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司脸色拉了下来,眼睛直瞪着冰雁,“怎么?你跟美朗吵架了?”
“没有。是我觉得,美朗和茜朗两兄弟一起去,恐怕会中间闹不愉快,上了彼此的感情不说,我这头一回回娘家,亦怕我阿爸阿妈误会夫家对我不好,所以,我决定,让茜朗和我一起去。”
“那也理应是美朗啊!”土司有点纠结。
“美朗是大少主,公务繁忙。刚刚平息了战乱,唯恐还有些后患,他是您的得力助手,不敢耽误。而茜朗,您不是已经答应他了吗?”
“这……”
“阿爸放心,美朗那边,我已经跟他说好了。”
被冰雁几句话说的,土司王也找不出反驳的词了,再说本来男人对这些,也不太细心不再在意,便点了点头,应了,“嗯,那好吧。你等着,我让人准备几箱银两和绸缎给你带上。”
冰雁惊惶,“不可,阿爸,我无需回家带那么大的礼,礼物我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土司皱眉,“你的是你的,我们作为亲家,也理应略表心意。”
“路途遥远,带着也不方便……”
“这是什么话,我派四个人,拉马车带上。”
冰雁抽了抽嘴角,坚持道:“如若阿爸有心,那就让我带上一百两银即可。我和茜朗都想轻装上阵,带多了东西路上也恐怕招惹是非。还望阿爸能够理解。”
土司王真心纠结了,这个儿媳妇,她还真是有一套自己的想法,虽然他很不想让人觉得他小气,但又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阿爸,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回了。”冰雁不等他应,就自作主张转身要走。
土司抬了抬手,想叫住她,就见茜朗急匆匆跑来。
茜朗紧张的握住冰雁的手,半埋怨地道:“你怎么出来这么早,也不等我?”说着,眼神戒备的看了土司一眼,“他没阻止吧?”
冰雁连忙摇摇头,是以他不要乱说。
土司在后边已气的脸都绿了,“茜朗!”
茜朗满不在乎的瞟了瞟他,拉着冰雁就要走。
土司无奈的吩咐:“茜朗,到了冰雁家要好生对待她的父母,代替我们问候。”
茜朗这才正了色点头,应:“是,我知道了。”
“去吧,早些起程。”
“谢阿爸。”两人道了谢,便手牵手欢喜的走了。
土司皱着眉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由的眼睛里渗入更多的忧思,耳边想起美朗的话,他开始有点担心了。转眸吩咐侍仆,“去准备两百两白银。还有,把美朗叫来。”
“冰雁,你怎么跟阿爸说的?他这么轻易就同意了?”茜朗带着崇拜的目光,一直追着冰雁问。
冰雁只回给他一个神秘的笑,“你只需知道,我是无所不能就行了。”
茜朗宠溺地笑。
两人回到院中,就见门里边已牵了一头高头大马,油亮的棕色,非常漂亮。它的背上铺着棉垫,后面驮着两袋鼓鼓的东西。
“是什么?”冰雁拍了拍。
“我头一回见你父母,当然要备些礼了。”茜朗扬唇笑,神采飞扬,“你的呢?不要太多哦,会累到我的追风。”
冰雁笑着拍了下自己的口袋,“都在这里了。”
茜朗惊讶,“这些?”
冰雁笑而不语,这时,小麦跑过来,把准备好的干粮和水往马身上装,“少夫人,你一路要小心。”
“知道了。”冰雁拍拍小麦,然后对茜朗说:“我们这就走吧,别再耽误了。”
“好!”茜朗开心的应着,一边去牵马。
这时,有侍从送来了一箱银两。冰雁收下,掂了掂,挺沉的,应该不止一百两,不过也不必要较真了,多了她就多换些财物。
于是装好所有的礼后,两人先后上马,茜朗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扬鞭,直接骑着马儿出了院。走过正院时,土司王正站在院门口相送,两人也只是稍作停顿,说了些有的没的,茜朗便亟不可待的拽了马绳,直接纵骋而去。
等他们二人的声音伴随着哒哒哒的马蹄声出了府门,土司王才呼了口气,转回身,他身后,呆呆的站着美朗。
“既然不去,就别想了,去练兵吧。”
“阿爸,我今天想休息。”面无表情的说着,美朗僵硬的绕过他,大步走向自己的院子。
“咻!”一柄软剑偏离了原本的轨道,从主人的手上脱离,直刺上树梢,剑柄上的流苏晃荡间,断枝纷纷落下。
“少主!少主,你怎么了?”霖其担忧的奔 上前,“是不是太累了?少主你别再练了。”
羽朗收回惊诧的目光,垂下肩膀,缓呼出一口气,水雾弥漫的眸子里泛出掩不住的黯然。“无事,只是突然心绪不宁。”
“你这些天不是一直都心神不宁么?”霖其暗叹了口气。
“只是刚才尤甚。”羽朗微显无奈。
霖其却一个激灵,“难道是少夫人有事?!”
