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江家的和顺子家的都是有眼色的,一看即止,*没药也只是探头看了一眼,就恭敬地告退。邱晨吩咐玉凤取了两只差不多一两的银角子打了赏,两小厮自然欣喜地谢了赏,这才退了出去。
邱晨瞥了满满当当的两口箱子,有些头疼地皱着眉。瓷器紫砂器也还罢了,那一箱子绸缎衣料大都是鲜艳花色,她和孩子如今可还‘守着孝’,哪能穿用那些!
另外,她之前已经给回春堂备了年礼,却不过是些土特产之类,廖文清这么大手笔地送来两箱子东西,她备下的年礼可就不能太轻了……可林家的家底太薄,根本没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来……
唉,少不得,她刚刚给自己做的两套洗护用品和香露香水要先送出去了。
揉揉眉头,邱晨烦恼地挥挥手,让青山家的跟顺子家的将箱子先抬进西里间去,等她忙过来,有了空再整理入库吧!
青江家的和顺子家的看着邱晨脸色不太好看,也格外小心,将两口箱子送进去就即刻告退了。
邱晨缓了缓心神,也将此事先丢到一边,吩咐玉凤去外边将晾了半天的斗篷拿进来穿了,去前院了。
前院正房里,竟是一幅欢喜和乐的画面,秦铮和廖文清、唐文庸坐在西里间的炕上说话,安辔和刚从后院返回来的*没药,就带着阿福阿满在西次间里的地上正在玩耍。
邱晨一进西次间,就看到大大小小几个孩子围在一起,蹲着的跪着的坐着的挤在一起,不由好奇什么玩意儿惹得孩子们这么投入,悄悄地走过去伸头一看,嗬,居然是两只毛色金黄厚密的小狗儿!
这两只小狗儿虽说还小的很,整个还软软的,可那个头却已与普通小狗两个月大小,再加上短而阔的口吻,大而浑圆的头,都昭示着它们的与众不同。居然是两只小藏獒!
“这两只獒犬是哪来的?”邱晨惊讶地问出声来。
*没药和安辔这才察觉到已经站在了身后,不知看了多久的邱晨,连忙慌乱地起身行礼。
*恭恭敬敬地弓着身子回道:“这两只獒犬,是我们家爷托西去的商队寻回来的……说是西疆传说的神犬,出身在极西的大雪山上,据说这样的獒犬极厉害,山上的野狼,等闲几只都近不得身……”
邱晨用力地咽了口唾沫,愣怔怔地好一会儿才艰难地点了点头。她自然知道獒犬厉害,别说这种野生獒犬的后代,还是极罕见的金獒,就是现代那些不知道人工繁衍了多少代的普通藏獒,也能够独自对战几只野狼而不落下风……不,不,不,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们家如今高墙深院的,人手也不少,已经不需要养这种凶猛犬类看家护院。还有阿福阿满,还有大兴三家那几个孩子,年龄都小,万一淘气起来没个轻重惹怒了獒犬,那后果……
再说,这獒犬的豢养可是很残酷的事情,想要养出一条好獒犬,据说要将几只同等大小的獒犬放在一处,不给食物,让其自相残杀之后,留下来的才能够成为合格的獒犬!
闭闭眼睛,将脑海中浮现出来的血腥画面甩去,邱晨僵硬地伸手,摸摸一人一只抱着小獒犬的阿福阿满,僵硬地笑笑:“你们好好玩,小心别被它们抓伤咬伤了……”
阿满一听这话立刻笑起来,懂事地安慰自家娘亲:“娘,狗儿还小,牙齿和爪子还没长成呢,不会伤人……”
阿福毕竟稍大些,看出娘亲脸色不对,却只以为自家娘亲害怕狗狗,连忙保证道:“娘亲放心,儿子会看看妹妹的,不会让狗狗伤到!”
邱晨摸摸阿福阿满,然后僵硬着身子进了西里间。
一进里间,看到正坐在椅子上跟唐文庸、秦铮说笑的廖文清,邱晨的怒火就发作了出来,瞪着廖文清道:“你弄那么两只东西来干嘛?你知不知道,那东西会咬人啊?”
廖文清愣了愣,随即看了唐文庸一眼,两人同时笑起来。
两人同时起身,唐文庸殷勤地让着邱晨在炕沿上坐了,廖文清随即倒了杯热茶递到邱晨手里,笑着宽慰道:“那两只獒犬极是难得,再说,獒犬虽然凶恶,但却极其护主,这么打小养起来最好,就认定了主家,断不会伤害主人的。你怕它们伤到阿福阿满,就多让两个孩子跟獒犬处处,獒犬熟悉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邱晨看着廖文清一脸满不在乎的笑,恨不能抬手敲开他的脑门,看看有没有脑子那种物质的存在。
獒犬却是比普通犬种更忠心护主,可万事都没个绝对,万里有个一,两只獒犬受到什么刺激狂性大发,伤起人来,哪怕不是伤到阿福阿满,伤到别人同样不可收拾啊!现在可没有狂犬疫苗!
