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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
左安俊受那个捡他回家的人的影响实在是太深,嚣张跋扈,出格炸毛,做事随性而为,因此这些年能让他全身僵硬的事情除了前段时间得知他哥在海上被炸外几乎就没有发生过,但是现在他看着眼前的人,却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脑中原本已经消失的碎片瞬间浮上来拼凑成完整的图画,竟让他有些茫然无措。
他记得,一直都记得他在那个地方杀人杀到麻木时在忽然的某一天出现在他面前,站在高处和他对视过的人,同样记得从地狱里逃出来几乎快要走投无路的时候,也是这个人站在他面前,与他对视了半晌接着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人,轻声说道,“走吧,这些人我来解决。”
他当时只是一心想着逃走,便什么也没说直接从他身边越过,擦身而过时他恍然间听到了这个人极轻的声音,“那个人已经被我杀了……”
他的动作有轻微的一顿,继而头也不回的走了,他们彼此都清楚“那个人”指的是谁。
他从那里逃出后就被人捡回了家,之后的注意力全被新鲜的事物所取代,渐渐的便忘了这个人的存在,也不再考虑那些人还会不会再出现。这些年慢慢过去,他的世界早已经被新的事物填满,年复一年,那些原本深刻的记忆不停的被洗刷,一点点消退了它本来的颜色,慢慢风化成渣,慢慢深埋心底,仿佛永远也不会再出现。只是没想到这一刻的遇见,心底的浮尘喧嚣而起,他才恍然发现那些记忆还是如此鲜活,鲜血淋漓的就像是昨日之事。
左川泽见他只站在原地不说话便继续道,“记不记得我那年跟你说过的话,我说那个人已经被我杀了。”
左安俊稍微回神,轻轻点了点头。
“他其实还没死。”
左安俊又是一僵。
左川泽看了他一眼,极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慢条斯理的道,“我也是最近才得到的消息,而且他似乎正在打你的主意,你小心一点。”
他说完这句就从他身边走过,直直的走了出去,左安俊后退一步看着他在走廊上渐行渐远的身影,依稀记得那天他逃走后曾经回头了一眼,从天而降的大雨让视线有些模糊不清,但是远处那一抹艳红却始终清晰无比,孑然而立,尖锐挺拔,似乎能撑起一个世界。这些年过去,这个人依然没变,还是在那个他所逃出来的世界里独自一人站着,不知要到何时。
左安俊张了张口,极轻的叫了一声,“哥……”
左川泽的脚步猛地一顿,站在原地没有回头,一时间心头涌上诸多情绪,却无一理清。他就这样站在空旷的走廊上一动不动,惨白的白炽灯照下来,让他的背景看上去孤独而寂静。
左川泽的睫毛向下垂了垂,如果现在答应一声,他是不是就不再是一个人了?世事无常,所有的感情都在岁月的折磨中慢慢风化,深埋地底,几年的时光在空气中一寸寸龟裂,裂成碎片,原本以为曾经亲手放飞的人、亲自斩断的感情再也不会回来,原来一切过尽,几番沉浮,有些事物还是不会改变,这个难道就是世人常说的血缘么?
左安俊见他站定就知道他听到了自己的话,只是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理他,毕竟他们只接触过两次,即使都明白对方和自己的关系,却并不熟悉,何况此刻他们生活的世界并没有多少交集。他忐忑的站在原地等,一时间二人都没有开口,直到很久后这个人轻轻“嗯”了一声微微侧过头问了一句“有事?”他才知道没有被拒绝,他呼出一口气,觉得很高兴,恢复往日活泼的性格,一路小跑过去拉着他的袖子问东问西,“哥,你要在这里待多久,如果待的时间长我们去玩吧,一起去玩。”
左川泽对他自来熟的样子有些好笑,挑眉看他,笑道,“你不去厕所了?”
“啊?啊!”左安俊经他一提才察觉到身体状况,急忙向洗手间跑,还不忘回头提醒,“哥,你等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等等我啊!”
他说完一溜烟跑进了男洗手间,左川泽站在原地没有动,却道,“看了这么久,还不出来?”
