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雨霖犹豫的说。好。雨霖温顺的点头,在心中对自己说,她会是个好妹妹不是么?有个体贴的妹妹一同伺候夫君,我不是应该感谢上天了么?可是,那微微的苦涩却骗不了自己。何苦这样骗自己呢?苦笑着想。
多吃点。青衣笑的满足。
夜晚,再厚的棉被耶抵挡不住那寒冷,透彻心扉的冷。雨霖紧紧的抱成一团,蜷缩着颤抖着。
好想哭,委屈得哭出来也许会更好,至少心不会那么疼,可是,每当想要放纵自己小声得哭泣时,耳边就会传来母亲威严的时候,今天开始,你就是萧家的主母了,你的一言一行要对得起萧家,你不可以软弱,你要活的就像主母的样子来。雨霖,你不能让我失望啊!
你不能让我失望啊!一句句的重复回荡在耳边,像一句咒语捆住自己的脖子,让她不能得到片刻放松。
娘,我好累!雨霖抱着自己,咬着下唇,硬是挡住虚弱的颤音。
姐姐!一个人抱住了自己。那怀抱不会是那个自己认为可以依靠的男人的,他从来就没有那么温柔过。
青衣。抬头看见那张清丽的脸,一种冲动想把自己藏起来,最脆弱的一面被她看见了,那个孩子一样的自己,就好像赤裸的站在她的面前,无所掩饰。
姐姐,你哭了。青衣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眼睛,湿濡的触觉让雨霖的眼泪决堤。
哭了,还是哭了。在青衣的怀抱里哭的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开始是细弱的颤抖的,压抑着倔强的不肯哭出声来,最后,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流尽一样的大哭。
等到所有的泪都已经流尽,雨霖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雨霖,睡一觉就会好的。青衣拍着她的背,轻声的说。
用尽全力的哭泣让雨霖的脑子几乎空白,安静的让青衣抱着,让青衣的身体温暖着。
好温暖。雨霖的头依着青衣的,心里舒服的叹气。
被子下,青衣的尾指勾着雨霖的。两根修长的柔荑交缠,还有她们的发丝。
正文 第五章 良尘美景奈何天
繁华已尽,枝头留下的残叶枯花轻轻颤抖在寒风中。
露华微寒,寒冽的冷风带着冬末萧瑟的凉气。
雨霖拉紧了衣领,忍不住瑟缩了。北国的秋天一样的萧瑟冰冷和让人忍受不住的悲伤。
姐姐,为什么这么冷的天还在这里?也不穿件衣服。身后一件厚厚的披风盖在身上,那轻柔的声音带着关切,让人心里一暖。
回头,对上那对含情的眸子,清明的如同一潭春水,可以看见里面的自己,憔悴干枯。
青衣!轻轻的喊着她的名字,任由那青色的披风把自己裹的更紧。
姐姐,你瘦了。青衣的青葱似的手包住她的手,那腕已经细瘦的抱住骨头,仿佛只要轻轻的用力就可以弄碎。细细抚过那分明的关节,不舍得啊!
是么?雨霖无力的微笑,青衣手心的温度一如那时的温暖,是她没有的生命力,就像一团永远燃烧的火,只要靠近,就可以不要忍受那刻骨的冷,和透恻心扉的寂寞。
姐姐,有好点么?青衣靠着她的身,伸手将她密密的抱住,不让一点的风寒进入。
好多了。在那刻,雨霖的心是暖的,没有人这样对过她,哪怕在可以理所当然肆无忌惮的享受众人的宠爱的年少时,她的记忆里也是只有那冰冷的威严的脸孔。那种亲昵的温暖让她觉得不适应。
她转头看向那已经空无一物的荷花池,那里已经被仆人清理得干净,连那么点枯枝败叶都没了,死气沉沉的湖水死寂的仰望天空。
姐,去过江南么?青衣也学她的样子侧靠着亭柱,突然开口。
雨霖被打断的思绪突然飞回,江南?好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她摇头。那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该想的。这辈子注定想那花园里的名贵花草一样,深深的扎根在这个华丽的房子里,连凋谢的花瓣都要烂在这里,走不出去。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青衣轻轻的哼着那小调,是柔软的吴侬暖语的土话,像是在梦里的絮语,飘忽。
是什么?雨霖被吸引住了,斜过脸问。
