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是我们自己也不很了解的那部分心灵,是我们内心深处那些潜藏着的情感和意念。
许多人误把亮着灯的房子当成了他的全部心灵,他以为他完全了解自己。但是,有些时候,他也会被一种难以控制的情感左右,而他却不知道这情感的由来。他会奇怪他说,“我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为这么一件小事我会如此愤怒?”他不知道,虽然他否认房子外的事物的存在,但是树林里的风声会传到房子里,草地里的秋虫会闯入房子里,甚至毒蛇也会爬进房子里,不论你是否承认潜意识的存在,潜意识中的东西都会对你产生影响。
而释梦或许可以说是一个手电筒,它可以帮助你看清你内心中那看不清楚的一切,有时,甚至可以将它比做月光,可以照彻你的内心,使你在这一时刻真正完全了解了自己。
一次,一个18岁的男孩对我讲了这样一个梦:
“一只小鸟被我踏在脚下,我想抓住它,想捆住它的脚。
不料我一拉,竞把它的头和皮拉掉了。血肉模糊。我还记得我威胁它‘你跑就把你喂猫’”。
我马上就猜出来了,“小鸟”指的是他的女友,但是出于慎重,我只说:“小鸟指某一个人,这个人在某方面像个小鸟,你身边有没有一个使你想到小鸟的人?”
“有”,他说,“她是一个小鸟依人似的温顺的人”。
“这个人会飞走或跑走。”我说。
“对”,他说,“我很担心她离开我”。
“于是你想捆住它的脚,但是你无意中伤害了她”。
“真的是这样,我应该怎么办呢?”他问我。
其实,他的梦已经指出了小鸟想飞走的原因,他把“它”“踏在脚下”。经过释梦,他可以明白这样对待“小鸟…的后果是伤害了“小鸟”,而只要他不把“它”“踏在脚下”,“小鸟”就不会想“逃走”。
假如不释梦,他就得不到这个启示,就不能认识到他在恋爱中错在了什么地方。
有些时候,梦作为来自内心的独白,可以帮助我们选择人生的道路。
美国心理学家弗洛姆曾分析过这样一个梦:
“我坐在一辆停在高山脚下的汽车里,该处有一条通到山顶的狭窄而特别陡峭的路。我犹豫是否该开上去,因为路看来很危险。但是一个站在汽车旁边的人叫我开过去并不必畏惧。我决定遵从他的劝告。于是我开上去,路越来越危险,已没有办法使汽车停止,因为那是不能回头。当我接近顶峰时,引擎突然停止,刹车失灵,于是汽车向后滑回去,并坠向万丈悬崖!我很恐怖地惊醒过来”。
做这个梦的人是一位作家。当时,他正面临一个选择,他可以得到一个赚很多钱的职位,但是他同时必须写他所不相信的东西。梦中鼓励他开上山路的那个人,是他的一位朋友,一个画家。他选择一个赚钱很多的行业,做肖像画家,现在虽很富有却丧失了创造力。弗洛姆对这个梦的解释是:
开车上山象征着像朋友一样选择钱多地位高的职业,但是,他内心中知道,这条道路是危险的。“在梦的图象里毁灭的是他自己的肉体,这象征了他的智慧与精神上的自我正处于被毁灭的危险中”。
梦使我们能洞察自己的内心,知道什么是自己真正的需要。在我们面临重大选择时,我们的梦可以给我们启示。
看透人间万象
有两种梦可以使我们洞悉别人的内心,一是我们自己的梦,二是别人讲述的梦。
我们自己的深层自我(或者说潜意识)比起我们意识中的自我来说,要敏感细心得多。因为这个深层自我可以注意到别人的许许多多的细微的特征和不引人注意的言行,并且根据经验从这些小的地方去推断这个人的品行。有时,我们初见一个人就莫明其妙地不喜欢他,我们自己说不出理由,甚至我们相信这个人是个很好的人,但是在心里就是有点不舒服。其实,这就是深层自我作出了判断,它根据一些细节判断,这个人不好。这种判断一般被称为直觉。一般人不太愿意相信直觉,因为直觉说不出理由,但是事实证明,直觉往往是对的。
