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恶心了!
李然感到一股冷气从脚底涌上每一根头发,两眼一黑,“咕咚”栽倒在地。
老杜死了,李然却发起了高烧,昏迷了整三天三夜,不是因为感冒,是吓的。
因为生病,李然提前结束了实习,调回了学校,为这,李然的父亲没少骂他,骂他孬种,骂他逃兵,李然默默的,也不还口,脑海里的,只是老杜在谈到小苗时候那深深的惋惜和同情。
第七卷 蛊惑 第十八章 深入
尹伊的话,让李然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六年前实习所遇到的怪事,不禁走了神。
“李队,你在想什么哪?”邹芸其不意的拍了李然一下,却听到了李然的一声惊叫,弄得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李然回过神,喘着粗气惊魂不定的瞪着邹芸,眼睛里写满了惊恐。
在场人也都愣住了,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李然的这种表情。或许深藏在人类记忆最深处的,才是真正令人害怕的吧?藏得越深、越隐秘,它就越见不得光、越黑暗,天长日久,便拥有了足以令人有噩梦一般恐惧的力量,是永远也无法打开的心结。
“头儿,你没事吧?”小周也吓坏了,他看到了李然头上层层冒出的冷汗。
“没事!”李然回过了神,立刻换上一副气哼哼的嘴脸,他就是这个样子,见不得别人同情他。
这时,有技术部的干警敲门进来,说是信封的成分已经分析完毕,里面有玫瑰花的液叶成分,应该是玫瑰花汁浸泡或是喷洒过的。但由于信封上指纹比较杂乱,要等待进一步的化验。
“哦对了,李队,”那干警临走前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在那个商场被害的小男孩的衣襟里,发现了一根短小细微的头发丝,初步分析是属于成年男性的发质,我们正在进行DNA检测,相信两天之内就可以有结果了。”
李然欣喜若狂,连连致谢。
“我想我知道该从哪里着手了。”他迎上了尹伊含着笑的双眼,那双眼睛里丝毫没有情感和波动,只有嘲弄――永远不变的嘲弄。
李然把人分成三组:从别组里调出一个人手给小周,卦福建龙溪县调查刘万豪的身世及其下葬地点。邹芸继续在“红馆”周围调查,并前往“红馆”的现任园丁的家里,探探口风。自己则和尹伊着手调查以往在“红馆”工作过的园丁的下落。
“调查了刘万豪的下葬地点以后要做什么?”小周问。
李然神秘的眨了眨眼睛:“听说现在很流行盗墓。”
“额滴神哪!”小周悲呼一声:“这是犯法的,头儿!”
“哪个不犯法?查出凶手就是王道!”李然那股子匪气又上来了,他梗着脖子,瞪着眼睛,与刚才那个被回忆吓得失魂落魄的他判若两人:“又不是叫你去偷东西,拍了照,看了情况,取回来一两根头发什么的,再给他恢复原样!又不是王候将相,学什么古人土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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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芸换上了一套干净朴素的衣服,头发低低的在脑后束了一个马尾,再背上一个大大的布包,年龄顿时大了五岁。她站在镜子前面,很满意自己的这身打扮。
通过调查得知“红馆”的现任园丁是一个叫“小楚”的女孩子,跟自己一个瘫痪在床的母亲讨生活,家里的条件不好。家住在离市区很远的地方,邹芸送了件名贵的毛衣给一户人家的保姆,托她向“红馆”的保姆打听来了小楚的大概住址,看样子,那地方乘车也要一个多小时的。
下了公交车,邹芸拎着一袋水果走在起伏不平的小路上,很难相信城市里还有这样的小院和景致:小路虽然崎岖不平,但是道路两旁都生长着郁郁葱葱的树木,没有城市灰尘污染让树木的叶子格外的鲜活耀眼,在夕阳点点余晖的照射下,有一种让人身心平和的感觉。四周的住房都是小小的平房和一个小小的院子,虽然比不得大富人家独门独院的小洋楼气派,但是那院子里种着的小块瓜果蔬菜、扑扇着翅膀引颈高呼的大白鹅和小鸭子、从院墙和门缝里偷偷探出头来的娇艳的花朵都让人从心里往外的感觉到愉悦。
邹芸有点辩不请方向了,她拉住迎面走来的一个胖女人,客气的问:“大姐,小楚家在这附近吗?”