羽朗猛的睁大眼睛,面露惶恐,“她?她能有什么事?”
“你这几天不都是为了少夫人不安么?”霖其闷闷的说了句。
羽朗皱了皱眉,神情焦虑起来,霖其见他这样,连忙道:“少主,不如我去看看吧。”
羽朗稍一犹豫,点了点头,“好。”
霖其立即转身,朝院外跑了。
羽朗缓缓的垂下眼帘,紧锁的眉心里忧愁弄的化不开,一扬手,树上的软剑抽了回来,放入剑鞘,然后就僵直的静站在原地,脸色紧绷,嘴唇紧抿,眼神闪烁不定。
他本是会算卜的,但这会儿心绪紊乱,完全入不了神。
觉得等了很久,时间都仿佛停止了,那个霖其才呼哧呼哧的跑回来,他立即抬起头,定定的望住霖其。
“少主!原来是少夫人今儿回娘家了!”霖其神色复杂的禀报。
羽朗只觉得胸口顺了口气,“哦,无事就好。”说着,有点疲惫的转身,想回屋里。他身后的霖其纠结了半晌,还是又报了实情,“是,是跟三少主一起回的。”
羽朗疑惑的回头,“跟茜朗?”
“是啊,本来听说是大少主要去的,但不知为什么今天走的时候却是和三少主,他们二人,共骑一马……”霖其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不敢说下去了。
羽朗的脸色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眼中的情绪更加落寞,愧疚也越发明显,“是我不好,许是因为那件事,她和大哥又争执了。”
“少主,你别再自责了,这也不是你的错啊,是大少主逼你的!再说,少夫人喜欢你,大家有眼睛都看得到的。”
羽朗神色微顿,微偏头,收回视线,继续太不走向正屋,“叫厨房上菜吧。”
霖其本来还想说,三少主这人真太猴精了,这回和少夫人指不定会混出什么事来。但看羽朗那态度,他也还是保留意见算了。
然,羽朗刚走至屋门,又再次停顿住,霖其连忙期盼的望过去,却听羽朗面无波澜的问了句:“霖其,你有喜欢的姑娘吗?”
“啊?”霖其的下巴差点儿掉下来。他惊奇的不是少主问的问题,而是他持的态度。世人都知道,他家少主是多一个废字都不会说的,今儿居然能问出这么八卦的事来!
但立即,他又自作聪明的以为羽朗这是跟他求经,于是谄媚的上前问:“少主,你是不是想问我喜欢一个姑娘是什么感觉的?”
羽朗却一脸正经,“不是,我是想,你若有喜欢的姑娘,我给你做主。”
霖其眨了眨眼,不好意思的摇摇头,“没,没有。霖其只想一辈子服侍少主。”
羽朗听了,缓缓垂下眼帘,似乎思索了一下,这才转回身跨进了门。
霖其哀怨的看了他颀长优美的背影,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句:“就算有,见了你还会喜欢我呀?”生活在少主巨大的光环下,谁还有信心啊!
恶女嫁三夫 76,茜朗的毒
古老的山脉在冬季失了春夏的生机,却多了份苍劲巍峨和神秘。远远望去,连绵起伏的山脉被雾气弥盖的影影绰绰,似梦似真。大片大片的树林已只剩下扭曲张扬的枝干,各式各样的山石,和大大小小的峭壁,在迷蒙的天色下雄壮而阴森,似一副副奇异的水墨画。
骏马奔驰在崎岖的山路上,因为天大地大,周围的景物移动的很慢。冰雁兴奋的扬着脖子看,一双眼睛都不够用,也不顾鼻尖儿都冻红了,此时她身上已裹了一件厚披风,茜朗一手搂着她的肩膀,一手牵着马绳,不时的调整着马速来缓解初晨的凉气。此时的他有些懊恼,真是没有出门的经验,这么早又这么远,山中气候阴冷潮湿,容易生病。
太阳在山窝处悄悄上升了起来,越来越亮的金光洒满高原,晨雾渐渐散去,露出了头顶上一片湛蓝的天空,高原的天空近在咫尺,蓝的纯净,几片锦团般的白云,被阳光照的浓郁亮眼,仿佛就在头顶上,手一抬就能摘下来。
耳边响起水流声,山谷里,一条象征着山之生命的河流在金色朝阳下闪着熠熠的光芒,暗绿色的河水微波荡漾。远处,又出现一片大草原,草地已不是很油绿,一片片羊群开始出动,被牧人赶着欢快的奔去吃草,饮水。
而草原后面那两座雪山,就像一匹巨大的背景画,映着阳光散发出绿色的光芒,山顶的雪光晶莹明亮的就像在那里藏了颗硕大的冰雪宝石。
“啊,真是美的令人窒息!”冰雁欢喜的眯着眼睛,情不自禁的不住感叹。
“说的跟你没来过一样。”茜朗的脸色一直很糟糕。
“我上次来,不是蒙着红盖头吗?”冰雁白他一眼,“我们家可是山窝窝里的小户,没出过远门没见识还不行吗?”
