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无情的打在她清秀的脸上,使得湿透的衣裙紧紧的贴在她玲珑的身体上,曲线毕露。她管不得那么多了,眼下,似乎只有这样飞快的行走才能让她发泄心中的怒火。小玉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走,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停下来,就这样匆匆的、又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
直到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小玉才像如梦初醒一般停了下来,她左右张望着,这个地方她一点都不熟悉,看样子好像是居民区的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天完全黑下来了,倒显得不断落下的雨水有些微微发亮。这个偏僻的小巷只有一个路灯孤伶伶的立在一侧,照在一个牌子上,牌子有几个模糊的字:“十三酒吧”。
酒吧?开在这种地方的酒吧?小玉不禁好奇起来,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开店怎么会有客源?她又看过去,在招牌旁边的,是一个小小的门,门虚掩着,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门口有一个门牌号:紫雾街十三号。
十三号的十三酒吧?好怪的店!
雨还在下,小玉已经感觉到了一丝丝冷意从身上传来,她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推开了门。
“铛――”的一声,好像门铃一样清脆的声音,一股暖融融的温暖气息立刻包围了小玉,她睁大眼睛走了进去,室内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气,让这个在大雨里独行了许久的小玉顿时感到一阵放松。
酒吧里的灯光昏暗,深蓝色的墙上挂满了各式的壁画,墙边立着许多个摆满了奇怪物件的玻璃展柜,好像除了这些物件,没有一丝多余的气息。
“欢迎光临!”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吓了小玉一跳。
她转过头去,看到吧台里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雪白的衬衫,黑色的马夹,头发在吧台的射灯下让人有一种在徐徐发光的错觉,他的眉毛很浓,眼睛很亮,此刻正笑眯眯的看着小玉。
对了,这是间酒吧嘛!小玉笑了笑,差点还以为是个小型的展览馆。
“身上散发着玫瑰香气的小姐,想要喝点什么?”那男子亲切的笑着,从吧台里取出了一条干净的白毛巾:“来擦擦雨吧,被雨淋湿的公主是很可怜的。”
他叫自己公主,小玉的心没来由的疼了一下,她记得有本书上有说过一句话:“每个女人都是高贵的公主,是容不得去伤害的。”可是,谁会在乎她呢?自己还不是一样被人伤到体无完肤?可是,在这样温暖的屋子里她听到了这么一句温暖的话,小玉感觉自己的眼睛有点湿润。
小玉温顺的接过毛巾,罩在头上擦拭起来。
男子笑着,兀自在吧台后面忙活起来,小玉惊讶的看着他娴熟的调酒技巧,调酒瓶上下翻飞,像是一只银色的蝴蝶。
“尝尝这杯酒怎么样?”看没来得及看清他究竟放了什么在调酒器里,这男子修长的手指已经夹着一个高脚杯放在了吧台上。小玉不由得看过去。
那是一个透明的喇叭形的高脚杯,没有花哨的装饰,也没有多余的点缀,但是它盛着的液体却像是一个清高得不需要多余妆点的仙子,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妙无比的颜色――明明在这一刻看到它是透着海水气息的微蓝的颜色,却在眨眼的下一秒攸的变成了浅紫,紫得像是刚刚被雨水滋润过的丁香花,还隐约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香――这是酒么?
