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清澈霄给她的感觉就是完全相反。她在他的眼里看不见任何东西。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似乎都藏着某种玄机。你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所以也就理所当然的害怕这个人。
他手里操控着所有人的生死大权。他眉头紧锁,屋子里的人就会全身冒冷汗。他稍有不悦,大家就立刻跪满屋。他甚至不用说话,边上的人就会把事情做得妥妥当当。这么一个有威严有权势的男人。此刻在这床榻前竟也显得如此平凡。
“其实你也只是个普通人。”她小声的嘟囔着,淘气的掐住他的鼻子。
清澈霄忽然闷哼了声,赵阴阴吓得立刻卧倒在地。半晌见没有什么动静,她才小心翼翼的起身,喘了口大气。
“吓死我了,连睡觉都不安稳。”她抹搭他一眼,转身靠在了床榻边上。喃喃自语的说:“知道吗?其实我是可以不让你不做噩梦的。可是我又觉得那样太便宜你了。你这人做人太差劲,对我也不好……”
“啊——唔……唔唔……”梦中的清澈霄不知在挣扎什么,表情痛苦眼角泛出泪光。
赵阴阴猛的一回头,吓了一跳。他竟然哭了?他会哭?她按住胸口,无奈的叹了口气。再这样下去,她早晚都得被他吓出精神病。她望了一眼窗外。天色微微发亮。离早朝的时间也不远了。是不是也应该让他睡一会儿安慰觉?
赵阴阴也不知道哪来的善心。起身坐在了床边,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泪。
“我最看不起男人哭了,即使是在做梦的时候也会让我觉得别扭。”她嘟囔着从怀里拿出黄符,分别贴在了床头和床尾的位置。
“这玩意治标不治本,最多只能维持两个时辰。你要记得我的好呀!。”赵阴阴的话刚落,清澈霄就停止了挣扎的动作,表情渐渐缓和。半晌还响起鼾声。
赵阴阴绝望的望着棚顶,天啊!这下她更不用睡了。
无奈之余她只好从新换上一批蜡烛。老实的站在床边站岗。半梦半醒中,她好像回到了自己家。她的弟弟坐在她的床边哭泣,她的母亲在厨房里做着饭,光闻那味道她就知道是她最爱的红烧肉。她的父亲拿着抹布擦拭着她的照片。她激动的唤着他们,可是他们根本就听不见。
她眼看着她母亲端着着热呼呼的红烧肉,穿过她的身体。她猛的惊醒。
门外发出轻微的敲门声。太监轻声喊道:“皇上早朝的时辰快到了……”
赵阴阴第一个反应就是望向四周的蜡烛。还好没有灭的。然后她又望向床榻上的清澈霄,见他依然在睡梦中。连忙上前将床榻两边的黄符扯下。
她低头整理了下服饰,转身小跑将房门打开。
太监总管望了她一眼,探头往里一看,表情严肃的问:“皇上还没醒吗?”
赵阴阴摇了摇头。
“那你还不赶快把皇上叫醒?”太监压低了声音训斥道。
为什么要她叫醒?之间他们也没有交代啊!她沮丧的转身走到床榻前轻声说道:“皇上……该起了……”
清澈霄翻了个身没动静。赵阴阴无辜的望向门外。
奇怪!她都为他们开门了,怎么太监和宫女都站在门外不进来?
太监总管指了指皇上,示意她继续。赵阴阴疑惑的挠着脑袋,这回放大了声音喊道:“皇上——该起……”
赵阴阴话还没说完,藤枕就毫不客气的砸向了她的脸。眼一黑,她立刻坐倒在地。头晕转向。
还好……还好是藤枕,如果是玉枕,水晶枕,她肯定当场毁容。
赵阴阴龇牙咧嘴的揉着红肿的脑门。昨日双肿的脸颊还没好,今日脑门又遭殃。她倒霉的事还没完吗?爱谁叫谁叫,她死活也不叫了。
她扭捏的走到太监总管面前。俯身说道:“奴婢新来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叫醒皇上。可否请总管大人安排一个熟悉的?”
太监总管想了一下,回头望向宫女。宫女们立即低下头后退一步。这是怎样?原来大家都知道这是个难活?