看着仍旧气鼓鼓的邱晨,秦铮就觉得憋了半天的那口气顺畅了许多,也破天荒地开口劝道:“你不用担心,秦义秦礼在营中都养过獒犬,让他们带着阿福阿满就是。”
被三个人轮番劝慰着,邱晨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人家廖文清怎么说都是好心,自己这么不给面子,人家也没恼,已经很够意思了,若是自己继续别扭着,就太不近情理了。
如此想着,邱晨也就缓了脸色,瞥着廖文清哼哼道:“不说獒犬怎样,你以后也不要再如此破费了。即使给两个孩子送玩物儿,随便讨条小狗也就够了,哪里用着大老远地从极西弄这么两只獒犬来……”
廖文清见邱晨缓了脸色,暗暗松了口气,听她这番话也只当她是客气,很不在乎地摆摆手道:“不破费,不破费,在极西,这样的獒犬并不值钱,又是由自家的商队带回来的,哪用多少破费的!”
邱晨又被闷了口气,笑着摇摇头,撇开这个话题,继而捡着最安全的话题,说起府城年前年后的热闹来。
这个话题,廖文清这个土生土长的安阳府人最有发言权,满脸喜色道:“……从过了腊月二十四,祭了灶,二十六洗福禄,二十七洗疚疾,二十八洗邋遢,二十九小除夕,三十团年守岁,这些基本都是自家人的事儿。初一拜年,初二回门,初三开始到初五破五,初六开始,就能够互相往来,走亲戚会朋友,府城东山福灵寺的庙会初六开始,一直热闹到过了元宵日。期间,从初九日府城开始挂灯,元宵节全城老少出动看灯,逛灯会,那会儿府城里最是热闹……届时我派人过来接你们进城逛上几天,好好热闹热闹!”
邱晨对廖文清的邀请不置可否,笑笑道:“听着倒是热闹……少东家这回出去,想来没得空帮我问鱼苗和鸡苗鸭苗的事儿吧?”
说起这个,廖文清连忙笑道:“问了问了,你交代的事儿,我哪会忘。鱼苗咱们这里少,沿运河南下,淮海一带,水面儿多了,河道也密,多有养鱼捕鱼为生的人家……那边不但有鱼苗,还有鸭苗……云二说了,这件事交给他,不过,他建议买鸭蛋自己孵,鸭苗那东西娇气,一路上十几天,恐怕伤损的太多太不划算了。”
邱晨很认真地听着,一边听一边点头,脑子里飞快地琢磨着道:“嗯,就依你们的意思,你帮我带话给二公子,过完年,出了元宵就要动身。这一去一回可就要个把月,回来后,孵化还要打着一个月来算,这就要出了三月了,再晚,当年就出不了笼了,到了冬天,这些活物可就都得指着饲料粮食来喂……那就太不划算了。”
廖文清点点头,满脸赞许道:“确是这个理儿,我回去就跟云二说,一定盯着他把船队和日子定下来。”
过了年,杨树勇就全力盯着南沼湖的开发,这鱼苗和鸭苗可是一分也马虎不得,有了廖文清这句话,邱晨算是放下心来,然后只需要各村里放下消息去,全力收购种鸡蛋,这南沼湖养鱼、养鸭养鸡的事儿也就算都有了眉目了。
放下这个话题,廖文清有些突兀地起身,对秦铮拱手笑道:“说起来,倒是忘了向侯爷贺喜了!”
秦铮眸色沉了沉,唐文庸脸上挂着的微笑也僵在了脸上。
廖文清八面玲珑,这会儿却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两人脸色的变化,仍旧笑语彦彦道:“前儿在京城听到了一个信儿,说是侯爷家里已经为侯爷看妥了一门亲事,听说是徐皇后的嫡亲侄女,徐家三房排行八娘子的。双方皆已默许,只等着侯爷伤愈回京,就行纳聘之礼!”
说到这里,廖文清微微一顿,含笑着扫过邱晨,看到她脸上的诧异之后,又连忙躬身道:“呵呵,小可也是觉得此乃大喜之事,确实可喜可贺,这就冒昧说出来,侯爷想必也不会怪罪吧!”
