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还在旁边笑着推荐呢:“这酒可是最好的烧酒,劲儿足,够香,一碗下去,真真是赛神仙啊!”
喝醉了,晕头胀脑的,可不就像是成了腾云驾雾的神仙嘛!
“噗嗤……”邱晨忍不住笑出来,干脆借机站起身来,走到掌柜的身边儿,又从袖口里摸出一只五两的小银锭子来递给掌柜的,笑道,“掌柜的不必说,我这兄弟们可都是品酒的好手,酒一沾嘴唇就知道好歹了……行了,先不说酒了,我们兄弟们人多,又赶了一天路,肚子可饿的狠了,你们上的这些估计不够吃的,掌柜受受累,再去厨下看看,还有什么好吃的,再给做些送上来……”
一转脸,邱晨就看到桌上的一大盘子熟肉已经见了底儿,连忙加了一句:“还有那熟肉,要是还有的话,就再给我们切两盘送上来!”
邱晨给的银子够多,这些要求掌柜的自然不会拒绝,一脸笑意连连应下,匆匆亲去厨下加菜了。
转回桌旁,邱晨注意到廖文清一脸疲倦狼狈地坐着,脸前的酒却是动也没动过,再仔细一看,就发现,这位不但没喝酒,就连面前的筷子也没动样儿……她的目光一转,就看到那些镖师们都兴奋地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还连说带笑的,肉眼可见的唾沫纷纷落在桌上……
呃,这幅情景,别说廖文清了,就是她也吃不下去了。
不过,她并不想管这位廖家三少爷,再次起身,径直去了厨房。要了一只馒头要了几块酱肉,把馒头一掰两半儿,把酱肉夹在馒头中,将就着吃下去,也就饱了。
再回头,就见廖文清勉强忍着恶心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却转身就捂着嘴离开了饭桌,跑去门外了。
邱晨挑挑眉,一手拎了茶壶,一手拿了一只干净的茶杯,跟了出去。
廖文清在客栈门外一侧干呕了半天,刚刚忍着恶心站起身,一杯茶水递了过来。廖文清以为是没药,也没抬头,接过来漱了口,稍稍有了点儿力气,不由蹙着眉道:“怎么是冷的?”
邱晨也不出声,接了茶杯,把残茶泼了,又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这才道:“刚刚你漱口,自然要用冷的。这一杯才是喝的。”
听到邱晨的声音,廖文清吓了一跳,扭头看到邱晨一身男装,笑吟吟地捧了把茶壶站在一侧,不由心中一喜,身上的难受劲儿似乎都散了许多,却又为刚刚自己的误会和不客气有些羞惭,翕动着嘴巴,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是你!”
邱晨笑着摇摇头,不以为意道:“你趁热把茶喝了……你是不是不喜欢那几个菜?你且在门口吹吹风歇一下,我去给你重新要个菜来,你自己吃!”
“嗳,好,好!”自从认识了邱晨,即使最初她穷困潦倒,上回春堂卖药之时,也未曾对他如此柔声细语笑语言言地说过话,廖文清这会儿满心都是欢喜,哪里还记得一路的辛劳和刚刚翻江倒海的难受,咧着嘴笑得傻兮兮地,只知道一个劲儿地点头。
邱晨笑笑,把手里的茶壶往廖文清的手里一塞,走到门口,见没药苦着一张脸儿侯在这里,就笑着道:“让你们家少爷在门口吹吹风就好了,你也一定饿坏了,赶紧去吃口东西吧。”
没药抬眼看了自家公子一眼,就看到自家公子的目光黏在妇人身上,笑得一脸开怀的,根本没注意到他,低头暗暗撇了下嘴,躬身谢过邱晨,去镖师的饭桌上吃饭去了。
看公子那副模样,这妇人说的话根本都不用问,他只管听着保准没错。再说了,既然那妇人打发他,说不定还有什么话儿要和自家公子说,自己在那里候着,不定还碍事呢!
果然,不过片刻功夫,那妇人就从厨下转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个小伙计,一个用托盘端了几盘菜和一壶酒,另一个伙计则搬着一张四方小地桌,出客栈去了。片刻功夫,那两个小伙计就眉开眼笑地托着二三十个大钱转了回来,没药看在眼里,更是笃定,再不关注门外的事情,专注地吃起自己的饭来。
李震北和那些镖师,早在廖家三公子死皮赖脸地跟上来,就都看在眼里,可他们见过了太多故事,对这么点儿小事儿,谁也不会多去在意,仍旧吃吃喝喝,自己热闹儿痛快着。
很快,夜幕低垂,没药吃饱了,镖师们也吃喝的差不多了,邱晨这才从外边走了进来,招呼没药道:“你们公子喝多了,你去把他扶进来吧!”
