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消息,无涯这边也通过有效的人适当的让楚祎知道一二,然而楚祎只是一笑置之。
当然,纵然楚祎一怒之下离开鹿邑,也不代表会投靠无涯,看来对于这样的人物,还是要上点别的手段啊。
二人再一次心意相通。
千羽墨心底一漾。
本来她去延福宫待了那么久,弄得他一上午都没看到她,心里就没着没落的,这会好容易见了,却只是这么看着……
手下一动,要拉她过来,怎奈刚碰到她的指尖,对面便传来一个稚声稚气的声音,满是兴奋:“姐姐,我在这!姐姐,我在这……”
洛雯儿眼瞅着千羽墨表情一裂,心里好笑的同时急忙转了身,向对岸招手:“琳儿,姐姐一会过去看你……”
手被狠狠的攥住,那意思是说“一会”也不许过去!
千羽墨有些懊恼。
自从楚琳出现,洛雯儿的注意力就仿佛全部被这个小东西吸引过去了,动不动就往昌平宫跑,若不是了解她的为人,若不是相信自己的魅力,他还以为她是奔那小子去的呢。
当然,她说的也有道理:“若是想得到一个人的心,就先得到他最重视的那个人的心。”
结果整日里就带着那小东西东奔西跑,弄得他陪着个楚祎,这有什么意思嘛。
他的心呢?她不管了吗?
后来好容易做通工作,要她只能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活动。可是麻烦又来了,那小东西一会叫“爹爹”,一会叫“姐姐”,搞得他们好像才是一家人。
好容易到了晚上,可以独自拥有她,却也不得消停,只听她不停的说那小东西如何可爱,如何讨人喜欢。
他首次发现自己这么风流俊逸国色天香一人物竟比不得一个六岁的小娃娃。
不过唯一的好处是在夫妻之事上她开始主动了,不过一想到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想的是那个已知的或是某个未知的小东西,他就万分恼火。
这还不是自己的娃呢,若她当真有了二人的血脉……想想都恐惧,他似乎已经预见了她领着一只或几只在快乐的耍,他们霸占了他的王宫他的床,却是把他丢在阴暗的角落,他仿佛看到胡纶冲他露出带泪的微笑,对他说:“主子,小的等你好久了……”
而那家伙的心中却在幸灾乐祸:“哈哈,你也有今天!”
所以最近他又秘密宣了秦太医,问明那补汤确保万无一失,他狰狞的笑了笑。
可是这会,那小东西又叫了。
我说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吗?
可是表面上还不能让楚祎瞧出来。
千羽墨笑着:“琳儿真是可爱,呵呵,呵呵呵……”
楚祎岂是看不出他眼底的嫉恨?忍笑忍到内伤,赶紧举了杯:“楚祎代小女谢王上夸赞。”
酒自是不能不喝。
也就在喝酒再聊上几句的工夫,他竖着耳朵听那可恶的东西喊道:“姐姐,我给你摘了朵最美的月季花……”
“姐姐,你快过来,我给你戴在头上……”
“姐姐,我被月季捉住了……呜呜,姐姐,你快来救我啊……”
钻到月季丛里,纱裙自是会被刺刮住,吵什么?宫女已经说要把你抱出来了,你偏不,偏要我的云彩过去……你知道吗?那我是我的云彩,我的!
他在心里呐喊着宣示主权,那边楚琳哭得撕心裂肺。
他不断的示意楚祎……你的孩子快背过气去了,你这当爹的死掉了吗?
楚祎自是听到了也看到了,只又给二人斟了酒:“小孩子,不能太宠着。她既是非要跑到月季丛里,就要她自己想办法出来,否则一味纵容,只能脾气越来越坏。”
这话千羽墨爱听,于是亲自给楚祎斟了酒,拈了酒盅,万分豪迈的:“干!”