小玉新奇的端起它,喝了一口。
“咳!”她差点把酒喷出来,好刺激的味道!好像口腔内部被什么狠狠的撞击了一下,她勉强的咽下去,液体顺着食道缓缓下滑,莫名的痉挛与激动的遍布了全身,小玉感到内心深处一阵剧烈的震动让她有一种控制不住的心痛,特有的心慌伴随着解脱的感觉,让她不禁双手扶着吧台,脸深深的埋在臂弯里,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小玉的表情很痛苦,那是一种从内而外的痛苦,就像是地震一样从心里一阵一阵的扩散到外面,连灵魂都土崩瓦解。
“这叫‘心碎酒’。”男子靠在吧台上,一只手托着腮,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小玉的反应:“主料是白兰地和琴酒,最重要的辅料是月兰的花蜜。由于主料的烈性,使得心碎酒具有强烈的刺激感,无论浅呷鲸吸,入口时都会有被重击的爽快感觉。它不仅仅是普通的烈性酒,因为它有着最重要的,也是最珍贵的辅料――月兰花蜜。”
小玉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她静静的听着,感觉泪水不断的从自己的眼里滴落――不,那不像是从眼里流出来的,而像是从心里――从灵魂的最深处,通过自己的血管和泪腺流出来的心的碎片。
“月兰算得上是一种大叶兰,一年一开,花期一夜,满月之时,香散十里。花蜜却极其清淡,只有微许的淡香,正是沁满月光的花蜜渗入烈酒中,才能溶出心碎酒的魔力。有了月兰的心碎酒,口感极为醇厚,似被驯化了烈性。然而酒刚过喉,被掩盖的烈性便在体内冲突震荡,心碎感随之而来。饮至微醺时,意识会稍有恍惚,低沉的心跳声仿佛从意识深处涌出,将你推进自己的内心,周围的一切都已远去,只有心碎感中的心跳仍存,密密层层仿佛有两颗同时跳动的心。一颗是你,一颗是你最爱的人。”
“我最爱的人……”小玉喃喃的,仿佛意识正渐渐的模糊,她自嘲的笑:“心碎啊心碎啊……那仍然跳动的心不是两颗,是一颗――从始至终就是一颗,一颗早已经被伤得碎了一地的我自己的心啊!”
第七卷 蛊惑 第十一章 潜入
楼梯上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听声音就可以断定来人是一个性格沉稳的男人。
李然转过头看着旋转楼梯,黑色的皮鞋有条不紊的一步一步走下台阶,不一会,便见到一个身材高大,神情憔悴的男子走了下来。这应该就是刚才保姆所说的“王先生”了。
“你们好!”那男人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皮肤有些黝黑,看相貌倒是个很憨厚的人,他远远的便伸出右手迎上来:“我是王诚,刘清清的丈夫。”
“你好,我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李然,“李然笑着迎上去,握了握。王诚的手很厚实,很粗糙,不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这位是我的同事尹伊。”
尹伊也客套着与王诚握了握手。
“坐吧,都请坐。”王诚客气的让着。
“王先生,我们想要问你几个关于你妻子刘清清的问题。”李然坐下来,开门见山的问。
“请问。”王诚彬彬有礼的态度让李然在心里升起一丝好感。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刘清清死亡的?”好感归好感,问案是马虎不得的,李然取出笔和记事本准备记录。
王诚的脸上顿时笼罩了一层痛苦的阴影,他长出了一口气,呆呆的望地面,眼神却好像穿过地面望向更遥远的地方:“我是在23号傍晚发现她的尸体的,当时我刚下班回家。”
李然从记录本上抬起头,认真的观察着他的神情,那是失去了爱人的痛苦。王诚顿了顿,好像在做着激烈的挣扎,也难怪,让他描述起亲眼看到自己最爱的人的死状,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吧。
“我看到清清倒在卧室里,她的左腕有一道很深的伤口,流了很多血,”王诚说着,哽咽起来,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激动的伸出手把脸埋在其中:“她自杀了!”
客厅里沉寂了好一阵子,王诚坐在沙发上痛苦的低着头,两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李然和尹伊,就这样默默的等待着这个失去爱妻的男人慢慢平息自己悲怆的情绪。
终于,王诚重新坐了起来,他的眼角还有泪痕未被擦拭干净,头发也乱得像个鸟窝,这形象虽然滑稽却一点也让人笑不起来,能够唤起的只有深深的同情。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失态了。”
“没关系,我们能理解。”李然纵然是很同情他,可是身为一名警察的职责让他只能客观的去思考问题,李然冷静的问:“最近你有没有发现刘清清小姐有什么异常,据你的推测,她是为什么而选择自杀的呢?”
