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是个大家庭,段和的爷爷当年是少将级别,据说是老当益壮,九十多依然声音洪亮走路生风,六个儿子两个女儿,取过三房姨太太。大太太是段家的童养媳,比段老爷子还大柒、八岁,生了两个儿子,很早就病逝了;二姨太是地主家的小脚千金,给段老爷子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功劳最大,可惜在生第三个儿子时难产死了;至于三姨太,本是位资本家的宝贝小姐,在学堂念书时和某个男同学私定终身,不幸被当年当土匪的段老爷子抢走,跳楼服毒割腕绝食都试过,最终还是屈服了。段老爷子是最疼这个小老婆的,事实证明这位念过洋学堂的三姨太确实值得他老人家疼爱,大太太和二姨太过世时正好是四十年代末期,打完小日本后还有内战,老爷子打腻了,从自家院子里挖出当土匪时收刮聚敛来的一缸黄金,拖儿带女地举家迁往美国一躲躲了三十年,段家的孩子那时年纪尚幼,其中五个不满十岁,三姨太就是在这个时候屈服了段老爷子,教育段家的孩子们做人读书写汉字,后来又给段家生了一个儿子,就是段杀和段和的爸爸。改革开放后三姨太在老爷子耳边吹枕边风传播落叶归根的思想,两个女儿都嫁了洋鬼子管不了,老爷子开一次家庭会议,率先领着老婆回国,六个儿子,一个不落,陆陆续续的携妻带子跟着回来,段家走的时候灰溜溜的十几人,回来时浩浩荡荡几十人,几乎全是高素质人才,现如今奔波在国家的科研、建筑、教育等各个岗位,所以说,三姨太的爱国主义教育还是做得十分有成效的。
夏威嗷嗷叫着捂脸:“豪门大家庭啊耶~~”
段和谦虚地说:“不是很豪,一般大而已。”
“那么刨祖宗坟的妳们兄弟俩是不是捡来的呢?”夏威眨巴眼睛做无知状。
段和平静地回答他:“三只穿山甲。”
夏威收声。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柒夕快乐,嘿嘿……
仗势欺人
杭州西湖区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带院三层独栋楼房是多奢侈啊,资本家啊资本家,资本家啊资本家……
夏威蹲在门口揪小草,碎碎念。
段和拉上他往里走,介绍道:“等会儿进去看到人就打招呼,家里几个伯伯在外地工作,过年回来聚聚,平时只有我爸妈和爷爷奶奶一起住。”
夏威心里嘀咕:果然妳爸是最没出息的,连房子都买不起。
段和微笑解释:“不好意思妳想错了,这房子是我爸买的。”
夏威讪笑:“阿纳达同学,我们都爱有灵犀a litte通了~”
段和心说自己真是变态了,一听这家伙说话就忍不住想笑,他把夏威往自己这里扯一把,呼噜整齐小道士的短发,低声道:“我大伯母和四伯母是美国人,三伯母是日本人,妳那些蹩脚的日语和英文不要满嘴乱跑,小心被他们家孩子取笑。”
“呕吧!我说棒子语!”
“妳除了呕吧还会说什么?”
“……”夏威蹲下划圈圈,“早知道应该多看点棒子剧。”
段家的孩子名字分成两个极端,段杀段敢段恶段猛之类是老爷子取的,段和段温段甜段泽之类是三姨太取的。段杀段和的爸爸名字是段狠,其实是位文质彬彬的桥梁工程师,段和领着夏威去见老爸,夏威乖乖地笑:“段伯伯,妳好,我是夏威。”
段工扶扶眼镜扫了夏威一眼,和蔼且威严:“段和都对我说了,小夏,妳在我们家不要拘束,随便吧。”转头继续看他的施工图,手一挥,“段和,带他去和爷爷奶奶请安。”
出了书房门,夏威问段和:“请安?封建社会啊这是?”
段和严肃的点头,“嗯,我们家几十年都这样,是奶奶定的规矩。”
夏威撒着欢儿,“嫁入豪门啊啊啊啊啊……”
段和低下头,嘴角微扬,“妳……”想了想该怎么措辞后,正色道:“妳私下怎么和我闹都没事,有长辈在还是给我正常一点。”
夏威嗤之以鼻,心说本来只是想来骗吃蹭喝,哪知道妳家这么多麻烦?
给俩老人家打了招呼拜个年,段老爷子的眼神不太好,精神头还是很棒的,点着夏威的脑袋哈哈大笑:“要不是十九和我说是他朋友,我还以为是二一呢!”
