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然不是!”岑可慧涨红了脸,却还是坚持在一旁不肯离去。
北宫馥不去理她,只是专心帮北宫玉施针,大约半个多时辰以后,施针结束,却听得岑可慧又打了两个喷嚏,只觉得即使在这个温暖的屋内都浑身发冷,才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
“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回房换身衣服。”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早就应该就做的事情,哆哆嗦嗦站起身就走。
刚走两步,她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那两个小丫头赶紧去扶她,她却恨恨地道“你们两个是死人么,刚才怎么都不提醒我该换衣服了?”
那两个小丫头看她脸色不好,吓得越发不敢出声。
“怎么了,哑巴了?”岑可慧狠狠拧了一下身边小丫头的手臂,痛得那小丫头尖叫起来,下意识退了一步。
“还敢跑?!”岑可慧更来气了,赶着想去打那小丫头,却越发眩晕起来,只虚空抓了一把没抓住任何东西,只是扶着肚子气喘吁吁,“快……快扶我回房!”
两个丫头不敢怠慢,立刻上前扶住她,几乎是拖着就扶她回房去了。
岑可慧主仆一走,如雪走了进来问道“小姐,世子妃怎么了?”
“没事,不过就是吃饱了撑着了。”北宫馥微笑,她一向不让如雪在她给北宫玉施针的时候进来,毕竟是要脱了衣服的,她可以不在乎名节一类,不过并不代表别人会不在乎。
作为一只伺候在她身边的丫头,她也是希望她将来可以清清白白嫁个好人家的。
“可有衣服要换洗么?”如雪拿着个木桶走进来,“我拿去让他们洗。”
侯府自有浣洗衣服的地方和专门负责的下人,像如雪这种主子身边的大丫鬟是不需要做这些粗重活的。
但北宫馥说北宫玉的身份特殊,所以吃穿用具都要格外小心,衣服都是如雪亲自送去浆洗,拿回来以后,她会亲自熨烫一边,再洗洗检查,喷上一些药粉,才送来给他穿。
如雪知道自家小姐心思重,她这么小心一定是有道理的,所以没有一刻敢怠慢。
北宫馥拿过刚刚换下来的衣物“这些都送去吧!”
“是!”如雪将那些衣服装入桶中,提着往外而去。
北宫馥眯起眼睛,忍不住往旁边的屋子方向看了一眼,那边迟迟都没有动静,看来是要有一番大动作吧?
如雪一走,月恨水从北宫玉的床尾走出来“怎么,没有耐心了么?”
北宫馥笑起来“怎么可能,我每天都有这么多事要做,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招呼他们,倒是巴不得他们慢些行动呢。”
“放心,他们就算要做些什么也需要时间。”
北宫馥点点头“这倒是,上一世,他们可是花了半年来的时间呢,我总觉得大哥的病虽然难治,但不至于在半年内死去,这其中一定有原因,我要查出来。”
“这一世,你已经改了各人的命格,也许会有变化也不一定。”
北宫馥沉默,良久抬头看着月恨水“师父,前世岑可慧是嫁给北宫成当了妾侍,我知道她为了得到北宫成的宠爱,在背后做了很多害我的事,但师父也说过,人各有命,若是强行改变了命格,怕是逆天而行……”
月恨水摆摆手“可为师也说过,我命由我不由天,尽信命不如不信命!”
北宫馥愣了一下“师父是打算不再信命了吗?”
月恨水一时愣住“徒儿的意思是……”
“没事,我只是怕我们逆天而行结局会……徒儿并不怕报应,可这事原本是徒儿的家事,不应该将师父拉扯进来的。”
月恨水狠狠瞪她一眼“你何时这么见外了,你的事,难道不是师父的事?你若是下了地狱,师父焉能安心待在天堂?”
