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机会。如果是偶然的话,看看在客厅的希腊水壶里是否能发现价值5000美元的戒指和7050美元的白金手表,我们将让这个傲慢的,或许是乐观的百万富翁爬进一个洞,然后在他身后再把洞掘开。”
“太好了。”德拉·斯特里特说,“可是我们也不能饿着肚子干这事呀。”
“当然不会,你想去哪儿吃饭?”
“只要能吃到大块的带黄油的牛肉和切好的欧芹就行。因为我们要去拜访一个百万富翁,我想我们还得吃一些法国面包,要香啧啧烤成黄色的,上面还有少量的大蒜。”
“总之,”梅森低沉地说,“有人说不放过享受的机会与人的职业有关。现在,如果我们要为埃迪科斯先生许个愿,或者,如果我们要向他咨询商业方面的事情,我们自然得放弃大蒜,德拉。”
“啊,那自然是。”她表示同意,同时眨了眨眼睛,“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因为我已经工作到了晚上,你除了牛肉和大蒜面包外,还得给我买一瓶红酒。”
“好的,走之前,”梅森说,“你该给莫提默·赫谢打个电话,告诉他今晚9点半我们去拜访埃迪科斯先生。”
“我是否告诉他,如果不拒绝的话,最好给我们准备点大蒜面包?因为在那种情形下,他更喜欢和我交往。”
“不,”梅森告诉她,“我们和他还没有那么熟悉。”
“但是,我们会吗?”她问道。
“噢,一定会。”梅森笑着打了保票,“我们会,但是,他无论如何不会喜欢和我们交往。”
4
佩里·梅森把车停在了大铁门前,门拦在了行车的砾石沙路上,门两边有两根方柱子。
一个看门人站在门后,他胸前佩带着一枚由县代理司法长官授予的硕大的星形勋章,手里拿着一个五节的手电筒,一个左轮枪皮套挂在全是子弹的武装带上。
手电的光罩住了汽车的停止的地方。
梅森摇下车窗。
“你要干什么?”守门人问。
“我首先要干的事,”梅森说,“是请你把打在我脸上的手电光移开。”
手电光摇动了一下,移开了。
梅森说:“第二件事是,我要见本杰明·埃迪科斯。”
“我想要知道的是,”守门人说,“本杰明·埃迪科斯是否想见你。”
“他说是的。”
“你叫什么名字?”
“佩里·梅森。”
“在这儿等着,”守门人说,“不要从车里出来,等到我打完电话再说。”
他绕到放在一个盒子里的电话边,电话是镶在砖石门柱上的。
“是些友好的人,不是吗?”梅森对德拉·斯特里特说。
“嗯,可能他们不得不这么做。这个地方可是够荒凉的,头儿。不管怎么说,这人看来是够富的。我估计他可能受到小偷的烦扰。”
守门人放下电话,按了一个开关,沉重的大铁门沿着链打开了。
守门人走到梅森跟前:
“好的,”他说,“他想见你,现在你沿着这条砾石路往前开,当开到有大柱子拱托着的门廊的屋子时,开到石台阶前,停下车,有人在那里接你们,就把车留在那儿。没有到那儿之前不准停车,也不准驶离砾石路,明白吗?”
“我明白,”梅森说,“但是,我对你热情的欢迎没留下任何深刻的印象。如果我们驶离这条砾石铺的汽车路会发生什么情况呢?”
“发生的事多了。”
“说几件如何?”
