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习惯了,连我妈都习惯了我还能不习惯?不过这回他傻一点。”他的声音渐轻了。
“真没事吧。”我又问了句。
“……有事跟你说有屁用?”
真奇怪,我干嘛要担心这没半句好话的小子呢?“没事我挂了。”
“喂!”他的声音急了,然后又缓下来,“你……没事吧?”
“没事,反正不关我什么事。明天可能会跟你爸解释,解释完就没事了。”
“嗯,他这会儿在气头上,不过估计到了明天也会清醒了。”
听出他声音里一点点的担心,我乐了,“你担心我?”
“担心你个鬼!”他粗暴地挂了电话。我权当他那是不好意思。
16
第二天,三堂会审的场面再度重演,这回添了一个老头:钟家那个。钟扬一坐下来,全身都是阴气,看来真发了好大一顿火。
我妈巧笑嫣然――虽然这词语与她那年纪已是不般配,不过看在那是我老娘分上,还是美化些吧――给钟扬添了杯茶:“老钟,来,喝杯茶先。”
钟扬阴阴看了下茶杯:“这茶我可真喝不下,陆老,你怎么着也得给我个交待。”
“放心,我早问个陆巡了,他向我保证,他虽然认识朱槿,不过相交不深。”我老爹呵呵一笑,四两拨千斤。
“我也不是不信你陆老,不过俗话说口说无凭,我怎么信你呢?那么多人证看到了,说那个朱槿最近跟你家陆巡走得实在近。你也知道朱槿给我捅了多大漏子,我也是逼不得法才拼了这个老脸来托你帮我查查的,如今你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我可怎么办?”
“证据?这能有什么证据?陆巡这小子就在这儿,还需要什么证据?那个朱槿不是跑了么?陆巡可没跑啊。”
“老陆,你真当我傻瓜啊。朱槿拿了我多少钱哪!你家陆巡也不是那么傻吧,能全跑喽?”
“那老钟你想怎么着你就说吧。”说话越来越有火药味,我忍不住又去摸桌上那个烟灰缸。
“行,那就这么着吧,陆巡你这几天都跟谁在一块儿,提出个人证来。钟伯伯不是不相信你,你也得体谅体谅我的难处啊。”
我冷笑:你这是摆明了不信任我!
我这两天是跟你儿子在床上滚来滚去了怎么着!?
心底里某个声音在大喊,然而现实中我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行,陆巡,说就说,你没犯错怕什么。”我家老爹直接就嚷嚷起来。
我心中苦笑。
不知道拐走钟扬的女人和跟钟扬的儿子上床……哪个罪名轻一点?
好像……哪个都不轻诶……
那我该怎么选择呢?
老娘隔着沙发狠狠拧了下我的腰,估计是看出我神态不对,刚想打圆场就被钟扬的话堵了回去:“要真问心无愧,陆巡你就说吧。我知道你爱玩,没关系,大家都是过来人了,你随便说说。”
怎么说?
正在头痛之间,包厢门被一把拉开:“他这两天跟我在一起!”
大救星!
钟启越。
转过头时,看到钟扬的脸绿了绿。
钟启越没坐到钟扬身边,直接拐到我这儿坐到沙发上,根本没正眼看他老爹。我心知肚明,估计昨天晚上父子俩还是开火了。
“陆巡这些日子都跟我在一起,怎么着?”钟启越大大咧咧。
钟扬那绿脸还是没回复原样。
我娘微笑,打破了僵持的局面:“我说启越跟陆巡年纪相当,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么。”她捅了捅我老爹,老爹会意,大声骂我:“陆巡你这孩子,也不早说,弄得现在这么个误会,大家多难堪啊!来来来,老钟,喝茶喝茶。小辈的事情,我们老人家真是弄不懂了。我记得前几天他们还打架来着,这会儿又厮混在一起了。”虽然这件事有众多疑点,不过凡事还是回家再说吧――这是我从父母的眼睛中看出的信息。
钟扬一脸愤愤地把我老娘之前倒的那杯茶一口喝下,此事暂时告一段落。
喝完那杯茶后,钟家父子很快就离开了,钟扬跟在儿子屁股后面,明显是占了弱势,而我家这边则不同。我老娘看似“亲昵”地挽着我的胳臂,实际上是用拧的扯着我往前拽,一路把我押解回家,等到了家,立刻开审:“你前两天真跟钟家那小子在一起?”
