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精蓄锐之后,刘邦要杀回关中,他听取张良计策,假装重修烧毁的栈道,与此同时,刘邦军队则绕道陈仓道的远路来到宝鸡,然后东进长安。
刘邦所烧和重修的是哪条,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认为是,栈道为子午栈道,也有说烧的是褒斜栈道。
但对于刘邦从陈仓道返回关中平原的说法,则基本没有争议,陈仓道又称之为“故道”。
当日下午,苏游等人挺进关中,众人正在歇马喝水时,都忽然感觉一阵地动山摇,同时身子上下颠簸,而后又左右摇晃起来。
众人都不知所措,慌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苏游皱了皱眉头,苏云帆却忍不住说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地震吗?”
这些人中,经历过地震的也就只有苏游一个,其他人中过地震的都没几个,此时一听说地震,纷纷出声问了起来,“地震?地震是什么?”
来雁北也皱起眉头,她当然读到过有关地震的典籍,但那些书上都是说地震与当朝帝王有关的,她虽然知晓,又怎敢危言耸听?
苏游终于发话道,“不是什么大事,但愿前方的道路还好走。”
前方的道路应该没什么问题,怕就怕金牛道被乱石堵住,那他们想要去往剑阁就等于是痴人说梦了。
穿越到这个时代以前,苏游曾经亲历过一次地震救灾现场,当时接近震中的山路几乎都被山上的落石给堵住了,更可怕的是,因为地震而形成的堰塞湖,随时都有倒灌的可能。
如果前方便是震中的话。。。。。。。
苏游正在胡思乱想时,突然又再次感觉到大地在震动,他当然知道,这是地震的余震,这种余震接下来几天还会不时传来。
“安营扎寨吧!”苏游一声命令。
张龙赵虎等人纷纷领命而去,吕笙却有些不解地问道,“先生,这是怎么了?”
苏游当即解释起来,“发生了地震,具体说来就是某一处的地底裂开了,地底的变化会引来山体的滑崩,也就是说,山上的石头可能因此松动并滚落下来,咱们前面的都是山路,太危险了。”
“这地震会持续多长时间呢?”
“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月。”苏游皱起了眉头,现在还没走一半的路程就遇到这不可抗力,真的是出师不利啊。
说完这话,苏游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惊呼道,“今天是五月十二?”
苏云帆点了点头,虽然那时候他还不满周岁,但作为那个世界的人,又怎么能忘记这一天?
说起五一二,苏云帆也不由得担心起来,他是药王孙思邈的弟子,他也有着救死扶伤的使命感,现在突然联想到穿越前的那个可怕日子,他的脸一下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苏游显然知道他想些什么,当即强笑道,“不用担心他们,这个时代又没有高楼大厦,除非特别倒霉的,否则应当不会发生什么悲剧。”
苏游的话,只是安慰苏云帆罢了,事实上他想起了发生在明朝嘉靖年间的大地震,那一次陕西山西河南三省同时发震,在那次地震中丧生的百姓超过了八十万人。。。。。。。
苏云帆没法读到那样的历史,所以听了苏游的安慰后,他便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苏游安抚了苏云帆之后,又去安慰来雁北图兰朵几个,同时也派出了前哨往金牛道探路,待得余震平静下来之后,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听说前方的道路并没有被波及,苏游终于下令开拔,但心中对于这次地震的震中是蜀中汶川地区已经是十拿九稳了。
穿过剑阁之后,苏游等人再没感受到余震,一路上所见,也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受过地震伤害的迹象,苏游等人几个知情者的心绪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到得成都时,已经是六月初的天气了。
六月初的成都,热得如同火炉一般,虽然如此,苏游等人还是要进城休整的。
苏游才刚到城门口,便有一个四五十岁的文官带着两个手下接待了他;作为使者,苏游理所当然要享受当地官府安排最好的驿站,只是他见到这个迎接自己的官员时,却感觉有些面熟。
直至安顿好之后,苏游终于忍不住问道,“不知这位兄台尊姓大名,咱们以前在东都是否见过?”
那官员也没什么拘谨,当即笑道,“御史看到我,是否觉得我像某个人?”
苏游听他一说,当即恍然,“我就是觉得你像我的某个故人。”
“下官名叫杜咤,杜如晦便是犬子。他倒时常在信中提起你来,却不知是否也对你说过他这个在蜀郡做长史的父亲?”官员当即笑了起来。
原来是杜如晦的父亲,难怪觉得面相可亲。
苏游当即向杜咤行起了晚辈之礼,又说道,“多谢伯父招待,不如晚上一起研究研究诗词如何?”
