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终会回来，终会原谅她。
但却不是此刻。
无尽的黑夜落下帷幕，吞噬了她的呜咽声。
第20章 阴天
第二十章阴天
若绮已经与黎华失去联系一周了。
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或者说他是否还会回来。
而这段时间，王瑞恩与黎湘离祖孙相认的消息覆盖了整个媒体。
王瑞恩自从金像奖之后，又一次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黎湘离的病情渐渐好转，但依然要接受手术，长期休息。
他遗留下的电影《一代歌后钟湘》拍摄工作则由王瑞恩接替。
若绮接到公司的通知，让她重返片场，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自从上次跟王瑞恩在医院分开之后，两人便没有见面。
其实对于再次同王瑞恩合作这件事，若绮是心存芥蒂的，毕竟她与黎华的矛盾因他而起。
但合约在身，她也无法避开。
若绮到达片场，王瑞恩的精神比之前好了很多，他看到若绮，非常开心。
王瑞恩：“若绮，我之前都没有好好感谢你。”
若绮：“不要这么客气，换成你，也会为我做同样的事情。黎导演的病情怎么样？”
王瑞恩：“好转了很多，快要进行手术了，医生很乐观。”
若绮笑笑：“那就好。”
王瑞恩：“对了，这部电影我刚接过来，发现剧本有些地方不是很完善，比如说钟湘退出艺坛之后的生活，就缺失了。”
若绮：“关于这个问题，黎导演也跟我谈过，他说希望能找到钟湘本人，但是茫茫人海……”
王瑞恩：“其实这件事情，并不是完全没有线索，据说，有人见她去过民歌餐厅，她喜欢听怀旧歌曲。”
若绮：“民歌餐厅？莫叔那里吗？”
王瑞恩点头：“其实这件工作应该由我来做，但我最近时间太少，你如果有时间的话，能不能……”
若绮：“我知道了，如果有时间，我就去碰碰运气。”
王瑞恩：“那就麻烦你了。”
虽然这段时间的空白比较多，但若绮的准备比较充分，她一天的戏很顺利地通过。
若绮本想接着回家，但时间还早，立翔又在隔壁摄影棚拍戏，若绮便去探班。
若绮到的时候，立翔正在看一份报纸。
他一看到若绮，慌忙把报纸藏起来。
若绮察觉到他的异样：“你在藏什么？”
立翔故作镇定：“没什么。”
若绮跑到立翔身后，立翔转了一圈避过她：“真的没什么，八卦而已，多看无益。”
若绮：“那你还看。”
立翔：“在休息嘛，娱乐娱乐。”
若绮坐下来：“你跟若芸求婚了吗？”
立翔：“嘘，小声些。还没有。”
若绮：“怎么呢？”
立翔：“她最近一直在医院陪她的母亲，状态很不好，我想等等看吧。”
若绮：“也好，你求婚想用什么样的场景？要不要我找童靖阳他们帮你策划一下。”
立翔摆摆手：“若芸这个人，比较平淡，还是我自己来吧，需要帮忙就找你。”
若绮：“哎，没意思，本来还想旁观的。”
这时，古芊菁走到立翔身边，看到了若绮。
因为上次在派对的见面不是很愉快，若绮只是客气地冲她点了点头。
古芊菁坐到若绮旁边，缓缓说道：“你恢复得怎么样？”
若绮疑惑：“恢复什么？”
立翔起身拉住古芊菁的胳膊，想带她走。但制止不及，古芊菁还是把话说出了口：“跟黎华分手啊。”
若绮一愣：“我们没有分手。”
古芊菁一笑：“这是黎华告诉你的吗？小妹妹，你还是太单纯，当你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他已经把你甩了。”
若绮：“你在说什么啊？”
古芊菁拿出一份报纸扔给若绮，若绮认出是立翔藏的那份。
她把报纸翻到头版，看到了大标题“黎华神秘女友？二人海岛秘密约会过程全曝光！”。
照片里的人是黎华无疑，她大脑一片空白，剩下的字她一个都没有看，
她恍惚地抬起头看着立翔，立翔的手扶着额头正瞪着古芊菁。
立翔：“该说的说完了，让若绮冷静一下吧。”
古芊菁耸耸肩，转身离开。
立翔拍拍若绮的肩膀：“你也知道八卦记者的消息不一定是真的，你还是等黎华的解释……”
若绮像什么话都没有听到一样：“他说他只是想冷静一下，让我等他回来，他说我们是不会分手的。”