“是啊。”我微笑,打起全部精神等待开炮。
老娘看了老爹一眼,由男人接过炮桶:“我记得你上次不是跟他大吵了一架?怎么又混到一块去了?”
我打哈哈:“哈哈,不打不相识,不打不相识。”
“废话。你是我生的我还不知道你那脾气?说!是不是在做什么好事?能让你们化敌为友还让钟启越为你扛事儿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别在外面捅了漏子我还不知道!”
我心中早有计较:“到底姜是老的辣,不过我可真没干什么坏事!只是那天之后我又找姓钟的打了一架,结果最后英雄相惜,发现我们趣味相投而已。这几天都混在一块儿玩。爸,你也知道人不风流枉少年么,我们也不过是狗肉朋友,你怕什么?其实这次钟启越不是为我出头,是为他自己出头!”
两老相视,然后异口同声问道:“怎么说?”
“嘿,你们别看钟伯伯一副痛心疾首状,其实这档子事最大的受害者是钟伯母!我看钟启越就是为了给他妈出头,故意给钟伯伯找难受才这么挺我。否则就这么几天的交情,他能待我那么好?你没看到钟启越一出头,钟伯伯就蔫了?肯定是昨晚上父子俩已经大吵了一架了,今天继续杠上。我们一家子只不过是旁听罢了,你们倒好,还跟我认真。”我分析得头头是道,七分真话加上三分谎言,最关键的部分隐掉就行,其余的估计跟事实差不多。
两老听了半心半疑,思索了半天后决定放过我,我老爹挥了挥手:“算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陆巡你可记住喽,下次再闯什么祸出来,我可真饶不了你!”
我甜甜蜜蜜叫了一声:“那还用说!”下次我再闯祸,我不信你不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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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15号之后事情要忙,我这两天拼命逼自己多写一点^^发现进展快一点,条理会顺一点哦^^
17
刚吃完晚饭还没放下筷子,我就接到了电话,那边传来不耐烦的声音:“你给我滚过来开门!”
还没待我这个听话的有什么表示,那边就掐断了电话。坐在对面的老娘看我面色有异,问道:“阿巡,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没什么,钟启越叫我出去玩。”
“玩?他还真是大少爷!这当口玩什么玩?”老爹一放筷子,眼睛一瞪。
我嘻笑:“少爷就少爷吧,我去也好,听听那边有什么新动向,免得那脏水又往我家身上泼。”
老爹沉默了,我知道他那是默许,于是朝老娘挥了挥手,离开了餐桌。临走时忍不住叹气:虽然我知道老娘是疼我才下得厨,不过一个已经经年没碰油盐酱醋的厨师……实在不是福气。
到我那套小公寓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还没到门口就看到他坐在地上,右腿屈起,左腿伸长着歪着,头埋在屈起的胳臂里。栗色的头发在灯光下看来颜色近似浅褐,很柔和的颜色。
我走到他身边他居然没动静,耳边呼吸很平静,我忍笑:这家伙好像睡着了。
抬脚踢了他一脚,他迷迷糊糊地站起来,打了个呵欠:“你快开门。”
“这么想我?白天才刚分手就想见我?”我一边开门一边调侃他,他从背后小踢了我一脚,这回早有防备,我一侧身他就踢到了门板上。
走进门来,钟启越首先不雅地倒到了沙发上,又打了两个呵欠,看来真的很困。
我一边把钥匙扔到桌上,一边踢回他一脚:“怎么这么累?上哪儿偷鸡摸狗去了?”
