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那样。英国的城市没有其他国家城市那样声势显赫;但是,它比任何其他国家都容易同化这些城市,从而最终获得它们的实惠。
长子继承制使贵族之家长男以外的诸子倾向于自谋生计;他们没有特殊的阶级特权,很容易和普通人打成一片。不同阶级的这种融合使政治很有条理;同时也使企业冒险具有贵族那种勇敢而传奇式的抱负的性质。英国人一方面坚决反对强暴,另一方面勇于服从权威(当他们的理性认为应该时),他们进行过许多次革命;但是,没有一次革命是没有明确的目的的。在修改宪法时,他们遵守法律。如果我们除去荷兰人不计,则只有他们懂得如何把纪律和自由结合起来,只有他们把崇古和为将来(而不是过去)而生活的能力统一起来了。但是,后来使英国成为工业进步领导者的那种意志的力量,最初主要表现在政治、战争和农业方面。
英国的射手是英国技工的前身。他因自己的食物和体格胜过大陆上的对手而感到同样的光荣;在学习纯熟地运用自己的双手中,他具有同样的顽强性,同样的自由独立性,同样的自制力和赴汤蹈火的精神;当时机适当时,他同样惯于诙谐,但当危急之际,即使面临着艰苦和不幸,他也同样惯于保持纪律。
但是,英国人的工业才能长期隐而不显。他们对文明所提供的安逸品和奢侈偏向来是不大熟习,也不大喜欢的。在各种工场手工业方面,他们落后于意大利、法国和西班牙这些拉丁国家,以及北欧的自由城市。后来较富有的阶级逐渐对进口奢侈品有所喜好,而英国的贸易慢慢地发展起来。
但是,很长一段时间表面上看不出英国未来商业的模样。的确,在商业形成的过程中,英国的特殊环境如不比英国人的某种天性重要,则至少具有相同的作用。他们最初和现在都不像犹太人、意大利人、希腊人和亚美尼亚人那样特别喜欢讲价还价,也不像他们那样特别喜欢较抽象的金融业务方面;同他们做生意,总是直截了当的,而不是尔虞我诈的。甚至现在伦敦股票交易所中最巧妙的金融投机主要也是由那些民族干的,他们继承了同样的生意习惯,而英国人却继承了同样的实践传统。
使英国后来在各种不同环境中勘察世界,并成为世界加工厂的那些因素,甚至在中世纪就使英国为现代农业组织开拓了道路,从而,为许多其他现代企业的建立树立了榜样。英国首先把劳役改成交纳货币,这是一种变革,它大大增进了各个人根据他自己的自由选择而来调理自己生活的能力。不论好坏,人民可以自由交换他们对土地的权利和义务。十四世纪中黑死病所造成的实际工资的激剧上涨;十六世纪时因银价跌落、货币贬值和寺院收入划归王室挥霍而引起的实际工资的急剧下降;最后是牧场的扩大,它使许多劳动者流离失所,减少了所在者的实际收入并改变了他们的生活方式;所有这些都使习惯愈来愈不能维持。这一运动因都铎王朝诸王手中权力的增长而进一步有所扩大,这种权力的增长结束了私人之间的战争,并使贵族和乡绅们所豢养的大批食客游勇皆无用武之地。把不动产遗给长子而把动产分给全家成员的这种习惯,一方面增加了地产的规模,另一方面减少了土地所有者经营土地所运用的资本。
上述原因有助于英国建立租佃关系。外国对英国货的需求和英国对外国奢侈品的需求,特别在十六世纪使许多份地集中而成资本主义农场主所经营的大规模的牧场。这就是说,那样的农场主人数得到很大的增加,他们自己经理农业,自担风险,自己出一部分资本,但租用土地,每年付一定的租金,并雇用工人;如同后来英国的新型企业家一样,他们自己经营工业,自担风险,自己出一部分资本,但以利息借用其余部分的资本,并雇用工人。自由经营发展得既快且猛,它的作用是片面的,对穷人是无情的,但是说,英国的箭术是英国工匠技术的前身,同样,用借贷资本经营的英国大农场(不论用于耕种或放牧)是英国工厂的前身,这仍是正确的。
第十一节 宗教改革的影响。
