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倒是不知道。但是孝旻喜欢你,几乎已成了众所周知的事了。倒是你,你再好好想想罢。”朱孝宁忽而听闻朱孝旻私底下还与魏紫有交往,心头不快,起身欲离去。
☆、第63章放纵
“宁姐姐;你等会儿。”张霓直起身子拉住她的袖子;眼巴巴地盯着她的脸。
朱孝宁最看不得她一副可怜样,神色缓和:“有什么话;说罢?”
“我知道我不争气,脾气也不好。”张霓说着顿了一下,“论端庄不如陈姑娘;论美貌更不如魏紫;我知晓我浑身上下没什么优点。只是我有自己的骨气;我哥哥将我拉拔大;不是让我去伺候什么主母的。宫中是什么样子;宁姐姐比我更清楚,将来孝旻哥哥肯定不能只有一个女人。我即使再喜欢孝旻哥哥;也是不能接受的。因此,我想,不如就算了,趁我们纠葛不深。”
朱孝宁暗叹这姑娘果然是这么想的,她也头疼得很,转身出门,边走边说:“你自己跟他说罢,我不管了。”
张霓眼看着她出了院子,颓坐在地上。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却没想到最后他们还是要分道扬镳。
朱孝宁目不斜视出去了,张拓奕发觉她神情也有些怪异,瞪了张霓一眼,追了上去:“孝宁?”
朱孝宁回头盯了他一眼,未应他,走得更快,往小门走去。
“孝宁?”张拓奕就跟着她回到太子府,可她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跑到长廊前头挡住了她。
“我今日心情烦闷,不要和我说话。”
“怎的了?”
“我……”朱孝宁按了按额头,“你妹妹的事,我不管了。”
原来是被张霓烦到了,张拓奕哈哈一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如此,那便不管了,我也不管了。”
“你可是她哥哥……”朱孝宁瞪大了眼,这“如父长兄”居然也要做甩手掌柜?
“不想管了,她也大了,而且总不听我的话,随她去罢,反正一个小姑娘家也闹不出什么风浪来,况且皇长孙还不在京城。”
“那我也不管孝旻了。”朱孝宁撅了撅嘴,“反正我也管不到了。”
“不管也好,省得自己心烦。”
“嗯,陪我喝酒去。”朱孝宁哈哈一笑,扯他去房中,玉芷已识相地送了米酒过来。
张拓奕本以为她不过是说笑,看到酒上来了,才知道她来真的,打来酒壶盖子吸了一口气:“这么浓郁,你不是一口酒就能醉吗?想练千杯不倒?”
“只是想喝。”朱孝宁瞧他聒噪得跟夏天的蛐蛐似的,扯了他坐下,“给我倒酒?”她说着,瞅了瞅玉芷和玉芊,她们二人便退下去了。
张拓奕摇摇头,倒了两杯,一杯满,一杯只五分。
“我要满的那个。”朱孝宁窝在榻上,指了指酒杯。
“你还是少喝点罢,小心喝醉了出洋相。”
“一口是醉,一杯也是醉,不如喝个痛快。”朱孝宁不肯听他的,径自伸长了手臂取了酒杯过来,避过他喝了一大口。
“怎样?”张拓奕眼看着她的脸瞬间涨红,哈哈打趣着她,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还不错,就是脑袋有点晕。”朱孝宁笑着,眯了眯眼,似乎觉得极其快活,笑弯了眼。
当初,最吸引张拓奕的便是这一双眼睛,水光潋滟,如梦似雾,清浅如茶。月牙似的的眉眼,映着红彤彤的脸蛋,混着酒香,张拓奕即使不喝酒,也要醉了。
“孝宁,你真美。”张拓奕探出手,手背抚过她滚烫的面颊,“你不是忍冬花,你是一朵红莲。”
“张拓奕,你说话越来越好听了。”朱孝宁嘟囔着扑到他怀里,扯住他的衣襟,咯咯笑着。
“我是说真的。我一直觉得南京并非最适合你的地方,你应该回归山野,在高山流水处绽放,迎着太阳和霞光,而不是南京的腥风血雨。”
“张拓奕,其实我真的是有点累了。”朱孝宁一边笑一边流下了眼泪,“自从回到南京,我就绷得紧紧的,跟绷紧的弦一般。今日,孝旻离开了,我算是放心了些。可是想到还有魏紫在侧,或许彦王也会给他使绊子,我的心又七上八下的了。”
“皇长孙总是要长大的,而且你都说了不管他了,那边不管,可不能食言。”张拓奕刮了刮她俏亮的红鼻头。
“我不管了,不过突然间松弛下来,好像很累,很累很累,身心俱疲。”
一旁的覆雪本想扑到朱孝宁怀中,奈何朱孝宁蜷成了个球,自己还挂在张拓奕身上呢,它只得喵喵几声就心不甘情不愿地爬到旁的地毯上,卷成一团,自顾自养神了。
“累的话,就窝在我怀里睡一会儿。”张拓奕低头看看她,果然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猫,这姿势简直如出一辙。朱孝宁在外人面前一直端着公主架子,可是到他面前就是个惹人疼爱的小姑娘。
“那我睡了?”朱孝宁仰起脑袋,听着好像在征求他的意见,可是张拓奕未搭话,她就歪着脑袋会周公去了。
第二日,朱孝宁睡到日落西山才起来,突然间想起昨日她还吩咐玉芷去请卓嘉辞,结果自己给忘了。这都将晚上了,也不方便请他过来。
“玉芷,请卓太医的事,明日吧。”
“公主,恐怕不成了。”
“为何?”