那胖女人好奇的上上下下打量着邹芸,没回答。
“啊,我跟小楚在同一个地方工作,今天来给她送点东西。”邹芸说着,举了一下水果。
“哦,是跟丑儿一块干活的呀!”胖女人脸上立刻绽开了笑意,“丑儿心眼好,多亏你们照顾了,你顺着这条道往下走,用不了几分钟就看到她家了,你看院子里种得全都是花草的就是,好找!”
丑儿?怎么是这个怪名字?邹芸心里想着,嘴上却万恩万谢的离开。几分钟后,邹芸不经意的回过头,看到那胖女人站在原地远远的望着她。真是奇怪的人,邹芸耸了耸肩。
果然如那胖女人所说,小楚的家是很好找。远远的,她便能闻到一股清香的花香,那香气很特别,好像是各种花在竞相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一般混合在一起,让人沉迷。院子只是由一圈低低的栅栏围着,院门也是敞开的,一盆盆邹芸叫不上名字美丽花朵像比赛似的怒放着,姹紫嫣红,好不惹眼,一群小鸡叽叽喳喳躲在一个木箱下面偷偷的看着邹芸。
“有人在家吗?”邹芸唤了一声。
无人应。
她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子的门也是虚掩的,让邹芸好奇:为什么这个叫做“小楚”的孩子不锁门呢?难道她就对这个世界这么放心么?
屋子虽然不大,却被收拾得很整洁,雪白的墙面,涂着红漆的水泥地,除了简陋的家具外没有多余的东西。
“呜――呜――”一阵怪叫传来,吓了邹芸一跳,她回过头,看到右边的一张简易单人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那女人面色枯黄,头发稀少,双眼深深的凹了进去,一双混浊不清的眼睛正盯着邹芸,她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似乎是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只能微微的抬起头。
“呀,这是阿姨吧,您先别起来,”邹芸忙跑过去,扶着女人,“您好好躺着吧,我是跟小楚在一块干活的,今天特地过来看看您。”
女人用力的点着头,脸上浮现出笑容,似乎是在问好。
“小楚很勤快,我们都很喜欢她!”邹芸微笑着,她把水果放在了女人的床头,“正赶上我今天休息又路过,就过来了。”
女人又发出“嗬、嗬”的声音,邹芸不明白她要干什么,便说:“您先躺着,我在这等会小楚就好。”
女人神色缓和下来,点了点头。
邹便便环视起这间屋子,窗台上,放着一盆小小的兰花,叶子细长而翠绿,阳光像是可以穿透似的从叶片里透过来,兰花已经含苞待放了,那白色的小小的花苞层层叠叠的不知包裹着怎样的羞怯与美丽,低低的弯下腰来。在窗户左边是一个小小的很有趣的空间,邹芸不由得站起身来走过去,那是一个在木头小床旁边的用木板紧贴着墙面搭成的小桌子,桌子上摆着几本破旧的书,几张皱皱巴巴的纸,和几个铅笔头。邹芸发现在一本破旧的书页中,居然露出了一个粉嫩粉嫩的纸的一角,看起来很是眼熟,她心下一动,忙伸手想抽出那张纸。她的手突然碰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惊得邹芸差点惊叫出声,她急忙缩回了手--只见那桌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丑陋的布娃娃:残缺不全的四肢,脸上像是被一个蹩脚的裁缝多次缝补过一样,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的线,身上还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裙子,那布娃娃瞪着两只黑色的眼睛,与满脸的针线相映,显得狰狞而恐怖,它头冲着邹芸横躺在桌上,像是在倒着看她,刚才邹芸碰到的,正是这娃娃的头发。
第七卷 蛊惑 第十九章 丑儿丑儿,不要哭
邹芸被这布娃娃吓得不轻,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但是刚才怎么自己没有看到这布娃娃呢?她壮着胆子,把布娃娃轻轻放在了一边,又随手抽出那露出了一角的淡粉色的纸张。
那赫然是一个信封!一个与邮到警局来的那个古怪的信封一模一样的信封!邹芸心下一喜,忙把信封揣在随身背着的包里。
“妈妈我回来喽!”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邹芸听到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她回过头,被眼前出现的女孩弄得一愣。这是怎样的一个孩子啊:枯黄稀少的头发长在一颗圆圆的大大的脑袋上,眼皮像是没有睡醒一般的浮肿,露出一双细小的眼睛,一个塌下去的鼻梁下面是一张由于上颌突出而合不拢的露出了门牙的嘴巴。这个女孩身材瘦弱,与她大大的脑袋很不相配,颇让人有些吃惊。
这正是小楚了。
小楚看到房间里突然多出的女人诧异莫名,她呆呆的与这女人对视着:眼前的女人大约三十岁年纪,皮肤姣好,眼眸明亮,一张鹅蛋形的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看样子并不像坏人,但是,自己的家里为什么会出现一个陌生呢?