当时英国人的性格是在不断地深化着。定居在英国海岸的那些坚强民族所幸有的庄重和大无畏精神,使他们很容易接受宗教改革的理论;这些理论对他们的生活习惯起了作用,而对他们的工业也有所影响。人原原本本地被直接置于上帝的面前,其间用不着人的媒介;大多数粗野而无文化的人第一次向往着绝对精神自由的奥秘。各个人的宗教责任和他同辈的宗教责任的分离,如加以正确的理解,是最高精神进步的一个必要条件。但这个概念对世人来说是崭新的,素朴而无掩饰的,尚未消融于快感之中;甚至在温和的人方面,个性也表现得轮廓分明,而粗俗的人也自觉自尊起来。特别在清教徒中,使他们的宗教信条赋有逻辑上的确定性和严密性的那种热中,是一种全注的情感,敌视一切肤浅的思想和不健康的娱乐。必要时,他们采取一致行动,而这种行动由于他们的坚定意志成为不可抗拒的。但是,他们很少分享社会上的快乐;他们不参加公共娱乐,而宁愿在家享受清福;必须承认,他们当中有些人对艺术是持有敌视态度的。
可见,意志力的最初成长本身含有某些粗暴不雅的因素;但那种力量是社会生活的下一个阶段所必要的。在新的本能围绕着它成长以便用更高的形式把原来集体趋势中最美丽最殷实的东西恢复过来以前,它必须通过许多磨难而加以精炼和柔化;它必须变得较不武断;而不失原有的力量。它增进了家庭情谊,这种世俗情感中最丰富最充实的情感。也许从来没有过如此坚实而纤细的原料可用它来组成社会生活的高尚结构。
荷兰和其他国家也和英国一起经受了中世纪末期精神革命的伟大考验。但是,从许多观点特别是从经济学家的观点来看,英国的经验是最有教益的,最丰富的;而且是所有其他经验的典范。英国在由主动性和自由意志所促成的现代工业企业的演进中起了领导作用。
第十二节 续前。
英国工商业的特点因这一事实而更加突出,即其他国家许多接受新教义的人为了避免宗教迫害而来到了英国。由于某种自然淘汰,性格与英国人十分相近、并且由于那种价格而曾使他们掌握了工业技术的那些法国人、法兰明斯人和别的人,来和英国人住在一起,并把完全适合他们性格的那些技术教给他们。在十七世纪和十八世纪中,上层统治阶级仍然有些骄奢淫逸,但是中产阶级和一部分劳动阶级对生活却十分严肃;他们不喜欢妨害工作的那种娱乐,并且对于那些只有用坚持不懈的辛勤劳动才能获得的物质安逸品也具有很高的标准。他们所力求生产的是坚固而耐用的东西,而不是仅仅用来装璜门面的东西。这种趋势一旦开始之后,就因气候而有所增进;因为它虽然不很严寒,但特别不宜于那种轻佻的娱乐;在这种气候中一种舒适生活所需要的衣着、住房和其他必需品,具有特别昂贵的性质。
英国现代工业生活借以发展的条件是:物质享受的欲望能人不断努力从每周中攫取最大可能的工作量;要让各种行为服从于理性判断这一坚定的决心使每一个人经常反省他是否不能因改变他的企业或经营的方法而改善自己的处境;最后,完全的政治自由和安全使每一个人有可能依照他认为有利于自己的做法来调整他的行为并毫无顾虑地把他和他的财产从事于新的未来事业。
总之,影响英国和它的殖民地的现代政治的那些因素也影响了现代企业。给予它们以政治自由的那些因素,也给他们带来了工商业经营上的自由。
第十三节 英国的企业为需要大量简单商品的海外消费者的增长所促进。企业家最初只是组织供应,而不监督工业;后来才把他们的工人集中在工厂中。
工业企业的自由,就其作用所及,有使每一个人把他的资本和劳动运用到恰到好处的趋势;而这又使他在某特定工作上力求获得特殊的技巧和能力,借助于这种技能他可以获取购买他所需要的东西的那种手段。因此,就产生了具有十分精细的分工的复杂工业组织。
