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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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伪君子- 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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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朝后党外戚弄权乱政的前车之鉴太多。于是明朝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皇帝娶妻必须娶寻常小官吏甚至平民百姓家的女儿,那些权倾朝野的大臣例如内阁大学士之类的官员,是绝对不允许与皇帝结亲的,谁敢这么干,言官御史们会在金殿上当着皇帝的面撞柱子,而且一死一大批。

比如弘治帝的皇后张氏。她的父亲张峦只不过是秀才出身,其女张氏在成化二十三年被选为皇太子妃时,张峦只是一个以乡贡入国子监的小小贡生。。弘治帝登基后,立张氏为后,老丈人张峦仅仅只被封了个寿宁伯。因为这个小小的封爵事件,弘治帝还跟大臣们闹得面红耳赤,君臣之间的关系那一阵子空前的紧张僵冷。

朱厚照未来的妻子自然也不是什么显赫官宦,他的老丈人姓夏名儒,是中军都督府的同知,挂了个锦衣卫指挥的空衔,平凡得不能再平凡,这样的官员京师一抓一大把。

朱厚照的亲事是弘治帝大行之前便已定下的,容不得任何人反对,而且必须在先帝大行后的百rì内马上完婚。

秦堪想到朱厚照要大婚不由有些不适应。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整天脑子里关心的是斗狗斗蛐蛐儿,想着怎样的玩法才好玩,变着花样玩,他的生命里目前只有一个“玩”字。他只是个半大不大的孩子,可这孩子眼看就要成亲当别人的丈夫了。

对一个孩子来说,为人君,为人夫,他懂得责任二字的含义吗?

朱厚照能从奉天殿偷偷溜出来,秦堪自然也能从皇宫偷偷溜回家。

从弘治帝病危。接到调令入宫值卫开始,秦堪便一直在宫里守着,用一种超然的如同观众般的眼光看着一幕幕前世只存在于史书中的历史事件上演。

朱厚照不懂责任二字,秦堪懂。

责任除了背负起一个家庭的收入,还要懂得照顾长辈妻子儿女,至少时常让家人看到他,从远古时代起,人类便是穴居动物,穴居动物晚上一般要回洞的。对大部分人来说,家不是驿站,不是旅馆,而是最终的归宿。

丁顺和李二护侍在秦堪的马车旁边,一路悠悠地往城外赶去。

马车的轱辘吱呀作响,听着有点倒牙,秦堪的锦袍外披了一层白sè的孝服,面无表情地坐在车里,丁顺骑着马,正隔着马车的车帘向他低声禀报。

“宁王入京已大半个月了,却迟迟没有离京的迹象,前些rì子已有几位御史向内阁上疏,说藩王按制必须待在自己的封地,而不是打着给天子朝贺的幌子进京却赖着不走,宁王这是坏了规矩,请内阁三位大学士代陛下出面,将宁王撵回封地南昌去,否则任由他在京师里上窜下跳,也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

秦堪淡淡问道:“宁王这些rì子在京师做过些什么事情?”

丁顺带着几分嘲讽般的笑意,道:“宁王倒是很本分,而且御史们上了请遣宁王回封地的奏疏后,宁王恰到时机的又病倒,这一病自然启不了程,如今先帝甫逝,治丧,登基,甚至rì后陛下大婚等等,诸多事宜缠身,内阁大学士们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宁王。”

秦堪冷冷一笑,道:“这便给了宁王可乘之机了,他在驿馆很本分,他带来的手下恐怕本分不到哪里去吧?”

丁顺笑道:“大人说得不错,宁王府幕僚李士实这几rì在京师活动频繁,而且皆是星夜上门拜访,一车车的金银和美婢往大臣家里送,京师很多官员这回可赚得盆满钵满。”

“都有哪些人?”

“六部侍郎,大理寺卿,光禄寺卿,宫中御马监,内官监等等,甚至还有chūn坊大学士杨廷和……李士实做得很隐秘,不过他大约没想到大人早就开始注意他,布下了严密的眼线监视,他的一举一动逃不过属下的眼睛。”

秦堪点点头:“把他接触过的大臣名字都记下来,最好弄清楚他给那些大臣具体送了些什么礼品。这些东西很重要。”

“是。”

秦堪注视着丁顺,笑道:“你跟随我一年多了,办事尽力,人也伶俐,如今我已升任指挥同知,内城千户所不能空缺,千户之职便由你领了吧。李二当个副千户。”

丁顺呆了一下,接着大喜过望,急忙叫停了马车。他和李二翻身下马,二话不说便朝秦堪跪下重重磕头,眼含热泪道:“属下谢大人抬举提携。有生之年,愿为大人效死!”