“姐姐,姐姐……”楚琳依旧在声嘶力竭。
楚祎饮了酒,又叹了口气:“楚祎膝下只这一女。虽说女儿要捧在手心里宠着,将来为她觅一个好夫家才是道理。可是我不同,我是生意人,我希望她将来能够继承我的家业。女子,虽说嫁人是要紧,然而能够自己支起一片天空,也是英雄。对了……”
☆、504神龙寄主
他忽然露出兴致勃勃的神色:“早在鹿邑,我便听说贵国有位洛姓女子,开了天香楼,做出天下独一份的饺子,那招工的手段,经营的技巧,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她还有一家天下丽人,专门做女人生意,还有啊……”
他的眼睛开始放光,这种光芒令千羽墨很不舒服。
他不由自主的去寻洛雯儿,然而目光一扫,忽然定住……
“……她还以女子之身参加斗香大会,过关斩将,夺得‘香凰’。这样的女子,实在是……”
楚祎忽然发现无涯国主根本没有听他的满腔激动,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正在小心穿过“狼口”的洛尚仪,脸色一片灰白,仿佛魂魄已被抽离了身体。
就在这一瞬,他忽然想到,那个天香楼的掌柜姓洛,这位尚仪也姓洛,此姓虽然稀缺,却是专门出能力非凡的女子呢。
于是不由自主将满怀希望的目光调向女儿,然后见洛尚仪走过去,见女儿伸出小手,见洛尚仪将女儿抱出来,细心的将粉色的纱裙自月季刺中解救下来,见女儿将花簪到她的发髻,又指着“狼口”,要从那里过去,见洛尚仪摇摇头,也不知说了什么,只三言两语的,女儿便放弃了坚持,乖乖的跟着她绕过小潭,往这边走来……
二人说说笑笑……女儿仰着小脸,笑得甜美,洛尚仪微低着头,细语柔声……是那么自然,那么温馨。
若是若茗活着,应该……
于是,有那么一会工夫,他想,若是琳儿有这样一位母亲,若是……
然后不由自主的去瞧千羽墨,却见他已然离了座,游魂似的,向着那个牵着琳儿的女子走去……
“……姐姐戴上这朵花好美。”
“还是琳儿的眼光好,选了最美的一朵花。”
“姐姐生得这么美,就像娘亲一样……”
“有琳儿这样一个乖孩子,琳儿的娘亲一定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姐姐,琳儿从来没有见过娘亲,琳儿把姐姐当做娘亲好不好?姐姐,王上赏了琳儿好多礼物,琳儿都很喜欢,不过琳儿更喜欢姐姐。爹爹说,我们就要走了,琳儿想把这些礼物都送给王上,到时就换姐姐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爹爹说……”
洛雯儿正想跟她解释,冷不防一股大力将她抓过来,紧紧箍在怀里:“云彩……”
他声音发颤,怀抱战栗,顿令洛雯儿哭笑不得。不过是小孩子的戏语,千羽墨怎么倒当真了?这个人,吃醋吃得愈发没谱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旁边还有个孩子,他怎么……
她开始别扭的挣扎,还掐他腰间的软肉,威胁:“快放开我,他们都……”
“不放!死也不放!”
千羽墨将她抱得更紧,目光有意无意的触及那静默在潭中的山石,顿时心头一痛,竟好像被参差的狼牙生生咬住。
怎么会这样?他的云彩竟然是……
无涯在神龙的赐福下建立,十三年前,神龙再次消失,据传下的《神龙禁术》中言,神龙的消失是为了重新现世,而因为其乃神体,无法贸然沾染凡俗之气,便会选择人来作为寄主,返还人世,等待召唤,然后破体而出,而那位寄主……
他眉心紧蹙,不敢想象那种惨状。可是他的云彩,他的云彩怎么会是……
潭中的山石,名为“试龙石”,只有神龙的寄主方能自其中安然通过。自是有人不信,也当真有人以身试石,结果当场爆血身亡,久了,试龙石便成为宫中的一个禁地,无人敢动,可是他的云彩,他的云彩怎么会……
多少年,人们盼着神龙重新现世。他们争来抢去,阴谋不断,全是因为那句谶语……得神龙者得天下!而无涯,不就因为是神龙降临才建立国家并有了今日的强盛吗?
天下,自是只能归一人所有,然而神龙乍现的那一刻,凭借神力,可帮助三个人实现毕生的心愿。
可是他的云彩,他的云彩怎么办?
怪不得,怪不得她至今说不清自己如何来到无涯。
怪不得,怪不得她总有诸多异于常人之处。
怪不得,怪不得传说神龙已然在无涯出现,原来那些人早就知道了,但是他们知不知道那个寄主就是云彩?神龙现世,总会有太多的不同寻常,会吸引人们的注意,进而追寻。
云彩的天香楼,天下丽人,香凰……
手臂僵硬。
他以为他是在帮她,在助她成功,可是,他到底做了什么?
神龙一出,天下必乱!
