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成双福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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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成双福满堂- 第7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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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他就看到了,因为水温还很低,连闻初泡在水里这一会儿已经脸色青白嘴唇眼窝青紫了,再让他自己游回来谁知道会不会出问题……

一边走,俊文一边笑道:“我听连兄的口音也非京城人士?”

连闻初连连点着头,努力撑着想要扯开一抹笑容,却只能哆嗦了两下,磕磕巴巴地道:“在……在下乃荆楚人士,与同窗相约进京赶考的……”

俊文微微诧异着问道,“会试尚有两年,连兄这么早就到了京城?”

连闻初哆嗦着苦笑着,摇摇头道:“惭愧,惭愧,哪里是早来,在下是赶上一科的,无奈会试时染了风寒,未能参考……回程遥遥千里,奔波不易,干脆修书回家告知父母,就此在京城住下,等待下一科参考了。”

说完,转头看向俊文询问道:“杨兄刚刚说非京城人士,敢问你家乡何处?……那些是杨兄的家人?”

俊文笑着道:“在下乃南直隶安阳人。我姑母居于京中,我奉父母之命过来探望姑母的。”

两个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岸边。

连闻初的同伴和俊书阿福等人都奔上来,纷纷询问着。

离了水,连闻初更是冷的哆嗦的停不住,脸色越加发青,嘴唇都有些青紫了,两腿走路都有些不好使了,僵硬着有些拖拉有些磕绊起来……他的同伴过来从俊文手里将连闻初接过去,连闻初眼看着牙关都僵了,转着眼睛想跟俊文说句话辞别都说不出来了。

俊文同样觉得身上发冷,看连闻初如此模样,实在是担心,由着俊书扶着,一边高声道:“我看连兄受寒较重,必须尽快换下湿衣服,最好再喝碗热姜汤驱寒……我这里恰可洗浴更衣,熬碗姜汤也方便,诸位兄长不如将连兄扶进来,缓一缓。”

毕竟是萍水相逢,再看靖北侯府的一行人穿着富贵,护卫仆从成群,一看就是权贵人家,他们这么冒昧地上去叨扰,略略有些犹豫。

俊文推开俊书,将手中的花船也交给俊书拿着,然后拱手深俯身,诚挚道:“连兄状况不好,再犹豫下去,怕是寒邪入骨,引发大病……连兄之所以下水初衷也是为了援手于我,我略表感佩之心也是应该的……还望各位兄长莫在犹豫了,连兄情形耽搁不起了!”

那几个人互相看看,终于点头答应下来。

俊文心中一松,侧身示意着,引着几个人往小院那边走去。

俊书跟上一步,扶住也有些冷的发抖的俊文,林旭和阿福等人也紧跟了上来。

小院门口,秦铮并没有上前询问,只是隔着五六丈距离,负手看着这边一行人,俊文远远地朝秦铮拱手施礼,秦铮表情温和地点点头,随即转回身去。

那些受邀过来的人,在秦铮目光扫到身上的刹那,都有一瞬间汗毛耸立之感,一瞬间几乎通体僵硬了,几乎忘了动作忘了呼吸。这个人太恐怖了。众人心中齐齐如此作想。

俊文行完礼转回身来,对受邀的几个人拱手道:“诸位兄长请!”

说着话,从院子里匆匆迎出两个十六七岁的大丫头来,一见俊文浑身精湿,水淋淋地脸色青白的模样,都不由吃了一惊,却转瞬镇定下来,连忙招呼着俊书扶着俊文进门:“大表少爷这是……快扶进来吧,夫人刚刚得了信儿,就让人烧了热水熬了姜汤了。”

“有劳二位姐姐了!”俊文拱手致谢,又回身介绍旁边的连闻初几个人道,“这位兄长为救我下水……”

承影和含光闻言连忙敛身向连闻初曲膝行礼,承影微微含笑道:“奴婢们代我们夫人谢过连公子仗义相救……刚刚已经知道了,连公子也请随奴婢来……”

承影说完,含光笑着对林旭和阿福等人,还有连闻初的那些同伴们曲膝道:“两位表少爷和这两位公子进去沐浴更衣就够了,诸位还是请跟奴婢来,这边已经备好了临水宴饮,夫人说了,请诸位公子不必客气。”

林旭听含光这么说,也就笑着拍拍俊书,朝着连闻初的同伴们拱手道:“诸位兄长,既是如此,请往这边来!”

那些人互相看看,低声地跟连闻初和搀扶者叮嘱了几句,很快转过身来,朝林旭和俊书等人拱拱手,跟着林旭和俊书往湖边走去。那边本来就置了六七张矮几,这会儿添了七八个人,也不过添两张矮几罢了。

林旭和阿福引着几个人转过来,秦铮等人已经入座。

阿福引着诸人往首座走,一边道:“小子带诸位兄长见一见家父!”

