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轩辕尚亦是被逼谋反,因为他大婚当日,南宫苑竟然对宁国公夫人起了不良之心。
那日,举行婚礼的大殿殿门轰然合拢,再打开时,轩辕尚就成了新的雪陵国主,而至于他那位夫人……
史料不详,有的说被南宫苑害死了,有的说因为其具有天人之姿,为免生事端,被轩辕尚藏起,再不见世人。而终此一生,轩辕尚的身边只此一位夫人。
偏生这位夫人多年膝下无有所出,只可惜了轩辕尚这等人才,终要后继无人。
然而他又偏有惊人之举,就在他成为雪陵新主的第二年,忽然发兵,直指天朝。
天朝已然千疮百孔,不堪一击,不日攻克。
大历二百零三年七月十五,轩辕尚登基称帝,史称轩辕大帝。
不过这个日子不大好,当时钦天监便上奏了,轩辕大帝却执意如此。
后听他身边的护卫章矛说,这是一个与放灯有关的日子……
在轩辕大帝治下的十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除了某个不肯停下脚步的人,可谓天下太平。
而就在那人荡平寰宇,兵发天朝之际,轩辕大帝忽然消失了。
有人说,轩辕大帝定是被天翼圣王暗地杀害,也有人说,轩辕大帝就是不想当这个天子了,因为无人继承他的基业。甚至有人说,十年后,在雪陵最高的山上见到了轩辕大帝。
其时,他孤身一人,白发如雪,衣带当风,俨然仙人。他的手中,握着一只光华璀璨的步摇。
他好像一直在同什么人说话,语气低沉而温柔,如琴弦深处奏鸣,只是那个他不时关注的人,始终不存在。
至于传说中一直被他呵护备至的夫人……
于是还有人说,轩辕大帝不是因为惧怕了天翼圣王,而是想要禅位给无涯那个小国主,因为……
据说轩辕大帝和那位小国主的生母似是有些不清不楚,而那小国主便是轩辕血脉。只不过轩辕尚似乎也出自千羽家,算来算去,还是千羽家的人,如是,便还是千羽家的江山。
只是,这个位子一直没有人接,弄得人心惶惶而兴奋,都想窥伺宝器,结果自是遭了天翼圣王的了断。直到三年后,小国主终于登基称帝。可就在翌日便失了踪,留下诏书,禅位于皇叔天翼圣王千羽翼。
于是史书又热闹了,但是记载的大多是天翼圣王鸩杀了侄子,想要自己称帝,否则,哪有禅位给长辈的说法?
但也只是用“时人说”开篇,为自己摘去责任,因为天翼圣王实在是太可怕了。
于是,大历二百一十五年三月,千羽翼登基称帝,史称开皇。
定国号为天昊,年号开元,国都不变,更名帝京。
四月,颁布圣旨,改千羽姓为“宇文”,原姓宇文者,不得再用此姓,违者必诛。
众皆不解,然无人敢于发问,宇文一姓就此成为国姓,万世膜拜。
悠悠岁月沉,渺渺长河过。
《天昊志》记载的这三十年,是自开天辟地以来最复杂最混乱最疯狂的一段历史。
然而千古是非,皆过眼云烟。掩卷抚案,只博君一叹耳。
飒飒秋风中,有人立在高高的城头。
头顶,是万顷长空,一望无际;脚下,是千里江山,遍染霜红。
夕阳下,霜红更艳。
此人黑眸微眯,似在欣赏治下的一片土地,久久的,却是发出一声叹息。
他攥紧了拳,望向天边一抹被余晖涂成胭脂色的云。
雯雯,二十年了,你,到底在哪?
那日,我赶到往生涯,可是你,已经不见了,就连往生涯,也消失了。
他们都说你走了,可是我不信,我想,一定是有人把你藏起来了,因为那个人,他总是那么狡猾,还有那些人,他们是那么想得到你……
于是我不停的找,我要翻遍天下的每一寸土地,直至找到你。
可是你,在哪呢?
如今,我得到了天下,难道真的要像那曲子里唱的,赢得了天下却输了……
不,我不信!
你会回来的,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对你说……
雯雯,你知道吗?
其实我真的不是想害你,我是想保护你,我可以的!可是……
但是也不怕,你可以助人完成三个愿望,只是最后一个……
你知道吗?最后一个心愿,我想我们可以回到当初,回到禹城的冰天雪地,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再不离开你身边,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直至地老天荒。
可是这一切,我还有机会告诉你吗?