说完,也不再停留,招呼伙计,带了自己的行李,径直去了那唯一的一间上房,又就着伙计送进来的热水,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把身上满是汗渍的衣服换下来顺手洗了,晾在房间的窗户上,这才往床上一躺,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唤……哎哟,这起了一天的马还真是受罪啊,手疼腿疼就不用说了,连腰背都酸疼的恨不能扔了……
望着青色的帐顶子,迷迷糊糊即将进入梦乡的邱晨却仍旧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因为天气热,昨晚邱晨就和李震北商议好了,起早趁着天气凉爽赶路,到正午的时候就寻一处歇脚,不然,顶着六月的大太阳赶路,任何马匹都受不了,累些还不算什么,若是中了暑病倒了,那可就麻烦了!
是以,天还未亮,邱晨洗漱收拾利落从房间里走出来,李震北和十名镖师已经等在了大堂里。邱晨眸光闪了闪,嘴角飘过一丝笑意,随即讶然道:“廖三公子主仆两个呢?还没起来?”
李震北皱着眉头摇摇头:“好像是昨晚喝的有点儿过了,到现在还叫不起来……”
昨晚他们和廖三主仆都在一间大通铺里睡得,吃饭没办法和众人一起的廖三公子,躺在大通铺上却睡得特别酣沉,等他们回房,早已经睡死了,夜里说梦话的、打呼噜的、咬牙的那么热闹,居然都没有影响到廖三公子的好睡眠。夜里睡得那么好,照说怎么累这会儿也该醒了,可他们轮番叫了几回了,却一直叫不醒,这就有些麻烦了!
邱晨关切道:“是不是病了?”
李震北再次摇头道:“不像,除了睡得沉,既不发烧,也没有吐泻……脸色也好得很……”
邱晨略一沉吟道:“还是让店家请个郎中过来给看看吧……别的不说,若真是病了,也得早做诊治的好!”别的,自然是说耽误了行程。
李震北也觉得邱晨说的有理,也就答应了,自去吩咐伙计去请郎中。
过了两刻钟时间,小伙计匆匆带着一名五十多岁须发花白的老郎中回来,邱晨没有跟进去,由李震北引着郎中去了房间里给廖文清看诊。不过一盏茶,李震北就又引了老郎中出来。
邱晨连忙起身询问:“怎样?”
老郎中抚着胡须,摇摇头坐在桌旁:“小公子莫担心,那位公子不是病了,只是饮酒过量,这才沉睡不醒……”
“哦……”邱晨应着,明显松了口气,又照应着老郎中开了方子,交给伙计跟着去捡了药。
这一番折腾下来,等药熬出来给廖文清喝下去,天色已经大亮。
邱晨这会儿才跟着李震北进大通铺房间看了廖文清一回,见廖文清脸色红润,仍旧卧床沉睡,丝毫没有醒转的意思。
两人转身从房间里出来,邱晨顺带着把没药也叫了出来。
“李镖头,咱们的行程紧急,耽误不得……廖公子既然没有生病,又去北边无甚要紧之事,不如分两名镖师留下,等廖三公子醒转,护送了他转回去……”
眼下的情形,若是不想耽误行程,也没有别的法子。更何况,经过昨日看下来,廖三公子虽是男儿,却明显因为从小锦衣玉食,没经过这种急行军赶路的辛劳,真的再勉强带着他,接下来更加辛苦的路程,谁知道会不会真的生起病来。若是,廖家三少跟着出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说他镇北镖局开不开的下去,是根本没办法与廖家交待。是以,不论从哪方面说,把廖文清就此打发回去是最好的。
虽然心里是千肯万肯了,但李震北不好立刻答应,还是皱着眉头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叹口气,很无奈地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邱晨唇角一勾,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随即也跟着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了……”
两人商量妥了,接下来无非是安排两个人留下,护送廖文清回转,这事儿自然就不需要邱晨操心了。
李震北也是雷厉风行的脾气,不过一盏茶功夫,就安排了两名年轻的镖师留下来,其他八名镖师即刻牵了马匹出来,收拾了简单的行李之后,就和李震北一起,簇拥着邱晨重新启程。
因为早上行动的晚了,众人在巳时末,才在一个只有十几户人的小村子停了下来,就在村头一个茶棚子要了两壶茶水和一些简单的饭菜吃了,几个镖师主动牵了马匹去饮水喂料。
众人在茶棚里歇了一个多时辰,未时两刻,再次上路,这一回,一口气跑到了十八里铺子,天色还不算太晚,就在十八里铺子歇下。
李震北带着邱晨在客栈门口下了马,笑着道:“前些日子,我跟杨家二哥和旭哥儿也是投宿在此,那日,我还带了他们去吃了这里最有名的羊杂锅子……”
说着说着,李震北也想起林家四人至今仍旧滞留在边关军中,不知情形如何,也赶忙住了口,继而又讪讪地安慰邱晨道:“林兄弟也不必太过担忧,那军中的洪将军倒是颇为客气……”
邱晨点点头,对李震北一笑道:“我知道的,谢谢李镖头!”