“起来吧,记住我的话,有生之年,富贵共之,患难共之。”

“是!”

秦府门口挂了白布孝带,门前高高挂着两盏白纸灯笼,自顺天府宣布国丧之rì开始,阖城不论大臣还是百姓,家家户户皆披麻戴孝。家中各种物事皆系以孝带,以示对先帝的缅怀,秦府自然也不例外。

进了家门,满目素缟的沉痛气氛里竟透出几分格格不入的喜意,管家迎出门口。表情沉痛但目光里却跳跃着欣喜,不知道的还以为弘治帝驾崩令他拍手称快,这种目光若让朱厚照瞧见了,至少是个斩立决的罪名。

“你浑家给你生了个很像隔壁王举人的大胖小子?”秦堪皱着眉问道。

管家一呆,急忙摇头:“老汉的儿子已十八岁了,而且与隔壁王老爷没有半分相像……”

“那你现在高兴个什么劲儿?这是高兴的时候吗?”

管家长长作了个揖。欣然笑道:“恭喜老爷高升!老爷升了指挥同知,夫人也加了诰命,三品诰命呢,如今咱秦府可是正经八百的官宦门第,十里八乡的富贵体面人家,老爷,这事儿必须庆祝一下啊……”

秦堪斜眼睨着他:“你打算如何庆祝?”

管家是个很有主意的人,闻言胸有成竹地笑道:“叫下人放两串炮仗,对外就说咱秦府受先帝恩眷太深,先帝驾崩,秦府不胜哀痛,咱们自己呢,便……”

“便关上门摆酒席,国丧之期本老爷与你们举杯同庆,对吗?”

管家两眼大亮:“老爷原来也有这心思,这事儿就好办了,老朽去安排……”

秦堪沉着脸道:“把你那十八岁的儿子叫过来。”

“老爷叫我家小子作甚?”

“因为本老爷想踹他几脚。”

“为何?”

“谁叫他有个满嘴胡言的老爹呢。”

…………

…………

进了内院卧房,推门后看到的情景更令秦堪仰天长叹。

杜嫣穿着宫里刚送来的三品诰命夫人朝服,头上戴满了各种琳琅珠玉,手上死死握着一份宦官代天子颁下册封诰书,正四平八稳地坐在炕头上,努力摆出端庄圣洁的模样,红sè的诰服明显被熨烫了一次,平整得连正中绣的那只孔雀仿佛食物中毒似的毫无生气。

怜月怜星眼中冒着羡慕的光芒,正朝着杜嫣恭恭敬敬地磕头,如同庙里拜神似的,中间只差摆个烟雾袅绕的香炉了。

“婢子拜见三品诰命秦夫人……呀呀,不行,声音小了点,主母您坐稳了,婢子再拜一次。”

杜嫣不苟言笑地点点头,严肃道:“好好拜,知道我身上这身衣裳代表什么吗?朝廷!懂吗?代表着朝廷!多拜几次,让你们沾沾朝廷的光……”

“嗯嗯!”怜月怜星重重点头,兴奋得脸颊红如晚霞,一齐退开两步,整了整脸上的表情便待再拜一次。

秦堪沉沉一叹,这婆娘不能要了……

听到门口的叹气声,三女一齐扭头,见秦堪站在门口,三女吓得同时一声惊叫,怜月怜星二话不说,匆忙朝秦堪福了一福,然后脸蛋红红的跑出了卧房。

杜嫣一反端庄之相,穿着诰服欣喜地迎上前,刚叫了声相公,却被秦堪抓住了手臂,将她转了个身,然后……大巴掌不轻不重地在她那绵软富有弹xìng的香臀抽了几记。

嗯,代表朝廷的诰服用料很不错,触手柔软顺滑,非常有手感。

“呀!相公你,你干什么呀?”杜嫣又羞又气,双手捂着臀部恨恨地瞪着他。

“娘子难道没看出来,相公在殴打朝廷吗?”

PS:周末了,昨晚出去喝了几杯,喝完脑袋有点晕乎,估计喝到假酒了,刚刚才起床,赶紧码字。。。

第二百一十六章改元正德

杜嫣出身官宦,按理说应该见过世面的,虽不指望她达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至少也该保持表面的从容淡定。

秦堪没想到一个三品的诰命竟能让她兴奋成这样,听怜月怜星说,宣旨的宦官前脚刚出门,她后脚便紧跟着把诰命朝服换上了,然后穿着它在秦府前院内院满世界横行招摇,气焰嚣张,不可一世。