雯雯,我为你准备好了一切,后宫里一个女人都没有……不,还有晴波,只她一个。因为她在我最难的时候帮助了我,而且,她是你留给我的……
而我,在等着你……
雯雯,我已经老了,头发都白了,不知还能等多久。因为连年征战,落下一身的伤病,现在一到阴天下雨就难受得要命,你若见了,会不会心疼我几分?
雯雯,我把咱们的姓合到了一处。我希望,即便我死了,我们的后代,也会证明,我们是永永远远在一起,永永远远不分开!
雯雯,我把国名变作天昊,就是无垠的天空。而你是一朵彩色的云,天空就是你的家,无论你飘向何方,天空永远守候你。
可是雯雯,你何时归来?
何时,归来……
(终)
☆、680番外一 今世今生
洛雯儿如有所感的醒过来。
果真,眼前出现一美男,看样子睡得正香。
此人不但不经允许上了她的床,还像树袋熊一般抱着她,把她的小狗熊都挤到地上去了。
她挑挑眉,发出威胁:“千、羽、墨!”
然而初醒的声音,怎么听怎么带着股沙哑慵懒,毫无震慑。
于是那人眼也没睁,只拿下巴蹭了蹭她的脸,表情惬意而享受:“娘子……”
“我们还没有成亲!”
她正待训话,突然想起了什么,“噌”的坐起。
“你是怎么进来的?”
似是对她打扰他的好眠很是不满,手臂一抬,就把她拨倒在床上,重新抱在怀里,又翻身,压住。
“窗子……”
唇瓣恰好触到她的腮,顺道亲一下……好香!
“你……”洛雯儿气结:“这是十六楼!”
你以为你是蜘蛛侠吗?如果让人看到……如果不小心掉下去……
“谁让你不搬到我那去住?”
她这般胸口起伏,气喘吁吁,令他很是有感觉,某个部位开始蠢蠢欲动。
“云彩……”去寻她的唇瓣。
她别开脸,生气。
他孜孜不倦,又凑了上来:“我们什么时候成亲?其实我们已经成亲了,不是吗?可是你为什么……是因为丈母娘吗?她说我来历不明,我就把所有的证明给她看。她又说我长得太好看,不安全!我说实在不行我毁容吧。她不就是干这行的吗?只要把我弄得不吓人就行。可是她又嫌我有钱,还说什么,事情没定下来之前,不要总是在一处……”
“云彩……”痛不欲生:“我都求了一百次婚了,只要你答应,丈母娘也说不出什么来。你瞧,你抱着我,不是比抱着那狗熊强?”
委屈:“在那时你就晾着我,现在你还晾着我。云彩,我好难过……”
“我梦到轩辕尚了!”
这招绝对好使,那人的声气果然一滞,然后起身,坐到沙发上,生闷气。
过了会,又跑到厨房,叮叮咣咣,若是不知道他的本事,还以为他在借机撒气。
在最后一声乱响中,他端着托盘走出来,上面是四只煎得一面焦,一面生的鸡蛋。
冷着脸将托盘放桌上,恨恨的吞了两口面包:“你不吃吗?”
洛雯儿默默下床。
卫生间传来水声,紧接着,锅碗瓢盆在厨房里快乐奏响。
片刻后,一阵香气飘出,千羽墨的脸色被熏陶得好了许多。
不用邀请,直接就抓起三明治,恶狠狠的咬。
见她半晌不吭声,心里开始没底。沉默片刻,终于道:“他怎样了?”
洛雯儿垂了眸:“我梦见他当了皇上。”
沉默,笑:“他是实至名归。”
起身:“我走了。晚上会去酒吧吧?”
门声一响。
洛雯儿回了头,其实她想说,若梦境是真,她会很开心,因为她希望那人会幸福,他也值得拥有幸福,而且他,一定会是个好皇帝。
对于这个人,千羽墨也很感激,也很敬重,却不允许她提起,不允许她想念。
这个家伙,醋劲大得很!