青衣落寞的说,是江南。
那里的女子都像你一样美么?雨霖突然问。
青衣呆了一下,忍不住脸红。那话不是轻浮的调戏,而是真心的赞美,简单的几个字却教一个女人足够骄傲了。有时候华丽的篇幅只会写出厌恶,淡淡的却可以叫人高兴到心底。在那个地方,多少男子折服在她的美貌和刻意的温柔下,多少的夸赞就如花雨一样飞降,可是,眼前的女子不同,她的话是干净的,不带那让人反胃的色欲的。只会让人舒坦。
那里的女子更加的美。青衣低头,无措的绕着自己的长发。
我想不会了,再也不会有人比你更加的美了,像水一样,你知道么,当你从那珠帘后出来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是仙女下凡呢?雨霖笑出了声,眉间的乌云散开。
姐姐,等我们有机会去江南好么?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搭个竹屋,外面种满柳树还有花,在后面开个小菜园……青衣兴高采烈的描述着她的梦,一直一直埋在心底从来都没有与人说过不愿与人说的梦,那双水眸闪着光芒,亮如星辰。
雨霖的心也是激动的,可是,她只当是寂寞的幻想,那是虚无的未来,如同长辈口中一直对那泥作的神仙们许下的心愿一样,只是对自己的安慰,只求心安。而她眼前的青衣像一个小女孩一样的冲动和懵懂,沉醉在自己的梦中,幸福的让人妒忌。
她静静的聆听,温柔的看着青衣,微笑。
好美丽的梦。她在心底叹息。自己的呢?也许早消失在哪里永远找不到了。
姐姐,你觉得这只是幻想是不是?青衣突然端正着表情看她,严肃的语气让雨霖吓了一跳,那眼睛仿佛可以穿透她惶恐的眼直到心底,那嫉妒的羡慕的奢望的还有那带着略微不在乎的想法。
雨霖心虚的低下了头,躲避她的视线。低头看见她们的腿靠在一样,十指相互交缠,难怪在刚才居然没有感觉到一丝丝的寒意。
我也知道,只是……青衣把头靠在雨霖的肩膀上,把脸深深的埋在她的发间。
她没有哭泣,雨霖感受得到她的呼吸依然是平稳的,只是那股哀伤仿佛从她的骨子里挥发出来,让人觉得吸进的没有空气到会让人想哭。
听说江南最美丽的地方在西湖,春天的时候草长莺飞,那水柔得就想情人的眼波一样,那么美的地方,我一定要去那里走一圈,如果可以就住在那里每天看着那里的山水,你说是不是成了人间的神仙呢?我们……当雨霖这样说的时候,青衣的眼睛里有惊讶,然后是被满满的水气淹没。
雨霖做的很简单,和那个女子一样做一个美梦,梦里有江南的春天。
正文 第六章 三千青丝为谁挽
姐姐。精雕的朱门被打开,冬日里金色的阳光慢慢的扩大,照见空气里的尘埃。青色的绣花鞋轻柔的踩在地板上,细微的听不见。只如风儿吹拂。
金丝浓彩绘的屏风上搁着几件白色的衣服,隐约可以听见那里的水声,哗啦啦的流动着。
哦!青衣!你…………雨霖立刻低下身,让蔓延着白雾的热水遮盖着自己赤裸的身体,只留下一个头,连脖子都被盖过。脸上涨满粉红,羞怯的低呼。
姐姐,洗澡的时候为什么不叫我?青衣笑着伸手解看身前的腰带,把身上的青纱解下,抛在屏风上,和雨霖的堆在一起,最后是竹叶青的兜,随手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
然后,走进了热水。因为木桶要比平常人家要大好多容下两的人是绰绰有余了。所以,即使是她们在里面也不会觉得拥挤,只是膝盖在水里相抵,紧紧地靠在一起。
青衣!不知道是因为热水还是害羞,雨霖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烫。
从小就被灌溉一个大家闺秀应该作的条文,从来就没有亲近的姊妹,甚至连可以说话亲昵地丫环都没有,所以,当青衣在她面前那么自然的脱去衣服时,心里突然开始不自在,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在哪里。
姐姐怎么啦?青衣出其不意的将捧起水泼到发呆的雨霖脸上,立刻叫雨霖惊呼。
雨霖恼羞这看向凶手,发现她正笑得一脸狡猾,就好像作坏事得逞的小孩。
你个死丫头,我要你好看。玩心起来,雨霖也学她的样子,掬起水,往她身上泼。两个已经半大的大人居然在木桶里玩起了打水仗。
哗啦啦的水声伴着那孩子一样的嬉笑打闹声在这里响起,桶里水花飞溅,不断往外泼洒。
