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后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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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后倾天下-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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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见天子,随天子一同亲征,这是军营里的人梦寐以求的奢望,他以前甚至想都不敢想,可因为眼前这女子,他达成了让无数人艳羡的心愿。

但是,他更想不到,这个机缘巧合下投宿到他家,并身入东庭军营最终促成了他们落败的人,竟是个女子。

此时她虽仍然一身黑衣,但垂于身后的长发与有别于之前的纤长身姿,让他这一声楚兄弟哽在了喉间,连眼睛也不敢直视。

楚清欢露出一丝淡淡笑意:“陈兄弟。”

一声陈兄弟,让陈武轻轻一震,他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对面女子坦然的眸光,那丝不自在随之散去,心中顿时释然,坦荡一笑。

什么都不必多说,只一声旧时的称呼,便可让人心立即贴近。

楚清欢暗自赞许,眸光一转,看向旁边那一人。

少年眼睫一垂,躲开了她的注视,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该怎样就怎样,你是男子汉,别象个姑娘家。”楚清欢将一个青瓷细瓶递了过去,“这是清凉膏,治烫伤最好,你拿去多抹抹。”

“不用了,我已经好了。”何以念双手背在了身后,没有抬头。

“好没好,我能不知道?”楚清欢一把抓过他的手,把瓶子放在他手里,“你还小,不能留疤,尤其是脸上。”

“我不小了!”何以念倏地抬起头来,神情倔强,刚刚还洁白如玉的脸涨得通红,不知在争些什么。

看着温良怯懦的小兔子瞬间化身炸毛发威的小豹子,楚清欢一怔,一怔之后拍了拍他的肩,默然转身。

何以念紧握着掌心里的瓷瓶,紧盯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默立半晌,突然发足狂追。

听到后面的动静,楚清欢回过头来,却见少年大步向她奔来,衣衫被风鼓起,几许发丝在鬓边飞扬。

他一直跑到她面前,气喘急促,身子微弯,然而眼睛却始终看着她,等到气息稍缓,他慢慢直起身来,低低地叫了一声:“姐姐。”

“以后,你就是我的姐姐,但在我心里,你也是我永远的大哥。”他象是憋着一股什么劲儿,认真而又郑重,但那眼神却又让人无端地觉得沉重。

他的声音已趋于成年男子的低沉,不知为何又带着丝沙哑,说这句话时,他表现得很平静,语调也很缓,可一字一句都仿佛压了座山,很沉。

说完,他又静静地看了她片刻,才转身朝着来路缓缓离去。

楚清欢一直看着他走远,直到他弯腰走入一顶营帐,看着他双手成拳,几乎要将那瓷瓶子捏碎。

如此急促地追上来,只为说这一句话。

有稀稀疏疏的雪花落了下来,她接了一朵在掌心里,看着它渐渐融化,最终化作一滴晶莹的水珠。

转身,朝着前面一顶大帐走过去。

“姑娘!”守在帐外的士兵们一看到她便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她点点头,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帐内十分暖和,与夏侯渊所在的大帐相差无几,里面干净敞亮,有淡淡熏香缭绕,一张软榻置于左侧,榻上一人雪白轻裘,眉目淡然,正倚枕看书,听到外面的声响,他轻轻抬对,与掀帘而入的她视线相对,微微一笑,笑容轻柔若清风,一如既往的清雅。

守于榻边的任海眼神颇为复杂,帐外那一声铿锵有力的姑娘他们听得分明,之前那绵延了一路的喊声他们亦是清晰入耳,如此一个在大邺军中拥有这般威信的女子,混入他们东庭军中造成了这么大的危害,他到底是该佩服还是该憎恨?

“殿下住得可还好?”楚清欢朝任海略一颔首,便搬了张椅子坐到软榻前。

“很好。”司马如微笑点头,“皇帝陛下对我很是照顾,一应用度皆是上等,就连这帐子也按照最高规格搭建,没有半点不足可以挑剔。”

两人一来一往语气和睦,一如当初在东庭大营时的那般神态自然,仿佛多年老友一般,让人完全看不出几日前的剑拔弩张,以命相挟。

任海看着憋气,眉头一拧,凉凉地道:“确实好,好到几十个精兵强将轮番十二个时辰守在外头,连放个屁都有人提着刀冲进来。”

此言一出,其他侍卫无不忿忿。

楚清欢眉眼不动,只当没听见。

“任海。”司马如语声淡淡,带有警告,“去那边角落里面壁,你们也过去。”

“殿下!”任海还待再说什么,便见司马如眼梢轻轻瞥了过来,便是有万般委屈万般不平也不敢再说,憋着气带一众人过去面壁。

等一干人都去了那个角落,楚清欢才道:“我今日来,是来向殿下请罪的。”

“何罪之有?”司马如笑看着她,故作不解。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殿下这般聪明的人,何需我明说?”

