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朗清浅一笑,简单的说:“弃茶种粮。”
“弃茶种麦?你是说把茶园全改成麦子?”美朗不甘地摇头,“茶园改良成功,收成大增,我们刚刚尝到甜头,却中途放弃,实在太可惜了。”
“大哥是没有见到别家土司茶园的兴旺和面积,来年过个两三季,只怕不仅茶叶价格骤减,别说大收成赚大钱,亏本都有可能。”茜朗依然稳稳地说,胸有成竹。
美朗还是摇头,“茶叶不仅是我们本地所必需,更是稍往汉口,苏泊尔,可说是供不应求,怎么可能亏本?”
“物以稀为贵,就算不亏本,也不会有什么好价钱了,我们的产业这么多,无需为这一样浪费了好田园。”
两个头人开始插嘴,赞同茜朗所说。
美朗迟疑了会儿,问:“那你认为种什么为好?”
“七成麦子,三成果树。”茜朗微微一笑,双补了句:“民以食为天。”
“这……”美朗低头,开始犹豫。
两个头人也交头接耳,稍时进谏:“王,我们以为三爷的办法很好,不管别的产业如何发展,粮食是人的根本,就算发不了大财,至少保温饱,而且我们也不指望这一项生财,产的粮食多总是不会有坏处的。”
美朗看向茜朗,走到他面前,沉了口气,拍拍他,点头:“好,三弟,此事就由你来办。”
茜朗微微一笑,“茜朗领命。”
“好了,今日就议到此,你们一路奔波辛苦了,明天回去休息一日,后天动工。现在都且回吧。”
“是。”
众人纷纷告退 。
“三弟。”美朗叫住了最后边的茜朗,茜朗回头,略带询问地看着他,“三弟,你思路敏捷,比大哥做事灵活,大哥有你这帮手,真是非常踏实,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尽可以跟大哥提。”
“是吗?”茜朗微微勾起唇角,眼含狡黠,“若是我万一提了,你万一舍不得,怎么办?”
“哦,说来听听?”美朗一挑眉。
茜朗吃地一笑,“还没想到,以后再说。”
“好,不耽误你了,快回去歇着。”
“嗯,我走了。”
走出正堂后的茜朗,迎着夜风,火把的映照下,脸上隐隐现出诡异的冷笑。
恶女嫁三夫_205,益西要生了
“三主少!三少主你可回来了。”瑞玛一看他就急忙迎上来,一脸笑盈盈的。
茜朗斜了他一眼,脚步没停,“有开心的事?”
“嗯,少夫人给你做了晚膳,几道奇怪的菜,在锅里一直温着呢,就等你回来吃了。”
“哦?”茜朗顿了下步子,看向她,“她亲自做的?”
“是,就在厨房,少主要不要现在呼,我给您上来。”
茜朗迟疑了下,身子一转,“不,我去厨房。”
“啊,哦,好。”瑞玛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茜朗直走到厨房,瑞玛兴致勃勃的到锅台上掀开锅盖,“少主,你看,味道很香呢。想不到夫人有这等手艺。”说着一一端出来让在台子上。
茜朗走近,神情有点呆滞和空茫,望着这三菜一汤,他的思绪也瞬间回到了那个时期,那个只属于他们的时段,满足和开心占据着他的心。她给他做这样的菜,是代表什么呢?代表她没有忘他?是歉意?是讨好?还是什么?
“少主,你尝尝?”瑞玛只当他是开心的失了神,将筷子递到他手中,鼓励他吃。
茜朗目光无焦距地停在菜上,手中的筷子缓缓的放下来,越是接近菜时手越开始轻抖,情绪也开始紧张,他想去触摸那段过去,又怕沉溺于此。蓦然间,脑子里浮现出她和二哥那激情澎湃的热吻,如一道晴空霹雳,将他蠢蠢欲动的心打回了悬崖深渊!
手中的筷子笃然一转,唰的一声扔了出去,两根直插进了窗户上。
“奴该死!”瑞玛扑通一声跪趴在地上,吓的脸色苍白全身发抖。
茜朗冷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把这些全倒了!”
瑞玛仓皇的看他一眼,不敢多问,“是。”
茜朗一拂袖,朝外走去,顿在门口,又补了句:“不准让少夫人知道。”
“是。”
茜朗出了门,外面凉习习的风迎面而来,一丝丝吹进他的心里,太冷,冷的他不由的心颤,悲凉之感也油然而生,直到走回屋子里,挣开那一层温柔的幔帐,望见了床上她睡的如孩童的脸庞,心尖的冰凉瞬间被打乱,渗入了各种难言的味道。
爱、恨,还是酸,他已分不清。
她慵懒的舒展着睡姿,脸庞有点红红的,嘴巴微微嘟着,甚是发表恬静安怡。她是睡的很舒服吧,还是做了什么美梦?梦到了谁呢?
