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字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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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字难书-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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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书吃惊了:“你会怕?也不怪我,我以前哪知道她就是你念念不忘的那个啊?上次你上山我知道了吧,可是她连我都没说就走了,我是真不知道她去哪了。如果她跟我联系,我肯定会帮你的。”
  风南感动得使劲拍拍心书的肩:“这就对了,算是陆哥没有白牺牲!”
  心书好笑:“你真是醉了吧?”
  “没醉没醉,点歌去,你想唱什么?”
  这时候丁宁刚声情并茂地唱完一首情歌,又点一首情歌对唱,喊时雷:“合唱首吧。”
  时雷摆摆手,陆风南道:“这首我会,你不唱,让给我和心书好了。”
  丁宁护住话筒:“谁说他不唱了?”
  又对时雷道:“来嘛来嘛,求你了!”
  时雷果然接了话筒,两个人唱得都很好。真真是般配,再也不见两年前那个坐在地上流泪的时雷,他终于有了新的生活,看样子还不错。
  小许总是给她打电话,话很多,几乎可以把公司里重要的事都说给她听,直到她打断小许。每次电话的结尾,小许总是说:“谢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近些天,她又总是说:“公司里来了个设计天才,一来就高调得像在自己家一样。她竟然扬言要追求董事长!我还没有见过脸皮可以这么厚的人……她今天被董事长骂了,出来哭了一会儿,没想到下班后竟然看见她跟踪董事长……丁宁今天又惹董事长生气了,董事长要她一天内重新设计图稿……今天公司聚餐,丁宁硬是跟我换了位置,坐在董事长旁边,还被众人灌醉了……”
  她总是认真听着,想象着,然后笑了:“真好。”
  真好,他身边有个这样的女孩子,他会少点时间回想过往吧。
  真好,他身边有个这样的女孩子,他是喜欢的吧。
  时光,真的真的,很强大。
  心书听了一会,因为头晕,她靠在沙发上,但是灯又闪得她更晕,于是微微眯了眼,然后用手盖住了眼睛。
  那么热闹的场合,她却觉得极安静,歌声倒像是寂静的山里传来的回声。
  心书有点恍惚,脑子里放着各种电影片段。
  然后她听见有人在唱:“我劝你早点归去,你说你不想归去,只叫我抱着你,悠悠海风轻轻吹,冷却了野火堆,我看见伤心的你,你叫我怎舍得去……”
  心书蓦然睁开眼。
  他拿着话筒,蓝衣白裤,是粤语,声音很像张国荣,有几分沧桑和孤绝,他唱到“风继续吹”,大伙不由鼓起掌叫好。
  心书坐直,眼睛瞬间有些湿润,不由叫了声:“佑之……”
  她站起身,慢慢走上前,她走得很慢,似乎怕惊扰了他。他忽然转过头来,对她一笑。
  就像他施了个魔法,心书瞬间被定在原地。
  陆风南已经停下来,惊喜问:“心书你要唱吗?”
  心书想笑一下,或者她以为她在笑,其实并没有任何表情,良久,她摇摇头,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出去一下。”
  易芳时说:“里间有卫生间。”
  心书已经推开门跌跌撞撞出去了。


☆、第十章【再归来】六

  走廊里有昏黄的灯光,从各个房间传出来的歌唱声声嘶力竭。心书有些头重脚轻,走到尽头才看见洗手间,她想辨认一下哪边是女洗手间,可是眼前一片模糊,一时不知该往哪边走。
  她想还是回家好了,就是这个时候她听到很轻的脚步声停在她身后,她转过身,踉跄了下,那人扶她一把:“怎么站在这里?”
  这声音她认得,略低头道:“大概是有点醉了,迷路了。”
  听到他叹口气,声音很低:“回去吧,我送你。”
  心书抬头笑了笑:“还有人等着你送呢,我自己打车吧,风南也有车。”
  时雷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然后手指停在她的眼角,轻轻擦了擦。心书心中忽然剧烈地疼了一下,泪水汹涌而下。
  她那样隐忍的表情,时雷用力抱住她,更用力紧了紧臂弯。
  两年了,她以为时光那么强大,可以掩埋一切,可以消磨掉一切。
  两年了,她每天都很充实很忙碌地工作着,她以为她可以面对了,她以为她可以不哭了。
  可是,原来还是,不行。
  她也只有在他面前哭而已。
  可是她本来最不该在他面前哭,他会痛。
  可是,还是,没有忍住。
  心书咬住嘴唇,逼自己停下来:“对不起,时雷,对不起,我真的喝醉了。”
  他终于说:“哦,我知道。”
  心书推开他:“我要回去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
  心书拦了辆出租车,坐进去,报了地址。车子打个弯很快不见踪影。
  易芳时看看时间,说:“今天很晚了,不玩了。风南,丁宁交给你了!”