因为一路急赶,两天时间疾奔了七百里路,人和马匹都累得狠了,是以,也没人想着上街,要了房间,匆匆吃过晚饭,就各自回房睡了。
这一趟的十个……八个镖师中,有五六个都经历了上一次的惊险,明儿又要进入燕云山脉,他们心中说不害怕是假的,却也沉稳,只尽量提前休息,把体力恢复好了,万一遇上什么事儿也好应对!
邱晨洗过澡,依旧谨慎地束了胸,这才穿了一身本白茧绸中衣躺到床上。
镇着略微有些硬的枕头,看着几乎隐在黑暗中的青色帐顶,邱晨默默地思量,一个多月前,二哥和林旭他们也曾在这里过夜……如今,他们滞留在边关,离廖海返程也有将近二十天了,不知道他们怎样了?可曾受了什么责难……廖海说俊书的手臂伤了,如今已经入夏,天气炎热,也不知道俊书胳膊上的伤好了没有……
心里思绪翻滚着,却抵不住一天长途奔波的疲惫,即使在这不舒服的床上,邱晨也很快睡着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众人起了个大早。这一日没有人再喝醉酒延误行程,一行人自然早早地就上马赶路。
十八里路,步行或许要大半个时辰,马车也要小半个时辰,马匹疾驰,却不到两刻钟功夫,一行人就已经来到了燕云山脉脚下。
李震北勒勒马缰,放缓了马速,对邱晨道:“林娘子,前边就是燕云山脉了……前一回,曾听洪将军说过,山中匪患基本已经剿清,加上咱们一行人俱是骑马而行,小路崎岖险峻是走不得了,不如,咱们就走峡谷官道,一来咱们马速快,也没什么行李辎重;二来有我们这些人护卫,即使有那么一两不开眼的小贼,也不在话下……”
邱晨对这个根本没什么经验,她之前对于‘匪’的所有认知,都是来自书籍、电视、网络这些,根本没有亲见过,更没有亲身经历过,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意见好说。
再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请了李震北和镖师们护卫,这些安全方面的问题不如直接放手交给他们安排。于是,李震北话音刚落,邱晨就很干脆地点头道:“这些但凭李镖头安排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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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旭本想找洪展鹏问问事情原由,可那两名兵士虽然客气,却丝毫不容质疑道:“林公子,真是对不住,咱兄弟们只是小兵,哪有那个脸面见洪大将军啊,更无能替林公子引见!”
对于这个回答,林旭和杨树猛虽说难免失望,却也多少有些心理准备,继而,林旭就再次要求道:“二位兄长,刚刚就任的徐县丞乃是我先生,跟着一起来的老仆病重,徐先生公事繁忙无暇照顾,前几天都是我去县衙照应,我想再去看看……不知两位兄长能否跟我一起过去?”
两名兵士对视一眼,颇有些难色地沉默了片刻,就告声罪跑去一边儿低声商量起来,片刻,两人转了回来,其中一个对林旭道:“咱兄弟只是奉命在此照应林公子和几位,也不知道能不能跟林公子去县衙……这样,林公子多担待着些,再去屋里等一会子,我们去一人问问,再回来转告林公子如何?”
听了这话,林旭还想再争取什么,杨树猛却知道,这两人说的话虽然是询问,可他们除了听命根本没有别的办法,连忙拉着林旭,笑着谢过那俩兵士,并笑着递过二两银子过去,不等银子递到,先笑着解释:“二位军爷不必担心,我这不是贿赂二位,我是看天色不早了,这客栈的饭食实在难吃的紧,我那侄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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