杜咤对苏游的提议有些心动,却无奈地说道,“我还是先回郡衙复命罢,范使君原本想亲迎横波的,只是他的小妾和几个孩子都得了重症,此时手忙脚乱的,也无暇顾及了。”
“得了重症?可请了什么名医没有?”苏游听说这话,还未回答时,苏云帆已经没礼貌地插了句嘴。
苏游只好笑着向杜咤引荐道,“这是犬子,苏云帆,从小便跟孙思邈真人学医的。”
“咦,那还真是巧了,此时孙真人便在府衙中呢。”杜咤当即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爸。。。。。。。”苏云帆当即给了苏游一个眼神,他显然是想去看看自己师傅的,苏游又何尝不是如此?
苏游点了点头,当即对杜咤说道,“麻烦伯父给范使君带句话,我与犬子晚些便到府衙拜访。”
杜咤点了点头,当即复命去了。
苏游安排好八百随从,吃了顿好的,又泡了个澡,随后便带着苏云帆王伯当几个往蜀郡府衙而去,名刺才递进去半盏茶功夫,蜀郡的郡守范卓就急急地迎了出来。
范卓年近五旬,从开皇末年便到了这蜀郡,曾经在杨秀的手下任过长史,终于一步步熬到了郡守的位置;他原本仪容出众,奈何因为太过担心小妾和几个孩子的性命,几天的时间就把他给熬得憔悴无比了。
范卓走到苏游身前,一躬身,然后用一口成都腔说道,“下官迎迓来迟,还望恕罪啊。”
苏游也不太敢受他的礼,当即回道,“不敢当不敢当,令公子令千金有些起色了吗?”
小妾没什么地位,而且特别询问小妾容易产生误会,所以苏游口中只能有那些孩子。
“哎。。。。。。”范卓一言难尽的样子,并不说话。
走至客厅中时,两个道人却同时站了一起来,一个须发全白,身材高大,正是苏云帆的师傅,药王孙思邈;另一个也是苏游的熟人,袁天罡。
苏游在此碰见袁天罡,倒吃了一惊,当先于他点了点头。
范卓便给他们引荐起来,苏游因为孙思邈救下苏云帆之事,自是对他无比感激;孙思邈见苏游非但没什么官架子,更是一副礼贤下士的君子模样,当下便默默给了他很高的第一印象分。
与孙思邈打过招呼之后,苏游便笑着问袁天罡道,“老袁,你怎么到了蜀郡?还一副孤云野鹤的样子,你不做盐官令了吗?”
有关白衣弥勒的事,他倒是只字未提。
袁天罡似乎也有些担心苏游提起那些往事,此时听他丝毫不提那些事,当即苦笑道,“我今次来此,愿是想救死扶伤的,只可惜学艺不精啊。”
袁天罡有些脸红,孙思邈的情绪也很不好。
苏游正不知该用什么词安慰他们时,苏云帆却说道,“师傅,他们得的是什么疑难病症?”
孙思邈当即摇了摇头,苦着脸笑道,“老朽也看不出来。”
还有孙思邈看不出来的症状?这到底是什么病呢?
苏游想及此,便有些冒昧地向范卓问道,“这病症是如何引起的?又是个什么症状呢?”
范卓心中烦闷,本不想回答苏游,但一想到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救治的可能时,便沉声说了起来,“上个月中,蜀郡境内发生了地震,很多地方都出现了伤亡,我的小妾担心家人安危,便回了娘家,前几日才回来,回到衙门以后,她便发起热来,我妻子去得早,几个未成年的子女都是这小妾照看的,然后他们全都得了同一症状。。。。。。”
苏游点了点头,他能肯定一点的是,这是一种传染病。
“谁曾想,昨日夜间,临邛郡传来急报,临邛所辖的一个小县突然发生了瘟疫,已经开始死人了,临邛郡当地的医官前往探查,方知竟然是掳疮。如今已派人封锁了该县的进出要道,又令人急报至京城。。。。。。”
苏游点了点头,此刻他用脚趾头也能猜到范卓的小妾是从哪个小县出来的了。
等等,临邛郡吗?
似乎那个地方正是苏游要去南中的必经之路呢!
