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过早饭,邱晨吩咐俊书,给刘占祥三个提出了要粉碎的药料,又提了一味需要炒制的药料出来,邱晨就打发他去镇上买菜买酒,准备晚上的完工宴。
邱晨这边也很快就把早饭用的锅碗瓢勺收拾完,让俊言俊章带着阿福阿满在前院一人写两张大字,阿满写的少,只有一张大字,却要背一首邱晨新教的小诗。
安排好几个孩子,邱晨就去后院先教俊文炒制新药的手法和操作,看着俊文可以了,那边成子大壮已经把蒸馏设备组装了起来,邱晨过去,带着玉香一起把两天蒸馏处的浓度相似的酒合在一起,装入锅里,进行二次蒸馏。因为量少,蒸馏一次所用的时间也不长,一上午就把浓度稍低的一部分酒完成了二次蒸馏。结果邱晨比较满意,浓度最高的邱晨凭经验判断应该有80%左右,稍次一些的也能在65%以上。
做着这些,邱晨不由感叹,要是有一只密度计就好了……一念至此,邱晨的眼睛猛地一亮,没有密度计,完全可以用体积质量来确定密度,从而粗略地来判断酒精的浓度嘛!
于是,邱晨兴冲冲地拿了两瓶酒精样品去了东厢。这里因为要配药,准备了几种相对精密的称量仪器--戥子,就是单位比较小的杆秤--还有按照邱晨要求定制来的几个铜量杯,分别是五分之一两(十克),一两(五十克),二两(100克)。邱晨用一两的铜量杯分别装了两种酒精称量重量(质量),然后计算出了两档酒精的浓度,一种浓度是81%多一点,一种则是72%,如此推算下来,接了酒头之后,第二档蒸馏的浓度倒是正正好符合消毒酒精的浓度要求。
这个浓度的酒精上午得了不到三斤,邱晨装了一个两斤的小坛子,封好口,准备交给廖文清。
从东厢里出来,恰好俊书也赶着马车回来了。邱晨带着一群孩子卸了车,拿了一包蜜三刀交给俊章,让他带着弟弟妹妹们去吃。
让俊书把胭脂牵去后院喂上,洗手歇息会儿,邱晨就一边整理着俊书买回来的食材,一边琢磨着午饭和晚饭,重点是晚上那顿庆功宴做什么菜色。
蒸酒那边,接下来是一二次蒸馏存下来的低度酒,来进行第三次蒸馏。这次蒸酒就不需要分档了,邱晨估算了一下,出来的酒混合浓度大概在60%以上,有了上午找到的计算浓度的方法,到时候把浓度超高的部分混合调节到合适的浓度即可。
如此一来,大壮和成子看着火就足够了,玉香就到前院来帮着邱晨做午饭。
俊书买回来的肉菜除了十多斤肉外,还有两只猪头和两套猪蹄儿、猪下水。邱晨就把清洗猪头猪蹄儿的任务交给了玉香。
这个时候的猪头毛都没处理干净,前两回吃,邱晨见兰英带人用热水烫过,拿刀刮一遍,刀刮不到地方,再用火燎……不过,火燎只能把表面的猪毛燎去,毛根儿却还留在猪皮里面,吃起来很……嗯,邱晨反正是吃不下去的,后来,她就想起现代时曾听人说过,拔猪毛用融化的松香最好,干净还无毒,而且,猪耳朵里、下巴的皱褶里的猪毛都能清理的干干净净的,后来,她跟回春堂要药料的时候,加了几味混淆注意力的药料,其中之一就是松香。如今,十多斤松香装在袋子里,就放在东厢角落里呢。今儿倒可以拿出来派上用场了。
松香是松树的树胶凝聚而成,遇热融化,有特异的松脂香气。
邱晨估摸着,两只猪头和两套猪蹄儿也用不了多少,就取了大概两三斤的松香出来,放在锅里小火熬化,然后趁热拿着猪头在融化的松香里打个滚儿,让一些皱褶处也均匀地沾上松香,然后,就把挂了一层松香的猪头快速放进备好的凉水中,松香遇冷迅速凝固,变脆,稍微一晾后,用小木棍儿把猪头表面的松香敲打下来,那些顽固无比的猪毛就跟着一起脱干净了……
看着变得白白嫩嫩的猪头,兰玉香连赞叹道:“哎呀,海棠嫂子这法子还真是管用,瞧瞧,这连毛茬儿都脱干净了呐!”
邱晨笑笑:“我说刚刚你咋一声不吭呐,原来不信我说的法子啊!”
一句话,把玉香说的红了脸,嗫嚅着想要解释,兰英笑着从后院转出来,道:“你海棠嫂子和你玩笑呢,你别当回事儿。快说说,啥事儿让你不相信啊?我们走到屋后就听到玉香一个劲儿赞好了!”