在梦里,我们的深层自我对一个人的判断和评价会明确地用一个形象表现出来。如果我们会释梦,我们就知道,我们内心中是怎么看这一个人的。
在《梦的精神分析》一书中,弗洛姆举过这样的例子。
做梦者在做梦前,碰见过一位显赫的要人,“这个要人素以智慧及仁慈为人所知”。做梦者拜访他时,深深地为他的智慧及仁慈所感动。他逗留了约一小时后才离开,内心有种得以瞻仰一个伟大而仁慈的人之后的喜悦感觉。这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
“我看到××先生(那位要人),他的脸和昨天所见的非常不同。我看见一个显露残酷及严厉的脸孔。他正哈哈大笑地告诉别人,说他刚刚欺骗了一个可怜的寡妇,使他失去了最后几分钱。”
对这个梦的分析表明,做梦者在梦中有更敏锐的洞察力,看穿了××的真面目,或者说看到了面具后面的脸。以后的观察,证实了××的确是个无情残忍的人。
弗洛姆举出的第二个梦例像是个预言性的梦:
有一次,A与B见面,以讨论彼此在未来事业上的合作,他对B印象深刻而良好,因此决定把日当作自己事业上的伙伴。见面后的当晚,他做了这个梦:“我看见日坐在我们合用的办公室里。他正在查阅帐本,并篡改帐本上的一些数字,以便掩饰他擅用大量公款的事实。”
在A与日合作一年后,A发现B的确做了这种事,擅自侵吞公款,并涂改帐本。
A的梦,同样反映了对他人的理解和洞察。别人讲述他的梦,更是让我们了解他的一个极顺畅的途径,它可以让我们看到他不加掩饰地暴露出来的内心世界。
因为人们虽然不愿意对别人但白内心,却不在意给别人讲一个自己的梦。
因此,作为心理咨询和治疗工作者,懂得释梦是十分必要的。一个梦所讲述的,也许比你几次咨询中所了解到的还要多。释梦技术的使用可以使心理咨询和治疗专家节省咨询时间,减少错误诊断,同时,为来访者分析解释梦的过程也可以成为一种心理咨询和治疗,可以起到让来访者提高自知力的作用。
心理咨询和治疗工作者使用释梦技术,还有这样的好处:释梦可以激起来访者的兴趣,使他更好合作。因为中国的民众对梦有种传统观念,认为梦有预兆意义,所以他们对释梦很有兴趣。借助这种兴趣,可以让他们讲出梦来。
释梦可以绕过某些阻抗。有些来访者在谈话中尽力避免话题深入。一旦话题接近内心症结,他们就会把话题引开,或突然情绪激动使咨询者无法继续询问,或干脆拒绝回答问题。
在这种时候,可以用释梦去了解他的症结,由于来访者不了解梦的意义,他们可以较容易他说出自己的梦,从而暴露出他们不敢暴露的内心。一旦通过释梦揭示了部分症结,来访者往往会不再掩盖它。
释梦还可以增加来访者对心理咨询工作的信任。如果心理咨询工作者能恰如其分地释梦,来访者就会对心理咨询者的能力产生信任。由此看来,破译梦是很有用的技术。那么,我们何妨花上一点时间,认真地研究一下这种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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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掀起梦的盖头来
梦究竟是什么呢?为什么在我们睡眠时,在我们脑海里会出现这种奇怪的幻象?没有梦我们不是也一样可以生活吗?为什么要有梦?如果说梦是我们自己的创造,为什么我们自己反而不知道它的意义?如果说梦是鬼神的启示,有什么证据证明鬼神会这么爱管闲事,每晚来进入人们的睡眠?
