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女成双福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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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成双福满堂- 第6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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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晨将目光从房间摆设中转回来,微笑着摇摇头:“我很好,不必太过挂心!”

秦铮扯扯嘴角,露出一抹笑来,凝视着邱晨的眼睛问道:“这屋子里的家具陈设都是之前的,你没过来,我也没让人动。等搬过来……唔,如今你身子不方便还是罢了,等你生产之后,想怎么摆布都随你。嗯,若是看着这些笨重物件不喜,找人打新的也行,这里就交给你打理了,不用拘谨在乎哪个,只遂了你的意就好!”

刚刚走进屋里时,邱晨确实觉得一堂老檀木家具,经过历史的沉淀呈现出黑红色色泽,凝重端庄。东西固然贵重,却显得过分沉闷凝重,而且,心理上会有种别人用过的东西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但听秦铮这么一问,邱晨反而不好直白地说什么了。

暗暗叹了口气,脸上的微笑却越发温和柔软起来,脉脉地回望着秦铮,问答反问道:“这里就是你之前的居所吧?”

被如此柔软如水的目光凝视着,秦铮难免有些心潮涌动,不由自主地揽住邱晨,拢进了自己的怀里,低头揉着她的手掌,点头道:“只要回京,基本就侯府,大多时候住在外书房,只有受伤时,曾在此处住了两个月养伤。”

细嫩的手背被稍嫌粗糙的掌心摩挲着,微微的痒,邱晨安静下来,靠在坚实温热的怀抱中,难免又有些睡意袭来,微微有些迷茫地应声道:“只要想到这床是你住过的,桌椅也是你用过的……我,就喜欢!”

秦铮的眉头一下子高高挑起,随即,一蓬喜色宛如烟花般在眼底深处绽放开来,瞬间点亮了他的眼睛,燃亮了整个脸庞,整个人都精神奕奕起来。

低头吻了吻妻子的额头,鼻尖儿,乃至微微嘟起的唇瓣,听得妻子哼了哼,秦铮再看,才发现这片刻功夫,妻子居然倚在他怀里睡着了。

瞠目半晌,秦铮才哑然失笑着摇起头来。

动了动手臂,让妻子躺的更舒服一些。然后,他垂着头看着妻子恬静的睡颜,睡着的邱晨,微微嘟着嘴巴,带着点孩子气,格外柔弱娇嫩的,让人心疼。

妻子虽然一直说很好,没有不舒服,但从她脸上的倦色还是能够看出,有了身孕还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情。秦铮心里柔软的仿佛成了水,小心翼翼地低头,轻轻地吻在妻子的唇瓣上,然后用脸颊贴着妻子的额头蹭了蹭,这才小心翼翼地抱起妻子走向那张挂着婴戏图大红床帐的架子床,将妻子放在床上,拉了一床薄被给妻子盖了。

邱晨一觉醒来,天色已近正午。

床帐子挑起来,玉凤从外边走进来:“夫人,您醒了!”

邱晨眨眨眼睛坐起来,看了看床上的布置,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记得自己靠着丈夫说话来着,“侯爷呢?”

玉凤莞尔一笑道:“侯爷亲自伺候您睡下,就去后园陪表少爷他们了,刚才,雍王爷也过来了,还带了两位大人来。一位是户部的主事王玉成,据说是景顺十年的二榜进士。另一位是翰林院的朱启文翰林,是景顺二十年的探花郎。”

“哦?”邱晨微微惊讶着。

王玉成她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跟徐长文是同窗好友,就是他推荐徐长文前往怀戎镇任的县丞。王玉成升入户部后,徐长文接任了怀戎镇的县令。因为北戎被打散,怀戎镇从之前的边塞危急之地,一下子变成了交通要冲,成了各路商家北上的集散之地,据说如今繁华远胜往日,成了边贸重镇。想必徐长文的县令当的也不再战战兢兢,而是有滋有味了。

朱启文朱翰林她不认识,也从未听说过。

但从这两人的履历能够看出来,都是正经科考出身,也必定是怀有真才实学之人。杨璟庸带这二人过来……邱晨很自然地就联想到了俊文俊书身上,若秦铮和杨璟庸为了孩子们做到这一步,她真是该感激感动了。

再一想,不管是不是特意为了孩子们来的,能跟这些人交往交往,哪怕只是跟着听听看看,对孩子们的成长也颇有助益,能涨不少见识,还是书本里学不到的。邱晨也就不再费心思追究目的缘由,高高兴兴起身,重新梳洗了,换掉身上皱褶了的衣裙,招呼玉凤陪着她一起去了厨房,吩咐小喜,用俊文等人带来的马铃薯做了几个特色菜,还做了青椒小炒肉和虎皮辣椒,杨璟庸爱吃辣椒,有这几个菜,也算是她表的心意吧!