众人自然不会拒绝,吃人家的饭,拜见一下家长也是应该的。

林旭跟在阿福身边,并不说话,到达首席跟前,阿福恭敬地长揖及地:“父亲,这几位兄长过来见礼!”

秦铮脸色平和地转回头,那几个人下意识地觉得脊梁发紧,不敢对视,深深地俯身行下礼去。

“罢了。既然是孝孺的兄长,就不必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即可!”秦铮语气已经尽量和蔼了,那几个人却没有谁能放松下来,唯唯诺诺地垂手答应着,又乱纷纷一揖,这才由阿福引着,往下手的矮几上走过去。

跟秦铮隔了一个矮几,那群人落了座,这才略略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人抹着额头的汗水,低声向阿福询问道:“孝孺贤弟,敢问府上可是靖北侯府?”

阿福并不意外,微微一笑道:“正是!”

其他几个人闻言都露出恍然之色来。

那出言询问之人有些讪讪地笑道:“之前隔得远,我也没认出来,刚才看到令尊……那个什么,去冬令尊凯旋归来时,在下有幸得见过一回。”

秦铮去年冬南征凯旋,着甲进城,引来无数人围观夹道欢迎。若是京城人士,上溯几年,平定北疆回京时的凯旋班师,更是意气风发,少年英雄,但凡见过那场着甲游街的人,相信终其一生都难以忘怀那个黑衣黑甲,跨一骑黑色战马,容貌如玉气势如虹的靖北大将军!

有这两次凯旋而归着甲入城的经历,但凡当时赶上在京城的,不论是不是京城人士,大都见过靖北侯秦铮,虽然两次秦铮都是披甲戴盔,却没有放面甲,五官还是能够看到的……何况,那份不怒而威的气势,雍容清华的气度,让秦铮的辨识度还是很高的。这位能一口道出秦铮的身份也不以为怪了。阿福没有多少意外,也没有试图掩饰什么,大大方方地承认下来。

如此一来,这几个人的神色难免有瞬间的怔忡和紧张,之后又不由生出些窃喜之意。

他们八个人,只有三个是京城人士,另外五个都是外地来京赶考,因种种原因落榜滞留在京的学子。就是三个京城人也不过是普通人家的子弟,虽然生活在京城,平日里跟官宦富贵人家却没甚往来,更别说煊赫一时的靖北侯府了,在他们眼中,那可是云彩眼里的人物儿,平日他们仰望之心都不敢生。毕竟,抬头抬的太高,脖子也折的疼不是!

如今,这云彩眼里的人物居然也让他们误打误撞上了,还受人家的款待,跟人家的大公子坐在一起用餐……这是不是说明他们就此可以一步登天,攀附上去了?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李白那样持才傲物、洒脱不羁的人物毕竟少见。这些人虽读了十几年诗书,但才情比着诗仙李白差的还是太远,没有才可恃,更洒脱不起来。

确认了秦铮的真实身份之后,几个人的表情言行,很是微妙地跟着改变了。

刚刚还多少有些清傲自傲的几个人,这会儿大多没了傲气,对着阿福这个‘靖北侯府大公子’奉承起来,阿谀之词不要钱似的一串串说出来,把个阿福说的尴尬不已,最初还笑着谦逊几句,渐渐地也生出些不耐,甚至不虞来。

倒是那个刚刚直接开口询问的人大咧咧的,几乎没受多少影响,见几个人一脸谄媚阿谀之色实在肉麻的令人作呕,不耐地挥手道:“几位兄长若是仰慕靖北侯,就去那边席上说话……这般絮絮叨叨,哪里还有一点儿少年才子的模样,都赶得上碎嘴老太太了!”

一句话成功地让那几个人闭了嘴,这会儿不敢口出恶言掉了份儿,却一个个拿冰冷凶狠的眼刀子丢这个好好豪爽兄。

阿福暗暗松了口气,自然承这位一个人情,笑着拱拱手道:“不知这位兄长如何称呼?”

“哈哈,我乃山西运城人士,姓项,名大成,字抱朴。”项大丞的大脸盘子挂满了毫不作伪的喜悦,微黑的皮肤和络腮胡子让他的容貌看起来颇有几分沧桑之意,但眼睛里却干净坦然的犹如婴儿,对上阿福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并没有丝毫轻慢之意,也没有因为靖北侯府大公子身份带出来的阿谀之色,不卑不亢平起平坐,很有些豪爽义气的坦荡和尊重。

这样的神情态度让人颇为容易接受,即使他人有些大咧咧的,爽直的近乎直白,也并不让人反感。

阿福笑着拱拱手,笑着道:“原来是抱朴兄。孝孺年纪小,以后还望抱朴兄多多指点!”

