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而降的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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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而降的穿越- 第2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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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怎样?”洛雯儿实在忍无可忍。

怎奈千羽墨一把搂过她,不顾她的挣扎:“你就没觉出什么异样吗?”

异样?

我就觉得你有异样!

可是面对那双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眸子,她勉强压了怒火。

也便是这一冷静,还真发现了问题……看到天朝这道圣旨的,千羽墨当是第一人,在短短的时间内,身在文华殿的英秋冉又是如何知晓呢?

她忽然想到在千羽雪进门前发生在殿顶的一声轻响……

郎灏?!

是了。

郎灏自打被千羽墨下了“隐身令”……虽然如今,他或许算不上情敌,却是爱上了这种隐身的状态。

洗手的时候,他在铜洗边;吃饭的时候,他在饭桌旁;就连洛雯儿与千羽墨亲热,有时她都会担心能不能有人在附近偷看。

方才,定是他听到了消息,于是……

可是千羽墨内力高强,不会觉察不到他的存在,莫非……

“你是故意的?”洛雯儿睇向她,神色严肃。

“你说呢?”千羽墨并不回答,只去含弄她的耳珠。

“可是,若是……”

一声叹息落在耳畔:“那便是雪雪的命了,若是……还有什么意思呢?”

☆、482你个混蛋



大历一百九十四年正月十五过后,无涯长公主出嫁。

自无涯建国,还是第一次与天朝通婚,出嫁的还是这一代仅存的一位公主,据说深受国主宠爱,据说天人之姿不亚于如今身为淑妃的湖阳公主,亦不逊于天朝第一美人甘露萱,所以所有人都来围观这场盛事,可谓万人空巷。

然而即便他们将浮闾长街围得水泄不通,即便翘了脚前瞻后顾,即便不断的问身边的人“你看到了吗?”“在哪里?”也望不尽那送嫁的队伍,那据说排了百里的丰厚嫁妆。

人们看着车驾在刀枪剑戟的护卫下一辆又一辆从眼前缓缓驶过,心想,王上当真宠爱这唯一的妹妹,如是怕是将无涯的国库都掏空了吧。又恨自己投错了胎,若也生成那元君天子,如今财色兼收,就是少活十年……不,可得好好活着,否则这金银与美人岂非都落了空?

于是从早望到晚,长公主乘坐的车轿早已静悄悄冷冰冰,挡得严严实实,就那么沉默的从面前走过去了,而送嫁的仪仗始终望不到头。

正月,正是冷的时候,且还在年里,天越黑,越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许多人已经等不下去了,于是有人离开了,于是三三两两……终于,观望的人群散了,唯漫长的队伍静默移动。

百里的仪仗走出了盛京,走进了原野,绕过了山脉,渡越了长河……

从白天到黑夜,从黑夜到白天,如一条蜿蜒的彩色巨龙,缓缓向天朝的凉阈移动……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抱怨,在这个寒冷的冬日,一切都仿佛被冻住一般按部就班,直到有一日,一匹快马犹如黑色的闪电剪开雪白而平静的大地,直向那遥远而绚烂的巨龙飞去……



“郎灏……”

一枚雪团伴着一声怒吼砸到了郎灏的头上,使得那冷峻的形象微有裂痕。然而盘腿坐在树上的冷人仿佛丝毫不觉,叶笛的声断了断,继续破破碎碎的响起来。

“真难听!”

英秋冉在树下跳脚,想要再团了雪丢他,可是看他那纹丝不动的样子,气得肺都要炸了。有心爬上去揍他一顿,怎奈他试了好几回,却只能在树根处蹦跶。

“郎灏,你现在弄出这副不死不活黯然神伤的样子有什么用?她已经走了!”

最后一句,简直是撕心裂肺,顺带出了眼角的泪。

他拿袖子一抹,继续吼:“这个笛子是她十年前随手做的,又随手丢了,被你捡了……不,是你在我之前抢去的!”

那个夏日,那个仿佛冰雪雕就的女子神色落寞的折了树枝做了个小笛,吹了两声,小笛就自袖间滑落在地。

她大约直到现在还不知,当时有一双眼睛正热切的看着她,只是因为胆怯,不敢上前。

直等到她走了,这双眼睛的主人才蹑手蹑脚的从树丛里挪出来,急切的往那个小笛坠落处移去。

然而偏有一只手,比他更快,却是姿态悠然的拾了小笛。

“那是我的!”

