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冥,去休息吧,今天我没法与你一起睡,我需要发汗,盖上被子,好好的暖一暖,第二天就好了。”隔着衣袖,冯亚秋够轻轻地扯住绝冥的手,那寒凉还是让她不舒服地皱起眉头。
暖,暖,绝冥的嘴上喃喃地念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甩开小女人的手,在偌大的寝宫中翻箱倒柜,在找寻着什么!
冯亚秋挣扎着爬起身,看着绝冥发疯一般的翻找,诧异地看着他,张开口急着想问,却忍不住一阵猛咳。
不过就在这时绝冥已经找到了,他翻箱倒柜要寻的物件,从狐莹那带回来的白瓷瓶,想都没有想,拿起来,一口把瓷瓶中的药全数吞了下去。
“绝冥,你干嘛?你的身体受不了这样的药啊,你疯了?”随着冯亚秋焦急的喊,她咳的也愈发的厉害,越是急越是咳。
绝冥服下药,不一会儿药劲就上来了,身体发烫的厉害,仿佛要他身上的水分全部抽干,蒸腾一般,扶着墙壁,蹒跚地走到床边,缓缓地爬上床,蹬掉靴子,将小女人使劲抱紧怀中“你是我的药,我是你的药,唯有这样我才可以抱你。”如贪渴的旅人般,一口擒住错愕的冯亚秋的朱唇,疯狂地吞咽着。
无论什么样的方法,只要她需要,他会用尽一切办法给予她,哪怕会夺了自己的命也在所不惜。
“绝冥!”泪水模糊了双眸,被他松开的唇,红红肿肿地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心中满满的全是感动,这个男人为自己付出的太多了,她心疼啊。
褪去衣服,两具滚烫的身体,紧紧交缠在一起。他们是彼此的药,予给予求,舍弃种种,陪伴彼此一辈子,直到永生永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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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效渐渐过去,绝冥的身体开始寒凉了下来,此刻身旁的小女人出了一身的汗水,裹着锦被,霸占着他的拥抱睡的香甜极了。
绝冥慢慢的翻开小女人裹着锦被的娇躯,拉出一旁的被子,遮盖在自己的身躯上,坐起半个身躯。垂头,敛眸,脑海中思绪万千。
伸开双手举在自己的眼前,望了望,张开,闭合。又转过头望向身旁的小女人,她甜美的睡容,此刻该是一个怎样的好梦。踌躇了半刻,他终于拿定了主意。与小女人拉开很大的一段距离,躺平身躯,沉沉地闭上眼眸,昏昏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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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好了吗?”黑暗中,那个声音在耳畔响起,徘徊不去。
“是!”绝冥断然道。
“早该如此了,放弃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你本就很强大,只是被束缚住了手脚,舍弃那些无关痛痒的过往,无关痛痒的情感枷锁,你才有保护与守护的能力。想一辈子与她长相厮守吗?”
“想!”
“想给她个孩子?想与她一起有活的希望?想与她一起沐浴阳光,不再躲躲藏藏?想要如同活人一样?”
“对!”
“那顺着声音的方向来吧,你就能寻到我,记住,你已经决定了,就无从更改,从今而后,你与我为一体,我甘愿臣服于你。只要你愿意,六道都可以换主人,只要你愿意,这世间的万物归属都可以归于你……来吧!”
声音由远及近,飘飘荡荡。耳畔呜呜的风声,凝结为一道流光,扫清了天空的阴霾,夺去了黑暗的无光。一个人的身型出现在绝冥的眼前,他竟与自己一模一样。
“你……”绝冥退了两步,看着眼前如同镜子中映出的人像。
“怕什么?你本就是我,而我就是你。只不过你是我的善,我是你的恶而已。你是这世间的极善,我是这世间的极恶。人欺你,但是畏惧我,怎么看到我后悔了?还要再想想?”眼前的人邪魅的笑了笑,笑到张狂。
绝冥犹豫在当下,是应也不是,答也不是。
“你以为她的落水是失足滑落吗?你以为那个女人对你好,是因为爱上你了吗?亚秋想要个孩子,你以为你能给的起吗?鬼王无后,想都别妄想,但是如果你与我在一起,我可以给予你一切,只看你愿不愿意接纳我!”