“好的,给你说一件,你会遇到许多不可见的光线,只要你越过任何一条光线,就会引起大混乱,警报长鸣、灯火摇曳、养狗场的门就会自动打开,警犬就会释放出来。别说我没警告你,如果你想试验一下,往前开,试试吧。”
守门人转身走了。
梅森对德拉·斯特里特说:“我估计埃迪科斯先生已作了充分的防范。他缺少的是待客的热情,他好象做好了有效的伪装。”
他松开车挡,汽车缓缓滑进大门,汽车嘎吱嘎吱沿着宽阔曲折的路蜿蜒行驶,在美化的园林中穿行,这使眼睛感到不舒服。这些树木似乎是为了隐蔽什么。
几分钟以后,一座大房子隐隐地出现在他们眼前,这座砖石结构的房屋的墙面上,四处挂满了长春藤。
梅森说:“这座柔和的、令人欣悦的建筑物像一座州监狱。”
他在房子正前面的门廊台阶下慢慢停下车。
门廊的灯照得一片通明。后面的什么地方狗在不停地狂吠着。
梅森关掉发动机和大灯,打开车门,绕到另一边帮德拉下车。她打开门,毫不犹豫地下来,轻巧地踏上台阶。
房子的前门打开了,内森·福朗出来向他们打招呼。
“欢迎到斯通亨格来。”他说。
“斯通亨格?”德拉·斯特里特惊奇地问。
福朗说:“这是这个地方的名字,这座房子非常大,斯特里特小姐,这里有很多房间,可以满足埃迪科斯先生的各种要求,有接待室、工作间,还有他的动物实验室。”
“你能告诉我你说的这种动物实验的目的是什么吗?”梅森问。
内森·福朗收起满脸和蔼可亲的微笑,透过厚厚的镜片默默地打量着梅森。
“不能。”他说。
沉默了一会儿后,内森·福朗退回到门前:“请进。”他邀请着。
他们走进了客厅,客厅非常大,很有气势,但似乎怎么也脱不了监狱的味道。
通道的右边是一串窗帘,一个高个但瘦削的人站在那儿看着他们。
他的眼睛是深灰色的,没有一点表情。他的眼睛非常的大,当他闭上眼时,你就会感觉看到了一双猫头鹰的眼睛似的,向外鼓着,慢慢合上眼帘时,眼睛凸出的轮廓更清晰,眼帘张开时,就像拍摄电影的摄影机的快门一样。
“晚上好。”他说。他似乎把这个简单的招呼变成了一种冷漠的、谨慎的礼节。
“这位是莫提默·赫谢先生,”内森·福朗说,“埃迪科斯先生的经济人。”
“我知道,”赫谢说,“这位年轻的小姐是斯特里特小姐,我很荣幸能与佩里·梅森先生认识。”
“是的。”
“请进吧。”
他把他们引进入资料室和一个大办公室之间的一个房间。
这里有一个足够15英尺长的桌子,桌子的一边放着一排舒适的皮革制的老板椅。
这张大桌子几乎占了一面墙的长度,房间的其他三面摆设着低矮的书柜。书柜的上方挂着一些油画,描绘的是骑士参加战斗的场面。
有些画展现的是身披盔甲的骑士骑在马上,向前倾着身子,用长矛对刺;有描绘的是徒手的骑士在单打独斗;有些身披盔甲的骑士在与步兵搏斗;弓箭手排成战斗序列,用大弓向外射箭,战场上,箭矢横飞,他们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一群身披盔甲的骑士冲去;马在嘶鸣,死去的马与步兵的尸体混在一起,这些步兵的尸体一个压着另一个;他们的手里还在握着沾满淋漓的鲜血的盾牌和长剑。
屋里还摆放着一圈大皮革椅,人们可以非常舒适地坐在甲面,每个椅子前面还安放着一个脚凳,每张椅子旁边还有一个供阅读用的带灯罩的灯,整个房间还有一套间接照明系统。
“请坐。”赫谢说。他走到桌前,拉出椅子,梅森和德拉·斯特里特坐在一面,内森·福朗和赫谢坐在另一面。
“那么,”赫谢带着冷漠而谨慎的笑容说,“梅森先生,我要代表埃迪科斯先生向你表示抱歉。”
“为什么?”梅森问道。
“因为你被过低地估价了。”
“你是说埃迪科斯先生低估了我?”
“是福朗。”赫谢说着扭头审慎地打量着福朗。他睁开眼,又闭上眼,然后又睁开。
他这睁眼闭眼的动作似乎是在表示一种蔑视,但是,赫谢的嘴角一直保持着一成不变的笑容。
他转向梅森。
“好了,”梅森说,“我被低估了,也向我道了歉,其实一点也没什么道歉的必要。”
“当然没有。”
莫提默拉开桌子上的一个抽屉,拿出一捆钞票,慢慢地,小心地数出30张新的和皱巴巴的100美元的钞票,放在面前。
“这是干什么用的?”梅森问道。
“为了日记和照片而准备的。”赫谢说。
“你为什么出这个价?”
“因为埃迪科斯先生想要那些东西。当然了,梅森先生,埃迪科斯先生永远都不会承认为此而付了这笔钱,同样你也没必要承认接受过这笔钱。”
“我的意思是说,”赫谢说,“埃迪科斯先生的帐本上不会记录付给你的3000美元,它会记上为了补偿你买那些东西而付出的5美元,另外的3000美元自然是埃迪科斯先生送给你的礼物,这样,你就不用交所得税了。我说明白了吗?”
