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成双福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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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成双福满堂- 第9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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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极推崇孝道,有些人因为父母至亲去世,会以禁食、素食、被发跣足、结庐而居等等方式,来表达自己对亲人的怀念和孝顺。但杨璟庸不是平常人,他是即将登基的新君,举哀之日的空隙,还要抽出时间来批阅奏折处理国事,可见之繁忙劳累,也可见其身上负担之重。

正如皇帝翟衣上的标示一样,做皇帝的人可是肩挑天下江山万千黎民。杨璟庸如今是最吃重的孝子,日日举哀守丧哭灵,还要抽出时间来理会宫廷和京城乃至全国的种种事务、朝政,可以说最累最没处推托的就是他了。当然,他的存在事关朝廷平静、天下太平,也绝对不容有失,又怎么能够不好好吃饭,不尽量休息好保养好身体呢?

当然,这些对于邱晨来说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杨璟庸在邱晨心目中,不仅仅是一个皇帝,还是她多年的挚友,还是一个跟她感情深厚的弟弟。即使没有那个皇帝身份,她听说了他不吃饭也会心疼。

邱晨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低声吩咐安辔:“劳烦你去看着些,要几样素食素菜来。”

守孝之人不宜大荤大腻,不宜饮酒寻欢,杨璟庸既然从父皇大行就吃不下饭,说明他心中悲哀难忍,吃不下饭去。邱晨既然打算劝慰他爱惜身体,但首先也要关注饭菜,若是这会儿弄上一桌子大鱼大肉来,她再去劝着杨璟庸吃,那就是找不自在了。

安辔眼睛一亮,不等喜色上面,就连忙收敛神情,乖顺无比地垂手应了,匆匆瞥了杨璟庸那边一眼,退出去,亲自盯着御膳房上菜去了。

御膳房本就备好了菜,也不许邱晨嘱咐,这几日,大行皇帝举哀守丧,御膳房精怪的很,早就上下彻查布置了一番,不但大荤大油的食材被摈弃掉,而且,连之前沾过荤腥的刀案诸般用具也都换了干净的。可以说,此时御膳房出来的菜,你想找个大油花儿都不可能,更别说荤腥之物了,绝对不会送上来。

安辔其实心里知道这些,但为了表示自己的重视,还是亲自往御膳房跑了一趟,很快,不过盏茶功夫,就亲自引着四五个小太监捧着各色食盘食盒转了回来。这一回,他带回来的膳食并没有指名是皇上用膳,是以,菜色并不算多,不过是六菜一汤一粥两面点主食。

禀告了之后,小内侍们捧着食盘食盒进了养心殿,将几样精致却不繁琐的菜肴送上来,摆放得到,这才退了出去。

邱晨瞥了一眼,就见就见榻几上杯盘碗碟精致讲究,内里的菜肴同样花式好看,手工精湛,一眼看过去,一道道菜更像是一个个手工艺品,不管味道如何,色香形已经能叫一绝了!

不过,她今儿没留意菜色搭配和处理,只是一扫而过,确定没有荤腥儿,这才转回目光招呼杨璟庸:“菜上来了,你这主家不招呼,这是不打算让我这做客人的用餐呐!”

这几日,杨璟庸着实疲累很了,但刚刚安辔鬼鬼祟祟的样子他还是注意到了,一听邱晨这话,立时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道:“姐姐这可是错怪小弟了,小弟不过是专心处置那份折子,没注意到这边罢了。”

邱晨也不计较,很大度地摆摆手道:“好吧,我也不是那等扭捏作态之人,既然说到这里,我也不怕跟你来一回喧宾夺主。来,赶紧过来吃饭,不多会又要到时辰了。下午你还要主持举哀守丧哭灵诸般,不吃饱了可顶不住。”

这话可以说的极直白,也很不客气,近乎是吩咐、命令的语气了。别说如今杨璟庸已是即将登位的新君,就是之前亲王身份,也没几个敢这么跟他说话的。

屋子里伺候的太监宫女们虽然仍旧垂着头,静静默立着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此时这些人的眼睛中却无不闪烁着不可思议和微微惊惧之色。这个女子没脑子,对着皇上大呼小叫指手画脚的,这是作死呐?还有,这个女人自己作死也就罢了,可别惹怒了皇上,连累了他们这些御前伺候的。下意识的,这些人都尽量将自己的身体往后缩了缩,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只盼着,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了去,万一皇上动怒发作,别迁怒到她们头上才好。

