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你……你别走,为……为小的作主呀!”马老六闻言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冲着吴青长大喊,咬着牙爬着追向吴青长:吴青长虽然说的好听,实际上是将自己扔在了这里,他要是一走的话,指不定谭纵会怎么收拾自己。
“你以为自己走的了吗?”还没等马老六爬出多远,一名护卫拦住了他的去路,冲着他的的脑袋就是一脚。
马老六只觉得脑袋嗡了一下,身体顿时翻了过来,仰面躺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谁是马老六的手下,都给我站出来!”与此同时,沈三环视了一眼周围的灾民,冷冷地说道。
听闻此言,灾民们的目光不由得投向了现场的八九个人,虽然大家都没说,但是很显然这几个人正是马老六的手下。
“打他们这些王八蛋!”沈三见状一挥手,几名护卫就迎着那八九个人走了过去,那八九个人见势不妙想跑,没想到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于是四周的灾民们一拥而上,将他们打倒在地,围着拳打脚踢起来。
第五百五十一章 西上长沙府
第五百五十一章西上长沙府
由于平常跟着马老六作恶太多,当几名护卫和什长手下的军士将那八九个人从愤怒的灾民围殴中拖出来时,五个人已经没了声息,命丧当场,三个人奄奄一息,眼看是活不了多久了,只有一个人的情况稍微好点儿,被人揍得脸肿,捂着被要掉耳朵的脸颊倒在地上呻吟着。
“看见没有,这些就是灾民们对你的回应。”谭纵谭纵瞅了一眼被并排放在地上的马老六的九名手下,走过去面无表情地说道,“以你犯下的罪行,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大……大爷,饶……饶了小的一条狗……狗命吧,小的再……再也不敢了。”马老六已经目睹了自己九名手下的惨样,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他浑身已经没有力气,因此只能哀声向谭纵求饶。
“你曾经可想过饶了那位姑娘?”谭纵抬头望了一眼惊魂未定地看着这边的桂花,冷冷地向马老六说道,“记住,任何人都要为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承担责任。”
“马片长想找刚才目睹了他被打的证人,你们帮他一把,将他拖到灾民那里去,方便马片长找人。”随后,谭纵冲着站在一旁的两名护卫喊了一声。
两名护卫随即架起了地上的马老六,大步向谭纵正前方的灾民走去,见此情形,灾民们不由得一阵骚动,每个人都怒视着被拖在地上的马老六,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马老六平日里在片里耀武扬威,作恶多端,早就被灾民们恨之入骨,特别是那些曾经被他整得家破人亡的人,更是恨不得扒他的皮,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怎么可能放过这次报仇的机会。
“求求你们,不要将我带过去,不……不要将我带过去……”从九名手下的遭遇上,马老六已经预感到了自己落到那群灾民手中的下场会是什么,求生的欲望使得他奋力扭动着身体,口中不停地哀嚎着。
两名护卫不理会求饶的马老六,走进了灾民后将他往地上一扔,抬腿走开了,四周的灾民随即围了上去,红着眼睛,缓缓向马老六逼了过去。
“救……救命呀……”望着周围越来越近的灾民,马老六喘了几口气,扯开喉咙大喊了起来。
不等马老六喊完,四周的灾民们一拥而上,马老六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后就没了动静。
谭纵望了一眼被灾民们淹没的马老六,起身离开了,他才没有兴趣知道马老六的下场。
“李公子,虽然马老六没了,可是抢粮的较量就要开始了,我们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多拿一成的粮食就能多救一部分人。”出乎谭纵的意料,他刚走了没几步,李满仓就拦住了他,冲着他一拱手,一脸歉意地说道。
