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甲见了十分心酸,工资就那么丁点,自然不能让孩子像以前一样挥霍,幸好兄弟俩都很懂事,从不怨天尤人,尤其是杜卯,生活突然变得穷困潦倒,他倒是乖多了,多少有了点男子汉的模样。
段杀分别给孩子们包了红包,杜卯和杜寅对他没有那么仇视了,高高兴兴地道了谢,转手把红包上交给武甲,然后继续吃东西。
武甲拆开厚厚的红包一看,“一人一千?呀,段Sir真是大手笔。”
段杀抿了一口酒,开玩笑说:“给孩子的,谁让你霸占了?”
武甲知道段杀很为难,直接资助他现金怕伤他自尊,给红包给多了怕他不要,给少了又怕他这个年过得太清贫。
前两天才交了房租水电,生活很是拮据,他是不花什么钱,但孩子们长高了,裤子短了一截,鞋子也小了,还没买新年的新衣新鞋,若是自己死要面子不收钱,受罪的是孩子,他轻缓地叹了声,把红包揣进外套里层的口袋,感激道:“谢谢。”钱先拿着,以后日子好过了再还人情,朋友之间不必太生分。
段杀松了口气,往两个孩子一扬下巴:“瞧他们饿死鬼投胎似的,你别在吃饭上抠,他们还长身体呢。”
武甲不满:“这话说的!我哪会饿着他们?他们的吃相从小就这么难看!”
段杀满上酒,举起酒杯,“你也得自己保重。”
“会的。”武甲与他碰个杯,喝了一小口,问:“你今年在哪过年?”
段杀一口喝干酒,唇边浮现浅浅的笑意:“大概有一个礼拜的假,我打算去一趟河内。”
这一回不去泰国,去越南守株待兔,想必那小子无论如何得回巢过年。
大年二十七,柏为屿给夏威打电话,说他捡了一个女婴,叫哥们几个帮着想名字。
夏威啸叫:“妈的,小孩还能捡,你哪捡的?”
柏为屿敷衍道:“垃圾堆!”
夏威说:“那就叫柏小圾吧。”
柏为屿唾骂:“你滚!”
夏威问段和,“和哥哥,女娃取什么名字?”
段和笑道:“柏小垃好听一点。”
柏为屿无力了:“喂,我很认真,关系我女儿一生的幸福啊!给老子正经起来!”
“哎呦~~”夏威嗲声数o:“那就取个寓意深厚名字吧。”
“对啊对啊。”
“柏美丽吧。”
“……”
段和在一边说:“柏漂亮不是更好?”
柏为屿气急败坏:“你们这对狗男男!”掐了电话,没大脑如柏为屿,播号码给另一个不靠谱的人——乐正七。
乐正七披着魏南河的大衣窝在沙发里磕开心果,正百无聊赖地看拍回来的考古录像,狂喜之余顺口说:“叫柏开心算了。”
柏为屿吐槽:“我求你有点文化行不?”
“那叫……”乐正七抓抓脑袋,瞧一眼电视里放映出的殉葬品二号坑,踌躇着说:“柏二妞?”
柏为屿气得鼻子都歪了:“你才二,你全家都二!”
杨小空接到柏为屿的电话时,柏为屿已经不抱希望了,期期艾艾地哭诉道:“他们都欺负我孤儿寡父的,师弟,你帮我打他们啦!”
“好了好了,别难过,我帮你正经想名字。”杨小空对取名也没有经验,扭头问白左寒:“你说,女孩子取什么名字好听?”
取名可是展示自己修养的绝好时机,白左寒略一斟酌,取了个自以为很美的名字:“柏霜若卿。”
于是杨小空照实告知柏为屿。
柏为屿打了个抖,抽抽嘴角:“请替我向白教授道谢,他还能再装B一点吗?”
这群狗友都没文化!柏为屿悲愤得捶胸顿足,为自己打的几个没用的国际电话肉痛不已,绝望地自己翻字典,取了十几个名字正准备让孩子抓阄,段和打电话来说:“我想到一个好名字,叫柏泰惜吧,泰国的泰,爱惜的惜。”
柏为屿用小拇指撩了撩女孩柔软的胎发,念了几遍,觉得很是顺口。
“怎么样?”段和追问,其实这名字是段杀取的。
“就用这个啦!”柏为屿按了免提,抱过女儿凑近电话,“泰惜,向段伯伯道谢!”