这个女子,不再属于他了吗?也许他 直没得到过吧,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这份若有若无患得患失的情感,值得他去守吗?他能丢开吗?
丢?不舍得,不丢,又不甘心,扔不扔,都会让他痛不欲生。
冰雁的眼皮微微一颤,迷茫的睁开了眼。睡的时辰差不多了,隐隐感觉到有人站在身边,她让自己醒来,果然一入眼就是茜朗愣怔的面孔。
“冰雁。”茜朗恍然回神,立即换上一副笑容,坐到了床边,手掌轻抚她的脸,“你醒了?睡的好吗?”
冰雁有点晕晕的,看着他,“你刚才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看你睡觉呀,见你睡的沉,没舍得叫你。”茜朗微笑着,虽然声音极尽温柔,但眼睛里看不到温度。
冰雁现在睡气还浓,也没在意,晃了晃脑袋,“嗯,你等你没等到,就睡了。哦对了,我给你做的菜,你知道吗?”
“知道,已经吃过了。”茜朗毫不思索地答。
“啊?吃过了?”冰雁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很欣喜,“我还想和你一直吃的,怎样,味道还好吗?”
“手艺非常好。”茜朗手指在她脸上捏了捏。
“真的啊!呵呵,你吃喜欢就好了,我可是忙了一下午呢,所以才累的乏了,睡到现在。”冰雁歪头打量了他一圈,“啊,你看起来好疲惫,宝贝今天去哪了回来这么晚?”
“就到边界地带看了看。”
“边界?那不是很远么?”
“嗯,是北边的边界,虽然远,但一条河相隔,这山头望那山头即可。”
“哦,原来这样,那查到了什么?”
“还好,没什么大事,你不用操心了,我已经处理了。”
冰雁望着他笑,上去亲了他一口,“我们家茜朗就是聪明能干。”
“就你嘴甜。”
“嘿嘿,对了,你这么累,我来给你按摩按摩。”冰雁说干就干,跪着挪到他身后,给他揉肩膀,但是他却突然捉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跑了一天,先去沐浴,你继续睡吧。”说完就站起了身。
“茜朗……”冰雁微微颦了眉,“我现在不困了,睡不着,那我帮你倒水好吧。”说着也连忙下床穿衣。
“别了,你这么瘦,桶都掂不起,我就简单先一下就好,你等我。”茜朗不淡不咸的说着,人就已走出了幔帐外,直走出门口,拒绝的毫不迟疑。
冰雁没来由的有点怪异,虽然他说的话不无道理,也字字表示着在关心她,笑容可掬,但她为什么有点不踏实呢,想想也不觉得哪里有差错。
算了,她做到了该做的,茜朗一定是累了,没有精神跟她玩闹。
想来又重新窝到床上等。
好生无聊。
茜朗再次返回来时,衣领半敞,长发散开,周身带着清淡潮湿的花香。
“茜朗。”冰雁欢喜的相迎,服侍他上床休息。茜朗冲她清浅一笑,一头倒在床上,就闭上眼睛,显得疲惫不堪。
“呀,这样不行,头发还未干。”冰雁坐到床边,拿毛巾给他擦头发,眼睛朝他不时的瞄过去,只见他一动不动,不稍时,就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
冰雁不得不说自己是有点失望的,现在的茜朗,给她一种怪异的感觉,好像越来越摸不透了,以前她对他了如指掌,可是现在,想多了解人一分,都有种茫无头绪,找不到突破口的感觉。
他不发脾气,越不对劲。因为他的笑容不快乐。
这该怎么办?
平静而不温不火的日子涓涓而过。
冰雁虽然想不出对待茜朗的好办法,但所幸茜朗也从来没有吵闹过,说喜不喜,说忧不忧,她也只好就先这么着。
“冰儿,怎么了?你这些天都不大开心。”总是见她偶尔的失礼,羽朗也有些担心,“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没啥。”冰雁赶紧一笑,尽量表现的若无其事。
羽朗微微颦了颦眉心,小声问:“是不是因为三弟?”
