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一看……
云彩?!
喜出望外,正要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然而……那是什么?
有个人就跟着洛雯儿身边,即便隔着这么远,他依然可以看到那人脸红红,眼亮亮,目光根本就不瞅地面,只一瞬不瞬的盯着洛雯儿,奔跑的脚步那叫一个轻盈,仿佛踩着浪花……
白濂,你个小白脸,趁我不在,你是近水楼台的趁虚而入了吧?
“主子,小的都看不下去了!诸侯会盟一结束,您待都没待一日,就马不停蹄的往回赶,连路过行宫都没歇一下,这会又偷偷的从仪仗里溜出来,又特意拿银子引开那些人,还不是为了早点看到她?可是,您瞧瞧,瞧瞧……哎呦喂,那是干什么啊?手拉着手就过来了,比翼双飞?这叫什么事啊?”
胡纶挡住脸,做出十分羞涩十分愤恨的模样,却在指间露出道缝偷看,然后便见主子气势汹汹然而依旧不失风度翩翩的杀了过去。
“莫习?!”
这一声,是明显的兴奋,带着小别新婚……不,是久别重逢的开心,于是他看到主子的后脑勺乐开了花,然而转瞬就绷起脸,斗鸡似的朝白濂那小白脸去了。
“放开!”千羽墨语气低沉,但不无威严。
白濂打了个哆嗦。
本来嘛,他竟敢挖人家的墙角,还是国主的墙角,的确是该心虚,可是那小白脸竟然挺起了胸脯……虽然这样他依旧照主子矮了小半个头,还抖起了瘦削的小肩膀,以另一只斗鸡的姿态跟主子对上了。
二鸡相争,必有一伤!
但无论怎样,他不能让主子吃亏……虽然主子从来都没有吃亏的时候。
“莫习,你要干什么?”
洛雯儿深知千羽墨的功力深厚,急忙上前一步,打算把白濂挡在身后。怎奈白濂也不知是初生牛犊,还是因为被某种感情冲昏了头脑,竟然挡在洛雯儿前面,还反攥了洛雯儿的手,纤细的脖子一梗:“就不放,怎么着?”
呦呵,你还来劲了是不?
胡纶捋胳膊挽袖子的,就要给小白脸点颜色看看。
然而主子挡住他,目光一瞬不瞬的盯住洛雯儿……他看到主子的发梢悄无声息的翘了起来,这是要怒发冲冠了。
“云彩……”
他听见主子声音低哑,威胁中竟还有一丝乞求的味道。
他叹了口气。
主子这日赶夜赶的,人都瘦了,还不是就为着一个人?然而苦心巴力的赶回来了,却是看了这么一幕,这不是给主子的火热火热的心上浇了桶拔凉拔凉的水吗?他几乎能听到主子的心在哭泣。
☆、218男人的事
洛雯儿看了千羽墨一眼,又看了看自己被白濂攥住的手,缓缓的,缓缓的抽了出来……
那一刻,白濂只觉得从那只温暖小手上落下的,不仅是他的手,还有他的……心……
“听说王上回来了,我们要去抢银子,你去不去?”
洛雯儿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同他解释这些,还做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千羽墨死死盯住她,唇角抽紧,挤出两个字:“不去!”
袖子一甩,就往前面走去。
“你这人,真是的,还说自己是生意人,放着好好的赚钱的机会都不要,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嘛?”洛雯儿气急败坏的跟在后面。
“我自是有更多赚钱的机会,不差这一星半点!”千羽墨马不停蹄的大步前进:“你也不许去,跟我回来,我还有账同你算!”
算账?
本来看见他回来还挺高兴的,这会却要同她算什么账。
洛雯儿气不打一处来,可谁让人家才是“股东”呢?
于是跺跺脚,冲白濂道:“你先去吧,别忘了多拣点回来!”
跑了两步,又回头:“还不快去?再晚些的话,就被他们抢光了!”
胡纶看到白濂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神色悲愤交加,然而毕竟没有转身,而是跟他们回来了。
正在门口择菜的张妈眼见得掌柜的和白濂消失了不到一刻钟,这会竟又回来了。
不过还多了两个人,正是那位莫公子和那个老头跟班。
四个人均是拉开了一定距离,均是气鼓鼓的样子。
她抿唇一笑,不紧不慢的收拾了菜,赶在四股旋风卷进门之前进了楼。
“赶紧给我把他辞了!”
进了房,千羽墨一拍桌子,就势在椅子上坐下来。
“为什么?”