茜朗无奈的睨她一眼,又命令,“盖好。”
冰雁反而扯开一点,“已经闷死我了,现在不冷了,你让我自由一点。”
“不行,你一定会伤风的。”
“不会,我哪有那么弱。”可是不管她怎么挣扎怎么坚持,茜朗还是不肯松一步,她无奈,只得由他。
“一会儿,绕弯到山下的镇子里,寻个酒馆好好吃顿热饭。”茜朗又怜又气地瞄她一眼,“都是你,非要出来那么早。”
冰雁皱起了眉,她不是怕一天到不了家吗?再说,刚才不是看了山上日出吗?这都是奇观哪。
见冰雁不说话,茜朗又有些不忍了,“现在累不累?真的喜欢看景的话,我们停下来歇一歇吧?”
冰雁连忙点头,“嗯,嗯好!”
茜朗温柔一笑,牵住了马儿,身姿轻盈的跃下马,再双手接她下来。
“啊。”坐马背坐的屁股啊腿啊脚啊都找不到根了,走路歪歪扭扭的。
茜朗搀扶着她走到旁边的一块石头旁,吹了吹土,先自己坐下来,想了想,拍拍腿,“坐我腿上。”
冰雁眼角挑了挑,他连忙解释,“我怕你腿疼啊。”
“那我不坐,我走动走动,活动活动骨头。”冰雁说着,开始伸懒腰。茜朗看着她扭来扭去的,又好笑,又失落。但是他好像有些太着急了,冰雁虽然心疼他喜欢他,但还没有到爱上他的地步,他要注意不能惹她反感。
“啊,那是什么?!”冰雁突然惊叫一声,茜朗警惕的站起来抬头看,遥见对面的山坡上,有一只小兽穿梭在树丛之中。
“是,是小熊吗?不对不对,红狐?红鼠?黄鼠狼?!”冰雁很兴奋,抱住他的胳膊不停的猜。
茜朗笑的眼睛都融出水了:“是紫貂!喜欢吗?你等着,我去捉来给你做围巾。”说着,他就要去马背上拿弓箭。
冰雁一把拦住他,“不要!”
“为什么?”
“保、保护动物,还是野生的。”冰雁心生怜悯地望着那跑远的紫貂。由于离的远,看不太清,只那一身皮毛油光发亮,红的发紫,真是耀眼漂亮!它的身材长长的,圆滚滚的,小腿很短,动作矫健,拖着一条上下摆动飘逸的毛尾巴,也不知是雌是兄,总之一定是貂里的佼佼者,是异性眼里的高富帅或白富美。她不舍得让这样活力四射的动物受到人类残忍的伤害。据说这东西可是一级保护动物呢!都是因为他们这些野蛮人随意捉来用貂皮提身价。虚伪的人类!
茜朗诧异地看着冰雁脸上从善良到温柔,到羡慕暧昧,再到阴森鄙视,纵使他自诩是天下第一聪,也弄不清她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特别是暧昧那一项。
再回头看一眼,紫貂已经入丛林中不见踪影了。“看,晚了吧,不然,你可以有一条上好的貂皮衣裳。”
冰雁收回视线,愤愤白他一眼,“你不是只玩小的吗?”
“什么?”茜朗愣了愣,才知道她说的是他养的那群小毒物。“大小都行,只要有兴趣。”
“哎,说起来,我真要采访采访你,你是为什么要养那种奇怪的小动物呢?别再说什么你们都孤独,我要告诉你的是人鬼殊途,各有各道,那些虫子根本不适合养,它们都是野生的,需要野生环境。”冰雁苦口婆心,拉着他一同坐在石头上,以现在他们的交情,她想他该跟她说实话了吧。
茜朗的脸上掠过无奈何失落,叹了口气,低声问:“我说了,你不嫌弃我好吗?”
“说什么呢,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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