大约是因为在心里怒吼,那个混蛋根本没有听到,甚至好像没有看到已经赶到面前的他,而是直接转了身,走了,只留给他一个青黑软甲的背影……

自那日,英秋冉就发誓,以后再不要跟这个郎灏混蛋讲话!

虽然他们从来也没有说过话,甚至就连目光不小心撞上了,也很快若无其事的各自移到一边。

谁都知道为什么,谁都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继续下去,然而谁又知道……

“郎灏,你个混蛋!”温文尔雅像小梅花鹿一般美丽柔顺的英二公子暴怒了:“你得了这枝叶做的笛子,存了十年也不曾让它损坏,到底是为什么?混蛋——”

有巡逻到附近的侍卫,听了动静,全部自动绕行了。

自打长公主出嫁,那二人便这样了。

郎侍卫头领坐在树上,对着伊人已去的悦仙宫不眠不休的吹叶笛,那笛声实在不敢恭维,英大学士不去内阁,负责在树下跳脚大骂,嗓子都喊哑了,然而回答他的只是那不成调的笛声。

虽然众人对这三人之间的奥妙早已心照不宣,可是因为当事人都各自沉默,所以宫里都很少谈论,似乎是不忍揭开这层面纱。如今倒好,英二公子吼了这半月,把那些别人尚不知道的隐秘都吼得尽人皆知了。

“咳咳……”英秋冉拄着树干,咽了半天也没咽下半星吐沫,气得扯开了领子,继续跳脚:“十年,你得了笛子十年还把它吹得这么难听,你是不是每天只敢看,不敢动?你个混蛋!”

英秋冉忽然捂住眼睛……若是他,也会将这叶笛藏在最精致的盒子里,每天净手焚香后取出,小心膜拜,或者放在枕边,一同入梦……

“你现在吹它,还有什么用?”英秋冉靠着树干,只剩低喃。“你个混蛋!你个混蛋……”

然而树梢忽然一声轻响,他立即睁开眼,但见那人已经飘下来,急忙飞窜上去。

可是那人身形一移,他一下扑空,然而对方被风卷起的袍角恰恰擦到他的指尖,他立刻捞起,死死抓在手中。

“郎灏,你个混蛋!”

“你守在这半个月,就是为了骂我‘混蛋’?”

郎灏开口说了这半个月以来的第一句话,亦是二人自打相识的第一句话。

“你也知道半个月过去了?混蛋!”

“若是要骂,你也骂够了!”

郎灏要走,可是袍子后摆被人攥着,而且那人还使了手劲,想把他拽回去,怎奈下盘功夫不够,倒自己撞上来。

“你个混蛋!”

郎灏看着这个漂亮的小伙子,静寂的心忽然百味陈杂,就好像这段时间被他掩藏得好好的东西,这些年被他掩藏得好好的东西,就要翻滚出来。

他立即垂了眸,准备走了。

“不许走,你个混蛋!”

他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想怎样?”

“她要嫁人了……”

郎灏真想吼一声……全世界都知道了!可是,他只是默默的看着这个生有梅花鹿一般眸子的青年:“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那又怎样……她要嫁人了!”

“哦,”郎灏垂眸,自觉唇角还翘了翘:“恭喜她……”

“你个混蛋……”

拳风袭面,然而很快收拢在他的掌中。

他捏了捏那个不够强壮的拳头:“放手吧……”

☆、483执子之手



放手?放什么手?是要我放下这个想要打醒你的拳头,还是想要我放开这不应该有的纠结?还是,你在对自己说,放手……

“郎灏,你个混蛋!”英秋冉怒吼。

怎奈郎灏已经转了身……

“我不想她嫁人,不想……”他继续怒吼。

那人头也未回:“那就去找她……”

话一出口,就仿佛惊到什么一般,身子一震,脚步也随之停下。

就这么短短的停留,英秋冉已经追了上来,梅花鹿般的眸子里满是激动:“对,找她,快去找她……”

这个腼腆的小伙子是不是疯了?家教森严的他不仅“混蛋”骂得顺嘴,如今着起急来,竟然还不结巴了。

“追,把她追回来……”

小伙子竟然抓着比自己高大强壮的郎侍卫统领往一边拖。

这小子,难道要自己陪他去追千羽雪?