“没有,你别瞎想,他能有啥事。”
羽朗静静的望着冰雁有点过火的轻松劲,心里微沉,但也并未表现出忧虑,轻握住她的手,思 索了下,说:“你今天 早些过去吧,明天多在三弟那儿呆一天,后天再来。”
冰雁一惊,“你说什么呢?又瞎说,规矩不能随便改,以后就不成方圆。”
羽朗温和一笑,“没关系的,规矩太死板,要灵活一点,最近三弟很忙碌,本来在家的时间就不多,你多陪陪他是应该的。”
这叫什么?叫贤惠吧?
冰雁感动,又心疼,扑入他怀中,“羽朗,你别这么懂事好吗?弄的我都难过了。”
“傻丫头,这有什么,我们兄弟之间,也是要互相体谅的啊,人难免有不开心不舒服的时候,你不能总按着死规矩对我们哪。”羽朗一番话,倒是真有些烟火味道 ,不觉让冰雁大吃一惊,抬头欣喜地看着他,“呀,羽朗,你倒是个活络的,看来我还是误会你了,以前只觉得你一板一眼的。”
羽朗转动眼睛略思虑了一下,一本正经的问:“我有哪里不活络吗?”
冰雁没来由的觉得极愉快,咯咯笑起来:“没有,哪里都很活络。”
“好了,别玩了,你过去吧。”羽朗推着她催促。
“哎呀,不要,他白天都出去忙的,我现在过去也是没有人,大不了,多陪他一天倒是可以。”说着,冰雁又侧目瞥向羽朗,“你真的不生气?”
羽朗轻笑着摇头:“不生气,你放心吧。”
冰雁呼了口气,环抱住他的腰,“唉,茜朗若是和你一样就好了……”
羽朗刚一怔,就忽然听得梅朵从院门外慌里慌张的奔过来,有点突兀刀子这样慌张的样子,羽朗不悦的转头,面色冷下来,“什么事?”
“少主,少夫人,奴听说,那个……益西小姐,要,要生了!”
“啊?!”冰雁猛的直起身,“这么快啊,哦,说来也是,怎样?有接生婆吗?可还顺利?”
羽朗安抚地拍拍她,“你别着急,慢慢听她说。”
梅朵看起来神色很奇怪,纠结了一下,才说:“不是啊,少夫人,夫人已经在山上给她搭好了帐篷,早上她喊肚子疼,已经被人给抬了过去。顺利不顺利,还不知道呢。”
冰雁听的一头雾水,“山上?帐篷?什么意思?”
羽朗思索了下,便给她解释:“峡谷里的女人生孩子,不能在自家的厅堂或者睡房里生,因为那会被认为是不洁的。她们要么在自家的牛圈里,要么到山上找个僻静的地方完成这家族血脉的传递。”
冰雁的眼睛一点点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平静如仙的羽朗,这一刻有点恨这样的人儿说这么冷酷的现实。“……可恶!可悲!简直荒谬之极!你们都尼玛是从石头缝隙里蹦出来的!”吼完,狠狠瞪他一眼,急急朝外奔去。
恶女嫁三夫_206,也许是天意
慌慌张张赶到山上搭的帐篷处时,已是午后三刻,非常惊悚地听到帐篷时益西的惨叫声,冰雁心揪在一起,从马上先跳下来,直奔过去。
“冰儿!”羽朗急唤了她句,也连忙下马。
“益西!益西!”冰雁唤着刚奔到帐篷门口,夫人就从里面钻了出来,看到她心绪有点激动,“冰雁!你来了!”
“阿妈,益西怎样?生出来了吗?”冰雁紧张地问。
夫人脸色非常难看,连眼皮都在抖,“孩子很难生啊。”
“啊?”冰雁不顾得多想,立即冲上去钻进了帐篷里,当看到帐篷里的景况她惊呆了,也刺痛了。这帐篷里简陋的不能再简陋了,只有一张席子,上面一层棉被,而益西,就这么直躺在上面,疼的冷汗满面,身下血迹斑斑。更令她难受的是,连个接生婆什么的人都没有,就只有她自己。
“益西!”冰雁扑过去,蹲在她身旁,“你感觉怎样?疼多久了?”
益西已疼的似乎有点迷糊,颤抖着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眼泪突然汹涌,“冰雁,我可能……不行了。”
“不许胡说!”冰雁心头一凛,瞧着她情况确实极不好,像是大出血,连忙说:“益西,听我的,肚子疼的时候就使力气,争取把孩子生出来!”
益西困难的点点头,又一阵疼痛将她带的要迷糊过去,冰雁着急地说:“你不能晕!坚持住,绝不能晕过去,不然孩子就生不出来了!为了孩子,再忍一忍,我马上就来帮你。”说完,赶紧起身钻出了帐篷。
“冰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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