婴儿呻吟:“依依呀呀~~”
段和满心欢喜地应了声:“好乖!我给你寄漂亮的衣服,为屿啊,你别教她说脏话。”
“好~”
“女孩子的礼仪教育很重要啊!”
“知道~”
“唉!你养孩子,会养出什么小怪物?”
柏为屿叫嚣:“啧,什么话,养了她后我把烟都戒了!”
“那就好。”段和与夏威对视一眼,笑了,“新年快乐。”
柏为屿把女儿举得老高,笑声爽朗:“同乐同乐!”
大年二十八,段和收拾行李回老家过年,夏威哀怨地咬着被单抽泣道:“和哥哥,你什么时候给人家一个名份?”
段和悲愤地说:“你不给我解决掉飞机,我过完年就和你分手!”
夏威以手捂脸,“哦赛呦拉拉,你好狠的心啊!”
夏威用垃圾组装起一个直升飞机,畸形无比,说它是飞机简直是侮辱飞机!舱门是两块捡来机车挡风板组成;副驾驶座是张马扎,驾驶座好一点,是板凳;工业风扇组装的螺旋桨顶着天花板,其余零部件更是七拼八凑,看不出个形来。机身占据了整个客厅,所有家具只得全搬到卧室,拥挤不堪,转个身都困难!夏威一有闲钱就去买零件,不知道费了多少钱,还拍着胸口发誓,说自己研制的飞机蜜桃仙子号具有轻便省油节约材料等优点,一旦组装成功将轰动世界!
为了满足情人的发明欲,段和忍啊忍,一直忍到飞机组装成功,他们才发现一个要人命的问题——别说试飞了,除了炸掉靠窗的墙,否则根本没法把直升飞机弄出去!
跟着死变态真是没法过了!段和拎上行李摔门而去,留下夏威一人凄凄惨惨地扑倒在他的蜜桃仙子身上:“麦达令屁取仙子,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大年二十九,武甲带两个小兔崽子去见他们的劳改犯老爸,杜寅拿出优异的成绩单,“爸爸,你看。”
杜卯没有东西可以炫耀,生气地哼了一声。
杜寅夸完自己不忘夸弟弟:“杜卯也进步了十名哦。”
杜卯揉揉鼻子,骄傲地昂起脖子。
杜佑山万分欣慰,“行行行,都是好孩子!好像长胖了啊,不错不错。”
武甲笑吟吟地看着两个孩子,目光一落在杜佑山身上就冷了三十度。
杜佑山脸贴着铁栏杆,小心翼翼地拉过他的手,讪笑:“对不起,我该死!都是我的错!我再也不骂你了!我在里面很寂寞的,你别不来看我啊!别生气了,呐,呐,要不你抽我两巴掌?”
武甲寒着一张脸,应邀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两巴掌。
杜佑山顺势抓住他手捂在自己脸上,“怎么不戴戒指呢?”
“我一个小保安,戴那么贵的戒指像什么话?”
“日子不好过就卖掉吧,还能卖万把块呢。”
“等我穷到没米下锅时再说吧。”
杜佑山笑了,低头在他的手背上啄了一口。
大年三十,柏为屿抱着小泰惜从泰国回到越南,到家门口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段杀大年二八就来了,蹲了两天两夜,果然等到了他的兔子。半年没见,他失神地看着面前的人发愣,打了满肚子草稿的见面词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柏为屿瞪着他,憋了半天,蹦出仨字:“去你妈!”
大年初一,杨小空在白左寒的妈妈家吃上了饺子,这位文艺兵出身的奶奶手艺不怎样,饺子皮厚如包子,饺子馅平淡无味,她热情地给杨小空盛了一大碗,招呼道:“小杨,吃啊,别客气!我包饺子可是在军区拿过奖的,好吃极了,是不是啊?”
白左寒的首长老爹板着脸道:“明年的国家经济呈上升趋势,我纵观国际形势……”
白左寒的姐夫给楼下小卖铺打电话:“能不能送一箱啤酒上来?啊?什么,大年初一不送货?怎么能这样……”
白左寒的姐姐给杨小空夹菜:“小杨啊,听说你们家是开药铺的,你说燕窝这玩意儿吃了能养颜吗?”
白左寒那公主架势的小外甥女闺名孟里萤华,小学三年级,皮肤白皙眉目清朗,长得像极了白左寒,由于从小学唱京剧,说话习惯性地拿声捏调,她掐着兰花指勺了一口红菇鸡汤,优雅地吹吹气,小抿一口,娇声娇气地说:“杨叔叔,我舅舅就爱装腔作势,你多担待着点儿,别和他一般计较。”
大年初二深夜,杨小空接到陈诚实打来的电话,对方一阵嚷嚷:“阿咩!我吃夜宵时看到你和白教授在路边摊吃羊肉串!”