玉香羞涩地笑笑,把邱晨想出来的用松香拔猪毛的法子说了,又指着白嫩光溜的猪头给兰英三人看,庆和家的看了看就笑了:“也就是你海棠嫂子制药才有这个便利,也舍得。要是平常人家,光去药铺子里买这松香,只怕都赶得上几只猪头钱了!”
众人齐笑,然后,一起动手忙乎起来。
兰英洗过两次猪下水,自动把这活儿揽了过去。玉香则继续清理猪头、猪蹄儿,拔了毛之后,还要把血水洗干净,再把猪头劈开来,再洗,然后才能煮,也挺费事儿!
庆和家的看到菜筐子里有半筐韭菜,就主动坐下来摘起来。青山家的则帮着邱晨开始准备午饭。
如今上工的人越来越多,加上外边挖池塘的十多个青壮,晌午要准备的三十来口人的午饭,仅仅馒头就要两笼屉。还好,起院墙的时候,邱晨就买了一只笼屉,如今,每次蒸馒头都是蒸两层,满满一大笸箩。
不过,邱晨没有蒸馒头,而是淘了上好的粳米,蒸白米饭。有了那天招待十多个军汉的经验,邱晨这回蒸米饭不但数量,连水米比例都驾轻就熟了。一锅加一个大笼屉米饭,只需小半个时辰就能搞定,比蒸馒头轻松许多。只不过,本地的百姓习惯了吃面食,米饭偶尔吃一次挺受欢迎,顿顿吃就不行了。
上次去县里,邱晨又买回一些干海带,今儿一早泡了几条,这会儿已经泡发好了,让青山家的把表面的沙砾粘液洗干净,切成宽条。再洗几个青萝卜,切成丝儿。
庆和家的一边儿摘着菜一边儿对邱晨笑道:“自从来了你这儿,我们这几个眼看着脸盘儿都亮了,脸皮儿都滋润着了。”
其他几个也都附和,邱晨的目光扫过去,也觉得欣慰。青山和庆和家的来的最早,虽然年龄都比玉香大,但皮肤滋润,脸色红润,仅看气色,竟是一点儿不输于玉香这个刚结婚没多久的小媳妇。看来,这些日子在林家干活,不受风吹日晒,营养也跟得上,人的气色自然就好起来了。
青山家的切着海带,笑道:“我们算什么啊,你们不看看海棠,我们俩一般儿大,我还小半年呢,你看看她的脸色,要是不知道的,谁会相信她已经是俩娃的娘了。”
由她这么一说,几人的目光自然就关注到了邱晨身上,立刻就连声附和起来。
邱晨之前乐呵呵地听着她们说话,没想到一眨眼,话题就转到了自己身上。对于什么容貌,邱晨向来是以整洁干净精神奕奕为标准的,对这一通夸奖并不在意,笑着道:“这不算什么,等咱们日子宽裕了,咱们也做上几身漂亮衣裙,正经买上几样首饰……到时候,换上精致衣裙,佩上精致的首饰,再用脂粉一妆点……呵呵,只怕你们自己个儿都不认识了,只当是县里来的呢!”
兰英立刻点头道:“是这么个理儿,自从戴了这雕花簪子,我都觉得自己精神了几分呢!”
那日,邱晨去县里买了好几支木质雕花簪,兰英、庆和、青山家的都得了一支,这会儿都戴在头上呢,听兰英这么一说,也都跟着笑。
邱晨正好调了一盆豆腐皮儿,听到这话把菜盆往桌上一放,笑道:“你们这是提醒我给玉香拿簪子呐?瞧瞧,这才一天功夫,就可着心儿地疼上了!玉香,你可得好好谢谢你这几个嫂子!”
说着,进屋一趟,很快就拿了三支雕花木簪回来,让玉香挑。
玉香一开始还有些抹不开脸呢,兰英几个在旁边鼓动着,这才满心欢喜地挑了一支石榴簪!
邱晨立刻笑了:“石榴好哇,多子多福!”
登时把玉香羞红了脸,在一群人善意的哄笑和祝福声里,玉香羞答答的将石榴簪攒在发间,衬着黑压压的头发和年轻羞红的脸庞,果然好看,自然又收获了一通夸赞。
笑声里,邱晨开始炒菜。
先炒海带,用素油炝了锅,放入五花肉片翻炒至变色,然后放入切好的宽海带条儿翻炒,再添入少量的水焖上一刻钟,就是一道鲜香扑鼻的肉炖海带了。另一个则是虾皮炒箩卜丝儿,同样要用荤油炝锅。这个时候,人们饭菜都缺油水,没有谁会嫌油腻,也没有人会嫌弃动物油脂危害心脑血管健康--就目前这个摄入量,馋还解不了呢,根本谈不上危害健康!