“粮食的问题你不需要担心,本公子决定出钱,让这次的粮食份额加倍,你们四个片区这次不用较量,直接将粮食平分掉。”谭纵闻言打量了李满仓一眼,微微一笑,抬步向前走去,他没有料到李满仓竟然如此耿直,顺手帮李满仓一个小忙,搞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公子,奴婢和桂花姐姐情如姐妹,能不能带她家一起走?”谭纵刚走过一脸惊讶的李满仓,韩小娥怯生生但充满期望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既然是你的姐妹,那就带上吧。”谭纵头儿不回地冲着韩小娥招了一下手,风清云淡地说道,既然帮人的话,那就不如帮到底。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韩小娥闻言不由得大喜,连忙向谭纵道谢,扶着神情憔悴的桂花跟在了谭纵的后面。
离开了难民营,转过山脚后,谭纵望着那些站在关卡前方自己马车周围的人先是一怔,随后不由得哑然失笑,马车旁呼呼啦啦站着好几十号人,男女老少一大群,怎么看都不像王平、周清和韩小娥三家人,看来三家人没少往里面塞外人。
不过,塞人也就塞人吧,如果不是走投无路的话,谁会愿意做这种事情,谭纵对此一笑了之,并没有计较。
“公子爷!”见到谭纵过来,马车周围的那些人显得十分紧张,一起躬身向谭纵行礼,毕恭毕敬地喊道。
谭纵冲着那些人微笑着点了一下头,挽起站在马车前的乔雨上了马车,返回武昌城。
“相公,真没想到五十两银票就将那个吴典史打发了!”回城的路上,谭纵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乔雨,得知沈三在和吴青长说话的时候悄悄塞给了吴青长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乔雨闻言,不由得娇笑了起来,“那个马片长估计到死也不知道,那个五典史为什么撒手不管了。”
“像马老六这种人,不过是武昌府衙用来掌控灾民的工具而已,那个吴典史怎么可能为了他出头,有了这五十两银票,他就知道该如何善后了。”谭纵闻言微微一笑,随后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低声说道,“没想到难民营里的局势如此恶劣,看来关大人来了后不仅要赈济,而且还要加强难民营里的治安。”
“相公,你打算怎么安置那些人?”乔雨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她也没有料到那些灾民们的日子过得如此凄苦,竟然正大光明地吃起了人肉,接着微笑着问道,她口中的那些人自然指的是韩小娥三人的亲属,人数确实是多了一点儿。
“在城里买几间民宅将他们安置下来,等湖广的事平息后,他们如果想回家的话就回家,不想回家就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吧。”谭纵心中对此早有打算,冲着乔雨微微一笑,反正买民宅也花不了几个钱,这样一来韩小娥和王平、周清的也安了心。
就像谭纵料想的那样,被愤怒的灾民狂殴致死并且分尸泄愤的马老六在难民营中没有掀起丝毫的波澜,吴青长很快就从灾民中选出了一位新的片长,在每天都要死上不少人的难民营里,官府才不会关心难民们的死活,哪怕他是所谓的“片长”。
在谭纵的出资下,吴青长调来了两倍份额的粮食,平均分给了下面的四个片区,避免了一次残酷的流血事件。
十来天后,当关海山到达武昌府,立刻下令武昌府开仓赈灾,并且从府衙抽调官吏下到难民营中维持治安,如果有玩忽职守和徇私枉法者,严惩不贷。
伴随着关海山的一道道命令,武昌府东面各个州府纷纷将各自的储粮运往武昌府,并且派来了城防军来武昌府协防,一时间武昌府成为了湖广赈灾的大本营,聚集了大量的赈灾物资和军队,对稳定湖广的灾情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从难民营里接回了李满仓等人的第三天,谭纵登上了停在码头的客船,有几名武昌府的商人组成了一个船队,准备运送一批货物去长沙府,谭纵于是加入了这个船队中。
由武昌府到长沙府这一段的水路现在极其危险,那几名武昌府的商人原本不想去长沙府,但由于这些货物是去年与武昌府的人签订的合同,对方已经付了一笔定金,如果他们不能按时将货物送到的话,那么将会赔偿一大笔银子。