不伦之情
岑可慧病了,还病得很严重。爱睍莼璩
一冷一热再一冷,还耽误了换衣服的时间,正如北宫馥所料想的那样,不病倒就奇怪了。
岑可慧一病,太夫人便立刻请了全京城最好的大夫前来给她诊治,岑家的人却是一个都不曾看见。
太夫人让人对外秘而不宣,却只告诉了岑风欣这个消息。
岑风欣急急忙忙跑来逸墨巨,见岑可慧脸色苍白,躺在床上气息微弱,不由哭了起来“我的好侄女儿,你怎么病成这样了?辂”
岑可慧没好气地看着她,想着自己搞成这样都是摆这位姑姑所赐,一时怒从心底,刚要说话,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慢慢来,别急,别说话。”岑风欣帮她抚一下胸口,又道,“一笔写不出两个岑字,如今姑姑跟你都嫁到了北宫家,这家中也和只得咱们两个姓岑的,你要是有事姑母一定会照应着。”
岑可慧是个聪明人,听得这话眯了一下眼睛娌。
是啊,她病了,不管是北宫家有意不把消息传出去,还是岑家人真的没胆来看她,她如今终归是北宫家的媳妇了,这辈子都必须顶着这个头衔在北宫家生活。
岑风欣虽然害了她,可在这个府中,也就只有这个姑姑会真心实意地帮她。
不为别的,只为这门亲事是岑风欣做的媒,她若是出了事情,她这位姑母也会连带着不能得到太夫人的好脸色看。
基于利益关系,他们也必须联合起来。
想到这里,岑可慧的气也不喘了,心情也平复了下来。
人就是这样的,你一旦认了命,就会将之前的仇怨一边抛,先考虑怎么做才能对自己最有利。
现在,岑风欣显然是她在北宫家最有利的合作伙伴。
“姑姑……”想到这里,岑可慧恢复平日里温柔可人的模样,用微弱的气息叫了一声,“姑母,都是可慧的不是,刚……刚回府,咳咳咳,就病倒了,还劳烦姑母……咳咳,亲自来看我。”
岑风欣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果然是个受教的“可慧,人有三病六痛,这都是正常的,你且好生养着身子,北宫家不会亏待了你的。”
岑可慧点点头“谢谢姑母。”
岑风欣微笑着走出了逸墨居,她清楚,在北宫家,她终于又多了一个帮手。
虽然这个帮手如今还不得老太太宠爱,不过假以时日,凭着岑可慧的天赋和聪明,一定能步步高升的。
听雨轩内,北宫馥听着月恨水跟她说的情况,笑道“早知道她们会联手。”
“接下来,你恐怕就比较麻烦了。”月恨水摇摇头。
“当年岑可慧嫁到定安侯府的时候我已经出嫁,但她还不是一样跟她姑母联手了么?如今她们之间好歹还横着一个大哥,这个心结,在岑可慧心中恐怕是一辈子都解不开的。”
“我看岑夫人已经准备了礼物准备去一趟岑家了。”月恨水拍拍她的肩,“你接下来的日子会很艰难,内宅的事情,师父帮不了你太多,你自己小心。”
北宫馥点点头“宫里的事,师父可探听到什么消息没有,已经有三日了,好像并无消息。”
月恨水摇摇头“好像没什么动静,每日皇上都会去周太妃处请安,寿王也会去,和平日并无任何差异。刑部那边在搜罗新的证据,皇上下旨让抓紧办理,却没有定限期。”
“没有定期限?”北宫馥眯了一下眼睛,“这件事影响很大,闹得朝野上下沸沸扬扬的,皇上怎么可能会不下令限期破案的?”
“所以我也觉得奇怪。”月恨水陷入沉思,“皇上好像似乎并不太关心这件案子的结果……”
北宫馥想了想“何以见得?”
“案发至今已经四日,可皇上除了下旨彻查以外,好像并没有再问起这个案子了,李同的尸体也一直停在义庄没有动过,宫里甚至越来越少的人提起这件事了。”
北宫馥蹙眉“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在抑制这件事的扩展。”
“我也有这个感觉。”月恨水表示同意,“可到底会是谁呢?”
北宫馥迟疑了一下才道“这个人,甚至可以控制皇上,让皇上对这件事不再关心……”
“你的意思……”月恨水立刻想到一个人。
北宫馥挑眉“师父也想到了是么?”