是了,晖国的洪涝,雪陵的冰冻,茳国的蝗灾,无夜的内乱……即便乱象年年有,也难免让人联想到神龙身上。而无涯却爆发了有史以来的第一场民变,而他为了破这个“乱”,让出半壁江山,岂知又可平静几年?还有为了千羽雪的出嫁,为了让她的私逃不至被天子降罪追杀所倾了半个国力的嫁妆……无涯现在已经有些吃力了,否则他也不能想着要收揽楚祎这个人才。而十三公主此番回到凉阈,定是还有诸多诡计……
乱了,当真要乱了吗?
他的云彩怎么办?一旦神龙被召唤,这个世上,便再没有她了。
云彩没有了,他怎么办?危难尚未降临,他已经觉得世界都塌了。
那些人到底查了多久?得了多少的机密?他只知道他们已将目标锁定无涯,又秘密派了许多人暗地搜索。他虽一直觉得神龙现身无涯是谣言,不过是意图让无涯混乱罢了,而他割出了半壁江山,又何尝不是想分散他们的注意?如今想来,他所做的一切,竟是应了这“乱”症。
对了,还有那个被藏在天朝暗室里的水晶球,是神龙戏耍之物,最能捕捉到神龙的气息,只需一滴血,便可验证到底谁是神龙的寄主,而最终呼唤神龙现世的必不可少之物,亦有这个水晶球。
眯了眸,眼底寒光迸射。
水晶球,水晶球,他可不可以……
“姐姐,放开姐姐,把姐姐还给我……”楚琳扯着他的袍摆,又哭又叫。
“千羽墨,你是怎么了?人家都看着呢,快放开我!”洛雯儿在他怀里挣扎。
不能放,不能放……他只知道,不能放……
“哈哈……”楚祎忽然大笑起来:“早在鹿邑的时候,就听说二位伉俪情深,如今亲眼得见,果然不假。”
深深施了一礼:“楚祎得蒙王上厚爱,不是不知,只是……”
叹息,更语气低沉:“鹿邑是楚祎的故乡,那里有许多与亡妻的回忆,不是不能离开,而是不忍离开。而今,楚祎见王上与尚仪如此恩爱,直好像回到了楚祎与亡妻的当年……”
竟是将他与云彩比作他们那一对人间地下,千羽墨只觉不祥。
然而楚祎兀自感叹,没有注意他的神色:“所以楚祎愿留在贵国,为王上效力。从今以后,无涯便是楚祎的母国。”
洛雯儿大为惊喜,想不到令楚祎留在无涯的催化剂竟然是千羽墨这抽风的吃醋。可是人家都已经要留下来了,他不至于再抱着不放吧?而且……为什么她觉得千羽墨无丝毫欣喜,反而……
杀气,居然有丝丝缕缕的杀气自紧绷的肌理间透出。
怎么回事?他竟是想杀了楚祎吗?
但那股迫人的气息骤然收敛,紧箍的怀抱也随之一松,他看着她,眼底有深深的责备,可是为什么,她还能从中看到一丝惊慌,一丝绝望,一丝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回事?
“谁让你从那里过去的?你看,鞋子都湿了。你忘了,太医说你受不得凉,否则……”
洛雯儿急忙拧了他一把,飞快的瞧了楚祎一眼,脸开始发红。
楚祎此刻方看到那双嫩黄缎面翘头鞋的确湿了大半,不禁慨叹这位国主的细心,然而,若是不心系于这个女子,又何来的细致入微?
于是抱起依旧在哭闹的女儿,跟二人告辞。
远处,还传来楚琳的哭声:“爹爹,我们为什么不带姐姐走?琳儿要姐姐做娘亲……”
洛雯儿推了千羽墨一把:“人都走了,你还要吃醋吃到什么时候?你一个大人,还是国主,你……”
“谁让你从那里过去的?”
岂知当时一眼看过去,正见她在“狼口”中间,刹那间,以为就要看到她血溅当场,而她的平安无恙,竟又掀起更大的恐惧。
云彩,你可知我的心……
洛雯儿没好气的捶了他一下:“我又没抬头看……”
抬头看?什么意思?
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洛雯儿的心里暖暖的:“九公子说,只要不抬头,那条盘在上面的蛇就没法啄人的眼睛……”
见千羽墨依旧一脸茫然,顿时警醒:“莫非我上当了?”
想到千羽鸿的诡谲,开始咬牙切齿。
“没有。”自然的吻了吻她,重新拥她入怀,仿佛长出了口气:“以后再不要去那里!”
目光一扫……致爽亭内,几个太监并宫女正在垂眸侍立。
这几个人,留不得了!
☆、505风起之日
还有楚祎……
方才就想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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