她抬起头，看着立翔：“我不相信黎华是这样的人，他不会这样对我的。还是说，他对每个女孩子都是这样好，然后再找一个莫须有的理由甩开，转移向下一个目标。是吗，立翔？”
立翔看着她的样子，很心疼：“有时候，眼见的不一定为实，你还是等他回来比较好……”
若绮：“等他回来，听他解释，再给他更多的机会欺骗我吗？”
立翔：“那要看他的解释是否合理，看你是否愿意相信他了。”
若绮的眼神放空了一会，站起身来要走。
立翔拉住她：“不要冲动，不要做让你自己后悔的事情，你等我工作完，今天我陪你。”
若绮：“我想一个人静一下。”
立翔：“你一个人就会胡思乱想，我可不放心。”
他半开玩笑地说：“再说，如果你有什么意外，警方最先盘问的就是经纪人。”
若绮看着他的表情，微微笑了一下：“好吧，我等你工作完。”
晚上，立翔带若绮去了民歌餐厅。
若绮踏进大门，尽管自己很久没来，却依旧有一种家的感觉。
餐厅中暖色的光晕，吧台倒挂的高脚杯，蓝调的音乐，给了若绮想要唱歌的冲动。
她走到台上，拿起久违的麦克风。
这个舞台没有绚丽的灯光，没有挥舞的荧光棒，却可以任她唱到流泪。
她还记得之前驻唱的时候，自己总是唱不好悲伤的情歌。
莫叔说是因为她没有故事，自然无法从心底唱出那种感觉。
但现在她终于可以每一句词都感同身受。
几曲终了，若绮从台上下来，坐回之前的位置。
立翔去吧台给她拿饮料。
这时，一个穿着旗袍的中年女人坐到了若绮旁边。
她自我介绍说是若绮的歌迷。
歌迷：“方小姐，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你了，最近有别的工作吗？”
若绮：“是的，我现在在拍电影。”
歌迷：“什么电影。”
若绮：“一代歌后钟湘。”
歌迷微微吃了一惊：“是吗，进度怎么样。”
若绮：“其实遇到了点瓶颈，因为她已经离开演艺圈二十年了，不知道她之后的生活，导演又不想要杜撰，所以……有些麻烦呢。”
歌迷微微一笑：“其实，我是钟湘的朋友。”
若绮瞪大眼睛：“真的吗？”
歌迷点点头。
若绮：“那钟湘阿姨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歌迷：“她……爱上了一个男人，为他离开了演艺圈，然后结了婚。”
若绮：“这么仓促……那她婚后幸福吗？”
歌迷摇摇头，眼神忧郁：“她被丈夫欺骗，家庭破碎……”
若绮看了她良久：“你……就是钟湘阿姨吧。”
她笑笑：“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若绮：“阿姨，你现在还好吗？”
钟湘：“不开心的事情也过去很多年了，我现在很坦然。不过我觉得，有心事的人是你。”
若绮：“我？”
钟湘：“嗯，我还是能从你的歌中听出情绪的。想必是感情问题吧。”
若绮点点头。
钟湘：“年轻时候的恋情，最纯粹最美好了。”
若绮苦笑：“也不全是这样的。我今天还在想，会不会什么都没有发生会比较好。”
钟湘：“你在什么时间，爱上什么人，都不是你能决定的，你所能做的便是祈祷他是正确的那个人。”
若绮：“我要怎么才能知道，他是不是那个正确的人呢。”
钟湘笑笑：“不到最后，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
若绮欲言又止。
钟湘站起身来：“我要走了，祝你好运，有缘再见。”
若绮同她道别，陷入沉思。
第21章 哀愁
第二十一章 哀愁
若绮将在民歌餐厅遇到钟湘的事情告诉了王瑞恩。
王瑞恩高兴之余，行程变得更加忙碌。
他每天早起去医院探望黎湘离，正点工作，收工后去医院留到探视时间结束，晚上熬夜补全剧本。
如此往复，一天的睡眠时间少到不能再少。
有好几天他都是顶着黑眼圈来拍摄，若绮有些不忍心，主动提出帮他分担完善剧本的工作。
王瑞恩起初拒绝：“这本来是我的工作，怎么能麻烦你。”
若绮：“王大哥，你忘记了是我遇到钟湘阿姨的吗？我对她的情况更了解一些，再加上我最近也比较有时间，就让我帮你吧。”
王瑞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
晚上，王瑞恩去附近买了便当，算是两人的宵夜。