太监总管无奈的看向赵阴阴。“昨个儿叫醒皇上的那个,还在养伤。之前的那个已经毁容出宫了。今儿算你命好,刚换上的藤枕。再说本来就是谁守寝谁叫的。你就认了吧!如果皇上起来的时候发现时辰晚了,到时可是要砍头的。”
赵阴阴傻住了,脸色铁青。这才明白为什么这群宫女太监,端着一堆东西就是不肯进屋。原来叫皇上起床的人非死即伤。
赵阴阴为难的看着太监。“奴婢……”
“快点!再晚连我都得遭殃。”太监总管不耐烦的说。
赵阴阴苦着脸,再次无奈的走向床榻,这回她学尖了,她观察了下四周,见没什么东西可扔的。才挺直了腰板喊道:“皇上——该……”
‘砰——’的一声清澈霄一脚将她踹倒在地。昨晚她踢他一脚,今儿一早他就还了回来。而且还加了利息……
太监宫女同情的低下头。硬是当没看见。
赵阴阴委屈的捂着屁股。觉得自己实在是有够伟大的。她以前还真不知道她这么能受虐。早知道当皇帝的贴身宫女是这样,她就该好好的当她的婕妤。
赵阴阴咬着下唇,仍不死心的喊道:“皇上——该起来……唔……呜呜……”
棉被从天而降盖住了赵阴阴。她挣扎了半天才掀开棉被,狼狈的望向门外的太监和宫女。难道就没有一个善心人士?
太监总管拉个脸,指着外面的天色,摸了摸脖子。
奶奶地!死死死!她的脑袋就没离开过刀边。她气愤的起身走到太监总管的面前,接过他身后宫女的茶杯。‘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赵阴阴端着茶杯,怒气冲冲的走向清澈霄。二话没说喝了一口茶喷了他满脸。这样你总该醒了吧?
清澈霄皱着眉头眨了眨眼睛,转个身又继续睡。
天啊!这家伙比她还恐怖,她老妈用的招她都用了,他竟然还能躺着。
行!赵阴阴挽起袖子,贼笑的俯身在他耳边说:“皇上,袁紫茜趁夜跟着清魁王私奔了……”
“……”
咦?没有效果吗?昨天他明明因为这事儿很动怒。赵阴阴正扶着下巴,思索着心招数。清澈霄猛的坐起,眼睛都还没睁就喊道:“大胆!给朕抓回来。”
赵阴阴傻眼的望着他,见他利落的起身光脚站起。不禁失笑。
清澈霄正疑惑着怎么没人上前更衣,就听见边上呵呵的笑声。他铁青着脸,睁开发肿的眼睛望向笑声处。顿时吓了一跳。
赵阴阴头发凌乱,双颊红肿,脑门印着藤条印冲着他傻笑。他真没见过像她这么难看,这么狼狈的女人。
“这……怎么了?”清澈霄指着她的脸,嫌弃的看着她。
赵阴阴顿时一肚子气。撅着嘴郁闷的说:“皇上您难道不知道您的起床气很大?”
清澈霄此刻终于完全清醒,他羞愧的憋过脸。冷冷的说:“朕是想说你不是和清魁王私奔了吗?”
“私奔?皇上您不会又做梦了吧?奴婢这一晚上可都在这守着您。”赵阴阴委屈的眨着眼睛。
清澈霄疑惑的望着她。“可朕怎么刚刚好像听见,有人上报说你私奔了呢?”
赵阴阴俯身行了个礼。“回皇上,除了奴婢没人进来过。早朝的时间到了。您看……”
清澈霄望了眼窗外,时辰确实不早了。
“更衣!”
赵阴阴起身立刻将房门打开。宫女和太监们端着盆子和日用品站了两排。不一会儿皇上洗漱穿戴完毕。宫女送上铜镜请皇上端详。这一端详他的脸又拉了下来。
他摸着嘴上的伤疤,怒瞪着赵阴阴。赵阴阴心里‘砰噔——’一声。缓缓低下头。他不会反悔又要追究了吧?
太监总管这时候竟然还惊呼的喊道:“皇上您的嘴怎么了?”
清澈霄瞪了太监一眼,太监总管立刻汗毛竖起,闭嘴低头。
昨晚的画面在清澈霄和赵阴阴的脑袋里一再翻阅,一个气愤之极,一个懊悔之极。他瞄向她不知道是气还是嫌弃的说:“脸上伤没好前,不要出现在朕的面前。”
他以为她想看到他是不是?开玩笑,她宁可脸上的伤一辈子不好,也不想见到他。
赵阴阴忍着怒火俯身回道:“奴婢遵命!”