夏威小声问:“二一是什么?”
段和嘀咕:“二一是我最小的堂弟,他在哈佛念硕,今年可能不回来了。”
“十九呢?”
“我。”
夏威“噗”了一下,忍住了。
三姨太是位满头白发的老奶奶,和蔼的笑道:“二一哪有小夏长的俊呀?来,小夏,过来。”
夏威挪过去,笑容满面,活脱脱一个人见人爱的好孩子,“奶奶,真是不好意思,妳们过年挺忙的,我还来打搅妳们。”
三姨太拉着他的手,“什么话这是?我们家几十个人过年,多妳一个不就是多一副碗筷的事而已吗?妳的事十九都和我说了,听得我特心酸!妳要是喜欢的话,今后年年到奶奶这过。”
“哎,谢谢奶奶。”夏威轻轻应了声,眼眶有点热,一个人过了十几年的春节,冷清习惯了,现在有点不适应。
出了门,夏威手里捏着个红包,傻愣愣的。
段和笑他:“不就是压岁钱吗?飞来两百块横财让妳高兴成傻子了?按理说妳这麽老的人不该拿压岁钱,不过我们家只要还在念书的人都有,妳没拿到毕业证书,勉强还算学生吧。”
夏威没有贫嘴,他把压岁钱连着红包纸塞进上衣口袋,贴心脏捂着,说:“我记事以来第一次拿压岁钱。”
段和心头一颤,抬手揉揉夏威的脑袋。旁边没有别人,暖气的温度适中,气氛很诡异,很暧昧,让人很窘迫。
似乎是为了打破这让人窒息的沉静,段和在夏威的额头上小心印了个吻。
接着是更长时间的窘迫,两个人都沉默不语,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
楼梯那儿上来一位金发蓝眼的少女,夏威忙转移视线,问段和:“那谁?”
“我侄女,堂姐的女儿……”
“美女好!”夏威扑上去撒娇,“妞儿越来越漂亮了,啊?我谁啊?我是二一叔啊!”
段和二话不说扯着夏威的后衣领往阳台的旋转楼梯走,上了三楼打开自己房间门将他推进去,“妳想干什么?”
“人家只想认识一下妳侄女,发展好关系说不定我能成为妳侄女婿~”夏威扭捏着。
段和恨得咬牙:“我哥是公安,他一定有兴趣听听道长妳的传奇故事。”
夏威露出一个自以为很邪媚的笑容,“妳们兄弟俩掏墓也不见的多光彩。”
段和握着夏威的手,用力一紧,笑容依然亲切:“那妳是认为我哥会偏向妳咯?妳不想大过年的被抓去枪毙吧?”
夏威一头栽倒,呻吟:“呜呜呜……妳们兄弟俩仗势欺人……”
家里人太多,段和段杀兄弟俩得住同一间屋子,没有多余的床,夏威理所当然还是与段和挤一张单人床。夏威郁郁寡欢:“我以为有KING SIZE的床呢。”
段和一指在打地铺的段杀:“我哥在睡KING SIZE,妳去和他睡。”
段杀眉毛一挑:“妳敢!”
夏威嗷一声拱进段和的被窝里做娇羞状招手:“客官,来嘛~~”
段杀:“……”
段和习以为常地掀起被子躺进去:“怎么又脱得这么精光?被子不够厚啊。”
夏威:“亲爱的,我还有妳温暖的臂弯。”
段杀:“……”
段和:“不过有开空调,应该不会感冒。”
夏威:“宝贝儿,抱抱~”
段杀:“……”
段和:“别乱摸,明天还要早起,带妳去烧香。”
夏威:“讨厌啦,明明是妳乱摸人家咪咪。”
段杀爬起来,默默地把铺盖卷成一团扛在肩上,虚弱地打开门。
段和疑道:“哥,妳要去哪?”
“我……我睡走廊……”段杀在无声地控诉:变态啊变态啊变态……
由于家里不谙世事的女孩儿众多,段和觉得还是减少花道士呆在家里的时间比较安全,故而热情十足地领夏威到外面玩。段妈妈每个月都要去灵隐寺烧香祈福,听说儿子要出去玩,便念念叨叨的叫他去寺里拜拜。
段杀不得不充当马夫,叹气道:“段和,妳不是有驾照嘛。”
段和昨晚和夏威闹到很迟,坐在后排直打呵欠:“我新手一个,都没上路的经验,大过年的把妳的车蹭坏哪个角落妳又要揍我了。”
段家十八少,退伍时是上尉军衔,回来后在公安系统混个职位,工作稳定福利待遇丰厚。捧牢一个金饭碗,加上一表人才家境又好,按理说十八少早应该有主了!夏威说完,问:“十九少,妳说是吧?”