370天花乱坠
对了,刚才孙思邈不是回答云帆说看不出是什么病吗?如今这范卓要说是什么虏疮,这虏疮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苏游想到这,便有些不解地转向孙思邈道,“孙真人,这虏疮到底是什么症状?”
孙思邈当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虏疮者,顾名思义,虏者,俘虏也。疮者,谓之瘢痕也。。。。。。。”
苏游听了孙思邈的解答,总算是知道这虏疮到底是什么玩意了。
东晋葛洪的《肘后备急方》中记载:“建武中于南阳击虏所得,乃呼为虏疮”,“比岁有病时行,仍发疮头面及身,须臾周匝状如火疮,皆戴白浆,随决随生。不即治,剧者多死。治得瘥后,疮瘢紫黑,弥岁方灭。”
由这两段话推测,这虏疮的滥觞还要追溯到西汉末年。当时因为征伐,这种疾病被俘虏们从天竺经交趾传到了中原,而后这种病在最近六百年间时有发生,悲剧的是,至今没有人找到根治这种病的方法。
换句话说,得了虏疮的,只有等死一途。
苏游张了张嘴巴,他之所以要来郡守府参这一腿,其实是想要结交孙思邈来着,要结交孙思邈的初衷,则是在得知苏云帆被他所救后兴起的想法。
那时候他就想,如果孙思邈能帮李靖和红拂女的话,他们说不定可以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
苏游的思想,就是这么单纯,就是这么大公无私!
哪知他听了范卓的话后,便知这个发生瘟疫的小县很可能横亘在他出使南中的路上了,这就如同唐僧西天取经需要路过的火焰山;问题是,现在药王孙思邈都只能摇头兴叹,这铁扇公主的芭蕉扇,苏游还能找谁借去?
苏游的眉毛当即拧了起来,孙思邈却继续描述这虏疮的征兆。
“刚开始时,患者多是头痛、背痛、发冷或打寒战,有的是浑身发烫,还伴有恶心、呕吐、失眠等。发病大约三到五天后,病人的身上开始出现红疹,以后转为脓疱疹。奇怪的是,大多数人死前的症状不尽相同。若身体强壮的人,或许能侥幸存活下来,但身上和脸上也会留下密密麻麻的痘疤。。。。。。”
听到此,苏游的手只一抖,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便落到了案几上。
茶水倾散,苏游的脸上瞬间发白,孙思邈、袁天罡、范卓等人都有些奇怪地盯着他的脸,苏云帆则站了起来,走至他身边后轻声问道,“老爸,你怎么了?”
苏游看着苏云帆,有些失魂落魄地说道,“天。。。。。。是天花。”
“天花?真是恰如其份的称呼。”苏游语声不大,但孙思邈还是毫无保留地听了去,随即也失声叫了起来,他一地那都没有偷听别人说话的觉悟。
苏游听孙思邈夸赞自己,不由得一阵鄙夷,现在倒似乎并非深究这天花该叫天花还是什么的时候。
苏游知道,玫瑰即便不叫玫瑰,依然有玫瑰的芬芳。同样的,天花即使不叫天花,也照样的——恐怖如斯!
天花是由天花病毒感染人引起的一种烈性传染病,没有患过天花或没有接种过天花疫苗的人,均能被感染,染病后死亡率高。天花病毒是痘病毒的一种,人被感染后无特效药可治,患者在痊愈后脸上会留有麻子,“天花”由此得名。
天花病毒可以在空气中高速传播,天花是世界上传染性最强的病,没有之一!
大约在公元二世纪到三世纪,也就是天花传入中原后不久,相传古罗马帝国就是因为天花的肆虐,无法加以遏制,以致国威日蹙。——(也有人以为古罗马帝国的式微是因为用铅制的酒杯饮用葡萄酒而导致铅中毒。)
公元前二世纪,天花从罗马蔓延到欧洲和波斯;持续达十五年之久,聚集于罗马的一百二十万朝圣者心存的不到十万,罗马文明因为天花而衰落,印加帝国也因为天花而消失。
据说,清顺治皇帝与董鄂妃就是死于天花,英女皇伊丽莎白一世也差点死于天花,十八世纪欧洲蔓延天花时,死亡人数高达一亿五千万人!
总之,天花的危害极大,苏游一想起这些天花的罪恶历史,便不由得全身发寒。
更重要的是,苏游的一个亲人就得过天花,他的一张脸整得跟月球表面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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