“奴婢听说,今日一大早,卓太医就跟皇上请辞,退出了太医院。”
“皇爷爷准了?”
“是。”
“那请他来看看也无妨的。”
玉芊听着玉芷吞吞吐吐的,颇难受,上前一步:“玉芷姐姐,还是我与公主说罢。”
“好。”玉芷退到一旁去。
“怎么,好似很严重?”朱孝宁眼皮突突直跳,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卓太医已经离开南京了,公主恐怕再也见不着他了。”
“不可能,难道他去追魏紫吗?”朱孝宁心头愤懑,脱口而出。
“这个奴婢不晓得。”玉芊神情尴尬,瞅了瞅玉芷,她也是这副样子,“不过有可能是皇上授意。”
“何意?”
“奴婢听说,卓太医请辞时是没有理由的,只说皇长孙外出,已不需要他了。皇上却说皇长孙早就不需要他了,而且他这种人,就不该留。”玉芊说着低下了头,“奴婢虽不知道皇上为何说这话,但是卓太医肯定是犯了错。后来,皇上说念在孝宁公主的份上,放他一马。只是让他不要再出现在皇上面前,更不要出现在公主面前。”
“他应了?”
“是。”
这就意味着朱孝宁也不能寻他了,可她非找到他问个清楚不可,白皙的指节敲了敲桌子:“玉芊,这话是福全让你传的罢?”
“公主?”玉芊被戳中心事,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奴婢知错。”
“你无错,你只需告诉我,这是皇爷爷让你传的,还是福全让你传的。”
“福全公公未提皇上,只说让奴婢二人知会公主,让公主小心些,以后跟卓太医也避讳着。”
“也就是说皇爷爷悄悄地就将卓太医遣离了南京,还不让人告诉我,可福全公公看出了什么,所以令你传话给我?”
“是。”
“那他可说卓太医究竟去了哪儿?”
“没有。”
朱孝宁懊恼之极,唯一能问出魏紫的消息的人却被皇上给遣走了,她找也不是不找也不是。而且皇上此举,恐怕会惊动卓嘉冲等人。若是他们意识到皇上已了解了朱孝旻身子羸弱的根本原因,恐怕会狗急跳墙。
万一动荡起来,最不利的就是刚刚离开的朱孝旻。
“皇长孙可有信回来?”
“公主,这才第二日呢,即使到了驿站发信,也得明日后日到。”玉芷急忙安抚她。
朱孝宁越听越烦恼,无论如何,她得先找到卓嘉辞。可是卓嘉辞的去向,不能去卓府问,不能去宫中问,找谁?