最后,渐渐平息了,坐在已经去了一半水的木桶里的两个人看着对方,咬着下唇忍不住地笑。
不和你玩了,青衣最坏了,我本来打算好好洗个澡的,被你给搅乱了。雨霖伸手抓起绸布,擦拭着身体,刚才的不自在在她的捣乱下都没了。
姐姐的皮肤真好。青衣伸手摸了一把还在滴着水珠嫩的像玉一样的肌肤,调笑着。
青衣!被她得逞了,却打不回,雨霖娇嗔着白了她一眼。
一件件穿好衣服,仔细看,却发现那衣服虽然都是平时素穿的白色,简单却大气,可是,现在的每一件却都是新的,袖口衣领处细碎的花边点缀,美丽的很。那张沐浴后如荷花般清新的素脸上还留着红晕,自然的就像那屏风上开的雍容华贵的牡丹。
青衣依旧坐着,桶里的水已经凉了,不再散发着热气。闭眼,举起葫芦瓢,举高,让水倾倒迎面泼来。
姐姐,当青衣散着外衣走出屏风时,看见一身白色的雨霖坐在梳妆台擦拭湿润的长发。青衣低下腰,看向铜镜映出了青,白的两姝,花容美丽各异,各有风情。都披散着长发,或妩媚或华贵。
雨霖朝镜子里的青衣微笑,镜子里的青衣有她没有的妩媚和一种灵动的野性,更何况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仿佛一朵开在春天里的野花,耀眼。别说是男人,就是身为女人的自己也会沉醉惊讶于她的美丽。
那颗心突然暗淡了,刚刚绽放的笑容退去颜色,染上苦味。
镜子里的容颜凋谢了颜色,青衣轻轻的叹口气,微不可闻。
她伸手,修长的手指插进那如瀑布一样的长发里,凉凉的发丝在指间滑动,细润的像水在指间流走的触感。
姐姐,我来为你挽发好么?青衣双手拢其雨霖的头发,细细的用手指梳理。
啊?好!雨霖将手里的梨木梳递给她,青衣接过精细的梨木梳,轻柔得梳理着。
雨霖安静的坐着,温顺的由青衣弄。眼睛看着镜子里面,自己的头发在青衣的手下慢慢的被挽起,盘在后面,拿簪子固定。慢慢得,造型出来了,黑色的头发盘旋成蝴蝶的形状,简[奇++书网//QISuu。cOm]单的几只黄金珍珠发簪固在边缘。
好漂亮!雨霖抚过已经完成的杰作,欣赏不已,与镜子里的人对视,给了一个充满感激的笑容。那一刻,笑靥如花。
姐姐喜欢,我每天给你挽。
喜欢么?姐姐喜欢,我每天给你挽。青衣弯腰低头,靠着她的头,亲昵地姿态映在镜子里,宛如两朵风格各异的名花并蒂开放。
当蝶儿进来的时候看见那仿佛年画上画的两只波斯猫亲昵嬉戏的画面,呆了一下,等雨霖唤到她的名字才回过神来。
夫人;老爷回来了。蝶儿偷偷的抬眉窥探青衣的表情,发现她只是自顾自的顺着雨霖的头发,仿佛没听见,也许不在乎,也许……
装!蝶儿在心里不屑的低淬。这年头,看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con窑子里出来的花魁就是不一样,不止把主子伺候的服服帖帖的,连夫人的心都讨得那么欢,装什么!
老爷!雨霖激动地猛地起身,梳子还在发间梳理,来不及离开,几根青丝被硬生生的扯下,红色的梳齿间留下几根发丝。
青衣,我们……雨霖犹豫着,她的立场在动摇,她也是个女人,有她的柔情,也有她的自私。那良人在娶进青衣后的第二天就出关去运货了,同样的,青衣也会有这样的心理,同样身为女人当然明白,只是,作为一个女人的私心却悄悄地作祟。
她伸手,握住青衣的柔荑,抛开所有的杂念,发自心底的说,妹妹,我们……
青衣反握她的,无所谓的笑着,姐姐,你看我不是还没有梳头么?你先去好了,我会了的,更何况姐姐是主母,更应该首先出去迎接。
雨霖感动于她的体贴,也为自己的那点私心而羞怯。
哦;那你快点。雨霖随蝶儿离开,那插在发间的簪子在光下闪着温润的光芒。
手指的温度一点点脱离,最后,只剩下自己的手在这里虚握,像要抓住点什么寄托,只剩下空气了。
青衣放开一直垂下的右手,梳齿深深的刺入血肉,齿间的发丝还带着主人沐浴后的香气,可是,已经死了。
正文 第七章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雨霖坐在大堂上的主位,身边的仆人家奴一字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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