“呜――呜――”楚妈妈张着嘴,像是在对小楚说话,她又努力的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还是只能微微的抬起头。
“小楚,你可回来了!”邹芸迅速反应过来,笑着跑上前去抓住了小楚的胳膊,稍稍的用了下力:“刚才还跟你妈妈说我们在一处干活呢,赶上我今天休息,来看看阿姨。”
小楚愣了愣,邹芸忙向她使了个眼色。
“是啊,妈妈,这是跟我一起工作的姐姐。”小楚笑着对楚妈妈说。
“阿姨,您先稍微休息下,我跟小楚说几句话。”邹芸笑眯眯的搂着小楚走到院子里。
刚到院里,小楚就挣开邹芸的胳膊,跑到一边,警惕的看着她:“你是谁?”小楚问。
邹芸和善的笑笑,她在警校的时候研究过心理学,知道一般情况下像这样相貌或是身体上有些不同于常人的人们通常自我保护欲都很强烈,而且对于某项事物也通常都保持着非常偏激的想法,想接近他们不容易,想打开他们的心灵也不容易,看来,自己是要多下些工夫才行了。
想到这,邹芸掠了一下头发,和蔼的笑着说:“小楚,姐姐不想骗你,姐姐是警察。”
警察?小楚脸色巨变,如临大敌一般的退到栅栏边的一个木头箱子前面,双手向后捂着那箱子,神色恐慌的看着邹芸。
“不要怕,小楚。”邹芸没有上前,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这个时候是不能有任何强烈的举动去刺激对方的,不然不旦套不成近乎,恐怕还会拖整个案件的后腿。“小楚,姐姐知道你一直在照顾妈妈,你是个好孩子,你不容易。可是,小楚,你既然是好孩子,就应该知道警察不是坏人,对吗?”
小楚迟疑了,她歪着头迷惑的打量着邹芸。
邹芸尽量笑得和善,语调也尽量温柔:“小楚,姐姐只是想你帮助我了解一下刘清清的一些事情,可以告诉姐姐吗?”
听到是为了刘清清的事情而来,小楚便松了一口气,她放下了双手,走到邹芸面前,甚至还为她搬来了一个小椅子。
邹芸知道,她已经成功的迈出了第一步。
小楚与皱芸并肩坐下,邹芸温柔的牵过了小楚的手,这双手与她同龄的孩子们不同,很粗糙而且伤痕累累。邹芸抚摸着这只小手上节节疤疤的伤痕,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这样一个孩子,应该坐在明亮的教室里读书,穿着漂亮的衣裙与小伙伴们上街,甚至应该挎着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孩子的胳膊撒娇,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年纪轻轻就要为了照顾母亲而劳作,难道上天就不能发下慈悲给她一个少女应该享有的生活么?
“警察姐姐,你要知道什么呢?”小楚轻声的问。
邹芸笑笑,没回答,她轻轻摸着小楚那枯黄的发:“小楚,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姐姐在像你这样年纪的时候都没有你这样乖巧!”
小楚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心里已经渐渐的接纳了这个和善可爱的“警察姐姐”。
“小楚,你在‘红馆’工作得开心吗?‘红馆’的人都对你好吗?”邹芸知道即便是想问问题,也要用一种可以让这小姑娘能够接受的方式,她尽量的把问题问得柔和,而不想用生硬的问话方式去伤害眼前这个可怜少女。
小楚低头着,脸上的表情从红到白,一会沉重,一会悲伤,一会又含情脉脉。
“我去‘红馆’干活,是因为上一个园丁辞职回家了。刘先生是一个不太爱说话的人,没跟我说过什么话,觉得我花照顾得好,就留下来我了。但是保姆陈妈他们都对我很好的。”她顿了顿,“后来,刘先生死了。”
邹芸点了点头,没有打断小楚。
“我们都叫刘清清做太太的,她人长得很漂亮,只是脾气不太好,刘先生走之前她还稍微的和善些,可是刘先生走后,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不是叫嚷着说刘先生是死于他杀,就是大喊刘先生没有心脏病,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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