他理也没理我。
我坐到沙发边上地毯上,忽然问道:“你没把你那堂哥的事情跟你爸说?要说到嫌疑人,他好歹也算得上一个吧。”
他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了,我也不再说话,只等着他慢慢抬起头来:“这次我老头子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我不信他不知道,只不过他没那么胆子跟我堂哥硬碰硬。”
我微笑:果然事情没那么简单。慢悠悠说道:“早听说你们钟家结构复杂,论理,是你堂哥那支是长房吧?我还第一次见到真有人守族权的。”
“你知道的倒清楚。”
“废话,你当我脑子光进水的。”
“是,我那老头子天不怕地不怕,只怕我那伯父。钟启楠也不是什么吃素货色,老头子讨不了好。而且朱槿拿走的钱虽然不多,不过他就怕丢脸,万一给我伯父那里知道了,他又有得头痛了。”
“朱槿拿了多少?”
“真不多,大概一百万多点吧。”
“一百万又不是什么大数目,你不是说你老头子怕丢人?怎么就敢捅到我们家这儿?”
“谁知道,所以我说是借题发挥。他也有点昏头昏脑了,谁知道他怎么想。”
“钟启楠那边有什么异样么?你说朱槿会不会真跟他跑了?”
“当然没有,不过我今天去探过口风,他也有点怪怪的。看来跟朱槿跑掉的事情无关。”
我叹气:“真是复杂的事情。”又看了看他,“难得你现在脾气那么好,我以为谈起这个话题你还不暴掉。”
他没再说话,翻了个身拿个背对着我。
我笑着伏到他的身上:“干嘛?害羞?你学女人啊。”
他一脚把我从沙发上踢下来:“你能不能不要臭美?”
“我这叫自信!哪叫臭美。”我一把把他从沙发上拽了下来,微笑着亲吻他。他没抗拒,回吻了我。结束亲吻时他忽然问我:“你跟朱槿真没关系?”
“怎么这么问?”
“那天朱槿找你什么事?你那么急巴巴的样子。”
“你疑心我真的卷了你钟家区区一百万?”我啼笑皆非。
“钱是小意思,你要真这么干,明显是跟我们姓钟的过不去了。”
我眼光冷了下来:“你要是审的话就请出去,我没义务跟你解释。”
“我有什么资格审问你。只是朱槿谁也不找就找你,你自己说是怎么回事。”
“不关你的事。”我冷冷答道。
钟启越爬了起来,直接走出了房间。
我使劲挠了挠头发:真他妈的不爽,又这么散了。怎么跟他在一起,火药味就那么浓呢?
当天晚上过了很久都没睡着,打开冰箱到处找不到啤酒,我拿了钥匙决定下楼去便利店。
刚打开门就愣住了:门口坐着一人,蜷缩的样子像只小动物。
我的心莫名就软了,慢慢蹲到他身边。这些响动都没有惊动他,他睡着很好。
忽然想到:他为什么要到我这里呢?
没有地方回去了么?
又跟他老子吵了么?
种种想法袭来,我叹了声,伸手穿过他蜷起的腿。他的头一动,终于醒了,睁开眼看到是我,立刻马上迅速地板起了一张脸:“干嘛?”并且立刻马上迅速地挣开了我的手。
“进去睡吧。”
“你当我狗啊,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行了,别吵了,你累了吧,进去睡。”我不由分说直接把他抱起来踢开房门往里面挪。
出乎我的意料,他居然没有挣扎,在我怀里又打了个呵欠,眼睛下有淡淡的阴影:看来是真累着了。
我把他放到床上的时候,他又睡着了。就那么一段路居然都能睡得着?
我揉了揉他很软的头发,睡到他旁边,关上了壁灯。
灯光很暗,他的呼吸很轻。胳臂抵在我肋骨的地方,抓住他手指头轻轻拉直,他咂巴了下嘴巴,没有醒,只是朝我的方向缩了缩。
忍不住,我轻轻探起身,在他的额头亲了一下。
然后吓到了。
那……好像是一个不含欲情的吻……
然后黑暗里,他的眼睛忽然就睁开了。我低着的眼睛正好与他直直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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