那个声音抛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诱惑“好好想想吧,狐莹的事,好好想想,你才会明白一切!你有一颗强韧的心,有他人羡慕的法力,却根本不会用,因为你懦弱,你畏惧,需要一个女人保护你,可是你只会拖她的后腿,甚至会害她为你去送命……”
“够了,别再说了。”绝冥大声的咆哮着,打断了那个影象的话语,他不要听,不想听。
“知道鬼王无后的有几人,这世间有几人?你不说,迟早有人会说,到时候她知道你骗了她,还会义无返顾的爱你?为你付出?别痴心妄想了!”虽被打断,但是那个影象却没有住嘴,反而变本加厉。
“明明有改变的能力,改变的力量,为什么却不用?你不是懦弱,不是畏惧又是什么?仁慈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经历的一切,告诉你什么?奈何桥畔苦苦思守的三十载,还不够吗?还要再等多少个年头?”
“时辰还早,你再想想好了,想好了,再来找我吧。如今看来你还未想明白,未想通。”那影像悠悠道,边说边涣散。
“我只要知道,如果我接受了你,会如何?如果我不接受你,她会如何!”别的都不重要,一切都不重要,他只要她——冯亚秋永生永世的陪伴在自己的身旁。
“你真的要看?当真要看?”影象稳住身,再次凝成一道光。摇曳着沉沉确认着。
“对。”
“好。”光摇曳着连成一片,雾蒙蒙的一片,不一会儿,迷雾渐渐退散,眼前的一切清晰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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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亚秋落水的消息不胫而走,绝冥扬言要彻查这件事,所有的鬼都觉得这应该是一件意外。连冯亚秋自己都这样想。
她坐在床榻边脑中仔细的回想着当时的一幕一幕,看着小水鬼在水中捞鱼,她很是欣喜,拎着裙摆,站在堤岸边,一直细细地看着,也没觉得有人推,也没有觉得有人拽,看着小水鬼在水中抱起鱼时,脚下一滑,便一下坠进了冰冷的河水中。
本就不会游泳,再加上河水凉的彻骨,还有身上束缚住手臂的复古装束,在水中使劲地扑腾了片刻,喝了好几口污浊的河水,脑中昏昏沉沉地往下坠,最后便失去了知觉。
将自己的思绪全数说给了绝冥听,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应该就是自己脚下打了滑,所以才会失足落水的,与自己坠入地府之时一模一样。
绝冥抱着怀中的女人,思前想后,最后决定再去河边一探究竟。只是还没等他去,便有事寻上了门。
狐莹怀孕了,已经小两个月了,鬼仆进门禀告时,把屋中的人全惊动了。最受打击的莫过于大病初愈的小女人。
好不容易恢复了红润的小脸,瞬间惨白的骇人。嘴中哆哆嗦嗦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苦苦地笑了笑,没想到自己与绝冥如此的努力,可是却无生养的能力,而那女人,一次便可以,莫非这就是人与仙,天的差距。凡人连替绝冥生儿育女的能力都没有吗?
绝冥根本不信,因为只有他知道鬼王无后这一事实,可是却无法对面前的小女人解释,给予说明,两人只得苦苦的备受煎熬。
绝冥很想去戳穿狐莹,可是要如何戳穿,他无法直言,更无法明讲。12114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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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我知道你在,我要你帮忙。”入夜,睡梦中,绝冥对着那漆黑的四下使劲的喊着。
“出来啊。我知道你在,你出来啊。”狐莹的一举一动真的快把绝冥逼疯了,一步步都把他往死路,绝路上逼,为什么没有人肯放过他,亏欠?都已经还了,义务早已尽了,还要他怎样?为什么要这样苦苦相逼?为什么?只因为他善吗?只因为他仁慈吗?
