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海伦爱情方面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根据事实推理。她是一个容貌姣好的正常的姑娘,但她似乎并不热衷于社交活动,她工作、写日记、晒太阳,在阴天下雨的时候,她甚至用石英灯照射自己。”
“这是她的全部生活?”
“除了工作,这就是全部。当然,她没有真正的办公时间,不论什么时候有事,都会找她。埃迪科斯先生不论什么时间去什么地方都会带着她。”
“很频繁吗?”
“是的。他的事情太多,有件关于采矿等事宜的电话,他就得出去一趟,把东西往汽车上一扔,就走了。有时带着赫谢,有时带着福朗,有时自己去,当然是带着海伦了,他所有的旅行都带着海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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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走之前我再提一个问题,你对海伦的死是否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
“当然有。”
“我是说,你感到她根本就没有自杀吗?”
“你是说她船舷上被海浪意外地冲下去了?”
“我在问你。”梅森说。
她说:“梅森先生,我从来不说给别人制造麻烦的话,我深知谣言是怎么回事,它可以毁掉一个人的一生的,但是……啊,如果我是警察,我决不会那样轻易地放弃。”
“为什么不呢?”
“因为……嗯,我绝对相信海伦是不会自杀的,我知道有人拿走了她的日记,从船舷上扔了下去。”
“这你是如何知道的?”
“因为她的日记不见了,而我知道日记总是在她身边的。”
“你怎么知道日记不见了?”
“海伦失踪后我负责整理她的房间的工作,收拾整齐,给公共事务长官把东西归在一起。他和我一起进的房间,我们清理了所有的东西。他把她的衣服和私人物品放到一个箱子里,把她的所有的书放迸另一个箱子里。”
“她没有亲戚吗?”
“谁也无法在这个世界上找出一件与她有关的事,以及她是哪里的人等等。”
“内森·福朗声称他是她的一个远亲。”梅森说。
“内森·福朗这样说?”她怀疑而吃惊地问。
梅森点点头。
“她连他走过的地方都仇恨。他与她的关系还不如……他与那些关在笼子中的类人猿的关系近呢。”
“你不认为在她来这儿工作之前可能和他认识?”
“你是说他给她找的工作?”
“从某方面来说是的。”
“上帝呀,不可能。她憎恨内森·福朗。”
“你对他的感觉如何?”
“我不喜欢仇恨别人。”
“但是,你不喜欢他。”
“绝对不喜欢。”
“福朗试图向……献殷勤吗?”
“试图向她献殷勤?当然献了。他忍不住想摸她的手,结果被她打了一巴掌。他是这样一种男人,在你身边转,摸一下,拍一下,用肘推一下,把他的手放在你的胳膊上,然后放在肩膀上,再发展到拍你的膝盖。当他得到机会时,就用一支胳膊搂住你,但手并不老实。他是……那种不检点的男人,让人直想往他脸上啐唾沫。”
“好的,我想你给我提供了所有的情况,”梅森说,“我最大的兴趣就是找到失踪的日记。”
“是的,我……我本人对此也深感怀疑。她到船舷上去的时候,日记一定带在身边。”
“你还对什么感兴趣吗?”
“是的。”
“举个例子说是什么?”
“好的,”她说,“那些她给埃迪科斯打的重要的文件,我常对此疑心,不知会出什么事?”
“你这是什么意思?”
“它们不在她的睡舱里,我认为埃迪科斯先生离开睡舱时不会随身带走,当然,他可能带走。对此,我深表怀疑。我认为她是第二天早上才打完字的。当暴风雨变得剧烈的时候,他们停止了工作。”
“好的,我们假设她不是自杀的,假设她的死也不是偶然事故。”梅森说。
她沉稳地看着他。“那就只有谋杀了。”
“只有谋杀了。”
她的脸上还是一点表情也没有,她紧闭着嘴唇。
“你什么也没说。”梅森对她说。
“我也不会说。”
梅森站起来,同她握手。“好的,很高兴我能得到这么多帮助,你的案子和解了,我也很高兴,凯姆波顿夫人。”
詹姆斯·埃特纳和梅森握手,并上下摇动着手臂。“我代表我的委托人和我本人向你表示衷心的感谢,我……这对我们双方的意义真是难以用语言表达。”
“好啊,”梅森说,“能为你做点什么真是高兴。”
“啊,你真是太好了。”
“顺便说一句,”凯姆波顿夫人说,“我也丢了一些我自己的东西,如果你知道的话,能否告诉我你在那个壶里找到了哪些东西?是否有一个和这枚配双的珍珠耳环?”