  陆风南不平:“怎么又是我?”
  “不是你是谁?谁让你唱那首歌来的?现在他俩都走了,难道要我送?”
  陆风南叹了一口气,看了丁宁一眼:“走吧。”
  丁宁因为唱歌时又喝了很多酒,这会儿也有点醉意,委屈道:“我才不跟你走呢,我要找我家董事长!”
  陆风南道:“就是带你去找你家董事长,他在你家门口等着呢,走吧。”
  终于把丁宁送回家,陆风南打电话给时雷:“我说你在哪呢?你那个什么宁宁的好难缠的知道吗?你带来的人自己怎么溜了?”
  时雷哼一声:“你说一晚上胡话还没醒?你等着,我去你家喝酒去。”
  “不是吧?还喝?我错了好不好,你也知道我今天只是顺了表姐的心意,再说了谁叫你今晚带来个叽叽喳喳的女人还老找心书麻烦。你对心书无意,我们都已经明白了好吗,用得着演这一出吗?”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陆风南接着说:“你说你,一整晚恨不得拿眼睛杀了我,要不你就做得彻底点跟那什么丁宁结婚了得了,要不你就不要别扭了,弄得周围的人看着也难受。”
  “风南,你知道不知道有一个无可跨越的鸿沟横在两个近在咫尺的人之间是什么感受?你知道不知道那个鸿沟之所以无可跨越,不是因为有多么深多么广,而是因为那是两边的人的死穴,碰不得说不得,稍微一个想要努力的动作,都能把另一个人吓得跑掉……若是能彻底撂开手,谁还会死死纠缠?我不想让她再跑了,可是也没有能力在她身边,只有让她放心……”
  陆风南从来没有听过他这样寥落无奈的语气,又说这样多的话,不由叹气:“雷子,你到底在哪呢?”
  “她不避讳我在身边,才会放心回来。我要她回来,开始新的,属于她的生活。风南,我要送她此生最大,也是唯一的礼物。”
  陆风南沉默着,想起了那个躲她很多年的女人,不自禁就是一声叹息,也不去思考他说的礼物是什么。
  过了会儿,时雷忽然回答他之前的问题:“我在一所房子下,看星星。”
  陆风南刚到院子里,不禁抬头看天,漫天银河里,星光璀璨。
  他道:“别看什么星星了,来我家吧,你不是早觊觎我那瓶酒了,今天忍痛割爱,咱们一人一半灭了它得了。”
  时雷已经挂了电话,靠在车座上,看到二楼上的灯光灭了,又出了会神,把手里的烟扔掉,发动车子。
  心书呆在家里两天,正觉百无聊赖,下午的时候,忽然接到短信:“庄园里的葡萄熟了,要来尝尝吗?老何。”
  心书其实已经换了号码,很久没有与老何联系了,不知他怎么又知道了她的手机号。
  心书并不想去,又不知怎样回答,午休的时候怎样都睡不着。两点的时候,她还是收拾了一下,出门了。
  庄园里已经很热闹,院子里停着几辆货车。往里走去,就见很多人忙碌摘葡萄的身影,阳光很足,强烈的光下,人们的额上都是汗津津的。映得手里的紫色的葡萄像一颗颗晶莹的水晶。
  心书站在那里呆了一会儿,才把包挂在一棵树藤上,正想要拿篮子投入工作中,老何忽然看见了她,惊喜地跑过来:“心书,你来了?”
  心书笑着点点头:“今年的葡萄长得真好。”
  老何一面给她找草帽,一边把一条新毛巾搭在她肩上,说:“是啊,还特别甜呢,你尝尝!”