绝冥苦苦的喊,使劲的唤,可是那个影像再也不曾出现过,在梦中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只是冯亚秋一日比一日的消沉了下去,脸上的笑容不见了,有意无意的躲避着绝冥的碰触,两人之间的话少了,甚至不再来往了。绝冥甚至被冯亚秋赶出了寝宫之中。
小女人不再相信绝冥的话,疏远了绝冥,很快半年过了,她的情淡了,浅了,不如初见时的那般深了,绝冥的天塌了,地陷了。
一念执着,他竟再一次擅自打开了鬼门关,将小女人掠了进来,他只要守着她,只要与她共度便可,可是奈何她的心中早已经没有他,在人间她寻到了更好的归宿,开始怨他,恨他,抛弃了他,舍弃了他……
万物在一瞬间枯竭,这世间不再有千年万载的鬼王,绝冥再也不相信感情,再也不敢轻易言爱,守在奈何桥畔,他的心早就在多年前丢失了,看着心爱的女人踏上奈何桥,一口饮尽那杯忘伤忘痛的孟婆汤,绝冥的泪水肆意而下。
恨与怨掠去了思绪,她竟又一次的背弃了诺言,她竟又一次的将他丢在了一旁,理都不愿理,他的怨,他的恨,凝结成报复的利刃,排山倒海席卷了世间的万物。
天帝一纸令下,天兵天将踏平了地府中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土地,将他收进那拥有极端刑罚的地狱中,暗无天日地度过他仅有的时光,千年,下一个千年,等待,无止境的等待与寻觅,等待命运的罗盘再次转到自己面前。
两行清泪自睡梦中的绝冥眼角轻轻的淌了下来。这是一个悲伤的梦,是一个噩梦,但是绝冥知道,也许很快这就不会是梦,而会成为真。
“我知道你不相信,等我的第一个预见成真的时候,你再来找我吧。”那影像收去了一切,密闭的空间,再次被漆黑包裹了起来:“现在我来告诉你,第一个解答办法,别惩罚小水鬼,他会给你带来生的第一个希望。绝冥想要活下去,就要变成吃人的魔鬼,只有你变成了魔鬼,你才不会成为他人手中的牺牲品,懂吗?”那个声音说完,便从绝冥的梦中退了出去。
留下绝冥兀自的站在黑暗中,目光呆愣的远远地望着前方,只有变成吃人的魔鬼,才能不成为他人手中的牺牲品吗?有没有个两全的办法,不伤害他人,又能不让他人伤了自己?这世间有可有这样的两全之法,为什么每个人都在逼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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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那个梦中的声音,所预言的一模一样。亚秋落水的消息不胫而走,众鬼皆认为是失足所至。连冯亚秋自己也这样认为,没有任何的怀疑。
绝冥想去一探究竟,鬼仆那里传来狐莹怀孕的消息,这让绝冥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哭的是那梦中的一切真的成了真,笑的是自己竟比任何人都早知道了一切。
冯亚秋愁苦着一张小脸,笑容愈发的少了,连话也愈发的少了。
原来那最后的一切真的就要发生了,一切都无法改变,更容不得绝冥多想。
“绝冥,你去看看狐莹吧!毕竟再怎么说她怀的是你的孩子!”就算冯亚秋不乐意又怎么样,自己的肚子不争气,而那个女人却一击即中,她有什么办法。
绝冥有苦难言,只得苦着一张脸,悲戚的笑了笑。拖着疲惫的身躯,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狐莹住的别院而去,手中挽的是冯亚秋亲手准备的几样可口的菜肴。
小水鬼慌慌张张地跑了上来,冲的太猛了,竟差点撞在失神的绝冥怀中:“鬼王,鬼王!”嘴中使劲大声唤着,手中使劲地挥着什么,好像要带绝冥去什么地方,发现了什么特殊的情况,要向绝冥汇报一样。
残殇抓住小水鬼的身躯,哪敢让他贸然冲上去,这样的当口下,这孩子很会挑时间啊。
绝冥无神的目光落在小水鬼的身上,脑海中猛然想到那个声音的叮嘱,直冲过去,自残殇的手中夺过孩子的小手,抱进怀中,把食盒丢给残殇,任小水鬼替自己引着路来到了冯亚秋坠水的河沿旁。
“鬼王就在那,夫人是被人害的,根本就不是失足落下去的。那个人好狡猾,在那块地上施了法术,仔细一探便知道,这是石堤,可是夫人踩的地方却成了湿土,您看!”小水鬼拉着绝冥在河沿边转了两处地方,只是绝冥却看不出不同之处。
“这石头是后放上去的,以法力,这石头与一旁的根本不一样。”小水鬼用手一指,两边一对比,绝冥这才看出端倪来,如果是用法力放上去的,那个人会是狐莹吗?可是不会啊,狐莹已经被撤去了法术和仙术,如果说用了法术,那就一定不是她,那会是谁呢?
那石头上残留着对方的法力气息,绝冥稳下神,细细的以法力一查,惊的错愕在当场,掌攥成拳,捏的吱嘎作响,该死的,竟是……
“怎么?要我帮忙吗?”那个声音再次侵入脑海搅乱了绝冥的思绪。“给你第二个提示,鬼王无后,而她一击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