“我不过是好心多给你们留点相处的时间罢了,”随着一道温和的声音落下,走廊拐角处慢慢走出一个人,笑道,“要不要去喝杯酒?”
“要。”左川泽抬眼看他,极黑的眸子还是看不出什么情绪,“你跟来做什么?”
“也没什么,”宋哲走到他面前,“我不过是看见那个小鬼向洗手间的方向去了,怕你们撞见然后在公共场合发生点什么流血事件而过来看看罢了,而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他低头看他,只有他看到了刚才那一瞬间这个人眼中不知是悲伤还是欣慰到极点的混沌,这让这个外界惧怕的人看上去终于带了点人情味。
“哥,我出来……咦?”左安俊从洗手间出来,好奇的看了宋哲一眼,接着又把目光转到左川泽身上,“哥,我们走吧。”
“左安俊,你要去哪?!”还未等左川泽说话就听走廊又传来一个声音,接着一个人飞快地跑过来一把揪住了左安俊的后领,拖着他就向会场走,“你就不能给我消停一会儿?!我要是不来你又准备向哪飞?!祖宗!你就是我的祖宗!”
左安俊被他拖着向外走,不停的挥着爪子,欲哭无泪,“哥……”
左川泽向他笑了笑,“有时间的话,我去找你。”
左安俊立刻点头,“好。”
那个经纪人这才回头看了看他们,顿时一愣,心道这两个人要是能进娱乐圈绝对大红大紫,但是他也不傻,看得出来这两个人不一般,便拖着左安俊继续走,还不忘小声教训他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走之类的。
左川泽站在原地看了看,说道,“画买完了?”
宋哲点头,“买完了。”
“那走吧,”左川泽说着向外走,“你不是要喝酒?”
“是啊,”宋哲几步跟上,走到他身边,“你还是会对他出手?”
“会,”左川泽说的斩钉截铁,“他如果落到黑宴手里下场会更惨。”
宋哲又问,“你不准备向他说明原因?”
“暂时没这个打算,”左川泽经过会场向那边扫了一眼,继续道,“不过我会先派人试探一下他的身手如何,如果还算可以就先让他这样好了,反正还有一年多的时间,我允许他在外面多玩一会儿。”
宋哲笑道,“刚刚喊完你‘哥’转身就找人对付他,他会伤心的。”
“他不会知道是我下的手,”左川泽大步走出会场,弯腰进车,“我刚告诉他要小心黑宴,所以他只会认为是黑宴做的。”
宋哲点头,“原来如此。”随即吩咐手下在后面跟着也弯腰进车,不过刚刚坐下就惊觉一股力量向自己袭来,他急忙伸手架住他的手,看着身边这位邪气暴涨的人笑道,“怎么,终于忍不住,不装了?”
“你说呢?”左川泽妖冶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他,“三次,我说了会一起算的,你该不会以为我让你白上吧?”
“我当然不会做这么好的白日梦,”宋哲浅笑道,“账以后再算,你不喝酒了?”
左川泽手上加力欺身向前,危险的低笑,提议道,“你如果告诉我黑宴的所在,我就考虑以后再算这笔账,如何?”
“好,”宋哲痛快的点头,“我如果知道的话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左川泽嗤笑一声,“我为什么信你?”
宋哲不答反问,“那要怎么样你才肯信我呢?”
左川泽慢慢打量他,心道要怎么样我都不会信你,谁知道你这条毒蛇会不会又算计我。
宋哲将他的想法猜了个大概,便转移话题,温和道,“你才刚认回一个弟弟,这么好的日子不宜打打杀杀,所以我们先去喝酒吧。”
左川泽切了一声,慢条斯理的坐回去,懒洋洋的道,“现在不算也行,我要知道你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接近了黑宴。”
宋哲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笑道,“我有一个天才医生的手下,上次去金三角的时候我带他一起去了。”
左川泽顿时明了,“你在半路把他放了然后让他在当地开一个诊所等着黑宴上门?”他顿了一下,妖冶的眸子微眯了起来,“不止吧,黑宴可不是这么容易就上当的人,你又做了什么?”