她拿出一枚珍珠耳环,德拉·斯特里特有力地点了点头。
“这是和那个配对的,”她说,“我记得经常把玩它们,观察珍珠是如何地镶嵌在上面的。”
“啊,谢谢你,”凯姆波顿夫人说,“我非常高兴!这是我母亲的耳环……当发现丢了一个时,我心里非常难过,我……”
“你报告过丢耳环的事吗?”
“没有。”
“为什么?”
“嗯,我想……我不知道。‘自己活也让别人活’是我的座右铭。我不想做任何把事情弄得一团糟的事。”
“你认为你已经丢了?”
“我知道我没有丢,因为我把这对耳环都放在了首饰盒里了。当我要戴的时候,发现少了一枚。”
“因此,你认为有人把它拿走了。”
“嗯,我……我不知道。”
“你什么话也没说?”
“没有。”
“好的,”梅森说,“那枚耳环的确是在壶里的那一堆东西中,斯特里特小姐似乎更能确定它和这枚是一对。”
“我肯定。”德拉说。
“非常感谢你们。”凯姆波顿夫人说,并报以微笑。
詹姆斯·埃特纳看起来似乎想和大家再握一遍手。“这是我最有趣的经历之一,梅森先生。我期望着能够再见到你,再有类似的案子再得到你的帮助……这很有意义,梅森先生,我深表赞赏。”
“非常乐意帮忙。”梅森说。
他们离开了办公室。德拉·斯特里特看着佩里·梅森。
“怎么样?”她问道。
“我们的这个小对手。”梅森说。
“你是说命运?”
梅森点点头。
“命运现在在干什么?”
“我想,”他说,“我为什么被海伦。凯德穆斯的日记吸引住了是有原因的。”
“是的,”她说,“命运想让你为约瑟芬·凯姆波顿夫人改变生存状况,而你做到了。如果你问我,我敢打赌,5000美元对那个年轻的律师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可能是这样吧。”梅森说,“但是,我仍然认为我们还没有找到答案。”
“我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你把一切都搞清楚了……啊,我看你在考虑海伦·凯德穆斯失踪的问题。”
“我是在考虑海伦·凯德穆斯失踪的问题。”
“你认为她没有自杀?”
梅森说:“在我心底深处总摆脱不了这样一种看法:这是谋杀。”
“天啊,头儿,能谋杀她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本杰明·埃迪科斯。”
“或者他的朋友内森·福朗,”梅森说,“不要忘了他。”
“还有……”德拉·斯特里特说着停下了。
“说,”梅森说,“接着说。”
德拉·斯特里特摇了摇头。
梅森咧开嘴笑了起来。
“嗯,好的,”她说,“一有这种想法,我就恨我自己,但是,如果你在侦破一个谋杀案……嗯,你就不该忽略住在相连的睡舱的那个女人,穿过浴室,她随时有机会进入海伦的睡舱,她说她服了药,沉沉地睡了一宿……上帝,头儿,我为一个好挖苦人的律师工作,却有这么可怕的、肮脏的想法!”
“你的想法很好,很有逻辑性。”梅森纠正她的话。
“头儿,你不怀疑她?”
“在一桩谋杀案中,”梅森说,“任何人都得怀疑。”
“这是否是谋杀案你并不能确定。”
“不,”梅森说,“有时我怀疑我破不了案。我怀疑人死后无法留下一种心灵感应的思想,它可以把自己和某人的思想连在一起。”
“如果你是一个唯灵主义者,”德拉·斯特里特说,“你可以这样想,海伦·凯德穆斯知道你有查获真相的能力,她就给你一种潜意识的冲动,可能……”
“别扯了,”梅森咧着嘴笑着说,“我该看看宣传媒体是怎么说的了。”
“是的。”德拉·斯特里特严肃地说,“在这种情况下,看看媒体的报道一定很有趣。”
“我想很多报道都谈心灵感应术的,”梅森说,“她看到了我的灵魂,然后把事情搞乱了。”
“她没有把事情搞乱,你却把我搞晕了。”德拉·斯特里特说,“你先让我感到毛骨悚然,这是有关……啊,我不知道,既然你提起来了,那个女人也有事。”
“你是指凯姆波顿夫人?”
