
再看大夫人,脸上那股得意之色愈发明显,而她身后的二夫人三夫人也是一脸的幸灾乐祸,水涟月并未理会她们,只是转过身去,冷冷的看向四名家丁,全身散发着阵阵寒意,“放开她”。
四名家丁是练家子,自然能感觉到杀气,而且,还是从眼前这个四小姐身上感觉到的,浓浓的,隐约透着一股压迫之感,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双手竟然有些颤抖,力气也不如刚才那般大了。
只见红缨一个鲤鱼挺身,便落在地上,她揉捏着有些疼痛的手腕,跑到水涟月身旁,“小姐,有任何惩罚红缨都愿意受着,只希望不要连累小姐才是”。
红缨依然记着刚才巧翠的话,如今看小姐的架势,分明是动了怒,小姐与夫人在水府本就不受宠,若真为了她得罪了那些人,恐怕,会牵连到小姐的,毕竟,这里是小姐的家,她还有个爹爹。
“红缨有错,月儿自会责罚,就不劳大夫人与姐姐费心了,如若爹爹怪罪起来,月儿一力承担便是,但,红缨,谁都动不得”,水涟月并未转身,说完这些话便拉着红缨走进房中,直接关上了房门。
大夫人见水涟月竟如此目中无人,气得肺都要炸了,不过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她很快便恢复了冷静,哼,本夫人治不了你,还怕老爷治不了你吗?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水暮瑶也有些恼羞成怒了,娘亲再怎么说也是水府的当家主母,谁见了不是敬着,就连爹爹也从未对娘亲发过半点脾气,偏不想,今日这个贱女人,竟让她与娘亲吃了瘪。
“娘,您看她。。。。”。
没等水暮瑶说完,大夫人便朝着水暮瑶使了个眼色,好一副宽容大度之姿,走过去两步拉住水暮瑶的手,轻叹口气道:“好了,瑶儿,你是个做姐姐的,难不成还要与自己的妹妹计较吗?她不懂事,难不成,你也与她一样”?
水暮瑶只好将话又咽了回去,任由娘亲拉着自己的手。
大夫人一边语重心长的说着,一边眼中含恨的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这些年,不知道她是如何过来的,想必,日子也不好过,才使得性子孤僻,失了礼数,娘,不与她计较”,说完,拉着水暮瑶转过身缓缓离开。
而跟在大夫人身后的二夫人与三夫人,却心知肚明,这府里上下,谁人不知大夫人嚣张跋扈,谁人不知大夫人手段残忍,惹了她,便如同惹了活阎王,而且,大夫人惯用手段便是阴招,让人防不胜防,府里大多人都惧怕大夫人,如今,这水涟月一回家竟敢公然与大夫人作对。
恐怕,这四夫人与四小姐,要倒大霉了。
第十二章 不愧是母女
果不其然,傍晚之际,吴管家来了四夫人院子,兰香阁,说是老爷让四夫人与四小姐前去大夫人的院子,暮烟阁。
水涟月不用想也知道,爹爹让她去必是为了晌午之事,怪不得大夫人不闹了,原来是找爹爹为她做主。
只是,娘亲吃了药刚刚睡下,且身体走十步路都要喘,去暮烟阁,恐怕还要一段路,加之去了爹爹不知要如何惩罚她,娘亲再为此事病情加重可就不好了。
于是,当下便回了吴管家,说娘亲久病缠身,下不了榻,便不让娘亲过去了。
吴管家听后,脸色自然不好看,但碍于水涟月的话毋庸置疑,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妥协。
水府府邸,曲径通幽,到处雕廊画柱,楼亭阁宇,假山盆景更是无数,不愧是世家,财大气粗,连府邸都这般奢华。
园湖幽静,月牙弯弯倒映在湖面上,荡起微波,便碎成一片,周围昆虫鸣叫,淡淡花香扑入鼻间,此时此景,倒是一片宁静。
越往前走,随处可见家丁来回巡视,且都佩带腰刀,花香渐浓,如水涟月没有猜错的话,定是快到了暮烟阁了。
也只有大夫人,才敢如此张扬,若是二夫人三夫人这般,恐怕早就让大夫人收拾了。
红缨紧紧的跟在水涟月身后,心里忐忑不安,没想到,事情还是惊动了老爷,她担忧的看着小姐的背影,心里好似翻江倒海般难受。
来到了暮烟阁,里面烛火通亮,院子外栽种着三色牡丹,到了晚间还未曾凋零,而这院子里的花香更浓烈,让水涟月险些咳出声来。
走进屋内,丫鬟站了一屋子,正前方坐着一个中年男子,面无表情,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睛正看着水涟月,那张脸虽俊朗些,但到底年龄在那摆着,眼睑处皱纹横生,不过,那双眼睛却精明的很。
想必,这个男人,便是她的爹爹吧,虽然她有水涟月的记忆,但在那记忆里,这个男人从未出现过,可见,他对这个女儿,半分心思都不在意。
而他旁边便是大夫人柳若烟,只见她坐在一旁,梨花带雨,好似刚刚哭过,水暮瑶站在正安慰着大夫人,见水涟月走进来,杏仁眸里充满了怒火。