“我把他的档案重新做了一遍,”宋哲慢声道,“所以他的档案绝对干净,黑宴就算再怎么查也查不到分毫有用的东西。”
“你果然阴险。”
宋哲含笑点头,“过奖。”
窗外的霓虹一束一束的打进车内,宋哲浅笑着坐在座位上,容貌秀丽,温雅如初,真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翩翩公子。左川泽看了他半晌,忽然有些愤恨的别过头,作孽啊他想,他左川泽是不是前几年造的杀孽太多了,所以上天才让他摊上这么一个难对付的混蛋!
宋哲自然不知道这个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他看着彼此的距离,伸手将他拉过来揉在怀里,左川泽早已习惯他的这些动作,竟也没有阻止,而且他今天的心情确实很好。
宋哲对这种状况非常满意,在他看来左川泽就是一只异常娇贵的猫,你跟他不熟的时候他会伸着锋利的爪子对你龇牙咧嘴,但是等你和他混得熟一点,他便会对你偶尔的摸摸揉揉没多大反感了,当然,这世上的大多数人是绝对没有这个胆子的。
二人找了一家酒吧包了一个包房去喝酒,一直喝到很晚才出来。
“你去哪?”宋哲借着暧昧的灯光看他,左川泽的嘴唇因为酒的滋润显得特别艳丽。
“我去哪关你什么事?”左川泽嘴角勾着邪笑,挑了挑眉,玩味道,“反正不会和你去开房。”
宋哲摇头而笑,“我有特指开房吗?”
左川泽切了一声扭头就走,清脆的铃声在空荡的街道慢慢回响,异常好听。宋哲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夜风吹来,清爽惬意。
“大少爷,电话。”手下的恭敬的走过来道。
宋哲拿起来看了看,按下接听键,笑道,“幸亏我今天去喝酒了,要不然我现在应该睡下了。”
“哦?”那边先是诧异了一下,接着笑道,“你现在在哪?”
“欧洲,”宋哲道,“你那边应该刚入夜对吧?”
“对,”那人笑道,“我刚刚从某个地方回到诊所。”
“哦?”宋哲看了看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的轿车,问道,“有什么新发现?”
“新发现倒是谈不上,不过呢——”那人慢条斯理的开口,语气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可是却成功让宋哲漂亮的丹凤眼眯了起来,因为他说,“不过我想我已经知道那两人的血液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了。”
作者有话要说:唉,我滚去继续码……咳,因为是编编需要,我也是才知道要倒一部分V,那啥,后面的才正式入V
无解
宋哲先是静了一瞬,接着缓步向汽车走去,弯腰上车坐好,慢声道,“说说看。”
“这个解释起来比较麻烦,我一点点说,”那人慢慢道,“你知道潮汐吗?”他说完这个并不等他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下去,“潮汐是指海水受月球和太阳等天体的引力作用而发生的周期性升降现象,按照我国的农历来算,初一和十五是大潮。”
宋哲觉得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他体内的东西和潮汐有关?”
“只是原理一样而已,我暂时还没找到确切的证据,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个和你曾经说过的月圆应该没有什么关系,”那人似乎也觉得这件事扯上月亮有些不可思议,笑了一下才换上正经的语气继续道,“真正有关的是他们位于心脏上的一个存药装置,唔,我先给你介绍点别的,你知道人体的血液循环吧?”
宋哲揉了揉因为酒精而略发疼痛的太阳穴,温和道,“嗯,知道,我记得有体循环和肺循环对吧?”
“对,”那人娓娓道来,“血液由左心室开始,接着是主动脉及其分支、全身毛细血管、上下腔静脉、右心房,然后从右心房进入右心室,开始肺循环,过程为:右心室、肺动脉、左右肺泡壁毛细血管、肺静脉、左心房,最后从左心房回到左心室,继续下一个循环。”
宋哲耐心的听着,只听那人说道,“今天我在黑宴那里无意间发现了一张血液循环图,然后根据我这段时间看到的各种资料就猜到了基本原理,我想黑宴是在他们两个人的左心室和左心房上各放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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