“除了她,这个世上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有这个能力了。”
北宫馥点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件事就越发复杂了。”
“此事原本就与你无关,你只是第一个目击者,大可不必太过关心。”
北宫馥摇头“不,我总觉的这件事就是冲着我来的,可我的名声,似乎并没有足够让人关心到这个份上。”随即,她苦笑一声,“算了,也许是我多心了,还是先管好眼前的事再说吧。”
月恨水笑起来“这才是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是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是吧?”北宫馥好笑地看着他。
师徒二人每一次谈话完毕,都能让他们二人的心情都变得格外好。
北宫馥送走师父,脸上笑意犹在。
如果什么时候能够和师父一起,正大光明地游走在江湖上,不用再处理这些凡尘俗世的事情,那就完美了。
但是现在,她还不能放下这些俗务。
岑可慧大病了一场,好在北宫家请的大夫医术十分高超,又有一群丫鬟嬷嬷悉心照料,不出七日,她便已经可以下床。
岑风欣趁这个时候回了一趟岑家,将岑可慧的事情告诉哥哥嫂嫂知道,他们这才赶来北宫家看望女儿。
岑可慧看到匆匆忙忙赶来的岑清正和岑夫人面如死灰,她明确感觉到,自从嫁进北宫家以后,她就再也靠不了岑家了。
远水永远都救不了近火,就算父亲再疼爱她,都不如岑风欣来得近,所以她在将来的日子里,第一个可以依靠的就只有她的姑母大人了。
岑清正的正妻说到底也不是她的生母,就算她再孝顺,人家也不会觉得超过了她的亲生子女们。河边岑可慧想通了一些事情,那边岑风欣已经找了她的哥嫂到太学士府一聚。
“怎么才几天功夫,可慧她就病成了这样?”岑清正显然有些心疼。
岑风欣笑道“这丫头太倔,妹妹不是不想帮她,是她觉得我在成亲这件事上骗了她,死活不让我帮她,前几日求见老太太等了二刻钟想是着了凉,大夫也看过没事了。若是跟着妹妹一起进去,哪里需要通秉,哪里需要等,不过是那些个丫头不认得她罢了。”
世子妃啊,丫头们怎么会不认得,显然是有人故意让她在外面多等了。
岑风欣当然不会说岑可慧冷了又热了,又吃了很多面的事情,不过岑清正想也知道之前她又哭又闹,如今在太夫人面前的印象一定非常不好,将来在北宫家要受的苦恐怕更多。
想到这里,岑清正抬头看了一眼岑风欣,如果要女儿好,现在唯一一个可以靠的就只有岑风欣了。
岑风欣在北宫家这么多年,也当了多年的家,虽然现在已经不当家了,但是势力还有不少,帮他女儿还是没太大问题的。
“这丫头性子是倔了点,不过你放心,只要她想通了,一定会来跟你道歉的。”岑清正立刻替女儿辩护。
岑风欣笑道“哥哥不用担心,可慧已经与我谈过了,她早已经想通了。”
岑清正一愣,没想到女儿居然已经想通了,于是点点头“想通了就好,想通就好!”
岑风欣看着岑清正“哥哥,不管怎么说,我和可慧都是岑家嫁出来的女儿,这心肯定是向着娘家的,你说是不是?”
岑清正盯着妹妹看,忽然觉得越来越看不清楚她。
这个妹妹嫁入北宫家二十年,到底她遭遇了什么,竟然会变得这么可怕?
但是想到女儿目前在北宫家的处境,还是必须靠她这个姑母,岑清正这个精明的商人,想明白各种利益关系以后,知道怎么做对女儿最有利,所以立刻堆上了笑脸“哥哥明白的,以后可慧在侯府,就要妹妹多多照顾了。”
岑风欣笑起来,她知道她这个哥哥很是精明,目前已经搞清楚了怎么做对他和他的女儿最好。
不过因为这件事,他们之间的兄妹感情,恐怕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但有什么关系呢?
那些所谓的感情,又有什么关系,人和人之间,应该原本就是利益关系不是么?
那些感情是什么玩意儿,她压根就不在意。
“她和岑家的裂痕已经存在了,就差有人挑拨一下了。”北宫馥在房内喝了一口月恨水从外面带进来的女儿红,旁边的酒果纹丝未动。
月恨水笑道“就是不知道这个机会什么时候来呢?”
“会有机会的。”北宫馥微笑地抿一小口酒,“只要这个裂痕始终在,只要岑可慧心中还带着不甘,只要岑家对岑风欣的怨恨被激发,到时候,就是好机会。”
月恨水笑道“天色不早了,你少喝点,明日还要进宫呢。”
北宫馥点点头,目送月恨水出门而去。
是夜,月凉如水。
岑可慧在房内待得闷,她虽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但心里总是不甘的。
这几日她身体好了很多,大夫也说她基本已经康复,就是需要调理一段时间的身体,现在她已经跟正常人没有什么差别了。
已经是腊月底了,快除夕了,逸墨居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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