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行跪礼迎接,人家轻飘飘的一句可都能将你定罪的,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管家心里的叹息如同天边的落雪纷纷落下,他苦口婆心的悄声规劝道:“该行礼了啊……”
两人瞬时背脊一僵,手心一紧,但双双选择漠视管家的规劝。要她们跪在这个贱丫头的脚下叩首?想也别想!
两人站着不动,路边却有不少人在驻足看热闹,纷纷议论今天荣府是沾谁的光门前竟然有这等好礼一旦一旦的抬进去?有人细心,想起荣府二小姐是前天出嫁的,今天不就是回门的日子么?
“诶哟,活了几十年还真的没看过回门有这么大的礼呢,啧啧,这阵仗就连去年大王子侧妃回门也没有的,这个鬼王府出手还真大方啊。”
“是啊,是啊,本来还以为荣府二小姐这门亲不好看,想不到竟然如此美好!”
眼看路边的人越来越多,彼此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的,说的话几乎都是鬼王府的好,荣府二小姐这次是瞎猫碰到死老鼠捡了大便宜,说荣府二小姐真是个有福气的人。那些人口口声声说的全是荣府二小姐,听到荣骅玫耳朵里却更像是讽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变幻得好不精彩。
背后越来越多的议论之声,但是眼前站着的两个女子不但连行礼的意思都没有,而且贪婪的目光还一动不动的盯在自家两个主子身上让夏侯过的脸都黑了下来。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厚脸皮,这样不懂规矩的人。
在夫人进门的那一天他就奉命摸清了荣府的底细,荣府有什么人他早就了如指掌,而眼前这两个女子不就是青楼出身的荣夫人和真正的荣府二小姐?
荣夫人到底年长她心里其实早就发急了,而且深深的明白这样下去不行,但是她就是不甘心跪荣骅筝。荣骅玫心里也忐忑,怕自己不下跪会给宇文璨留下不好的印象,遂暗暗估摸着要不单单给鬼王行跪礼罢了,荣骅筝那一份浑水摸鱼的混过去就算了。
她们母女二人心里千转百回,但是谁都没有屈膝下跪反而腰杆比荣骅筝挺得还直。然而,就在此时,街道的一侧却迎面驶来一辆马车,马车气势华贵,颇有风范,一路上连车夫都是昂头挺胸的招摇过市的,而这辆马车最后顿在了荣府门前的街道。故没不施。
一下子,小小的荣府门前就停了两辆马车。
以前没有比较不知道,如今一比较旁人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好马车。荣老爷这马车是他专属的马车,平日里就连荣夫人和荣骅玫都不得上前碰一下的,是专门配给自己上朝代步的。他虽然地位不高但极爱面子,无论是车辕、木板还是马都是千挑万选的,一过市就赚足眼球,对这方面荣老爷一直颇为满意。
现在,这一辆人人称羡的马车和旁边不知道是谁的马车顿在同一地方上,两辆一比较,荣老爷额头立刻出了几滴汗,脸一下子就沉了,暗忖莫非自己眼睛蒙尘了,自己一直得意的马车竟然是这般寒酸小气!
荣老爷痛心疾首,想着难怪自己越来越不得身居高位的大人的欢心了,原来是马车太寒酸作怪!他悔恨得抓心挠肺,为了怕人说他寒酸没见过世面赶忙的让人把马车赶到一个庭院的小角落去,然后才拱着腰不上台阶。
荣骅玫和荣夫人一看马车,心头瞬时一喜,禁不住齐声叫道:“老爷!”
“爹爹!”
荣老爷为官十多年,到底还是见过世面的,但看到门口这一阵仗禁不住也暗暗吃了一惊想着到底是说这么大排场,不但马车非常好就连人马也众多。在看到宇文璨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有多久没见过二殿下了?他怎么会突然之间到府里来了,来不及多想,天生的奴性让他立刻飞奔似的来到宇文璨面前跪了下来,战战兢兢的道:“小臣见过恭谨王爷!”
荣夫人和荣骅玫二人见荣老爷都跪了下来有了台阶就赶忙的跟着跪下,齐齐和声道:“见过恭谨王爷!”
荣骅筝原本在无聊的抠着指甲,看到他们很识趣的自动忽略自己不由得嗤一声,一双大眼直勾勾的看着三颗头颅,目光烁烁。
荣夫人和荣骅玫两人在话出了之后双双松了一口气,为自己的机灵暗暗发笑。哼,终于不用给那个贱丫头行礼了!