在任何一种长期持续的文明中,某种类型的分工,不论它的形式多么原始,是势必要出现的。甚至在十分落后的国家里,我们也看到了极其专门化的行业;但是,我们没有看到各业中的工作如此划分,以致企业的计划和安排,它的管理,以及它的风险由一伙人所承担,而企业所需要的体力劳动却由雇佣工人所担任。这种分工形式一般说来是现代世界的特点,特殊说来又是英国民族的特点。它也许只是人类发展中的一个过渡阶段;它也许会被使它存在的那种自由企业的进一步发展所消灭。但是,就目前而论,不管是好是坏它表现为现代文明形式中的一个主要事实,表现为现代经济问题的核心。
直到现在工业生活中所发生的那些极其重大的变化,是围绕着企业家的成长进行的。我们已经看到,企业家在英国农业的初期是怎。样出现的。农场主从地主租得土地,并雇用必要的劳动,而自己负责管理并承担企业风险。农场主的选择的确不是由完全自由竞争所决定的,而在某种程度上是由财产继承和其他影响所限制的,而这些因素往往使农业的领导权操于那些对农业没有特殊才能的人的手中。但英国是唯一的国家,在这个国家中自然淘汰起着很大的作用。大陆上的农业制度曾容许出身来决定各个人参加农业或经营农业的事情。英国仅凭这种狭隘的选择作用所获得的威力和弹性,也足以使它的农业比所有其他国家都先进,并使它有可能比欧洲任何别的国家用同样的土地和等量劳动所获得的产量要多得多。
但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即创办,组织和管理企业)在工业中有大得多的活动余地。在英国对外贸易得到大发展以前,工业企业家已逐渐在成长;实际上在十五世纪的毛织业中就可以看出它的迹象来。但是新开发国家中庞大市场的开辟,直接地并且通过它对工业布局(亦即把特定工业部门集中在一定的地区)的影响大大地推动了这一运动。
中世纪的市集和行商的纪事表明,有许多东西,其中每一种东西只在一二个地方生产;从那里再分发到欧洲各处。但是生产局部化而运销很远的那些商品,差不多总是价格很高,体积不大的商品。价格较廉,体积较大的商品都由各地自行供应。不过在新世界的各个殖民地,人们并不总是有余暇来为自己提供工业品的,并且即使他们生产他们所能生产的东西往往也是不容许的;因为英国对待它的殖民地虽然比任何其他国家都更加宽大,但是它认为它为殖民地所出的费用使它有理由来强其它们向它购买各种工业品。对销售于印度和野蛮民族的简单商品的需求也是很大的。
这些原因导致加工工业中许多繁重工作的局部化。在那种需要高度技巧和工人的丰富想像力的工作中,组织有时倒居于次要地位。但是,在对少数式样简单的商品有大量需求的时候,组织多数人的能力却具有无比的优势。这样,工业布局和资本主义企业家制度的成长是两个并行的运动,都由于同一个一般原因,且彼此互相促进。
工厂制度和工业中贵重设备的运用,是在后一阶段出现的。它们通常被认为是企业家握有英国工业大权的源渊;无疑地它们增加了这种权力。但是在它们的影响被察觉以前,这种权力已经清楚地表现出来了。法国大革命时代,投资在以水或蒸汽为动力的机器上的资本是不很多的;工厂的规模不大,为数也不多。但那时差不多英国的全部纺织工作都是按合同制来进行的。纺织业操于比较少数企业家之手,他们力图查明买卖什么东西,在那里买卖和在什么时候买卖是最有利的,生产什么东西是最有利的。然后他们就和分散在全国各地的为数很多的人订立合同来生产这些东西。企业家(即包买主——译者)一般供给原料,有时甚至供给所使用的简单工具。那些承包人用自己和他们家人的劳动和有时用少数徒工的劳动(但未必总是如此)来完成包工任务。
随着时间的推移,机械发明的进步使工人们愈来愈聚集在靠近水力的那些小工厂里,而当蒸汽逐渐代替了水力之后,他们又集聚在大城市的大工厂里。这样,那些承担生产上的主要风险而又不直接管理和监督的大企业家(指包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