地里的蒜苗和大葱又长了几天,已经很能吃了。邱晨打发俊言俊章去挖了差不多一半蒜苗,还有二十几棵大葱回来,用蒜苗炒了个五花肉,大葱则直接洗干净了蘸酱吃。再拿俊书买回来的豆腐皮儿,切丝凉拌。
四五个菜就做好了,在农户家里,即使待客也算得上丰盛了。
说笑声里,兰英几人已经把猪头猪蹄猪下水都洗干净了,洗过手后,过来帮着摆桌子摆饭,邱晨则招呼俊言俊章,去叫老何和一干挖池塘的过来吃午饭,阿福阿满则被派到后院去通知吃饭。
不多会儿,上学的林旭回来了,后院上工的几个,除了成子看火外,其他几个也过来了,再加上老何和十几个挖池塘的青壮,还有林家自家大小八口,小三十口人都聚在院子里吃午饭,声势颇为壮观。
大伙儿一边儿吃饭一边儿说笑着,正热闹着,门前马蹄声嘚嘚传来,俊言第一个跳起来往外跑:“一定是我爹和二叔来了!”
随即,俊文俊书和俊章也搁下碗筷往外跑,等邱晨起身往外走的时候,就听到俊言在大门外高喊起来了:“爹,二叔!”
邱晨笑着出门,把杨树勇和杨树猛接进门,兄弟俩赶了两辆马车过来,俊文俊书接了过去,卸车喂马,都是做熟了的。
这回,邱晨已经能记得第一时间询问爹娘安好,之后,又问侯了两位嫂嫂和没来的小侄儿俊礼,最后还向两个哥哥道了辛苦。一通问候下来,杨树勇和杨树猛都满意的不行,连连说好。
爹很好,每天就去两亩地里转悠。娘的身体随着天气转暖也好了许多,还说邱晨捎了去的止咳喘的药丸很有效。大嫂二嫂和俊礼也都很好,让邱晨不必挂心。
院子里的人也都站起来接着,杨树勇、杨树猛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屋。邱晨让大家继续吃饭,她自己则又去给杨树勇、杨树猛张罗午饭。米饭蒸的够多,一个蒜苗炒肉,又舀了一份炖海带,拿了几棵大葱一碟酱,午饭也就凑乎着吃了。不过,考虑到两个哥哥起早赶路,这会儿肯定累了,邱晨就拿了上午留出来的一小坛度数比较低的蒸馏酒,给两个哥哥解乏。
结果,这种浓度大概在45%的蒸馏酒,受到杨树勇和杨树猛的大力称赞。当得知邱晨自己蒸制的后,两人又是惊讶又是欢喜。
杨树勇一拍大腿,笑道:“这回我们算是来着了。你以后不用再去买酒了,你二哥就学过做酒哇!”
邱晨当然不敢说自己不记得,笑着道:“咱们自己做酒是便宜,可粮食不好弄啊。真做酒,千把斤粮食都不算啥呢!”
酿酒可是非常耗费粮食的,邱晨还记得历史上几次禁酒,就是因为酿酒会使粮食更加不足,从而加重饥荒!
所以,邱晨早就盘算好了,蒸酒这件事她不想做大。
见杨树勇和杨树猛脸上的失望,邱晨笑道:“大哥二哥先不要谈论酿酒了,这会儿现成的酒都没了,哥哥们来,就先把买酒这件事担起来吧。我想着再盘一个灶,到时候两个灶一起开动,才能供得上,不然,咱们的酒量上不去,自己喝还成,根本没办法卖!”
又笑道:“我这次买的酒就是蒙着头买的,有大哥二哥出马,一定能买回最好的酒来。”
邱晨也端了饭碗边吃边道:“大哥二哥,我想了,咱们这会儿没钱没地,等咱们用别人的酒蒸酒挣了钱,就可以买地,买很多地,到时候就能种许多粮食……呵呵,到那时,二哥想怎么酿酒就怎么酿酒,咱们酿出来不喝,封了窖藏起来,搁上十年二十年再拿出来卖……”
农民就没有不喜欢土地的,杨树勇和杨树猛被邱晨这么一说,脸上的失望都一扫而空,换上了满脸的兴奋和憧憬。
两人没多喝,只喝了一小壶,吃过饭,邱晨让俊文俊书几个领着兄弟二人去西厢南屋歇息。
之前,邱晨就盘算好了,杨树勇和杨树猛来了后,让他们和俊文俊书一起睡,俊章俊言年纪小,仍旧到她这屋来睡,至于成子则去跟林旭睡,跟着林旭认认字的同时,也顺带着帮林旭打理一下生活。
吃过午饭,几个妇人帮着收拾了,送罗布麻的也上了门,就又开始忙乎下午的活计。
阿福阿满睡午觉,俊文俊言俊章都帮着俊书收罗布麻。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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