宇文璨点点头,目光幽暗莫名,唇角连扯一下都未曾,似是毫不经意的道:“荣大人客气了,也来见过王妃吧。”
荣老爷一怔,抬头看一眼眯着眼的荣骅筝,见她一身华贵的站在二殿下身边,自成一番高贵,不禁更是抬首仰望,不料触到她讥诮的目光。他心一沉,在宇文璨的目光下还是规矩的行礼:“小臣见过恭谨王妃!”
“爹爹太客气了。”荣骅筝瞥一眼荣老爷的背脊,不叫人起来反而笑米米的道:“爹爹倒是懂得上下之礼,虽说我们父女之间莫须如此客气,但是王爷曾经对女儿说过,这世间什么都可废但礼规不能废。或许爹爹不知道,女儿和王爷来这少说也有一刻钟了但是爹爹刚才应该也看到了,直至刚才夫人和妹妹两人还是
好好的站着未曾向王爷行礼呢。”荣骅筝特意搬出宇文璨的,既然她们千方百计不想向她行礼,她今天就必须让她们向她行礼!
荣骅筝和荣夫人心一震,想不到荣骅筝竟然毫不给面子的当着宇文璨的面子告状,抬头才想说些什么,荣老爷却朝她们喝道:“妇孺之辈真不懂事,还不快些拜见恭谨王妃!”
荣夫人和荣骅玫心有不愤但是现在她们输的是权和势,不得不低头,最后,二人牙一咬,齐齐匍匐叩首,“见过恭谨王妃。”
荣骅筝一副满意状的点点头,顺带面带和善的告诫道:“荣夫人,妹……姐姐,面子和命子哪个重一点自己还是掂量着好,为了面子丢了命子可就划不来了。”
逼于荣老爷在身边,母女二人不得不乖乖道:“是,恭谨王妃说得对。”
“嗯,如此甚好。”荣骅筝有模有样的点点头,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抿唇笑道。
宇文璨面无表情,在荣骅筝说完之后淡淡瞟她一眼,看她眼中有着餍足才语调平平的道:“容大人,天寒地冻的这样跪着也不好,都起来吧。”
“谢王爷!”
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荣骅玫则是心有欢喜,想着他到底是看到自己的好的,这不,自己不过是跪了一小下他就心疼了。
荣老爷心里有点气荣骅筝不知感恩,竟然再这样的场合家丑外扬,自挖墙脚。所以,他像是看不到荣骅筝在一旁似的对宇文璨道:“恭谨王爷,一路上车马劳顿想必您也累了,进屋里喝一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嗯。”宇文璨坐在轮椅上,轻轻的应着。
“请!”经荣骅筝方才一挑拨,荣老爷这回是做足礼数,又是弯腰又是左缉的。在自行完成所有的礼数之后,一队人马才得以在他的带路下齐齐的朝着正厅走去。
一大堆人马有荣府的有恭谨王府的,恭谨王府的人担着彩礼进去,荣府的下人则跟在后面,队伍因为宇文璨腿脚不便而规规矩矩,慢悠悠的进行着。
但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却可以看到有一人是没有跟着进去的,那个人就是荣骅玫。她在人群渐渐移动之后悄无声色的隐退在人群最末端,顺带着抓住一个丫鬟装扮的女子,用力的将她扯拉着往一边走。
丫鬟一惊,刚要尖叫却发现抓住自己的人竟然是荣骅玫,慌忙停止挣扎,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二小姐?”
荣骅玫瞪她一眼警告她不要说话,将她拉到一个隐秘的角落之后开门见山的道:“春花,听说你和秋月是表姐妹是吧?”
一说到秋月春花眼里闪过一丝心痛和怜惜,点点头,道:“是的,我们一起长大,关系甚好。”
荣骅玫眼里闪过一丝亮光,柔声道:“我知道你和她情同姐妹,家里没父没母的平日里都是一起照顾彼此感情其实比姐妹还要好,若非这次府里钱财都被那个贱女人拿去当了嫁妆,府里也不必拆散你们,让秋月一人独自流露在外面风餐露宿的。”
荣骅玫这么一说春花心里更痛了,眼中泪光闪闪的,荣骅玫一看,唇边泄出一抹笑,不着痕迹的抛下诱饵,“想不想秋月回到府里来?”
春花抬头,眼中一阵惊喜,试探的唤道:“二小姐,什么意思,秋月还能回来……?”
“当然!”荣骅玫勾唇一笑,附耳过春花耳边,细语一阵。春花听后不禁掩唇惊呼,眼睛里满是迟疑,“小姐,这会不会……”
荣骅玫目光狠狠的剜她一眼,“闭嘴!你还想不想秋月回来府里了?”