洛雯儿与白濂齐齐开口。
“居心不良,图谋不轨,巧言令色,欺瞒诈骗!”
“你……”白濂气得直嘴唇直哆嗦:“掌柜的,我……”
胡纶急忙给主子上了碗香茶,准备打持久战。
“莫习,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老吴,方才你是不是也看到了,我可是有一分胡说?”
“莫公子,你休要欺人太甚!”
白濂话一出口,便红了眼圈。
“你瞧瞧,你瞧瞧,”千羽墨连声啧啧:“我不过说了这两句,便要哭了,真是难堪大用!”
“谁哭了?”白濂一抹眼角,挺了胸脯:“我白濂虽没有钱,可也不是任人羞辱,任人宰割的!”
“我羞辱你?也得看看我有没有那个心情!”千羽墨端了茶。
“莫习,你到底想怎样?”洛雯儿急了。
“这是男人之间的事,你少插嘴,一边儿歇着!”千羽墨瞥了她一眼,微蹙了眉。
洛雯儿还要上前,白濂却叫住她:“掌柜的,莫公子说得没错,这是男人之间的事,该由我们男人自己解决!”
奇怪,在他们心里,掌柜的一直是个“男人”,然而此刻,白濂竟不觉这种说法有何不妥。
“莫公子,既然如此,咱就把话说开了。”白濂上前一步:“莫公子是生意人,或许是富甲一方,然而并非贵族出身,抛去这层金子做的外衣,您和白濂一样,不过是一介平民……”
胡纶怒了,就要开口,被千羽墨以手势止住:“接着说。”
“白濂是穷,自打上掌柜的这干活才攒下了十两银子。可这是干干净净的银子,是我劳动所得,总比有些人靠着祖业,坐吃山空,大手大脚花天酒地的强!”
胡纶气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千羽墨却听得兴致盎然,不停的引导他继续说下去。
“再说,钱要那么多有什么用?花得完吗?钱多的人,心也花,就算有金山银山,或许随便拿出个金元宝,也能逗得人开心,却是给不了人真心。而我白濂,虽拿不出金山银山,可是哪怕有一个铜钱,也要给他用,我的一颗心,谁也不装,只放着他……”
千羽墨笑笑,拿玉笛轻敲掌心:“被我榨出心里话来了吧?可是说了这半天,你的那个‘他’是谁呢?”
话虽如此,目光却早已睇向洛雯儿。虽是笑意微微,眼底却已满是怒火。
白濂自是也看向洛雯儿,登时脸一红,方才的豪言壮语再说不出半分。
洛雯儿气得不行……莫习这一路莫不是冲到了什么?怎么一回来就抽疯?如今把她推到这种境地,她是走走不了,留留不得,还开不了口……
千羽墨见她为难,于是给了她个“台阶”:“白兄弟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洛掌柜倒是表个态啊?”
表态?表什么态?
瞪向千羽墨,怒火熊熊。
千羽墨仿佛不见,只转向白濂:“白兄弟,你的话说得不明白,洛掌柜没听懂。这么着吧,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咱们也让洛掌柜明白明白。”
玉笛轻敲掌心:“你心里有个人,是吧?”
“是!”
“你想娶‘他’,是吧?”
“是!”
“不论‘他’是什么人,是吧?”
白濂睇了洛雯儿一眼,鼓足了勇气:“是!”
胡纶震惊了,就算英赞好男风天下皆知,可也没打算娶个男人回去,这白濂竟是要做如此惊世骇俗之举,这一片诚心倒当真让人刮目相看。而主子这么问来问去,岂非是自己落了下风?再说,白濂喜欢洛雯儿是白濂的事,洛雯儿又没什么表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是他眼睁睁的看主子攥紧了玉笛,望住白濂,眼底虽笑着,语气已是冰冷:“那么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白濂鼓着腮,唇瓣直动,目光频闪,只盯着洛雯儿,却是说不出话。
“是洛掌柜吧?”千羽墨说得慢条斯理,可是每一字都带着烈火淬炼的怒气。
“……是!”
胡纶看到主子猛的攥紧了玉笛,而后抬了眸,笑意微微的睇向洛雯儿,然而唇角却仿若冰封:“你可是听到了?”
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不放过她面上的一丝一毫:“如今你有两个选择,一……辞了他;二……嫁了他!”