邱晨这会儿也收了满脸的惊讶,目光转过来看向秦铮,眼底隐隐有些担忧。
从那日秦铮跟她说及的那些,明显能够听出来,这位靖北侯可是对徐家很有些看不上眼的……还有,他对家里,对他那个父亲和后母,也隐隐有些怨尤之意。趁着他不在家,家里给他看妥了亲事,还是当今两大势力之一的徐家……他那个爹是咋想的?难道是要摆明车马投向徐家阵营了?
本来秦铮年纪轻轻就立下不世之功,已经成了众矢之的,那一家子还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儿来,这是嫌秦铮过得太舒坦,还是嫌秦家破家灭门给不了人理由?
还真是……真不知该怎么说那一家子了,这都不止失策,简直是没脑子到了极点。
夺嫡争斗,押对了宝固然能够一飞冲天,但万一押错了宝,那同样是万劫不复!再说了,就秦铮如今的功勋,一门两爵,而且秦铮年纪轻轻,只要站得正立的稳,以后难说没有再进一步的机会,虽说封王不容易,可再封一个国公,却不过是再进一步的事儿!不比秦家这会儿急着投奔前途未卜的徐家强?
邱晨心思飞快地转着,因为她了解一些秦家的背景和秦铮各人的立场,听着廖文清如此突兀地恭喜,又不免为廖文清担心起来。
这也是个没脑子的,人家只是议亲,有没有娶亲,连定亲都谈不上,他急哄哄地上赶着道什么喜?
心思急转,邱晨笑着斥了廖文清一声道:“少东家这回是冒失了!我提议,过会儿吃饭,少东家先自罚三杯赔罪,秦将军和文庸觉得怎样?”
唐文庸也正想找话题把尴尬的气氛转回来,听邱晨这么一说,自然附和道:“呵呵,当罚!当罚!”
说着,朝邱晨挤眉弄眼道:“就把你那套竹节杯拿出来,用那个罚!”
唐文庸所说的竹节杯,还是上回廖文清从江南带回来的,一整套分大中小三档,都是整根的竹节消磨而成,还分成上盖下杯,盖上盖子之后,严丝合缝,滴水不漏。邱晨就将最大的一套给了孩子们,成了孩子们上学带水的容器。唐文庸这副表情,显然是暗示她将最大的杯子拿出来,那最大号的竹子杯容量足有四五百毫升……那样的杯子来上三杯,哪怕只是酒精含量低的果子酒、糯米酒,只怕廖文清也得当场断片儿!
不过,廖文清今日昏头,平时的机灵劲儿也不知哪去了,一而再地出昏招,断片儿也活该,邱晨自然不会手下留情,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应承下来:“行,我过会就让丫头子送过来!”
两个人说的热闹,秦铮的脸色却一直没有缓下来。邱晨看看唐文庸,再看看仍旧不自知的廖文清,正想着再寻个什么话题转转气氛,就听得一阵笑语喧哗,直从大门口涌了进来。
唐文庸一下子站了起来,左手扇子敲着右手心道:“定是秦义秦礼他们回来了,走,去看看,一共捉了多少鱼!”
邱晨也笑着起身:“我得赶紧去嘱咐一声,池塘上的冰窟窿可得看好了……”
唐文庸抓着话题立刻取笑道:“怎么,怕别人去你的池子里偷鱼啊?”
邱晨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很自然地就讥讽了回来:“我是怕你去偷鱼,偷不偷得到不说,再把自己个儿溜下去!”
“你,你个恶婆娘,这进了腊月门儿,就不能说这些晦气话!”唐文庸气得跳脚,却又拿邱晨无可奈何,无力地嚷嚷着,邱晨也懒得搭理他,转身就往外走。
刚刚秦义秦礼在冰上守着,村里的孩子们靠不上前,这会儿人一散,没人注意着,那些看了半天逮鱼的孩子们肯定忍不住要去试吧试吧,万里有个一……这么冷的天,别说捞不上来,就是当时就捞上来,被那冰水一激一冻,恐怕就是九死一生!
越想越担心,邱晨匆匆越过唐文庸出了里间,西次间里,阿福阿满也正张着小手让*、没药和安辔给他们穿皮袄子,一副准备出门的架势。
邱晨连声嘱咐了阿福阿满两句,让他们跟着*没药就在院子里看鱼,自己匆匆出了屋门。
院子里乌央乌央挤了一天井人,秦义秦礼没看到人影儿,倒是俊言和俊章抬着一条杠子,杠子上挂着一条仍旧摆动着尾巴的大鱼!
“嚯,好大的鱼啊!”即使邱晨惦记着冰上的安全,看到俊言俊章抬得大鱼,也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这条鱼真大,看样子足有十七八斤,长长地鱼身足有七八十公分,俊言俊章个子矮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