王诚又叹了口气:“自从我岳父刘万豪去世以来,清清的心情一直就不是很好,尤其是近段时间,她的精神一直处于癫狂状态,动不动就发脾气,还常常把人认错。”王诚皱起了眉:“我也有带她去看过心理医生,医生只说是臆症,开了些药嘱咐我按时给她吃,但也不见好转。”
“听说刘清清小姐很喜欢玫瑰花?”李然的话题陡然一转,把王诚问得一愣。
“啊?哦,是啊,清清很喜欢玫瑰花。”王诚立刻反应过来,回答道,但转尔又皱了皱眉,似乎想起了什么:“不过,近段时间,她好像很反感玫瑰,常常愣愣的看着院子里的花,然后高声尖叫,说那是什么从魔鬼身体里长出来的……”
“现在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住吗?”李然的话题又一转,他习惯这样跳跃式的提问,不按套路出牌可以间接套出被询问者的话,最直接的观察对方的反应和内心,李然试过很多次,屡试不爽。
王诚立刻犹豫了一下,他的犹豫被李然收在眼底,藏在心里。“还有清清的表妹小玉,她的家在上海,在这里上学,毕业后便留在了公司。”
“小玉小姐现在在家吗?”李然又问。
“没……”王诚有些吞吞吐吐了。
“她去了哪里?”李然紧盯着王诚,语速也快了起来。
“可能去了同事家吧,晚上没见她。”王诚言不由衷的回答。
“谢谢你王先生,我们该告辞了。”李然突然站起身来,笑着对王诚说。
“啊?”王诚惊讶的也站起来,好像还没有从被询问的状态中恢复回来,很吃惊这么快就问完了:“已经问完了吗?”
“是的,”李然回答,迅速的把自己的笔装进口袋,又取出另一支递给王诚:“请在右下角签上你的名字。”
“好。”王诚答应着,接过笔签了名。
“非常感谢你的合作!”李然脸上透露着真诚的笑意,用指尖捏住笔的尾部,装在胸口处的口袋里,与王诚握了握手:“那我们就告辞了。”
“好的,请慢走。”王诚脸上露着职业笑容,递给李然一张名片,如果不是他那像鸟窝一样的头发还在根根的竖着,他企业家的形象一定会更加的完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合作的,请随时跟我联系。”
“谢谢!”尹伊强忍住阵阵笑意,也与王诚握了手,与李然一同走向门口。
还未出门,两人竟同时愣住了,他们相对而视――走进来时候的带着泥的脚印此刻已经完全消失了!刚才明明没有人走过这里,脚印怎么可能会自行消失了呢?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推开了客厅的门,走向外面。
雨又略略的停了,只是风吹得紧,身上的衣服被吹得紧紧的贴在了身上。
胖大妈从远处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两块透明的塑料布:“对不住了,两位同志,下雨,也没能招呼你们。”她一边小跑的跟上他们,一边气喘吁吁的说道。
“没关系,大妈,你忙你的,我们直接走了!”李然说。
走向门口,李然远远便看到在一片玫瑰花丛前,一个穿雨衣的瘦小身影正吃力的在狂风中举起一大块透明的塑料布,努力的罩在玫瑰花上,看身型应该是个女孩子。大风吹得玫瑰花东倒西歪的,花瓣落了一地。她好像很着急,双臂展开,拉着塑料布就往上盖,但风实在是太大了,吹得那塑料布飞了起来,一点也不老实,甚至连她自己好像也有点站不稳了。
“这是园丁吗?”李然问,他想起刚进院的时候保姆告诉他“红馆”里只剩下她和厨师在打理的。
“是的,是临时雇来的小孩子,可怜儿见的,家里条件不好,人却勤快实在得很。”胖大妈紧抓着手里的两块塑料布,生怕给风吹跑了,她急切的看着那女孩,好像很想去帮忙的样子:“警察同志,我不送你们了,我去帮帮那孩子。”
“去吧去吧,大妈!今天谢谢你了。”李然忙道。
胖大妈也没回答,直接奔着那女孩跑去:“小楚,我来帮你!”她一边颤微微的跑着一边喊。
李然摇摇头,苦笑着,向门口走去。
尹伊却没有动,他呆呆的站在那,出神的看着那个女孩的身影:“好一个纯洁无圬的灵魂……“他轻声的叹道。
第七卷 蛊惑 第十二章 又现人头(上)
风还是刮得紧,没有看到小周他们回来,李然和尹伊疾步走出小区。
猛然,李然停下了脚步,惊讶的看着路边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大风吹得树枝疯狂的抖动着叶子一阵乱晃,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张牙舞爪的鬼怪。然而令李然惊讶的却不是这棵树,而是树下站着的一个人。
那无疑是个极美的女子,清冷的容颜,生辉的双眸,她的长发被风吹得凌空飞舞,像是有生命一般的闪着动人的光亮翻飞起舞,珍珠似的肌肤被夜空一样湛蓝的衣裙衬着,显得既高贵又忧伤。
“十三?”李然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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