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电话还给了胖警察,我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抬头望着天花板发呆,心里一边思索着如何弄些资金一边琢磨着那些奇怪的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思前想后弄钱的办法没想出来,黑衣大汉的事情也马马虎虎,我们三个都接触过的,估计除了古玩街如意坊的刘老板就再没别人了。
胖警察一边伸着懒腰一边看着我问道:“怎么,有心事?”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情感问题。”胖警察听后嘿嘿一笑:“嗨,女人嘛,就那么回事,没必要太放在心上。”说完接过我手里的香烟点燃后猛吸一口满脸享受的感叹道:“有这时间不如抽根烟,抽根烟,解心宽,解馋解懒解腰酸呐……”
我听了不禁咧嘴一笑,没想到一个警察也会这些油腔滑调的东西。
此时天色已晚,空中乌云滚滚,虽然没有下雨的样子,却也闷得人心生烦躁。我扔掉抽剩下的烟头,起身走回到病房。冷琦依然在熟熟的酣睡,对于我来说,见到她睡的如此安静这还我们认识以来的头一遭。无论她有什么故事,什么背景,什么秘密,现在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我坐在病床旁边,一边看着她一边在继续在心里想着如何弄些资金来救救急,不知不觉中困意上头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或许是太久没有好好休息,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我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看了看时间,时针指向五点,朝阳还没有露面但天色已经大亮。冷琦依然双眸紧闭,脸色恢复了平日的红润。
正当我准备趴下再小憩一会的时候,房门忽然咔的一声被轻轻打开,随后老油带着两个警察走了进来。
见到老油那张严肃冰冷的面孔,我心里马上就凉了半截,心说这回可真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一事没完又来一事。八成他们已经查出证件是假,准备抓我回去严加审问呢。不过抓到局子里也好,最起码不用为了吃喝住而发愁了……
我正在胡思乱想,老油已经走到我旁边,对我打了个手势轻声道:“你出来一下,咱们借一步说话。”随后转身又走出了病房。我闷头跟在后边,心里琢磨着这个‘借一步’会不会直接借到局子里去……
结果出乎我的意料,走出病房,老油将那张所谓的授权证明和国际体能局的证件重新交给了我,开口笑道:“张记者,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你等那位小姐醒来以后替我们转达一下歉意,这一切只是一场误会而已。”我瞪着一双诧异的眼睛呆呆的点了点头,机械式的回了一个笑容:“没……没事,没事……”
在寒暄了几句后老油带着胖警官一起离开,我一个人默默走回病房,坐在椅子上消化着刚才的事情。老油跟我说,他们已经联系上级调查并检验过了相关证件,在美国确实存在着国际体能局这样一个部门,而冷琦所提供的包括由北京授权的证件也全部都是真的。
看着还在熟睡的冷琦,我忽然在心里有了另一种想法,冷琦的真实身份会不会就是国际体能局的一员?或者这个所谓的国际体能局其实本身就是一个打着研究旗号却暗地里操作其他勾当的机构?如果真是这样,那冷琦前前后后这些表现就非常正常了。
就在我越想越远的时候,伴随着空中第一抹亮起的朝阳,冷琦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我,许久过后才轻声说道:“有水吗,我渴了。”在这六个字响起的一瞬间,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冷琦还有如此温柔的腔调。