心情有些郁闷,放下盘子,望向窗外。
今天是她的生日呢。
方才见他出现,她表面恼怒,心里暗喜,可是他竟提也不提,当初还说,想给她过个生日,可是现在……
怏怏的收拾起碗筷,出门上班。
这是一个不大的酒吧,浮雕“天香”二字的横匾在夜幕下变换光芒。
四围霓虹闪烁,这个招牌并不起眼,却莫名的吸引人的视线,大约是因了酒吧的主人——莫习。
是了,他终于又成了莫习,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这酒吧不过是他的产业之一,更或者说,是他忙碌一天后消遣的场所。
他依旧是个懂得享受的人。
而每天晚上,他都会在这里等她。
两个女孩说说笑笑的走来,不过寥寥数语,竟也能带出“莫习”二字。
她们从她身后绕过,进门前,还回头瞧了她一眼。
洛雯儿假意不见,只缓缓进了酒吧。
但凡酒吧,大多追求昏暗迷离,炫目魅惑,能令人遐想,令人产生梦幻的感觉。
而天香酒吧倒更像个家,或者说,是幢森林小屋。
到处是木质结构,呈现一种原始浪漫,甫一进门,迎面而来的就是舒适与温馨,连味道都是松木自然的香气,清新而怡人。
洛雯儿熟门熟路的撩了铃兰穿就的帘子,走到吧台前。
李经一边跟着节奏晃动身子,一边端了一杯酒放到她面前:“老板专门为你备的……”
说着,又朝台上努努嘴。
洛雯儿接过水晶杯。
莫习自打来到这个时空,就爱上了调酒,经常花样百出,她都叫不出名字,不过他倒省事,直接拿了她的香品命名。
初时,她还会担心:“你是要拿我试毒吗?”
结果惹他不满,只得闭着眼,灌下去。
后来,她偷偷请了专业人士来瞧了,人家当即赞不绝口,直言他是天才。
莫习倒不高兴了,因为那位专业人士是个男性。
这人,醋吃得都没边了。
不过吃醋归吃醋,这些人里,他唯一没有吃过醋的,便是阿紫,倒也怪了。
而此刻,那个无醋不吃的家伙正抱着萨克斯尽情演绎,吹奏的是《回家》。
这本是散场时的曲子,怎么现在就开始了?
她转动着杯子,有些怀疑的睇向台中……
秀颀的身材,优美的线条,一件普通不过的白衬衫,也能被他穿得风情万种。
当初,千羽鸿取了他的修复功能,导致视力受损,便配了副黑框眼镜,不仅不伤光彩,更增气度翩然。
他从不说他是如何来到的这里,如何找到了她。她曾经问起,他只是拥她在怀,轻抚她的长发,指尖气息,皆是难以言说的珍惜。
而今,他正用这种温存对待手中的萨克斯。
因为是夏季,他微敞了衣襟,露出平直精致的锁骨,在幽黄柔亮的光线下更显诱惑,引得一众少女少妇不断尖叫。
说来也怪,自打她第一次走进天香酒吧,就没见过一个男顾客。
且看台前花团锦簇,个个目光痴迷,她就没来由的憋闷……这人,到哪都能划拉一堆“后宫”!
这会儿,一个体态性感打扮时尚的女孩上了台,不仅塞了他只kitty猫,还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一下。
她的火噌的就上来了。
“咣”。
梦幻中响起一个不和谐的声响。
洛雯儿摇着水晶杯,若无其事。
莫习看过来,冲她弯了弯唇角。
她气得真恨不能冲过去打歪他的脸,表面却装得毫不在意,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那个女孩摇了摇他的胳膊,腰肢扭动。
因为其他乐手还在演奏,洛雯儿并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左不过是……那些让她难以维持风度的话。
她忍!
莫习再次看过来,原本唇角还带着笑意……很明显,那是报复的笑意,谁让她早上提起了他的情敌?
但是很快,那笑意一凝,几乎是一步就跨了过来:“你把它都喝了?”
他夺过酒杯,往里看了看。
事实证明,她的确都喝了。
经过他的锻炼,她如今酒量见长,尤其是见到那么旖旎的一幕,她不精神都不行呢。
可是他的脸色大变,突然抓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就去抠她的喉咙:“吐出来,快吐出来!”
女人们皆花容失色。
在他们眼中,这位莫老板不仅人长得帅,还风度不凡,尤其是……她们也说不大明白,总之,无论是外形还是气质,体现着一种古典与现代的绝佳糅合,完美得简直不像人。
然而此刻,这个儒雅温润的完人正捏着人家女孩的脖子,俊脸紧张得几乎变了形,还拉着人家,非要拨打120。
“哎呀,快被你摇散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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