清澈霄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浩浩荡荡的离去……
☆、索吻
赵阴阴严重的缺乏睡眠。虽然皇上说脸伤未好前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可是她每天还是有很多活干,天未亮就要和婢女们一起起床,一刻都不能停歇。收拾庭院,擦拭家具,没事还得挑挑水。这对天生懒惰的她而言,真的是一大折磨。
她伸着懒腰忍不住打了个哈气,懒洋洋的靠在红柱边上。宫女和太监们忙东忙西,在她眼前来回走动,她冷眼旁观像个局外人。
一位年龄大约二十出头的宫女,歪个嘴走了过来。指着赵阴阴就喊:“喂!大家都在忙,你也好意思在这偷懒。”
赵阴阴一愣,摇着手上的抹布转身擦着红柱。
那宫女翻了白眼继续喊道:“这红柱你都擦一早晨了。油漆都让你擦掉了。”
赵阴阴掘个嘴,歪个脑袋,不耐烦的看向那个宫女,她又不认识她,她干嘛老找她碴?
“你那是什么眼神?你以为你还是婕妤啊?现在你是宫女,不是来这享福的。你去把那边的花瓶擦擦,那可是清魁王送给皇上的。你小心点!如果弄破了刮伤了,到时候有你受的。”
赵阴阴望了一眼角落里的花瓶,扭捏的走了过去。
被人呼来喝去,手上总有干不完的活。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赵阴阴正郁闷着,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花瓶。忽然身后被人撞了一下,她一惊手上的花瓶没扶稳,‘砰——’的一声,一下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的脸色瞬间苍白,回头望去竟然是刚刚的那个宫女。
“这是皇上最喜欢的花瓶,你竟然打碎了?”宫女提高了嗓门指责道。边上许多人投来担忧的目光。
“明明是你撞我。”赵阴阴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我撞你?我什么时候撞你了?谁看见了?我刚刚明明还告诉你让你小心点。”
赵阴阴望着一脸义正言辞的宫女,哑口无言。两个小太监上来就架住她的双臂。
“干嘛?”她张大了嘴巴,眼睛睁得老大,惊慌的望着俩个小太监。
宫女抬高了脖子,眼里闪过得意严厉的说道:“宫里的规矩损坏物品要赔偿。”
赵阴阴松了一口气,能拿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怎么说她也是大将军的女儿。
“我赔就是了。你们松开!”她挣扎着,可是太监们并没松手。
“物品分轻重,这青瓷花瓶全世界只有两个,一个是清魁王的,一个就是当今圣上的。你怎么赔?”宫女向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立刻架着赵阴阴往外走。
被他们拖走了,她还能好?不死也得残废。电视里那些行虐的场景历历在目。她下意识的双手抱着红柱,死活不放。
“我要见皇上……你们凭什么押我?”她惊慌的吼道。谁抓她她就咬谁。屋内顿时一阵混乱。
宫女太监们拼命的撕扯,赵阴阴眼看她的手一点点脱离红柱。正在这时一道声音打破了混乱。
“你们在干什么?”疑惑的声音从赵阴阴的身后传来。
众人诧异的望着来人,低头行礼喊道:“清魁王!”
趁着她们行礼的功夫,赵阴阴一溜烟的躲到了清澈魁的身后。
清澈魁瞄了一眼赵阴阴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带头的宫女立刻上前,指着地上的玻璃碎片说道:“清魁王送给皇上的花瓶被她摔碎了。”
清澈魁转身瞪着赵阴阴。那是他皇兄登基时他送的贺礼。
赵阴阴觉得自己委屈,泪眼朦胧的望着清澈魁。她明明就是被冤枉的,可是这里的人她都不认识,肯定没人站在她这边。说什么都是白说。
“做错事就该受罚。你们继续。”清澈魁侧身退后,一脸看好戏的模样。赵阴阴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喂。不是吧?这么不讲究?好歹我们也共患过难吧?”她没想到清澈魁会一句话也不帮她说。亏她还以为他是天使。原来也不过是‘天屎’。
清澈魁将头扭到一边不看她。赵阴阴看着宫女得意的表情,太监再次将她架起。她急了。
“喂!你想好了,我要是有什么意外,你这辈子也好过不了……”
清澈魁仍然一眼也不看她。赵阴阴见状奋力的挣脱太监,跑到他身边急切的说:“黑眼圈都掉到脸上了,别说你不是来找我的。”
清澈魁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两天加起来他睡了都不到五小时。挣扎了再三,他还是冒着被他皇兄骂的危险跑过来。这丫头上辈子肯定是他的债主。
清澈魁撅着嘴不说话,太监像牛头马面一样盯着她。无奈她只有再加吧劲。“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这辈子就陪鬼玩吧!过不了几天不累死,也得被吓死。”
清澈魁终于将头转过来直视赵阴阴,冷哼道:“我不怕。”
“哼!这话可真熟悉。你真的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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