愣了一秒后,我站起身手忙脚乱的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在她手里。冷琦双手抱着水杯看了许久,眼眶在不知不觉间慢慢湿润,她愣在那里,沉浸在某种回忆之中,那回忆似乎是她不愿想起却又不得不想起的。最后,一滴落进水杯里的眼泪打破了沉寂,冷琦有些慌乱的抬手拭去脸颊的泪水,将杯中的开水一饮而尽……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了平日里那股强烈的好奇心,接过她手里的水杯尴尬的笑了笑:“这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哈……”冷琦闻声抬起头,面色平静的盯着我,刚哭过的眼睛依然有些微红。我挠了挠脑袋:“开玩笑,嘿嘿,开玩笑呢……”
很快冷琦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沉默了一会问道:“那些东西你怎么处理了?”我笑着抬了抬下巴:“就在你身底下呢。”冷气听后双眼一瞪,侧身看了看床下眉头微皱:“放在这,警察迟早会发现。箱子没什么大碍,主要是军火。一会把步枪解体,零件用塑料袋包上分别扔掉。”
我听后眼睛瞪的比她还大:“什……什么?扔……扔掉?这枪可十多万大洋呢,说扔就扔了?”冷琦重新躺下,冷冷回道:“被警察发现,花几百万你都出不来!”说完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虽然很舍不得,但冷琦说的确实有理。我只好一边把背包从床下拽出来一边在心里嘀咕:“都说女人脸变的比天还快,这回我算是真长见识了……”
因为角度问题,背包被我倒着拎了出来。就在这一瞬间,有个什么东西从背包侧兜嗖的一声掉了出来,在地上叮叮当当弹了几下后弹飞到了一边。我迅速连忙将背包重新塞回到床下,一脸警惕的看着房门,唯恐惊动了其他人。
等了半天不见有人进来,我才如释重负的吁出一口长气,随后转头看向那个东西。只见在病房的一角,一块鹌鹑蛋大小的石头静静躺在那里。那块石头通体呈翠绿之色,远远看上去仿佛有一股液体在其中缓缓流动一般,神秘而且诡异……
第四章 古玩市场
盯着看了半天,我猛然缓过神来,起身将那块石头捡到手心仔细端详。这块翠绿色石头虽然无形无态,但其中的色彩就像水流一样涓涓流动,看得久了竟然让我产生一种无价之宝的感觉。
想了许久,我才回忆起来这是在地国沙塔之中的那口宝石棺材里,骨头出来时手里握着的两块宝石其中的一枚。当时因为情况紧迫,所以我并没有细查看,这块石头估计也是骨头顺手塞进我背包里的。想到这里我再次将病床下的背包掏出来,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翻了个遍,却并没有找到另一块石头。
看着手里这块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石头,我阴差阳错的就联想到了骨头当时卖给老钱的那枚凤凰眼。
这两个物件的成色与模样在我看来差不多一样,指甲盖那么一大块就能让光头卖上一百多万的高价,如今我手里的这块有鹌鹑蛋大小,如果在当地古玩市场出手,没准也能讨出一番天价。这样一来,解决了经费的问题就相当于解决了所有问题,我也不用坐在这里望天发呆了。
既然打定了主意那说干就干,我撕下一块卫生纸将石头里三层外三层包了个严实,随后塞进怀里大步流星走出了病房。在走廊里我和那位给冷琦做手术的年轻女医生打了个照面,她也碰巧刚从办公室出来,见到我一脸严肃道:“对了,你抓紧去前边把你老婆的住院费交一下,手术费就不用了,警队已经替你交了。”
我木讷的‘哦’了一声,心想现在的医生真是年轻气盛,说起话来盛气凌人,就好像我欠她一百万似的!
等她走后,我才蹑手蹑脚出了医院。
站在外边,一直紧绷的心情终于有所放松,被阳光这么一照,呼吸着新鲜空气,我顿时感觉压力消失了大半。
经过前一天跟胖警察的谈话,我已经了解到这是陕西省内的一个小村子,不过对更加详细的情况仍旧一无所知。医院门前是一大片绿油油的茶树,茶树叶生的异常繁茂,远远看上去带给人一种大丰收的感觉。这不禁让我想起了黑山村,想起了黑山村里的王老村长。
在我小的时候,经常跟骨头一起去老村长家的西瓜地里偷西瓜,偷到了就直接趴在地里开吃。老村长虽然发现,倒也不揭露我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眼前这片茶树就与当年的瓜地颇为相似,让我不受控制的沉浸在儿时的回忆之中。
短暂抒情过后,一阵哒哒的发动机声将我从回忆拉回了现实。我转头看去,发现不远处正有一辆农用三轮车慢慢开了过来。车上坐着个老汉,头戴草帽身穿布衣,一看就知道是刚刚干完农活回来。