“公主,你不如去张府问问?”玉芊看出了她的心思,小心翼翼提议。
“张拓奕?他肯定不知道。”朱孝宁甩了甩绢帕,想要将烦恼甩走。
“公主没想到其他人?”玉芊就是不肯直接说出来。
“霓儿?”朱孝宁不确定道。
“他们小时候也关系极好,卓太医想去或者能去的地方,张姑娘肯定知道几个。”
“那我们现在去张府。”朱孝宁说风就是雨,胡乱披了件袍子就过去了。
“宁姐姐,你怎的又来了?”张霓正在院中练习行走,突然一个人心急火燎地扑了上来,吓了一大跳,再看是朱孝宁,惊得连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我有话问你。”房中不合适,恐有隔墙之耳,院中人太多,朱孝宁环顾一圈,就拉着张霓去水榭中。
可是张霓走不快,还要努力跟上她的步伐,很是吃力:“宁姐姐,你有话要说?不能在此处吗?”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要国考……我觉得大家已经知道我的意思了……
为了临时抱佛脚,就要请假两天了,所以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和后天都不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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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一更
“不可。”朱孝宁断然否决。
张霓无法;可是朱孝宁第一次这么不顾形象地找她,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可是能让朱孝宁心慌的也就只有朱孝旻了,她当下也着急起来:“时不时孝旻哥哥出了什么事?”
“没有。”二人终于到了水榭中,朱孝宁摒退旁人,才喘着粗气道;“卓太医离开南京了;你可知他有什么地方可去?”
“卓哥哥离开南京;为何?”
卓嘉辞被遣离南京的事情极其隐秘;张霓自然不知道。朱孝宁想了想,还是跟她解释了。
“没想到……怎么会这样?卓家大哥他;他不是这样的人……”张霓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事还是在你大哥处确认的,你若不信我;总信你大哥罢。”
“宁姐姐;我不是不信你,只是卓家大哥怎么会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他一直待我很好,而且还念叨着让我给卓哥哥做媳妇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卓太医,你应该知道他能去什么地方吧,快些告诉我。”
张霓神情犹疑,思忖片刻,却摇摇头:“宁姐姐,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朱孝宁扬了声音。
“宁姐姐,我真的不知道。”张霓表情纠结,皱着眉心。
朱孝宁以为是自己逼急了她,按住她的肩头:“你好好想想,你跟他关系匪浅,总知道几个。”
“宁姐姐与他不也交情甚笃,怎么不知道呢?”张霓反问她。
朱孝宁叹口气,放开了她:“我若是知道,就不会来问你了。罢了,你好好养身子,我回去了。”
张霓看她神情沮丧,缓缓出了水榭,心头罪恶,绞了绞绢帕:“宁姐姐,你记得过几日与我去栖霞寺上香。”
“不是下个月初一吗?”朱孝宁诧异回头。
“早几日也无妨的。”张霓扁扁嘴。
朱孝宁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点点头:“对了,我听说这两日有高僧在栖霞寺讲经,不如我们明日去?”
“不,宁姐姐,还是过几日吧,这几日栖霞寺人太多,恐怕会冲撞了姐姐。”
朱孝宁暗自揣测她到底在忌讳什么,可是张霓的心思细致,恐怕是注意到了什么,缓几天再去也成:“那好,便过几日再去。”
“嗯。”张霓目送着她的背影,吸了口冷气,才长长地舒了心头的抑郁,却看到池子里的冰已经融化了。已是冬末了,春天就在不远处,希望这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罢。
朱孝宁虽然从张霓处得到了卓嘉辞的些微信息,可是他未必一定在栖霞寺,她心头还是忐忑。她行走了半个园子,想到这都傍晚了,张拓奕应该在府上,怎么没出来见她?
“公主,你在找什么?”玉芷见她环顾左右,似在寻人。
“没什么。”朱孝宁心虚否认。
“公主是在找张将军罢?”玉芊噗嗤一笑。
“怎的了?”玉芊这想笑不敢笑却又憋不住的样儿,摆明的有事,朱孝宁侧头微笑。
玉芊瞧着她笑了,就大大方方咧了嘴:“公主不记得了么,只是张将军那样,得几日不能见人了吧。”
朱孝宁记得她昨夜喝了杯米酒,后来应该是睡着了,不是醉的,而是累的。她都累成一滩泥了,绝对不会对张拓奕做什么。可是看玉芊这反应明显是她把张拓奕给怎么了,不过她想想也有些不对劲,只有一杯米酒而已,她即使再累也不会睡到日落西山才醒。
玉芷一直端着温婉有礼的样儿,可她想想,也觉滑稽,随着玉芊哈哈一笑:“公主昨日可是把张将军折腾得够惨,只是公主酒喝得太多,就给睡忘了。”
“我把他折腾得够惨?”朱孝宁被她们二人笑得极度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