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战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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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战图- 第7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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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父请坐下说话。”
  高瑾倒了一碗凉茶,他又走到门口看了看,二楼几间雅室内都没有人,他这才稍稍放下心,从二楼可以清楚地看见于筠走进帐房,幸亏没有看见。
  高瑾关上门,在于筠对面坐下,笑问道:“姑父要问什么?”
  “今天当今天子说,隋军出兵二十万攻打洛阳,加上齐王率领的六万军,一共二十六万大军,而唐军只有九万人,还说唐军被隋军包围,唐军最终在夜间突围成功,撤退到函谷关,王世充献城投降了隋军,我想知道真相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瑾沉吟一下道:“这里面和真相是有些出入,真相是隋军一共只有十六万大军,没有二十六万,其次隋军没有包围唐军,而是齐王殿下给唐军主帅李世民写了一封信,令他立刻退出函谷关,否则会将唐军全歼于中原,李世民自己撤军了,至于王世充献城投降,其实是因为我们城内有内应,控制了南城门,隋军进城后活捉了王世充,这些是我掌握的情报,是房军师亲笔书写,我想应该是真实的。”
  于筠重重一拍桌子,恨声道:“我就知道他是在掩饰,编出理由来搪塞大家的质问。”
  高瑾不解,笑问道:“这话怎么说?”
  “贤侄有所不知,之前我们认捐了百万石粮食和五十万贯钱,当时天子是拿洛阳的商业作为补偿,大家才掏钱掏粮,可现在洛阳没有了,甚至连荆州也没有了,让大家怎么能接受?”
  “可是……这并非李渊赖账,而是唐军没有能拿下洛阳,拿不下洛阳,自然就无法兑现承诺,我觉得也不能完全怪李渊吧!”高瑾笑着解释道。
  于筠摇了摇头,“我们认为这其实是一种态度问题,我们也得到一些消息,唐军根本就是不战而退,天子是害怕隋军进攻太原或者陇右,从而放弃了洛阳,他压根就没有考虑到我们的利益,还故意编造事实,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
  “他只是找个台阶下而已,他知道洛阳真相迟早瞒不过大家,但现在他需要给大家一个说法,只要大家接受这个说法,这件事就不了了之,姑父,只能说下次再捐钱粮的时候谨慎一点,不要太相信他的所谓补偿。”
  “下次?”
  于筠哼了一声,“如果这一次没有明确的说法,那就不会再有下次,绝不会再有。”


第1109章 追究责任
  于筠只是来证实李渊一番话的真伪,他怒气冲冲而来,又怒气冲冲而去,情绪激动之下他便少了平时的一丝谨慎,他的异常举动却被李元吉部署在酒肆外面的眼线看到了。
  一个时辰后,李元吉便得到了于筠在青云酒肆内表现异常的情报,直接进入酒肆后院,一刻钟后又从酒肆后院匆匆离去,读着纸条上的情报,李元吉不由自言自语,‘这个于筠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李元吉想不通原因,便问旁边幕僚罗玉敏道:“罗先生觉得是什么原因?”
  罗玉敏笑道:“据我所知,青云酒肆正是于家的产业,于筠出现在后院很正常,殿下倒不用怀疑。”
  李元吉负手来回踱步,青云酒肆是官员们最大的聚会场所,各种信息在这里交汇,李元吉又岂能不关注它?
  李元吉一直就想拿下这家酒肆,作为监视百官的基地,但他之前打听下来,这家酒肆竟然是舅父窦家的产业,他倒不好开口,现在又变成于家的产业,他心中便有点动心了。
  “我想把这家酒肆拿下来,先生觉得如何?”
  罗玉敏吓了一跳,慌忙道:“殿下,恐怕不妥!”
  李元吉脸一沉,“有什么不妥,我不过是想要一家酒肆罢了,难道于家还不给我这个面子?”
  “殿下,于家毕竟是关陇贵族,最近两年关陇贵族同气连枝,得罪了一家,就等于得罪全部,而且圣上正在为筹集钱粮而发愁,最好谨慎从事,不能影响到圣上的大事。”
  李元吉难得听人劝告,罗玉敏便是其中之一,他半晌没有说话,罗玉敏显然说到了李元吉的要害,他什么人都可以得罪,唯独不能得罪自己的父皇,好一会儿他才勉强道:“这件事再让我考虑考虑,你先退下吧!”