我伸出胳膊打了个手势,老汉将车停在我旁边,睁着一双乌黑的小眼睛高声问道:“撒子事儿来?当咯哈?”他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懂,只能笑着比划道:“大爷,我想去城里,请问应该怎么走?”所幸的是这老汉能听懂普通话,在打量了我一番后挥了挥手:“爬这儿来,咱打钩乡撒。”
我愣了一下,看到他的手势就明白估计是说能稍我一程。于是也不管是不是这个意思,手脚麻利的坐在了副驾驶上,心里琢磨着反正有车就比开十一路强,能少走一会是一会。
乡间的景色非常漂亮,空气也非常清新。老汉将三轮车开的很稳,时不时跟我说着什么。我一边笑着应喝一边仔细盯着沿途一些标志性物体,免得离开以后找不到回来的路。
这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家,却有不少铁栅栏围在四周,上边还挂着‘有电危险,禁止入内’的牌子。半个多小时后,三轮车在一个y型岔路口停了下来。前方有一条柏油马路和一条土路。老汉指着左边那条柏油马路说道:“介格子,沿路咧。”我点点头,从车上跳下去喊了一声“谢谢”。随后老汉冲我挥了挥手,驱车走向右边的土路。
当我走进城镇的时候,时针已经过了十二点,火热的太阳挂在空中使空气变得十分干燥。打听一番后我了解到这里是陕西省榆林县内的一个小城镇,虽然距离榆林县还有五十多公里的距离,不过这里就有古玩市场,所以我不用再想办法去榆林。
这个城镇不算很大,绕了几圈我就来到了所谓的古玩市场。说是古玩市场,其实就是一条街道,许多商人在路边铺上一张毯子,把各种自己的玩意摆在上边贩卖,第一眼看上去和平常的夜市没什么分别。
我在整条街上前后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卖的虽然是些古董文玩,但无一例外每个摊位上都没有太大的器物。大多都是一些挂坠或者手链,真货也少之又少。
没有了光头的‘专业知识’,在这种地方我心里就像个无底洞,一点底都没有。琢磨了半天打算先试探着问问价格,等到真正有把握了再出手也不迟,毕竟以后的所有开销都被我压在这块石头上了。
三转两转重新走回到街口,还没等我想好先去哪家摊位探底,就被人在身后轻轻拍了一下。虽然我在国内很多地方做过采访,但却从来没触及过山西省内,估计应该不会有什么熟人。我好奇的转过身细看,发现拍的我人竟然是前一天找我的警察老油!
老油身穿一套便衣,头上扣着一顶鸭舌帽,若不是照了面恐怕远远看去我也认不出来。他见到我露出了个笑容:“张记者,果真是你,怎么到镇里来了,要走?”我摆了摆手:“没有,我是有一个远方亲戚正好住在附近,所以过来找找,看看能不能帮衬一把。老油警官怎么也在这儿,有任务?”
老油微微点了点头:“局里有消息,过几天有一伙盗墓贼要在这里销赃,所以我事先来踩踩点。对了,你亲戚住在哪,要不要我帮你找找?”我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能找到。到是你们,为了维护治安简直太辛苦了,不用管我,你继续忙吧。”说着我掏出烟递上去一根。
老油将烟卷推到一边:“谢谢,我不抽烟,那你继续忙吧,有事可以找我。”说完大步流星走进了古玩市场内部。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吁了一口气,幸亏刚才没急着出手,不然万一被他遇上了简直百口难辩,刚刚洗脱嫌疑估计又得被重新监视起来……
老油在古玩市场内部,我也不好再进去。四下打量一番后,我发现在古玩市场外围只有一个小地摊,一块破油布上摆着一堆各式各样的铜钱,周围还放着星星点点的几尊玉质挂坠。一个精瘦的老头正坐在地摊前一个破摇椅上悠闲喝着茶水。
可能是因为老钱的缘故,所以我对这种模样打扮的老头印象还算不错,当即决定就这家了,能行就行,不行我就晚点再来,老油踩个点总不能踩上一下午吧。
在确定老油已经走远之后,我走到地摊前蹲了下来。老头斜着眼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发现不是什么大客户便出口应付道:“相中什么您就看看,都能便宜,上好的古玉、辟邪的铜钱一应俱全。”我一听这老头说着一口正宗的北京话,感情他也不是本地的。
由于担心老钱会忽然折回来,所以我将先前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全部推翻,直接掏出那块被包的像卷卫生纸的石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