邱晨和杨璟庸却不知道这些人想了什么,杨璟庸都将毛笔搁下了,也不犹豫,很是顺从地长身而起,习惯地伸手去扯衣袍下摆,却扯了个空——他今日穿着斩衰孝服,用的是最粗的麻布、毛边,倒是也有下摆,但麻布易皱缩,这会儿他坐了半天,孝服小半截已经皱缩到了腰腹部,他整理衣襟的动作自然落空。动作落空之后,杨璟庸的脸上也是一黯,身上那抹悲哀和沉重又似乎加重了一些。

虽说天家无父子,但大行景顺皇帝对杨璟庸这个儿子着实不错,临死之前,逐一为他荡平了道路,将登位呼声最高、也是在朝中势力最大的两个儿子都处理了,一个贬为庶人,一个设计‘谋逆’大罪……若是邱晨没猜错的话,诚王即便没死,也必定再不会出现,永远消失在公众视线之外了。

是以,在极难看到亲情的这一对天家父子身上,反而让人看到了一些父子亲情!有了老皇帝的一些所作所为,杨璟庸这个儿子此时露出些哀伤和悲戚来也算正常。

邱晨的目光一顿,心中暗暗一叹。脸上的表情却一如既往的淡然平静,似乎根本没看到杨璟庸脸上的表情变化,直接催促道:“赶紧的,时候不早了,可不能耽误了事儿。”

这话一出,那些太监宫女们头垂的更低,有几个的下巴都杵到胸膛里去了,看那模样,是恨不能把自己的脸埋进胸膛里去!

安辔却不像这些人,反而在旁边帮衬了一句:“夫人,您别着恼,您发了话,我们爷必定不敢怠慢了!”

“滚!”杨璟庸恰好走过来,听到这句话,抬脚就踢。安辔也不躲,微微侧了身,用肉厚的部分结结实实承受了这一脚,一边苦着脸讨饶。

“爷,恕罪,恕罪!”

邱晨看的直摇头,抬手拿起桌上的小碗,盛了一碗粥递过去:“你从昨儿没好好吃饭,肚子空得很了,先喝完粥暖暖胃。”

杨璟庸抬手来接,却被安辔伸手接了过去,直接舀了小半勺粥送进嘴里,这才转到杨璟庸面前,低声道:“爷,不热不冷,刚刚好,您赶紧喝吧!”

安辔这个动作让邱晨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安辔这是试毒——貌似历史上也有记载,凡是给皇上、皇后、太后这些尊贵人进上的吃食,都有身边的太监或者宫女品尝试毒,以防止有人下毒毒害。

之前,邱晨跟杨璟庸在一起吃饭不是一回两回了,不管杨璟庸是唐公子的时候,还是后来封了亲王,都没有这个试毒的习惯,她也忽略了,如今,眼前的人既不是唐公子,也不是雍亲王,他已经是得了大位传承,很快就要登基成为这一国的最高统治者,君临天下了。

暗暗叹了口气,掩下眼中一闪而逝的黯然,邱晨又拿了一只碗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坐下自顾自地一口一口喝起来。

御用的小碗不大,碗口也就巴掌心大小,半碗汤也不过几口就喝完了。

邱晨放了饭,抬起头,对上杨璟庸看过来的目光,神情恬淡道:“喝了粥,你就赶紧吃这些吧。粥暖胃,却下的快不顶饥……唔,这个豆腐莲蓬不错。”

安辔在旁边低声道:“夫人这回看错了,这一品不是豆腐……”

“就你明白!”杨璟庸瞪了安辔一眼,呵斥道。

安辔委屈地垂了头,往后退了退,垂着手站到了杨璟庸身后不敢做声了。

邱晨摇摇头道:“我说错了就是错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还没不自在呢,你又何必训斥他!”

杨璟庸叹口气,只好自己开口道:“这一品是鸭蛋清做的蛋羹,凝滑如白玉,还有个名字就叫‘赛豆腐’,称其为豆腐也不算错。”

邱晨看看杨璟庸摇摇头,自己拿勺子挖了一块‘赛豆腐’送进嘴里,果然,清爽滑腻,没有半点儿鸭蛋的腥气,反而有一种豆腐不具备的幼滑鲜香,入口轻轻一抿就化了,没觉得怎样呢,就忽悠一下滑进喉咙里去了,只留下满口的清淡鲜香。

“唔,不错!”邱晨示意杨璟庸赶紧吃,一边回头吩咐安辔,“等过了眼前的大事儿,你记得替我把这个菜方子要来,我拿回去让厨子做给孩子们吃,这么软滑,孩子们指定喜欢。”

安辔用眼角瞄着自家主子,见杨璟庸没有丝毫不虞,也就放心地答应了下来:“夫人放心,这么点儿小事儿包在小的身上。”

一餐饭,在邱晨和安辔的插诨打科声中,很快吃完了。

杨璟庸吃的不算香甜,却也吃了一碗粥几个千层鹅油卷儿,也吃了些菜,吃得不算多,却也能说的过去了。邱晨和安辔都略略放了心,也就不再勉强。

饭后,邱晨略坐了坐,杨璟庸率先离开。邱晨则又上了回净房,洗漱了一下,这才带着两个丫头,赶往清宁宫,进行下半晌的举哀哭丧!