  罗玉敏退了下去,他很了解李元吉,只要让李元吉动心的东西,他一定会想法设法搞到,任何人劝说都没有用,自己也只是一时制止他,但效果不会太长,他必须及时通知高瑾。
  ……
  长安下东门外,一队数百人的骑兵正向城门疾速奔来,为首大将正是刚从洛阳星夜赶回来的秦王李世民,他接到圣旨,朝廷即将就这几次战役召开政事堂议事,希望他立刻赶回长安参会,李世民当然知道这次议事事关重大,他马不停蹄,昼夜疾奔,仅用两天时间便赶到了长安。
  此时正值清晨,城门处几乎没有人,只有十几名士兵在城门前站岗,李世民刚到下东门,旁边跑出一名管家模样的人,挥手大喊道:“殿下停一停!”
  李世民勒住了战马,“你是何人?”
  管家上前行一礼道:“在下刘相国管家,奉管家之令在此等候殿下,送一封信给殿下。”
  管家将一封刘文静的信呈给了李世民,李世民接过信看了一遍,眉头不由微微一皱,刘文静在信中告诉他,天子已决定追责,建议他最好保持沉默,李世民便对管家道:“请转告刘相国,就说我非常感谢他的好意。”
  李世民说完,纵马便向城内疾奔而去,不多时,李世民和众侍卫抵达了天策府,天策府也就是秦王府,位于皇城东北角,占地两百余亩,气势恢宏,自从李世民被封为天策上将后,秦王府便改名为天策上将府,府内和东宫一样有众多官员,著名的十八学士就是李世民最重要的智囊。
  李世民刚翻身下马,长史长孙无忌便从大门内奔出,老远便笑道:“殿下终于回来了。”
  长孙无忌擅长政务,军事方面偏弱,所以张铉便留他坐镇天策府,而携带谋略更强的张公瑾随自己出征。
  李世民笑道:“府中有什么事情吗?”
  “府中很平静,但长安城却要翻天覆地了。”
  “我能想象,大家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李世民叹口气又问道:“政事堂议事的通知来了吗?”
  “昨天晚上送来了,时间定在今天下午,我正担心殿下赶不回来。”
  “通知里说什么了吗?”李世民又问道。
  长孙无忌摇摇头,“什么都没有说,不过听说圣上病倒了。”
  李世民一惊,“病情严重吗?”
  “病情不太严重,可能是压力太大,殿下要去看看吗?”
  李世民沉吟一下,“有件事我想先和你商议一下,然后再去看父皇。”
  “既然如此,我们去内堂说。”
  李世民来到内堂坐下,亲卫给他们上了茶,李世民喝了两口热茶,这才把刘文静的信递给长孙无忌,又将城门口发生之事简单说了一遍,长孙无忌看了看信,点点头道:“和卑职得到的情况大同小异,不过卑职听到的只是传闻,而刘相国的消息是确定了。”
  “那你怎么看?”
  李世民问道:“我需要保持沉默还是主动担责?”
  长孙无忌苦笑一声道:“坦率地说我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需要谁来承担责任,想必圣上心中已有决定,殿下最好先看看形势,如果圣上确实要追究责任,那么殿下就应该主动承担一部分洛阳失败的责任,我觉得这是一个态度问题,追不追责倒是其次。”
  长孙无忌虽然也不能明确责任问题,但至少在一件事上提醒了李世民,自己该不该承担责任不是他李世民能决定,而是由他的父皇决定,恐怕父皇早已经想好。
  想到这,李世民便道:“好吧!我先进宫探望父皇,别的事情我们回头再商量。”
  ……
  从古至今,无论哪个朝代遭到重大打击,或者出现重大军事失败,都会进行反省乃至追究责任,如果实在无人承担责任,那天子就得下罪己诏,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向天子臣民道歉,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没有哪个皇帝愿意走出这一步,那很可能会导致帝位不稳。
  唐朝也不例外,从年初到现在的半年时间内,他们连续遭遇重大失败,先是东征失败,随即被迫退出荆州,而在打通南襄道过程中,唐军先胜后败,南襄五郡全部丢失,差点连上洛郡也失守了,而在北隋军队的咄咄逼人之下,唐军又不得不再次退出洛阳之争。