“……”杨小空扶额:“哦,怎样?”
“什么怎样?大过年的你不滚回羊圈去,缠着我导师干什么?还带我导师那个天仙下凡的人儿去吃肮脏的零食?什么风气?什么行径?”
杨小空:“……”
白左寒凑过来:“这么迟了,谁的电话?”
杨小空把手机的扬声器打开。
陈诚实破口大骂:“死绵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还不是想巴结我导师,让他给你改创作稿?你这小事你师兄我可以代劳了,以后不许再纠缠他!难怪我说他这半年怎么没有和情夫约会,都怪你这死绵羊从中作梗!害我都看不到他的□了……”
白左寒惊了一跳,赶紧一瞅杨小空,见他脸色阴沉眼神冷淡,不由一阵心悸。
陈诚实还在骂骂咧咧:“那个黑炭和我导师多配啊,黑白配!你这死绵羊挤进去当个大电灯泡,害的人家鸳鸯都没法一起过年!你说说你,身为学生连这点自觉性都没有,你不觉得脸红我都替你害羞……”
白左寒容不得他说下去,插嘴骂道:“滚犊子!明年的课件全由你做,明年的课全由你代!否则你别想毕业!”
陈诚实:“……”
白左寒气急败坏地摔了手机,惴惴不安地观察着杨小空的脸色,陪着笑亲了他两下:“面团,你别生气……”
陈诚实捏着手机犯痴呆很久很久,呆滞地转过头,对饲主说:“我怎么觉得刚才那个声音是我导师。”
他家饲主毫无感情地说:“哦。”
“现在几点了?”
“十二点零五分三十七秒。”
“这么迟,人一般在什么地方?”
他家饲主合上报纸,躺下时顺手关了床头灯,“你说呢?”
陈诚实在黑暗中沉思了十分钟,犹犹豫豫地说:“霆霆,我觉得我好像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
“哦。”
“你说杨师弟和我导师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啊?”
“嗯。”
“嗯是什么意思?”
“我早就知道了。”
“啊!”陈诚实惊天动地地大喊一声:“什么时候?”
“当年你说你师弟买了辆甲壳虫,我就想起你导师从股票里抽走的钱刚好买辆甲壳虫,你也知道,他是我的老客户了……”
陈诚实瑟瑟发抖:“那,那得是多少年前的事啊……”
冷漠地:“也没有很早,两年左右吧。”
歇斯底里地:“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口气愉快地:“你没问我。”
悲愤地:“把我耍的团团转很好玩吗?”
毫不犹豫地:“好玩。”
陈诚实呜呜抽泣:“霆霆,世界末日来了,快给我十亿,我要买船票!”
“滚。”
作者有话要说:这只是一个过渡章。虽然我无良无德,但也不会拿这么敷衍的结尾应付大家的。
觉得小空追白左寒狗血了吗?没关系,不久你们会发现白叫兽栽在扮猪吃老虎的腹黑羊手上有多悲催。(老和尚状念叨:劫数啊劫数!)
从现在开始向彻底HE迈进,大家要对结局有信心,吼吼!(被殴打= =)
打量她:“啧啧,瞧瞧正夏,一天一个样,我怎么都没见你长大啊?你爸都给你吃了什么?”
柏为屿大伤脑筋:“得了吧,我保证她比泰国公主吃得还好,尤其是带到我妈那去,每天吃一碗燕窝,我只差没割自己的肉给她吃了!”
邱正夏依然握着泰然的脚踝,老三老四地叹息:“瞧你瘦得这可怜劲儿,脚脖子和我手腕一样粗。”
泰然不好意思对大帅哥七叔发脾气,于是用力一脚把正夏踹飞了,“谁像你肥猪?走开!”
夏威苦口婆心地劝道:“为屿,我和你说,孩子一直抱在手上长不大,你看那些个小鸡小鸭老捏在手上能长个吗?”
柏为屿愁得直皱眉,这个道理他懂,但是泰然打小体质弱,多走几步路就嫌累,张开手眼巴巴地要抱抱,若是大人不抱,小妞儿累得喘不上气或者咧开嘴一哭,犯起哮喘来又是一番折腾。都说病儿招人疼,柏为屿成天围着小女儿转,连喂个苹果都要用小勺刮成苹果泥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