孩子们跟着秦铮几个在后园里玩到申初时分方散,一个个都难掩兴奋,来正院问候了邱晨,就被人带去客房歇息了。

邱晨还没安顿好,就暂时将阿福阿满安置在正院的西厢和东厢。婆子丫头们带着两个孩子下去梳洗休息,邱晨这才得以跟秦铮说话。

秦铮喝了酒,神情却还很是清明,并没有多少醉意,只是呼吸间带着些微的酒味儿,却意外地不让人反感。

邱晨送了孩子出门,转回来就看到秦铮脱了外边的罩衣,仅仅着了中衣中裤,枕着手臂倚在床上的大靠枕上,目光追随在她的身上。邱晨微微一愕,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裙,又抬头抚了抚自己的头发,确定没有不妥,不由抬眼疑问地望过去:“怎么了?”

秦铮并不说话,只向邱晨伸出一只手来。

邱晨略略迟疑了一下,缓缓走过去,将自己的手放进大手的掌心里,感受着掌心微烫的大手将她的手掌包裹住,微微用力,邱晨就顺从地走了过去,挨着他的腰身在床沿上坐了。

“王玉成此人,颇有才具,在怀戎镇历练了十余年,磨去了不少棱角尖刺儿,实务人事上都长进不少,自从调进户部之后,同僚称赞,差事利落,雍王爷说是要用上一用……今儿见了俊文兄弟几个,问起他们的学问来,写字做文章还罢了,但对俊文几个的算术却颇为称赞。”秦铮说到这里,对邱晨微微一笑道,“你也知道,户部统管全国财赋,这账目上要清楚,算术可谓必不可少……若是俊文俊书能够考出来自然是好的,若是科举走不通,你也可以考虑考虑,让他们走流外栓。虽不是正途出身,升迁上难了些,但也不失为一种进身之途。”

秦铮的出身和经历注定了,他不必跟大多数官员一般,蝇营狗苟,迎奉钻营,他的这个侯爵,更多的都是真刀实枪在战场上流血拼杀挣来的。如今,为了她的侄儿,他却自觉自愿地考虑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邱晨心中怎能不感动?!

她回握着他的大手,眼睛里微微迷蒙着,含笑道:“谢谢你!”

秦铮扯动嘴角回望着她,抬起手揽住她的身体,让她伏在自己胸膛之上,低声道:“说什么傻话。你是我的妻子,夫妻敌体,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哪里还用说到谢字!”

邱晨心中感动,却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只将脸在秦铮的胸膛上蹭了蹭,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在这个对女性严厉到了苛责程度的时代,她能够遇上这样一个一心为她的男人,真不知是不是该感谢上苍,给了她这样一个重生的机会……

有了儿女,有了父母兄长亲人,让她不至于孤单;有了这个男人,有了这个家,让她足以安心……

俊文俊书三人在京城住了五天,赶在四月最后一个宜出行的日子廿九踏上了返程。邱晨自觉身体不错,乘了马车直送出城外,看着孩子们一一从车上下来跟她告别,邱晨心中酸楚,忍不住就红了眼。

阿福阿满也是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相对于阿福跟俊文俊书的亲昵,阿满对成子更亲近些,扯着成子的手一个劲儿不知道嘱咐着什么,成子个子很高了,就一直半蹲着身子听阿满说话,不时地点点头应着。

俊文俊书这会儿上前,秦铮自觉松开邱晨,走到马车跟前检查马匹车辆去了。

俊文第一个开口,道:“姑姑,你,你一个人在京里,一定要保重身体……”侄儿回去好好读书,一定不会辜负姑姑,希望侄儿早日能够为姑姑分担!后边半句话没有说出口,只是俊文脸上的神色多了一层坚毅。

俊书虽然也眼圈儿发红,但脸上却一直笑嘻嘻的,他看了看在那边不知道嘱咐大兴什么的秦铮,笑着道:“奶奶在家里总是惦记着姑姑过得不好,这回,奶奶该放心了!”

被他这么一说,邱晨难免有些不自在,恼羞地瞪了俊书一眼,嗔道:“臭小子,取笑起姑姑来了!”

“嘿嘿……”俊书不以为意地笑笑,摸摸鼻子道,“姑姑的身子……姑姑一定好好保养着,若是侯府住的不舒心,就回白石桥住着,等给我添了小兄弟再说其他不迟!”