“要去自己去!”他忽然满心烦躁,一把推开他。

英秋冉的小体格自是不堪一击,却很快爬起,也顾不得去抹脸上的雪,只兴奋的拉他:“快去追她,快去追她……”

看着那糟糕的小脸,郎灏蓦地心酸:“秋冉……”

头一次,如此亲密……

“别费力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英秋冉虽然语气愤怒,神色却依旧兴奋:“快去,快去……”

“秋冉,她已经走了,走远了……”

“不!我知道,她在等,一直在等着……”

“秋冉,没用的。她,是天子的女人……”

“混蛋!混蛋!”英秋冉终于再次暴怒:“你去追她,给我去追她……”

“要去自己去!”

一把甩开他,转头就走。

“如果我能把她追回来,我自是要去!如果我有你的本事,我自是要去!如果……”语气忽然哽咽:“如果她喜欢的是我……我做到今天的地步,我这么努力的证明自己不是个无用之人,如果她肯看我一眼,我今天还会来找你?你个混蛋!”

宽肩抖动,却不敢回头:“我,配不上她!”

终于说出了压在心头多年的话。自打第一次见到她,心里便生出了浓浓的自卑,这种自卑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对她的关心愈发高涨,压得他喘不过气,压得他不敢抬头,压得他……不能对她的出嫁道一句的阻拦,只能对着人去的空楼,用不成调的笛音来回忆为数不多的单调得几乎是一片空白的“邂逅”……

“你个混蛋!”英秋冉冲上来,抓住他的肩,目眦欲裂:“你有什么配不上?为了她,你放弃世子之位,放弃建功立业的机会……你明明可以远赴边关,或东征西讨,用开疆扩土来换取衣锦还乡,来求娶她,却只为了守着她,多看她一眼,而在宫中虚度岁月。你可知别人是如何评价你,嘲笑你?你失去了那么多,纵使金山银山也不能估量,你有什么配不上?”

郎灏不语,气得英秋冉恨不能打醒他。

“可是你知道长公主又失去多少?为了你,她拒绝了各个世家的提亲,各个国主的求婚,蹉跎至今,她若是早早的嫁了,又何至于……她本来就……时日无多,你怎忍心……你个混蛋!”

郎灏忽然挣脱他,一拳砸在树上。

积雪震落,簌簌的落了一身,落了一地。

“你觉得配不上她,她又怕耽误了你,你们当真是,天生一对!”英秋冉冷笑:“可是如今,你放开了她。她伤心的走了,依她的心性,可知她在宫中……她还能有多久?”

郎灏忽然转了身,大步离开。

“你要上哪去?”

英秋冉急忙去追,可是他哪能跟上郎灏的速度?

然而就在这踉踉跄跄中,忽听前面的人掉落一句……

英秋冉大眼一闪,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我要去找她!”语气铿锵,掷地有声。

英秋冉止住脚步,仿佛呆滞,又仿佛激动得浑身战栗。

他屈指口中……

于是郎灏听到一声难听得要死的唿哨……

一匹黑马闪电一般自覆雪的林中跃出……

“去,去找她,快去找她……”

英秋冉将几乎同样呆滞的郎灏扶上马,在马屁股上猛踹了一脚。

黑马一声嘶鸣,绝尘而去。



“去,去找她,快去找她……”

英秋冉看着骤然远去继而消失的黑影,口中喃喃。

他颓然倒地,手却被什么东西硌了下。

拾起,却是那只叶笛,因为方才那一下,已经开裂。

仰躺在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一任飞雪落在眼中,再化成水珠,顺着眼角滑落。

“郎灏,你个混蛋,你个混蛋……”

紧攥叶笛,闭了眼。

风,呼啸而过……



一匹黑马,奔出了盛京,奔进了原野,越过了山脉,飞渡了长河……

它如一道闪电,劈开茫茫雪海,直奔远方的白,以及几乎要淹没在白中的迤逦的巨龙而去……



送嫁的队伍连日走在单调的白中,已经变得麻木,却忽听一阵马蹄疾响由远而近。

他们不由自主的回了头,却见那疾行的骑士一掠而过。

所有人的眼前都有金光一闪,却是认出,那是王上钦赐的腰牌,有如孤亲临的无上权力。

无人阻拦,无人询问,那骑士便一路向前方的车轿奔去。

似有所感般,那一直遮挡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安静得仿佛无人的车轿忽然启开了窗……

即便是最后方的人,亦感觉有一股香风扑面而来,带着冰雪的清甜,带着春日的芬芳,一时间,竟是觉得雪海绽出新绿,飞絮化作桃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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