每个人每晚都做梦吗?梦是脑的哪一部分的活动?……关于梦,我们可以提出无数的问题。
自从梦被哲学家。科学家关注以来,这些问题一遍遍地被提出,又反复被解答。特别是当弗洛伊德把释梦作为了解潜意识的利器以来,研究梦的科学家就更多了。有的问题现在我们有了较好的答案,而也有许多问题至今还没有满意的答案。在这一章里,我将简要介绍一些前人对梦的解释,并阐明我自己的看法,本书后面所要讲到的那些具体的释梦方法,和我对梦的根本看法是不可分割的。
头上的电极
1953年,美国芝加哥大学,柯立行曼教授和他的研究生阿赛斯基(Rleitman&Aserinsky)正在用脑电波测量的方法研究睡眠。阿赛斯基负责观察被试——是一些婴儿——睡眠时的脑电图。阿赛斯基也许是个很细心的人,再不然就是婴儿可爱的面庞吸引了他。他在观察脑电图的同时,还看了婴儿的脸,偶然间他发现,每当脑电波出现快波时,婴儿的眼球就会快速运动,仿佛闭着的眼睛在看什么东西。
这是怎么回事?柯立特曼教授和阿赛斯基猜想这或许和梦有关。他们把一些成人被试带到实验室里,在他们头上接到电极,然后让他们睡觉。当脑电图出现快波时,他们的眼球也开始了快速运动。柯立特曼和阿赛斯基急忙唤醒他们,间他们是否做梦,他们回答说:是的。
而当没有快速眼动的时候,被叫醒的被试大多数都说自己不是正在做梦。
由此,人们发现,梦和脑电图的快波和快速眼动是相联系的。
研究发现,一夜的睡眠过程是两种睡眠的交替,在较短的快波睡眠后,是时间较长的慢波睡眠,然后又是快波睡眠,如此循环。谩波睡眠又可划分为4个阶段或称4期。因此更具体他说,睡眠的程序是:觉醒一慢波1期一2期一3期→4期→快波睡眠,为第一个周期,然后再次重复慢波睡眠2期→3期→4期→快波睡眠,如此循环。一般从一次快波睡眠到下一次快波睡眠的间隔时为70…120分钟,平均90份钟。一夜大致要循环4…6次。越到后半夜,快波睡眠越长、慢波睡眠越短。
由于快波睡眠期是人做梦的时期,我们由睡眠过程的脑电图可推断,一个人每夜一般会做4~6个梦,前半夜的梦较短,后半夜的梦较长。根据研究,整夜共有约1~2小时的时间人是在做梦。
由于每个人正常睡眠时间都超过一个循环的时间,由此可知每个人每晚都要做梦。有些人自称自己睡觉从不做梦,是因为他醒来后把夜里的梦忘记了。
早期的研究者们假设,只有在快波睡眠时才有梦。但是近斯的研究却发现,慢波睡眠期也有梦。慢波睡眠期的梦不像一般的梦那样由形象构成,也不是像一般的梦那么生动富于象征性。例如,一个从慢波睡眠中刚醒来的人会说“我正在想着明天的考试”。研究者还发现,大多数的梦游和梦话都是出现在慢波睡眠期。
脑电波可以指示出人是否在做梦,因此脑电波测量是研究梦的一个主要手段。
但是脑电波却不能说明梦和睡眠的生理机制,更无法告诉我们梦是什么。关于梦的生理机制目前还极少研究,但是对睡眠的生理机制却有很多的研究,这对我们理解梦有一定的参考性价值。
早期的生理心理学家巴甫洛夫认为:睡眠就是大脑皮层神经活动停止,也即所谓抑制。梦是大脑皮层神经活动停止时,偶尔出现的残余活动,也即兴奋。如果我们把清醒状态下的大脑皮层比做一个燃烧着的火堆,那么按巴甫洛夫的观点,睡眠就是这堆火熄灭了,而梦就是在木炭灰烬中偶尔亮起来的火星。
有近几十年来,通过对睡眠的生活机制的研究,人们知道巴甫洛夫的观点是不准确的。睡眠不是觉醒状态的终结,不是神经活动的停止或休息,而是中枢神经系统中另一种形式的活动,是一个主动的过程。
脑具有一种负责清醒——睡眠转换的中枢,即网状系统。这是脑干中一群弥散的神经核团,当它受到刺激时会使熟睡者醒过来。而当实验者破坏了实验动物的网状系统时,这个动物就会从此“一睡不醒”。
网状系统的活动受到来自上下两方面的神经冲动的影响。上方,大脑皮层的活动会影响它,因此思虑过多忧心忡忡的人会失眠。下方,来自感觉器官的神经冲动影响它,因此噪杂的声音也会干扰人们的睡眠。除此之外,网状系统的活动还受到两个神经中枢的控制,一个叫中缝核,另一个叫蓝斑。中缝核可导致慢波睡眠。蓝斑则导致快波睡眠,从而与梦有关系。
蓝斑产生的神经兴奋,主要通过脑的视神经束。也许,这和人在梦中所见到的景象有关。另外,蓝斑可能也起着在睡眠中抑制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