“爹爹,你要为娘亲做主啊,娘亲为了让爹爹省心,整日忙里忙外,心力交瘁,可有些人,捡着现成的,便不将娘亲放在眼里,四妹妹今日刚回府中,许多礼数事情自然不懂,但,再怎么说娘亲也是当家主母,辈分有别,尊卑有别,爹爹可要为娘亲做主啊”。
水暮瑶说的头头是道,生动可怜,就连下座的二夫人三夫人也是频频点头。
“老爷,妾身受些委屈无妨,月儿这些年在外面的日子也定不好过,所以不懂礼数,出口羞辱妾身,妾身是主母,自然不与她计较,但。。。。月儿再怎么说也是水家的千金,如此不懂礼数,不分尊卑,难免日后会落人口实,让人笑话,说咱们水家教女无方,若是他日下嫁王府,那。。。。。老爷的颜面岂不尽失”。
水暮瑶刚刚撒了点油,大夫人便开始煽风点火,水涟月不用想都知道,最后爹爹肯定是怒火熊燃了,而她,也逃不了被责罚的命运。
不愧是母女啊,配合的真真是天衣无缝。
果然,水云恒脸色越来越阴沉,气息也越来越浮躁,指着水涟月大喝一声:“你给我跪下”。
水涟月微微一怔,跪下?她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给人跪过,除了师父,不过,那也是为了拜师,不得不跪。
虽说是跪父母,但,她到底不是真正的水涟月,一时间,竟有些为难。
“不孝女,我让你跪下”,水云恒见水涟月依然站在那纹丝不动,脸色更加难堪。
“噗通”,一声,水涟月便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一双凤眸冷漠的看着水云恒,不吭不卑,连带着身后的红缨也跪在了地上。
“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竟三年了无音信,如今,回来便回来了,可为何一回来就惹的全家不痛快”?水云恒显然是有些激动了,说的吐沫横飞,全然顾不上身份。
水涟月将目光转移到大夫人身上,直视着她,这一举动却吓得大夫人哆嗦了一下,好像生怕她知道些什么似的,不过,水涟月却不打算揭发大夫人,她知道,即便现在说出来,无凭无据,加之身份如此不得宠,恐怕也没几个人会相信。
而她水涟月,却会被人指责为,污蔑大夫人,针对大夫人,品行不良,信口雌黄。
想了想,水涟月又看向水云恒,绝美的容颜此刻异常冷漠,但却不带丝毫情绪,淡淡道:“月儿并没有羞辱大娘,只是大娘的贴身丫鬟十分嚣张,月儿只是代为教训,但对大娘并无不敬之意”。
水涟月话里话外不带一丝有关被卖青楼之事,倒让大夫人心里落了块大石头。
水云恒见水涟月的回话与他的问话不搭边,不免更加恼怒,指着水涟月怒喝:“为父再问你话,回就是了,说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第十三章 你又是谁?
水涟月淡漠的扫了眼大夫人,见她眼中又露出担忧的神色,嘴角不禁鄙夷一笑,随后恢复冷漠说道:“当年的事情不堪回头,月儿不想再提”。
水云恒微微一怔,面色稍稍缓和些,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女儿,失踪的这三年里,想必她也是受尽了苦头。
大夫人见水云恒面色缓和,似乎有些心软,心中怎可甘心,看向水涟月,一副慈母心肠的说道起来。
“月儿,你在外受苦多年,大娘自然是心疼的,但,下午那番话,你万不该如此诋毁大娘与你姐姐,不是大娘与你计较,有些礼数还是要学的,赶明儿,大娘给你请几个好师父,咱们好生学着,昂”。
水云恒的确有些心软了,但听到大夫人又提起月儿不分尊卑这件事,他的脸再次沉了下来。
继而又看到大夫人慈母心肠,但水涟月依旧一副冷冰冰的面孔,怒火顿时又燃起来。
“这是对你大娘的态度吗?你看看瑶儿,知书达理,贤良淑德样样兼备,将来嫁进夫家也会倍受宠爱,连娘家脸上也会有光,而你呢?这些年难不成就学这些本事吗”?
“月儿自然不比姐姐,锦衣玉食多年,又养在深闺,识大体,懂淑德,所以,也自然配不上王爷,未免丢了爹爹的脸,还望爹爹能与云妃娘娘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取消婚约,如若不能,那便让姐姐嫁过去吧,反正,王妃的身份,很配姐姐呢”。
“什么?取消婚约”?水云恒更加恼怒,顿时站起身来,指着水涟月怒喝:“你以为谁都可以被赐婚吗?皇上金口玉言,岂能被你三两句话便说改的?还敢说出让你姐姐嫁过去的话,你,你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水涟月微微皱眉,冰冷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表情,只是,转瞬即逝,因为她看到了水暮瑶杏仁眼中,闪过几种神色,有欣喜,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