语毕,目不转睛的望住她,仿佛入定。
胡纶急了,主子是不是给气疯了?依洛雯儿的脾气,万一真的答应嫁了该怎么办?主子难不成还带着侍卫队去抢亲?还是……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安排?”洛雯儿瞥了他一眼,冷冷一笑。
这一刻,胡纶明显的看到捏紧玉笛的手一松……他也松了口气。
“莫习,告诉你,我现在就把酒楼从你手里买回来,然后你便从这里出去,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对我指手画脚!”
洛雯儿一跺脚,转身便出了门。
胡纶懵了,这洛雯儿是不是也气糊涂了?主子将地契都给了她了,这酒楼不早就是她的了,还买什么买?
却见千羽墨笑了,笑意极尽狡黠。
然而耳听得洛雯儿在外面大声呼唤白濂,那笑意又是一冷。
片刻后,二人又脚前脚后的进了门,白濂手里还端着个托盘,上面盖着个红绸子,二人皆是一脸悲壮。
洛雯儿让白濂将托盘放在桌上,指捏住红绸的一角,突然一拽……
十个圆滚滚的金元宝霎时呈现眼前,那黄灿灿的颜色晃得人眼发花,头发晕。
千羽墨托起个元宝,敲敲,掂掂,一本正经道:“成色不错,你没上当。”
又环顾四周:“生意不错!”
洛雯儿哼了一声:“我早就算过,现在一两金子能兑换十五两白银,十两金子就是一百五十两白银,现在是百两金子,便是一千五百两白银……虽然还差上‘一些’,不过照这样的速度,不出明年,我就能把酒楼买下来!如今,我用这些钱买你两个月不得出现,不得过问我的事,现在,请你离开!”
千羽墨将元宝放回盘中,一副欣赏的模样挨个看了看,又睇向洛雯儿:“既是不过问,那你拜托我的事……”
成功看到洛雯儿脸色一变,然而偏了头:“此事另算,反正我也是会付银子的!”
“既是你非要同我算得这么清楚,咱们就好好的清算一下。”玉笛轻敲掌心,不紧不慢:“我记得,咱们当初说好的,天香楼的收入,我七你三……”
不待洛雯儿心惊,胡纶已是飞快的抓起了七个元宝,塞进怀里。
“咱们相遇时我救你脱险……”
“老吴的诊费……”
“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用我的……”
眼见得剩下的元宝以飞一般的速度消失。
“你的药品,补品,我‘贴身’照顾的工费,还有……”
“主子,金子没了。”胡纶拍拍鼓鼓的肚囊。
“哦”,千羽墨“恍然大悟”:“你手头还有余钱吧?”
“那是留着周转的……”洛雯儿方一开口,便觉上当,立即斩钉截铁:“没有!”
千羽墨倒笑了:“既是如此,咱们也不要把洛掌柜逼得太紧,洛掌柜不是还要买我的酒楼么?”
“莫、习!”洛雯儿咬牙切齿:“除了你的七成,你拿走的,也太多了些吧?”
☆、219爱恨交织
“是么?”千羽墨不以为然:“你别忘了,欠了钱,是要还利息的。你也不想想,这些钱要是用来做别的生意,说不准更是能大赚几笔……”
“可是……”
“就算不提这个,我也不想拿我的银子生了小银子,然后让你去贴小白脸!”
“莫、习!”
“要想同我算账,回别院再说!”
语毕,拂袖而去。
“你……”
洛雯儿追了几步,然而门扇就在面前“咣”的合拢。
“主子,主子……”胡纶连跑带颠的跟在主子后面。
主子今天是不是太没风度了点?不仅相思没得偿,问题没解决,每个人还都气得不行,这是怎么了?
三月的风温暖和煦,胡纶又揣着百两的金子,结果只跑了一会,就出了一身热汗。
“主子,主子……”他伸出舌头,气喘吁吁,活像别院里的大黄。
“主子,您看是不是这么回事?”他弯着腰,勉强拦到主子面前。
看来主子也是心烦意乱,急需得到别人的解释,所以慢下了脚步,然而依旧沉色不语。
“其实我觉着她初见到您的时候也挺高兴,是打心眼里高兴,您不是也看到了吗?而且您让她‘放手’……说实话,她若是心里没您,能乖乖的放手吗?您没看白濂……呸,那小白脸的脸色,可是真的白了。关键是后来您把她逼急了,这才……而且,您说让她是选择辞了小白脸还是嫁了他,她不是也没选嫁人吗?”
“她那是……”
千羽墨咽下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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