这批货物在去年签合同的时候能使得武昌府的那几名商人赚上一笔,可是在如今这么恶劣的形势下,他们这个亏可就吃的大了:
先别说这些货物运到缺少物资的长沙城后会使得长沙城的那些商人成倍的赚钱,他们只有干瞪眼的份儿,单说为了应付水路上的那些水寇,他们就要花上一笔银子请护卫护送,搞不好还要花上一笔银子当买路钱,甚至将命搭上,这样算下来的话他们的这一笔做的简直就是赔本的生意。
因此,当沈三找到领头的商人表明了想要和他们一起去长沙府后,那名领头的商人自然是万分的欢迎,谭纵的船上怎么得也要有护卫,这样一来船队的护卫力量就增强了,何乐而不为。
谭纵的船跟在那几名武昌商人的船的后面,两艘船在船队的中部,这个位子是最安全的,在遇到袭击的时候可以从容进退。
除了韩小娥和王平、周清外,谭纵的护卫队伍中又多出了一些人来,那些被谭纵带回武昌中的灾民为了感谢谭纵,十来名小伙子自愿加入到了护卫中来,愿意护送谭纵去长沙府,其中光李满仓家就出了三个人,李二山、李三山和李五山。
将那些灾民接到了武昌城后,谭纵不仅出钱给他们买了居住的民宅,并且还给他们安排好了以后的生计,盘下了几个小铺子供他们经营,这样一来的话,这些深受谭纵大恩的灾民唯有对其誓死效命了。
随着船队的行进,谭纵注意到昔日繁忙的长江水路现在变得冷冷清清,只有一些小渔船在江面来回穿梭着打渔,两岸死气沉沉,一派萧条的景象。
那些小渔船并不是单纯的在打渔,当船队从小渔船边上经过的时候,船上渔民打扮的人纷纷抬头望向船队,谭纵清晰地看见那些人的眼中闪动着贪婪和躁动的光芒,甚至看见了船舱里藏着的兵器。
谭纵清楚,这些渔民模样的人就是近来在武昌府和长沙府横行无忌的水寇,他们先是在江面上零零散散地游荡,等确定了目标后就集合起来进行抢夺。
由于谭纵所在的船队规模比较大,护卫力量也比较强,因此那些水寇不敢轻易动手,因此只有放他们过去。
一些小渔船或许是不甘心,但是在尾随了船队一段时间后不得不放弃,掉头离开。
每当在途中遇到别的船队的时候,双方船队上的人就会打招呼,互相通报着水路上的讯息,以防备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水寇们。
通过与那些船队信息的交流,谭纵得知有些护卫力量强大的船队还是被水寇给洗劫了,使得那些货主和护卫们死伤惨重,水寇们就像蝗虫一样乘坐着小船从西面八方袭来,令船上的护卫防不胜放。
在武昌府到长沙府这段水域中,最危险的地段就要数洞庭湖段,水寇们以洞庭湖为根据地四下劫掠,那些被洗劫的船队几乎都是遭到了洞庭湖里水寇的毒手。
这天下午两三点,虽然天色尚早,但船队还是在荆州府境内的一个小镇码头上停靠,再往前走就是岳阳府的地界,也就是水寇们活动猖獗的水域,他们准备在这里歇一晚上,明天一早再启程,以免晚上出事。
第五百五十二章 城陵矶镇
第五百五十二章城陵矶镇
由于接连坐了几天的船,谭纵于是带着乔雨去小镇里走了走,沈三领着一群护卫随行。
这个名叫江口镇的小镇属于荆州府的监利县,由于监利县与被暴民们攻下了县城的洪湖县相邻,因此这里驻扎这一支从荆州城里调来的城防军,以防备洪湖县的暴民们进攻监利县。
有了这支城防军的存在,江口镇的治安就好了许多,虽然街面上有不少行乞的难民,但总体来说并没有发生什么恶劣事件,反而由于西上的船队都要在这里停靠,使得小镇繁荣了许多。
黄昏时分,江口镇最好的一家酒楼的二楼,谭纵坐在窗口处,皱着眉头望着街面上经过的一队城防军。
下午在镇子里,谭纵得到了一个最新消息,荆州府调集了所属各县的两千乡勇和五百荆州城防军,在荆州守将的带领下进入了洪湖县,准备一举攻破被暴民们占领的洪湖县县城,以此胜利来迎接钦差大人关海山的到来。
可就在昨天上午,装备精良的荆州城防军和乡勇在向洪湖县县城行进的途中遭到了洪湖县县城暴民的袭击,那些拿着木棍和锄头、粪叉的暴民所击溃,荆州守将当场被砍了脑袋,挂在了洪湖县城门的城墙上。
据传,两千五百人的平叛队伍只有一千多人狼狈不堪地逃了回来,其余的不是被杀就是被俘虏,荆州府知府已经向朝廷求援。
谭纵实在无法想象,那五百城防军和两千乡勇全副武装,怎么会被那些拿着棍棒和粪叉当武器的灾民给击溃,并且连主将都被人砍了脑袋,再不济的话也能从灾民中冲出来吧。
“公子、夫人,请喝茶。”正当谭纵坐在那里陷入沉思的时候,一个娇俏的声音响了起来,韩小娥笑盈盈地将两杯新煮的香茗放在了他和一旁乔雨面前的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