“但且说说。”他收起书册枕了头,“我心中尚有几处不明,你说了我才能知道猜得是否准确。”

楚清欢沉默了片刻,遂道:“最初在定边城外碰到殿下,确实是巧合,只是从任海等人的反应,我当时便猜到了几分。坦白地说,救你确实是为了能进入东庭大营,向你表明大邺人的身份与说要离开也都是在赌……不过,就算不是殿下,当时那种情况我也会出手帮忙,只不过未必会以命相搏了。”

司马如“嗯”了一声:“你赌对了,我留下了你。”

“没错。”楚清欢道,“之后,你让我夜探边军营,我猜想你是在试探我,因此,为了能取信于你,我不得不杀边军营的人,并冒险救下王力奎。之后我问你对边军营的看法,你果然反问了我,我故意说这有可能是孙文略的疑兵之计,不能不防,实则也是为了让你心生犹豫,好拖延时间等待夏……陛下的到来。”

“这一点,我也想到了,却不是绝对确定。”司马如点点头,“你从一开始到那时做得都很自然,让人找不到半点可疑之处,我虽仍然怀疑你,但也有了或许可以信任你的想法。”

他轻点着额头,道:“之后便该是泯江了,你既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投诚于我,那么,指出堰门的缺陷,也该是有目的的。”

“确实有目的。”她大方地承认,“既然要泄洪,水流怎能不通畅,否则又如何达到该有的效果。”

“你当时就想到了利用这个堰门让东庭军来承受泯江之水。”

“是。”

“用何方法?”

“炸药。”

“炸药……”他轻轻地重复着这个词,“从何而来?”

“就地取材。”楚清欢看着他,“殿下让我夜探边军营时,我在盘山了发现了两样东西——硫磺与硝石。”

司马如眸光一动:“原来如此。”

“我当晚取了一点回来,并让楚念给我取了木炭作了尝试,发现果然有用。”她唇边抿出丝微笑,“这还得感谢殿下将楚念安排在灶房,否则这木炭的取用也不会这么容易。”

“这倒是我的错了。”司马如颇为无奈地一笑,深思片刻,他笑意淡了淡,“说到此处,我倒有了个疑问,那次在泯江边,我不慎落水,你舍命救我,这可是你的真心?”

楚清欢眼睫一垂,却坦然道:“是。”

他的眸光一深。

“我救殿下是出于真心,只因殿下之所以落水,那是因为我在木板上动了手脚,而救殿下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

“楚青,你太过分!”早听得气愤难耐的任海转头吼道。

楚清欢未理他,只淡淡道:“我本意是想能让殿下彻底消除对我的疑虑,放松对我的监视,我便可暗中上盘山再采些足够毁坏堰门的硫磺硝石回来,但没想到楚念会瞒着我上山,而采草药的理由无懈可击。更没想到王力奎会念我救他一命的恩情,为救楚念付出了性命……对他,我心中有愧。”

司马如一直静静聆听,低垂的眼眸掩去了一些不知名的情绪,在她话落之后,他一直保持着撑额的姿势没有动,象是想什么出了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摇了摇头,唇边笑容淡若晨雾:“是我本不该这么问……不得不说,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能如此迅速做出反应与计谋,你是我生平仅见的第一人。”

楚清欢没有说话,面对被自己算计的人,尤其还说出如此高的赞扬之词,保持沉默才最合适。

谦虚推辞,显得太假。

欣然接受,显得自大。

“你可以容忍我夺下边军营,却不能眼看着夏侯渊蒙受惨重损失,甚至遇险,更不能让他遭受前后夹攻。”司马如低声分析,“却也不想让我东庭将士无辜丧生,因此你提前动了手,想要将我擒住,便可以我为挟化去两国之战,炸毁堰门只是你不得已而为之,我这样认为,可对?”