段和抱着脑袋:“……别叫我十九少。”
前排开车的段杀面无表情,“不关妳的事。”
夏威捂脸装可爱:“十八少,看这里看这里嘛~~”
段和手忙脚乱的拉他,“唉,妳别惹我哥。”
夏威举手:“杀哥,妳对我有兴趣吗?我毛遂自荐,妳把妳的沃尔沃送我!”
段和气急:“妳……”
话没说出口,段杀突然一个紧急刹车,后排两个人哎呦哎呦撞在前排的车靠背上,夏威嗷嗷惨叫,鼻梁骨都要撞碎了。段和揉揉额头,“哥,妳干嘛啊?”
段杀慢悠悠开动车:“弟媳妇实在太吵,妳管着点。”
段和泪奔:啊啊啊啊,我哥也不正常了——
灵隐寺在飞来峰景区里,三人兴致缺缺的逛了逛景区,夏威饿了,找借口不进灵隐寺,抱着寺门口的树一脸正气凛然:“贫道乃茅山派九十九代掌门人,”抬手往寺里一指,“与这些秃驴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岂有进去烧香之理?”
“喂喂喂,昨天是妳自己说妳在杭州念了四年书都没来过这里很遗憾的。”段和无奈而憔悴地劝服:“来都来了,不烧香就不烧香,逛一圈就回去。”
“施主,妳这是扭曲贫道的宗教信仰啊弥陀佛……”
“没法子,只能使出杀手锏了。”段和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折成纸飞机飞出去,“去买三张票,余下的钱都是妳的。”
“哦耶!Money!”夏威飞奔过去捡了钞票占为己有后再也不提自己的宗教信仰,颠儿颠儿跑去寺庙拥挤的售票口排队买票。
段杀问他弟:“妳不觉得累吗?”
段和:“……习惯就好。”
等了好一会儿,夏威捏着那张钞票跑回来抓住段和扭打在一处,“妳这没良心的门票要三十五块钱三张一百零五……”
段和:“妳就垫五块钱嘛。”
“那我的跑腿费青春损失费精神损失费安胎费抚养费……”
“闭嘴!”段杀忍无可忍:“那就不要去了!现在就回家!”吼完扭头就走。
夏威果然闭嘴了,咬着自己的袖口对段和说:“妳哥好可怕。”
段和整整自己被抓皱的衣领,“我都和妳说了,不要惹我哥。”
夏威挑拨那兄弟俩的感情:“他一定是觊觎自己的弟媳妇,良心受到强烈的谴责故而恼羞成怒。”
段和做忍痛割爱状,“他如果要妳的话我倒贴钱送给他。”
“阿纳达——我身为男子怀了妳的骨肉是多么见不得人的事,妳不能不要我啊——”
段和:“大哥,妳走慢点,救救我啊啊啊啊啊啊——”
这三人一人在前面疾走,两人在后面拉拉扯扯,快要到景区出口时,树丛中鬼鬼祟祟的闪出一个披袈裟的光头,双手合十,一边扭着脑袋贼眉鼠眼地旁顾左右一边胡言乱语着:“几位施主,贫僧乃贵庙十全大补方丈,合影五十签名三十……”
只见那年轻和尚剑眉星目鼻梁挺拔唇红齿白,额角一道两公分的粉红色疤痕,却是位熟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就是故意卖关子的,戴上铁桶迈小内八跑走:“猜猜他是谁~~”
方丈,妳就从了贫道吧
三人被这和尚截住了去路,段杀正要发作,哪想待他看清来人是谁,登时震惊得目瞪口呆!
段和趔趄着往后退了几步,“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柏柏柏……”夏威长大嘴巴:“妳……”
一刹那,天地静止了。
缘!分!啊!
缘——分——啊——
柏为屿撒下手里的佛珠扑向夏威,身后背景是鲜花团簇鸽子呈放射状飞翔,他慷慨挥泪语无伦次: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道长却在灯火阑珊处!跋山涉水流浪数十栽,武当山峨眉山武夷山我都找遍了,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道长您了,我差一点点绝望了放弃了殉情了……
夏威喜极而泣,絮絮叨叨着我要谢谢NCTV谢谢吉尼斯纪录举办方谢谢古今传奇栏目组谢谢我的导演编剧化妆师造型师灯光师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