王瑞恩：“我不知道这个你爱不爱吃，但工作餐就是这样的。”
若绮笑笑：“王大哥，你知道我不挑食的。”
王瑞恩：“这么晚了，还让你陪我，真是不好意思。”
若绮：“客套话就不用说了。”
王瑞恩沉默了一会，问道：“你跟黎华……”
若绮低下头：“王大哥，你也看报纸了。”
王瑞恩点点头：“你们现在怎么样？”
若绮：“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联系不到他，也见不到他。如今又在报纸上看到那样的消息，头脑完全乱了。我现在索性不去想，把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
王瑞恩：“这样也好，如果总去想一件事就容易走进死胡同，专注工作也是好事。”
若绮抬起头“王大哥，你认识黎华的时间比我要久，我知道你们之前也算是朋友。他……是想用这样的方式逼我说分手吗？”
王瑞恩：“这个……如果说我过去那么多年的经历教给了我什么，那就是永远不要去猜测别人的心思，因为你永远都猜不到。”
若绮叹了一口气：“但在一切成为定论之前，还是会忍不住去猜测啊。”
王瑞恩：“我不知道我说的能不能让你心情稍微好一些，但是我觉得黎华他，最爱的人是你。”
若绮：“为什么会这样说。”
王瑞恩：“我见过他看你的眼神，说实话，这是关于黎华，我所未见过的一面。甚至他演戏时都演不出来，况且他可是影帝呢。”
若绮眼睛微微发亮：“真的吗？”
王瑞恩点头：“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但是至于现在他那边发生了什么，就只有他知道了。所以，若绮，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改变自己的初衷，不要胡思乱想，等他回来再做定夺。”
若绮看着王瑞恩：“王大哥，你真的是……太好了。”
工作结束后，已经很晚了。
王瑞恩送若绮回家。
走到若绮家门口，若绮：“王大哥，今天谢谢你，我真的感觉好多了。”
王瑞恩：“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说过希望你幸福，如果他是你的幸福，那我除了祝福之外，什么都给不了你。”
若绮：“还是，谢谢你。”
王瑞恩：“对了，忘记通知你，明天的工作暂停一天。我外公明天做手术，我要去陪他。”
若绮：“需要我帮忙吗？”
王瑞恩：“我自己可以的，最近拍戏这么忙，你还是在家休息吧。”
两人沉默了一会。
若绮主动拥抱了王瑞恩：“王大哥，希望明天一切顺利。”
王瑞恩一愣，也回抱住她：“谢谢你，若绮。”
这个拥抱持续了好久，直到若绮松开手，两人告别。
若绮回到家中，抬头向二楼望去，发现有微弱的灯光。
一个念头击中了她，她来不及换下鞋子便向卧室跑去。
黎华坐在床边，他明显刚从机场回来，行李在身边，风衣也没来得及换。
若绮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什么话都没有说。
黎华慢慢站起身，挡住了身后微弱的灯光。
若绮抬起头，看他一脸的疲惫。
两人对视着，黎华低下头，吻了她。
只是这不像是一个久别重逢的吻，却像是一个要告别的信号。
若绮敏感地意识到这一点，眼泪流出来。
黎华：“怎么哭了。”
若绮摇摇头，泪依然流个不停。
黎华：“看到报纸了吗？”
若绮点头。
黎华：“那个女生是我一个股票大亨朋友的未婚妻，我们只是碰巧遇到，一起吃了个饭，如此而已。海岛信息不够畅通，我今天才发现，然后立刻订了航班回来跟你解释，但看起来你已经找到可以依靠的肩膀了，不是吗？”
若绮知道，刚才楼下的一幕被黎华看到了。
黎华：“我们不能……再这样继续折磨对方了。”
若绮：“我可以解释。”
黎华：“没有必要了，再见，若绮。”
他离开，第二次。若绮愣在原地。
过往一幕幕回放：他为她换鞋子，影友会告白，雨夜的吻，叹息桥底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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