春花咬唇,点点头。
荣骅玫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自袖子间拿出一笔钱递给她,柔声道:“将事儿办好了,秋月就能回到府上了。”
春花点点头,心一横,眼一闭,抓住手里的银子急急匆匆的就往外面跑去,而荣骅玫则勾唇冷笑,提着裙摆也急匆匆的跟上前面的那一队人马。
由于荣夫人不是一个懂得管家的人,府里下人平日里不但没规矩还很懒惰,不到日出三竿不起床,这回由于宇文璨一队人来得突然,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措手不及,所以府里现在连热茶都没有一杯。
一队人马来到正堂,荣老爷得知府里没热茶没热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对着一群下人呼呼喝喝,让人又是烧水泡茶递水又是搬椅子落座,府上的下人被指挥得头昏脑胀,乱成了一团。
一刻钟时候,好不容易弄到一壶漂浮着龙井茶叶尖的茶水来到正堂,宇文璨和荣骅筝却都端着杯子喝起夏侯过从马车上取下来的茶了。
荣老爷心里尴尬,心里对府里一帮不争气的下人骂了一通,在看到荣夫人愤恨的瞪着荣骅筝心里又是一气,连下人都调教不好光会在这里瞪人有什么用!
最后,那壶茶在荣府难得一见的龙井茶被荣府几人分着喝了,期间荣老爷垂涎着脸面和宇文璨拉拔这拉拔那的,还有意无意提到朝廷的事,说如今朝中那个大臣劲头最足官儿升的最快,又说自己最近士气如何低落,用心呈上去的奏折不但不被待见还屡屡遭到圣上责骂,反正说来说去都无非是关乎升官的事儿。
荣骅筝听得冷笑,暗忖你就在这里唱吧,宇文璨是个小气鬼,她问他要一点东西都带着报酬的,你有什么东西可以和他交换的?
谁知道,宇文璨听完荣老爷一番话之后是没回话,抿一口茶之后却淡淡道:“这个简单,听说正四品的吏部侍郎这一段时日就要迁升了,你上去坐他的位置刚刚好。”他说话轻飘飘的,说得好像升官也就是移动桌面上两个果子,他想要让谁站那谁就站在那。
宇文璨话一出,荣骅筝笑意一僵,茶不喝了,恨不得伸出一脚向他踹去,但是她脚没有动却真的伸出手在他的腰侧狠狠的捏了一把。丫的,跟她作对!
夏侯过看在眼里,嘴角抽了抽,夫人果然不同凡响。
荣骅玫和荣夫人心里也高兴不已,心想到底是个王爷,说话就是有分量,看来她们以往小看他了。
荣老爷一听则是一怔,接而心头狂喜,乐呵呵的赶紧上前想要帮人家倒茶,但是人还没走出两步就被夏侯过拦下了。他脸色一僵,看着挡在前面的夏侯过,敢怒
不敢言,尴尬的看看夏侯过又看看宇文璨,“王爷,这……”
腰上的动静宇文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有他知道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当属于她的温度从腰间传来直达心脏的那一霎那心房一下子就软了。他掉头淡淡的瞥一下
她,看到她龇牙咧嘴的模样嘴角抽一下,然后回过头看一眼荣老爷,淡淡道:“荣老爷,不必客气,茶水本王也有。”
“是是是。”荣老爷讪笑着走回了座位。
荣骅筝气宇文璨,看着他们二人在这里寒暄觉得碍眼不已,一把放下手中的杯子,转而问荣夫人:“荣夫人,骅亭呢?”
荣夫人脸上的笑一僵,看向荣骅筝的目光满是心虚,“骅,骅亭现在应该还在房里睡着吧。”
荣骅筝挑眉,勾唇笑道:“是么?”
荣骅玫心也一突,突然之间有点紧张起来了。
荣骅筝将两人脸色的变化看在眼里,眸光一下就冷了下来,“今天是本王妃回门的日子,骅亭身为本王妃的亲弟弟,岂能不在场?”话罢,眼睛迸出利光,“愣着作甚,来不让人去叫人来?”她怎么会忘了荣骅亭,那个孩子才十二岁,胆子本来就不大,自己嫁到鬼王府之后不知道他会不会被这两母女迁怒欺负。
荣老爷不喜欢荣骅筝,但是刚刚得宇文璨一言提升却不得不将功劳记在她头上,闻言赶忙附和的对荣夫人道:“夫人,别愣着了,既然恭谨王妃相见骅亭你这就让人过去把他叫醒吧。”
荣夫人和荣骅玫脸色本来就不好,荣老爷话一出更是一下子就白了,嘴巴挪动几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荣骅筝早就看出了端倪,知道荣夫人和荣骅玫肯定是对荣骅亭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心蓦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