项大丞拱拱手,毫不谦逊道:“好说好说!”并不以阿福自报的‘林’姓惊讶,要么之前听说过,要么就是不在乎这些。

此人令人很是令人舒服,阿福立刻笑着替他引见林旭:“这是我二叔,名讳一个旭字!”

林旭跟项大丞互相见过。

剩下的那些人多少有些受冷落,也有反应快的,立刻变换了方式,跟阿福、林旭平等论交起来。林旭和阿福之前见过这些人的嘴脸,这会儿已经生不起结交之意了,却也并没有太过冷淡,含笑应付着罢了。

这边茶点果品撤去,上了一巡冷碟,之后又换上热菜的时候,俊文俊书和连闻初,连闻初的朋友彭崇新终于热汤沐浴了,又喝了热姜汤,驱散了寒气……邱晨不放心,还让丫头拿了防治风寒的药丸子出来,溶在水中让俊文和连闻初吃下,眼看着几个人脸色去了青白恢复了红润,精神头也充足,没有萎靡打蔫儿的样子,这才放了心,将几个人放出来参加宴饮。

连闻初和彭崇新不说家境并不是太豪富,不过是中等人家,出门也就带个书童跟随,并不准备随身换洗的衣裳。自然也是邱晨将林旭俊书等人备下的换洗衣裳拿了两套出来,挑了两套同样的竹青色松江细布的长直缀出来,让两个人换了。连同色头巾、靛青丝绦、配套青色荷包、厚底翁鞋和编制棉袜也都准备的极为齐全。

两个人换了干爽的新衣裳出来,自然是浑身舒爽,满心感佩,再看同样是细布长直缀,不过是湖蓝色的俊文俊书兄弟二人,自然而然地生出些亲近结交之意。

俊文含笑看着二人,问道:“这是姑母为我兄弟准备的衣裳,不知二位兄长穿着可有何处肥瘦不妥当的,叫个嬷嬷过来帮着改一改!”

连闻初还多少有些尴尬惭愧之色,彭崇新却只有感佩感激,拱手躬身笑着致谢道:“我们彼此身形高矮相近,这衣衫鞋袜倒是犹如为我等量身而做,并不不妥之处。多谢二位,也请代为向尊姑母致谢!”

客气完,彼此直起身相视很自然地泯然一笑,特别是俊文跟连闻初二人,也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识,或者可以算是功过患难的,这会儿看着对方都有一些亲切熟悉之感,俊文自然地上前,拍拍连闻初的肩膀,笑着道:“连兄,过两月入了伏,我们再相邀同游哈!”

连闻初也是个性子豪爽的,闻言也将别扭惭愧丢到一旁,满脸笑地痛快答应下来:“好,届时,你我兄弟二人再好好计较几回!我可是洪湖畔长大的,就不信被你比下去!”

俊文看了俊书一眼,笑着道:“兄长有请,不敢辞耳!”

四个小伙子精神抖擞着,说说笑笑地走出小院子,也同样首先去跟姑丈秦铮见过,然后才转而往下手走,来到林旭阿福等人身边,又是一番见礼询问之后,旁边空着的一张矮几旁落座。

这一番临水饮宴,以为之前的花船事件,也没有再弄什么新鲜玩意儿,幕天席地,依山临水,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也算是酒足性尽,从午时末刻开始,到申时初刻方才结束。

靖北侯府一行人自然而然地跟那一群年轻的学子辞过,分道而行。俊文俊书和连闻初、彭崇新相谈甚欢,大咧咧的项大成投了阿福和林旭的缘法,临行前,彼此交换了地址,约好改日再叙,这才依依惜别。

靖北侯府从铁槛寺一路往通州庄子上去了,那群年轻的学子则带上自己的小厮寻到来时的车子,一路说着话回京城去了。喝了酒,都带了些醉意,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眼睛灿亮着,满脸红光兴奋之色,谈论着这一日出城踏青的奇遇,能够遇上靖北侯,还让靖北侯请了一场宴饮,可比沾点儿小桃花,来点儿小艳遇令他们兴奋地多了。

反倒是项大成,酒喝的有些过量,一上车就窝在角落里睡过去了,鼾声不断,完全没有其他人的兴奋和激动。就是连闻初和彭崇新也相对平静,只是连闻初捧着一只小匣子,打开来看着里头的物事,一脸感叹地对彭崇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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