早出晚归,披着星星出门,打着灯笼回家,匆匆间,三天就过去了。大规模为先帝举哀哭灵的祭祀暂时告一段落。

第三天晚上,邱晨跟随众命妇一起从宫内走出来,一个个皆面容憔悴,一脸菜色,谁也没有精力力气说话聊天,出了宫门匆匆登上自家的车轿回府歇息去了。

从第四日起,命妇不必再进宫哭灵,只有内命妇和朝中百官每日哭灵一次。

如是二十七日,文武百官和内外命妇再次集聚宫中,哭灵祭拜,景顺皇帝棺椁移到万岁山钦安殿中安置供奉,足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再送往帝陵安葬。

父母至亲去世,孝子承重孙都服斩衰,守孝三年,一般情况下,实际服孝是二十七个月即可除孝。

天子身承一国之重,肩扛江山日月,社稷黎民,自然不能真的守孝二十七个月,就用日代月,服孝二十七日即可除孝。

二十七日,先帝灵寝移送万岁山钦安殿后,大明王朝也迎来了新帝的登基大典。除服隔天,就是钦天监看好的大吉之日,杨璟庸登基,改国号为雍安,正式成为大明国新一代君主。

虽然,新帝敕令缩减耗费,减低规格,但这一场登基,仍旧隆重奢华贵重,一片礼乐号角礼炮声,响成一片,成功击退了京城上下的愁云惨雾。新帝登基,新年号宣布,昭示着景顺帝已成过去,大明国雍安朝开启新的篇章。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军民丧服除,因景顺帝病重、驾崩、举哀种种阻滞了的生活差不多算是回归了正常。当然,品官百日内停止音乐、婚嫁;军民停止嫁娶一月,停止音乐凡百日。百日内文移用蓝印,批示用蓝笔。四十九日内禁止屠宰……等等尚需满了日期才能开禁,不提。

邱晨并没有等到新帝登基,在三天举哀哭丧之后,秦铮囫囵安全地回到家中之后,隔天,靖北侯夫妻就上了奏折,靖北侯夫人、安宁郡主告假离京,雍安帝立准了。只是新帝刚刚承位尚未登基,京城内外尚有暗流涌动,靖北侯则留在京中镇守,安宁郡主只能自己带了刚满七个月的三胞胎孩子离开京城。

这一次,邱晨离京,所用的理由是回乡探亲,她的车队出了京城之后即可前往通州,在通州运河码头弃车登舟,一路顺水南下,直趋安阳。

在一个岔路口,七八人牵马而立,遥遥目送着车队渐行渐远,直至淹没在地平线下看不见了。

承影往前一步,低声道:“夫人,时辰不早了,上马赶路吧,咱们还有二百多里路才能到打尖儿的永平城!”

邱晨最后瞥了东南方向一眼,点点头,默默无声地转身,接过秦礼递过来的马缰绳,一手拉住马缰,一手扶住胭脂背上的马鞍,认镫上马,用双腿轻轻一夹马腹,胭脂唏律律长嘶一声,一行人八人八骑,奔着东北方向绝尘而去。

之前地动,辽地灾情最为严重。

景顺帝的丧事稍稍安顿下来,邱晨的折子就托秦铮递了上去。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一晃十年,从一穷二白,没有隔夜粮的窘况,一路努力,邱晨已经挣下了偌大一份家产。除了日常花用和作坊、商铺的维护运营外,邱晨拿出很大一部分资财在各地购买了大块的田地,特别是口外和辽地,她委托徐文清和廖文清两人,先先后后买下了十数个大庄子,仅仅良田面积就能达到万顷之多,另外还有好几块大牧场、山林。

有了大片的良田,又有玉米这种高产作物,这些年,邱晨手里积攒了大批的粮食,大都囤积在各个庄子里。

因为边疆北扩上千里,致使原本是边关的口外和辽地一下子成了内陆腹地。又因着战后大片良田开发,战后数年,关内移民大量涌出关外谋生。致使,这些地方人口急剧增加。仅仅邱晨自己的庄子人口变化,就能看出,从最初不过百人,到目前已经超过了六万人,前后足足人口足足增加了六十倍。关外和辽地等处的人口增加由此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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