“是的。”
“她属于那种非常特别的人,”梅森说,“但是不是不寻常的人。你可以经常遇到这类特殊的当管家的人。她们由于丧偶、离婚或别的什么原因失去了自己的家,可是又对持家感兴趣。因此,她们就受雇于人为别人管家。在工作中……嗯,她们自然要压抑自己的感情,所以,你能感到那压抑的气氛和……”
德拉·斯特里特颤抖了一下。“我希望我没有想过这事,我后背梁上一直有一种针刺的冷嗖嗖的感觉。”
“好吧,那就别想了,”梅森说,“接着工作吧。”
7
梅森和德拉·斯特里特那天晚上一直工作到很晚,外间办公室的电话交换机不停地嗡嗡的响声,打断了他们的工作。
“我以为我们已经把它关掉了。”梅森说。
“你听,”她说,“还在嗡嗡地响。”
“肯定有人打电话,”梅森说,“交换机连续响了5分钟了,去看看是谁,德拉。”
“真不知道都晚上这个点了还有人认为你在办公。”
“哎,你还记得詹姆斯·埃特纳吧,我们得到了一个机会……去看看,德拉。”
德拉拿起话筒,说:“喂,”然后皱起了眉头,“是的……谁……?啊,是的,凯姆波顿夫人。”
她转过身向佩里·梅森示意了一下,指了指电话。
梅森轻轻地拿起电话听筒,这样,他就能听见谈话了。
从电话里听,凯姆波顿夫人的声音有点歇斯底里。“我找不到埃特纳先生,我现在的处境很可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好,我得见个人,啊……我非常想见梅森先生!我一直在努力这样做,有人必须来帮帮我,我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处在可怕的危险环境中。”
“你在哪儿?”德拉·斯特里特问。
“我在斯通亨格,本杰明·埃迪科斯的地方,这里发生了可怕的事情。”
“你在哪儿?”
“斯通亨格,埃迪科斯先生处。”
梅森加入了对话。
“我是佩里·梅森,凯姆波顿夫人。你能告诉我出了什么麻烦事了吗?”
“电话里没法说,梅森先生,太可怕了,我需要帮助。”
“我建议你给警察打电话,凯姆波顿夫人。”
“不,不,不,见不到律师,我不给警察打电话,我只是得见一个律师。我试图和埃特纳联系,这样他能找到你。你是我要见的律师。梅森先生,我会付给你钱的,谢谢你。我只是必须见到你。”
“你不能离开那里吗?”
“我不想离开……这里的景象……正是我想让你看到的。我需要你的忠告。”
“你怎么去那里了?”
“梅森先生,啊!我无法在电话里给你解释。嗯,如果你能出来,就快来吧,梅森先生。我告诉你,这是我一生中要求别人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我都快疯了。”
“好的,”梅森说,“我马上就去,埃迪科斯先生现在在什么地方?”
“梅森先生,”她不理睬他的问题,“请按我说的做吧。这里的前门在奥列佛街,那里有一个铁栅栏门,还有一个警卫。但是,在露丝街还有一个后门,这是训练人员走的门,这里没有警卫。这里有一个锁着的门,我想办法到门口去。你只需要15分钟就可以到达,梅森先生。请快点,越快越好,你能出发了吗?”
“我现在就动身,”梅森说,“你在后门等我,你是说后门在露丝街?”
“是露丝街,正好和奥列佛街上的那个大铁门对着,它看起来就像一个汽车修理厂。门上写着546号,在露丝街上。你到达那里,转动门柄,我在那里等你——如果我能的话,你快的话。”
“还有你无法开门的原因吗?”梅森问道。
“是的。”她说着突然挂了电话。
梅森把电话挂了好几次,然后瞥了德拉·斯特里特一眼,她已经放下电话,过来站在他身边了。
“你认为电话是被切断的吗,德拉?”
“我想是她挂上的,头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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