“噢,很明白。”梅森说,“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埃迪科斯先生为什么那么着急得到那些照片和日记?”
“这是有原因的。”
“我想,”梅森说,“我最好与埃迪科斯先生谈谈这件事,我认为我是来见他的,这就是我为什么到这儿来的原因。”
“埃迪科斯先生请求原谅,他生病了。”
梅森摇摇头:“我到这儿来是为了见本杰明·埃迪科斯的,你却对我说他生病了,不能出来见我。我对你说过,我是来见他的,我想与他谈谈。”
“如果你坚持的话,”赫谢说,“我敢肯定埃迪科斯先生愿意见你,但是,不管怎么说,梅森先生,我明确告诉你,这个价是最高价了,埃迪科斯先生是不会再涨一分钱的。你或者收下,或者拒绝。”
“好的,”梅森马上说道,“我拒绝。”
“你拒绝得太无理了。”赫谢说。
“好的,如果你还要耍手腕,”梅森微笑着对他说,“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发现日记太有趣了,我认为它提供了一条十分清晰的线索。我不在乎钱不钱的。”
“线索?”赫谢神色庄重地说。
“一条线索。”梅森说。
“我可以问一下是什么线索吗?”
“你当然可以问,”梅森说,“但我不会告诉你,我要亲自告诉埃迪科斯先生本人。”
“你明白,梅森先生,这会给埃迪科斯先生带来一些不方便的,但我非常乐意向他转达你的想法,我敢打保票他一定会见你的,请稍候。”
赫谢侧身看了一眼福朗。
内森·福朗仿佛触了电似的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迈着与众不同的有力的大步,走出房间,沿着挂着窗帘的走廊去了。
赫谢拉开桌子上的那个抽屉,把钱放进去,又关上了。他把双手放在前面的桌子上,交叉着手指,默默地,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远处深重的帷幕拉开了,一个宽肩膀的男人,拄着手杖蹒跚着走进房间。他的右脸的全部和左脸的部分都缠着绷带,一副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的左脸上还有一小块用胶布粘着的纱布,但仍然能看得出黑色的络腮胡须的痕迹,虽然胡子已经被剃掉了。
由于脸上包着绷带,所以很难说清他的模样,但是,他的下巴很大,额头很小,一头乱蓬蓬的剪短的黑发。
“本杰明·埃迪科斯先生。”赫谢介绍说。
埃迪科斯点点头,说,“你好!你好!很抱歉我生病了。”
“佩里·梅森先生。”赫谢介绍说。
“见到你很高兴,梅森先生,听说过很多有关你的事情,也在报纸上读过你办的几个案子。”
“这位是斯特里特小姐,梅森先生的秘书。”赫谢接着介绍道。
“晚上好,斯特里特小姐,认识你非常高兴。对不起,我受了点伤,你知道我做动物实验,这并不总是有益于身体健康的。”
他的包着绷带的脸上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丝笑容。
“有一只该死的大猩猩,”埃迪科斯接着解释说,他是透过绷带慢慢说的,“因为我离它的笼子太近了,抓住了我的上衣,当我还没有来得挣开时,又猛地一拉我,抓住了我的胳膊,把我往笼子里拉。我使劲往后倒,并试图用脚踢它,让它松手,它抓住了我的脚,抓了我一下,在我脸上抓出了许多很深的血道。我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不好见人。”
他拉出一个椅子,忍着痛僵直地坐了下去。
“那只猩猩,”内森·福朗解释说,“试图去扼埃迪科斯先生的喉管,如果让它有力的手指抓住了,非得把他的喉管撕破不可。”
“住嘴,”埃迪科斯不耐烦地说,“你总是不负责任地匆忙下结论,就像他妈的一个老女人那样。我不认为猩猩想扼我的喉咙,我只是不太满意它要抓我的领带。”
他冲着梅森说:“大猩猩就是这样,他们总是要抓衣服上的东西,尤其是比较松散的。如果你打着领带接近它们,它们就会从笼子里伸出手去抓你的领带……当然了,如果再发展下去,它就成了一只危险的动物。”
“你故意地激励它这种危险行为吗?”梅森问道。
“我在做科学试验,”埃迪科斯说,“我想知道谋杀本能在高级灵长目动物的心中埋藏得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