  这一连串的失败使唐朝的朝野上下充满了悲观情绪,尽管李渊对洛阳的失败进行了刻意渲染,将北隋军队人数扩大,也说唐军是突围西撤,增加了一些悲壮感,但效果并不理想,失败就是失败,朝房内随处可见官员们的悲观气氛,甚至吏部传出小道消息,考虑辞职的官员超过三成。
  悲观中又带着对朝廷的极度失望,要求进行军事改革呼声日益高涨,巨大的压力使天子李渊病倒了,这一病就是三天。
  第三天下午,李渊在武德殿召开了政事堂议事,二十几名重臣济济一堂,众人都知道圣上召开这次议事意味着什么,所以众人尽量谨慎,唯恐祸从口出。
  半晌,李渊坐起了疲惫的身体,他脸色惨白,声音也带着嘶哑,缓缓道:“朕把各位召集而来,是想和大家商议一下如何检讨这次战役失败的原因,负有责任者就要追究责任,趁这段时间对方休战的机会尽快恢复过来,为了即将到来的新一场大战做准备。”
  停一下,李渊看了一眼众人又道:“今天朕有言在先,这次检讨无论说什么过火的话,甚至批评朕,朕也不会追究责任,朕只是希望找到失败的根源,希望大家能踊跃发言,争取避免下一次的失败。”
  李渊的开场白非常明确,简单说就是八个字,‘找出原因,追究责任’。
  李渊事先和相国陈叔达有过沟通,他给陈叔达使了个眼色,陈叔达会意,站起身走到中庭笑道:“圣上鼓励畅所欲言,那微臣就先说几句,权当做抛砖引玉吧!”
  “陈相国尽管直言!”
  “陛下,各位大臣,这几场战役失败,从表面上看是张铉布局深远,使我们步步被动,从中计派杜伏威进江淮,到洛阳圈套,当然,我们必须承认张铉确实是极为厉害的对手,深谋远虑,算无遗策,但如果说隋军获胜完全是因为张铉独到的布局,结论也未免有些太简单,我个人觉得,这几次我们失败根本原因还是实力不足导致。”
  “何以见得,陈相国不妨说得再具体一点。”
  李渊对陈叔达开场表态比较满意,先不追究个人责任,而是从大局来定论,这样即使个人有责任,也不至于负兵败全责。


第1110章 直击病根
  “我举两个简单的例子。”
  陈叔达缓缓道:“先说江夏富水之败,我记得军报上说,是因为粮食不足导致,孝恭将军,我没有说错吧!”
  李孝恭也赶来长安参加这次议事,他坐在最后一排,颇为巧合的是,坐在他对面之人正是李神符。
  李孝恭起身道:“回禀陛下,回禀相国,从九江郡北去江夏需要穿过九宫山区,要翻身越岭,无法行走粮草辎重大车,千余匹骡马负责驮运战马的草料,粮食也只由能士兵携带干粮了,士兵们每人携带了七天的粮食,大概一斗半左右,因为还有盔甲、长矛、战刀和必须行军装备,每个士兵携带的重量差不多三四十斤,这便是极限了,我们也想多带点粮食,但实在没有办法,最后我们坚持了十天,最终因为粮食断绝而无法渡过富水,可以说粮食不足是主要败因,当然还有别的原因。”
  说到这,李孝恭冷冷看了一眼李神符,李神符不屑地哼了一声,显得毫不在意,在军事上,他不如李孝恭,但在官场斗争上,他就比李孝恭强得太多了。
  陈叔达没有深究李孝恭的最后一句话,他点点头继续道:“隋军也常常远距离行军,为什么他们就没有粮食问题,根本原因就是他们有水道运输的便利,从九江郡到江夏郡,根本就不能从陆路行军,早在汉末东吴争荆州便向我们充分展示了长运水运在荆州战役中关键作用,我们没有战船,无法从水路运输粮食和士兵,这才是江夏失败的根源,这就是我们水上实力远不如北隋而导致失败的重要例证。”
  李建成在一旁忍不住道:“可是陈相国,我们在灭萧铣后也缴获了几百艘战船,但我们并没有投入进江夏之战。”
  “这就是关键所在了,我们为什么没有将几百艘战船投入到江夏之战去,不就是我们没有水军吗?船夫可以从沿江各郡强征,但水军呢?我们大部分士兵坐船都会晕船,让他们去和北隋水军在江面搏击,恐怕他们连江夏都到不了便全军覆灭了。”
  陈叔达这席话听似有道理,但还是有漏洞,唐军士兵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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