这小子,心机比俊文深,想来是在靖北侯府住的几天看出点儿什么来了,不放心她特意来叮嘱她了。

邱晨心里温暖,笑着点点头道:“你放心吧,姑姑不会分不清主次的。”

俊书嘿嘿一笑,回头招呼被阿满拉住的成子,三兄弟肃正站好,朝着邱晨深深一揖及地,齐声道:“姑姑(婶子)保重!”

邱晨哽噎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勉强道:“你们回去一定刻苦读书,但也要估计好自己的身体。还要照料好你们祖父母、父母和弟弟们……我等着你们府试上榜的喜信儿!”

俊文俊书成子自然一一答应着。

话说不尽,但终须一别。

秦铮走回来揽住妻子,温言宽慰:“别伤心了,等你生了,明年,孩子也大些了,能出门了,咱们就带他回去看望外公外婆去!”

邱晨瓮声瓮气地应着,心里却并不敢多想。秦铮还打算去西北出征,一去还不知几日能回,明年回安阳又从何说起!退一步说,秦铮没去西北,就朝中局势,也是轻易离不得京城的,又哪里是说走就走的!官身不由人!

“时辰不早了,你们上路吧!”秦铮揽着邱晨,沉声对带着孩子们的大兴吩咐。

孩子们又跟秦铮行礼告辞,鱼贯登车。车夫一甩鞭子,甩出个响亮的鞭花儿,马儿挪动四蹄,踏踏踏地踏上了归程,孩子们或在车窗,或站在车辕上,跟邱晨等人挥手告别,邱晨几乎将身体的大半重量都压在秦铮的身上,只觉得嗓子里哽的几乎喘不上气来,眼里泪光迷茫,却仍旧努力想要睁大眼睛看着孩子们渐行渐远……

送了侄儿们回来,邱晨郁郁的,当天午饭和晚饭吃的都少。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就添了晨吐的毛病。

算算日子,几乎快两个月了,这时才开始反应……秦铮担心的不行,连忙请了穆老头儿来看,诊过脉象之后,穆老头儿反说胎气很稳,并无不妥。只嘱咐邱晨不爱吃也要尽力吃一点儿,哪怕喝点儿糖水也行。

这个道理邱晨自然知道,就每天调整着自己,琢磨着清口的东西吃一些。哪怕吐了,漱漱口,仍旧会继续吃。那样难过,却强忍着恶心吃东西的样子,把秦铮看的脸都皱起来了。邱晨却因为这一番折腾,反而没了送别的郁气。

进了五月,天气热起来,似乎连人的情绪都跟着烦躁起来。

秦铮一步踏进雍王府的临波轩,也不见礼,径直走到一张藤条椅上坐了,端起面前的一盏茶一口喝了,道:“叫我来什么事?”

杨璟庸瞪了他一眼,气哼哼道:“没事就不能找你来了?你都多久没来了?天天一下朝就不见了人影,你说说你,你说说你……我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个……哼!”

杨璟庸气得用手指点着秦铮,点了好几下,却终究没说出‘没出息的’几个字来!最后化成了一声不甘的怒哼,气咻咻地重新坐下来,别开眼不屑地再看。

这位不是没出息,而是目前的形势不允许他继续有出息!想起来就让人丧气!

秦铮神态平静地又喝了杯茶,捻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边吃边嫌弃地嘟哝了一句:“……还是我们家的乳酪杏仁酥好吃!”

杨璟庸瞪着那个人,若是目光能杀人,相信这会儿秦铮已经横尸当场了。

好一会儿,杨璟庸平复了心情,喝了口茶压了压火气,这才开口问道:“怎么,姐姐的情况还不好?”

邱晨怀孕的事情没有对外公布,但秦铮却是不会瞒着杨璟庸的,就连邱晨孕吐,他也特意跑来一趟,让主管太医院的杨璟庸淘换个止吐的方子。

秦铮一听这话,脸上带了抹苦涩,摇摇头道:“不好!唉……你不知道,我看着她吐得难受,还得强忍着吃东西,我就不敢看……原来都说生孩子是一脚阳间一脚阴间……谁知道,怀个孩子也要遭这么大罪!”

听秦铮说的苦楚,杨璟庸也没了火气,却同样茫然。他虽然有几个伺候的婢妾,但并没有子嗣,也没娶过亲,对妇人怀孕生产的事更是两眼一抹黑,跟着着急也毫无办法。

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杨璟庸才开口,却是难得的正色宽慰道:“既然穆老先生和太医们都说无妨,就不会有事,你也不要总这么苦这个脸,姐姐本来就难受,再看你这张又苦又冷的脸,岂不更难受!”

好好地宽慰话,他偏偏不能好好说,说到最后,就很是不中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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