  他从清水盆里捞出一串,递给心书,心书尝了一个,赞道:“味道果然好。”
  她把剩下的放回去,开始专心摘。
  老何望着她一会儿,叹口气。他还记得两年前她一边摘一边偷吃,吃得嘴角全是紫色的情景,那时候她半天才摘了一篮子的葡萄,都是最大最紫最熟的。
  那时候,她是在玩。现在,她在工作。
  她做得很认真,很快摘了几篮子。都是又大又紫,可是她没有吃一粒。
  因为是第一批,还有很多是生的,傍晚的时候就已经摘完了。
  心书打了声招呼说去梨园转转。
  今年的梨长势也好,枝头挂满了青绿色的果实。心书想,要是初春来就好了,满树的梨花该有多美,也许就像下雪吧。


☆、第十一章【雏菊海】一

  不知觉间走到梨园的尽头,这里已经离老何家一段距离了。心书正想转身回去,忽然听到有人在念:“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为有……”
  一个小孩子的声音,似乎在背诗,最后一句无论如何想不起来了。
  心书看见,是在一棵树下,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子皱着眉头在拼命想,想得直咬手指甲。
  她咬着手指甲,从大拇指直咬到无名指,还没有想出来。看起来马上要哭了,一双大眼睛转啊转的。
  心书不禁提醒她:“为有暗香——”
  女孩惊喜了一下:“为有暗香来!”
  她站起来,跳到心书面前:“你是老师吗?”
  心书愣了一下,笑道:“是啊,你怎么知道?”
  “我一看你就像老师。你可以教我吗,老师教我的我都忘记了,可是我怕爸爸会考我,我不想让他失望。”
  心书不由打量自己,看起来很像啊……她弯下腰:“那么,你想让我教你什么?”
  女孩递过来一本暑假作业,说:“老师,你觉得我这一题做得对吗?”
  心书接过来,一看,不由有些好笑。只见写着:读读下面的句子,看小林是“哭”了,还是“没哭”,把正确的答案填在括号里。
  1。小林差点哭了。()2。小林差点没哭。()
  3。谁说小林哭了?()4。谁说小林没哭?()
  5。没有人说小林哭。()6。没有人说小林没哭。()
  心书看看女孩快要哭的表情,有些无奈:“来,我们一起来分析分析。第一个差点哭了,那就是没有哭,你做对了。第二个就是相反的,就是哭了,你也做对了。第三个是个反问句,反问句就含着一层否定的意思,就是没哭。第四个呢,相反的,就是哭了。第五个没有人说,那就是没哭,第六个,双重否定,就是肯定,是哭了。你好棒,只有最后一个做错了。”
  女孩很高兴:“真的吗?”
  心书拍拍她的头:“是啊,还有什么题?”
  女孩又翻开数学,问了两道应用题。
  讲完时,心书看到天已经黑了,就说:“天黑了要回家了,你就住在这附近吗?”
  女孩指着梨园东面的一栋房子说:“我就住在那里。姐姐,你也住在这里吗?我明天还能来问你问题吗?”
  心书说:“我啊,是来玩的,可能明天就走了呢。不过明天上午你还可以来。”
  女孩很失望,说:“那好吧。”
  她走了两步,又回头说:“明天早上你真的还会来吗?”
  心书点头:“会。”
  想想又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答:“我叫暖暖,何暖暖。老师你呢?”
  “谢心书。暖暖,再见。”
  心书回去的时候,老何正要去找她,说:“吃饭了。”
  仍然是纯天然的全素宴,就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吃。夜晚的风很清爽,让人难免心里很舒展。心书吃得真不少,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我成大胃王了。”
  老何的妻子李芸说:“这也叫大胃王,我就不知道如何称呼自己了!看你瘦的,还是多吃点好。”
  吃晚饭在院子里闲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回房睡了。心书住的仍然是原先的那间房,乳白色的纱帐随着从窗口吹进来的风轻轻滚动,飘扬。
  不知道这样看了多久,心书终于睡着了。
  她睡醒的时候,发现门已经开了,有人走进来说:“吃了早饭,我们就走吧。”
  她喝了两碗粥,就跟着他走向车子,忽然她想起来:“我摘的西瓜还没有拿呢!”
  他说:“你忘了,那个西瓜已经被你用刀切开看看是不是红色的心了?”
  心书回想了一下,说:“好像是的,我们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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