不论男人或女人,对政治地位都有着一种隐隐的渴望,以前的杜嫣只是官家小姐,秦府夫人,这两个身份可以说只是她的附加身份,没有一个是属于她自己的,如今不一样了,朝廷正式册封的三品诰命夫人,诰书上明明白白写着秦门杜氏的名字,从此心安理得地拿着朝廷发给她个人的俸禄,逢年过节还有资格入宫朝拜太后皇后,杜嫣不仅仅只是官家小姐和秦夫人了,命妇的身份让她的生活豁然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心情能够理解,但这婆娘穿着诰服满世界横行的行为就不能理解了。

“怜月怜星,叫齐家里的护院,本主母要去隔壁与王举人的夫人串门……”杜嫣仰天一阵大笑,浓郁的跋扈味道扑面而来。

“你消停点啊,穿着诰服去串门,脑子被门夹了?横行家里便罢了,不准横行乡里,否则……”

杜嫣嚣张的笑声顿时一滞,下意识地捂住了臀部,气道:“否则家法伺候,对吧?”

秦堪笑眯眯道:“不错。这条刚收入秦家家法,只能小心遵守,不可轻易触犯。”

杜嫣眼睛眨了眨,摇着秦堪的手臂撒娇道:“相公比我爹更有本事,才二十岁呢,便官封三品了,而且连我这个妻子也沾了你光。你好厉害呢,相公你不知道,宣旨的宦官走了以后。好多邻里都围在咱家门口道贺……”

秦堪苦笑道:“傻婆娘,人家邻居原本只想在咱家门口瞧瞧热闹,你立马把诰服穿上神气活现。像只开屏的孔雀似的,人家不道贺都不行了,娘子乖,快把诰服换下来收好,将来等你为相公生个女儿,把诰服留给她当嫁妆……”

一听这话,杜嫣容光焕发的俏脸顿时一变,如同炸了毛的猫儿似的,凶恶地瞪着秦堪道:“什么女儿,我将来要生的是儿子!必须是儿子!不生儿子怎么传宗接代?每年祭拜秦家祖宗我哪有脸面给祖宗们磕头?以后相公别跟我提女儿了。不喜庆。”

秦堪瞠目结舌,没法接话了,这婆娘受封建主义毒害太深,自己是女儿身却不待见女儿,生男生女有那么重要吗?

杜嫣螓首轻轻靠在秦堪肩上。。。幽幽道:“相公这么年轻已官居三品,将来开府建衙,封王拜相也不是不可能,秦家一天天壮大,若不给相公多生几个儿子,偌大的家业还有将来朝廷的爵位岂不是没了承继?我这个做妻子的一直帮不上相公什么忙。若连儿子都生不出,将来邻里会在背后戳我脊梁骨的……”

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杜嫣惆怅道:“不知怎么回事,咱们成亲快一年了,肚子还不见动静,京师附近的庙我都拜尽了,也不见老天给点面子让我怀上一个儿子……”

秦堪失笑,家里的婆娘不是没心没肺,原来她也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尽管这种压力在他眼里看来很无谓,但杜嫣却非常在意,“无子”这一条可是实实在在列于七出之列,没生出儿子便代表着正妻这个岗位有危险,杜嫣愁坏了。

哈哈一笑,秦堪揽着杜嫣的小蛮腰便往卧房里走去。

“求老天给面子还不如求相公我给你面子,相公多耕耘几回,还怕生不出儿子?”

“呀!相公你,……天还没黑呢,相公怎可白rì宣yín?”杜嫣娇羞不已,象征xìng地挣扎了几下。

“白rì更有情趣,娘子试试便知……”

“等,等会儿……我把诰服先脱了。”

“别脱,今rì咱们玩个新花样,就穿着诰服那个……”秦堪sèsè地笑,凑在她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杜嫣睁大了眼睛:“相公,何谓‘制服诱惑’?”

这个只能身体力行地解释,鉴于杜嫣的理解能力,或许解释一次还不够,三次四次差不多了……

奉天殿内哭灵七天七夜以后,弘治十八年五月十五,礼部尚书王琼于朝会中跪求皇帝陛下颁继位秉国诏书,礼部传抄,颁行天下。

朱厚照当即允了,这也是继位的程序,诏书早已由刘健大学士拟好,朱厚照只在上面盖上皇帝大印,王琼便双手接了诏书,老迈的身躯异常矫健地匆匆跑出大殿,直奔承安门(即紫禁城正南门)而去。

承安门外的广场上,京师数千勋贵官员早已排班静静肃立,正门前楼两侧的两根三人合抱的大石柱上刻着一副楹联,联曰:“rì月光天德,山河壮帝居”,此联为永乐年京师皇宫建造完工后,成祖皇帝命当时的大才子,大学士解缙所题。

王琼捧着诏书来到城楼上,将诏书系在一只木雕涂了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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