------题外话------

昨天不知道咋回事,凌晨两点半传上去的,设定发布的时候是七点五十五,结果到九点多才出来,晕~

第九十五章 折腾

楚清欢没有说话,站起身来走到桌边,斟了盏香茗递给他,她知道他喝茶的习惯。

指尖相触,轻若点水,来去匆匆,一样的冰冷,'。 '唯有茶盏温热。

司马如隐于盏沿之后的唇弧微微一扬,轻抿一口,便觉茶香悠悠,余蕴绵长,胜过以往任何一次的明前新茶。

“我并不好战,但若有必要,也不反对以战止战。”楚清欢为自己倒了一盏捧着暖手,道,“之所以为东庭惜命,不过是认为殿下才识过人,眼光长远,在有些事情上或许能达成共识,如此,又何必枉添无辜性命。”

“天下四分五裂,各自为强,若不统一,战乱必然不休。”她转身,眸光淡淡落在他脸上,“中央集权必须高度集中,这个天下也必须一统,只有如此,百姓才能过上安稳日子,国家才能富足平定。这不是一个人的事,也不是某个国家的事,而是天下所有人需要共同去努力的大业。殿下,你如此天纵英才,又有鸿鹄之志,可曾想过这些?”

可曾想过这些?

司马如笑意敛尽,凝定着她的神色仿佛重新认识她这个人一般,有什么在心底破土而出,随风而长,甚至能听到轻轻拔节之声,随后渐至茁壮,终成参天大树。

他没有回答,心里却有着答案。

她说的这些,他不仅想过,而且不止一次,只是也仅止于思想而已,从未想过要朝那个方向去行进,到底,他的现状局限了他的行动,一个无法纵马驰骋甚至连路都不能走的人,谈何一统天下?

然而,这些话如今出自一个女子之口,他的身心俱有了震动,有如此远见卓识的女子,不多,或者,绝无仅有。

见他许久不语,楚清欢收了眸光,放下茶盏:“或许,殿下需要时间考虑,我就不打扰了。”

转身之际,听得他在身后问道:“楚青,可是你的真名?”

她回头:“不,我叫楚清欢。”

“楚青,楚清欢……”他轻声重复了一遍,难得地苦笑了一下,“我早该想到的。当初的淮南王救萧情公主于文晋,萧情公主便将名字改作了楚清欢……你在我大营中,几次受伤都想自己私下处理,不愿让军医与太医接触,恐怕也出于担心女子身份暴露这一层,我竟然未察。”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殿下又何需自责。”

“倒非自责,只是……”他顿了一下,极浅地一笑,似欣赏又是怅然,“只是,确实想不到,一介公主会替自己的未婚夫婿深入敌营,不惜以身犯险。”

楚清欢抽了抽嘴角,萧情与夏侯渊之间的婚约,是不是整个天下的人都知道?她还真是想扔都扔不掉。

正想告辞,却见司马如脸色微微一变,和煦温软的笑容倏忽消失,眸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双手已不自觉抚向双腿。

“怎么?”她眉头一皱,“腿不舒服?”

竖着耳朵听这边动静的任海等人一惊,再也顾不得主子的命令,忽拉一下冲将过来。

“殿下,是不是抽筋了?”任海急切地半弯着腰,伸着手,想要去碰司马如的腿,又不敢真的去碰。

“无碍。”司马如闭了闭眸子,撑出一丝笑来,“你先替我送送楚姑娘。”

任海为难地看向楚清欢,一脸的欲言又止。

“不舒服又何必硬撑着。”楚清欢没有走,反而拖了椅子过来在他榻前坐了,很自然地按上了他的双腿,“史太医不在这里,你还能找谁来给你按摩?既然有现成的,不用白不用,不是么?”

听着这“不用白不用”,司马如哑然失笑,哪有人把自己比作物件的。

却也没有坚持,半躺在软榻上,放松了自己。

任海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片刻之后,司马如的放松却越来越难维持,那时重时轻的手指隔着薄毯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有力灵活,尤其是按到敏感部位时,他的心也跟着没来由的轻颤,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感受。

平缓的呼吸变得有些沉,白玉般的脸也起了层极淡的薄红,他视线一转,将注视力从双腿移至她的脸上。

她双唇紧抿,神情专注,垂于身后的发随着她的动作而微微波动,尤其是她的侧脸,有别于寻常女子的柔美细致,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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