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字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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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字难书-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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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子叹道:“是啊,做我们这行的,什么都得硬着头皮做。就像昨天那位就好了,他倒是没有留下什么东西,除了模模糊糊喊一个人的名字。说起来,他喊的似乎跟姐姐的名字很像……”
  心书似乎惊吓了一下,砰!手机掉地的声音。
  良久,她才道:“是吗?他叫什么名字?”
  “这个我没有注意,听他们说好像是个鼎鼎大名的律师……”她一把扶住摇晃的心书,叫道:“你怎么了?”
  心书晃了晃,仿佛才找到一口气。
  她轻轻地说:“叶子,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叶子笑道:“可以是可以,可是不能让我开禁药哦!”
  心书道:“你能不能让我出去一趟?”
  叶子拍拍胸口:“这有什么难的?你要去哪里?不要出医院哦,我可以陪着你的。”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走道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她们的脚步声清晰地传出来,叶子忽然拽住心书:“不要往前走了,前面没有什么了,只有太平间。”
  心书道:“那么,你留在这里好不好?我去去就来。”
  她果然继续往前走,忽然叶子又一次抓住她:“你想做什么?你想看那个车祸死去的人是不是?”
  心书一震,回过头盯着她。
  叶子道:“你不必去了,你休克的时候他已经被警察定了案,交给家属带走了。”
  她看心书难以置信的目光,说:“我亲眼看见的。”
  心书靠在背后的墙壁上,仿佛连站的力气也没有了,她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唱歌:“未及,看你一眼……未及,看你一眼……”
  因为她的头低的很深很深,叶子看不见她的表情,可是她看到被灯光照得苍白的地板上,像下了急速的雨滴。不知怎么,叶子觉得一阵心酸,眼眶一红,伸手扶住她。
  似乎是她的动作惊动了她,叶子看见她慢慢站得直了些,她缓缓动了动,说:
  “我只是从没有进入天平间,很想看看是什么样子的罢了。你扶我回房好不好?我走不动了。”
  等回了病房,心书似乎很疲倦,对叶子说:“那么,你能替我保密吗?谁都不告诉?我怕别人听说了会说我神经病。”
  叶子笑:“当然可以的。”
  “谢谢你,叶子。”她叫的那么亲切,好像她们已经认识很久了。
  心书很快睡着了。她或许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叶子发了一会儿呆,才退出去。
  她趟在值班室的床上,睡不着。过了一会儿,她听到有轻轻的脚步声经过她门前,她轻轻打开门,看见一道瘦小的身影走出去,她推开旁边的病房门,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
  心书下了的士,径直往商场二楼去。这是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商场,她买了个背包,慢慢又出来,走到存物柜那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她慢慢在屏幕上按下21,然后按667530,667531……667538,嘀的一声,一个柜门打开了,她迅速取出一个包裹装进大背包里,合上柜门离开了。
  她走得急促,走得踉踉跄跄。
  她依然回到医院。把门锁上,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袋,看了一遍,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那些纸张,她是跪坐在床边的,这时候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她的头抵在床腿上,身子蜷曲得像一只被煮熟的虾米。
  很久,她终于放回去。
  心书把东西放在她被子下面,再无力气,一下躺倒在床上,她的头狠狠撞在床头上,也并不觉得疼,只是觉得一阵黑暗,耳朵里嗡嗡地响。
  她躺在床上,脑子里像那晚的雷电一样不停地闪,一个景象,一个镜头地闪。就这样混乱到极点,仿佛在梦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亮,心书慢慢从黑暗中清醒过来。


☆、第七章【恩亦断】二

  叶子进来给心书打了招呼就给她量体温,听胸腔声音,量血压。然后她惊讶:“你又发烧了!”
  她去准备退烧药,正巧警察模样的几人进来,其中一个出示了证件,对心书说:“关于11。5车祸案,想问你几个问题,请配合。”
  心书静静地看着他:“昨天听人说你们已经结案了,怎么又重新查起来?”
  那人似乎顿了一下,道:“请谢小姐配合。请问11月5日夜里12点左右,有没有人给谢小姐打过任何电话或发过短信?这关系到你的朋友周佑之的遇难原因,请慎重回答。”
  心书在听到周佑之三个字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她一直低着头,这会儿忽然抬头:“你说什么?周佑之,怎么可能?几天前他才嫌我无趣说了分手,我还诅咒过他,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死了?警察是可以玩笑的吗?”
  她垂下眼,停了好久,似乎才反应过来,眼泪瞬间就流下来,语气黯然:“难道前天夜里出车祸的竟是他?那天我睡觉的时候无意中把手机弄掉在地上,第二天想要给妈妈打电话才发现电池都掉在外面了,哪里会接到什么电话呢?你们可以检查,手机在桌子上。”
  叶子此时正在旁边,笑道:“是啊,谢小姐病得厉害,整天都昏昏沉沉的,连手机掉了都不知道,还是我帮忙捡的。”
  警察看了手机,放在桌上,忽然看到床上的背包,道:“谢小姐昨天出去过?”
  心书脸色白了白,一阵咳嗽,只顾得摇摇头。
  叶子扶她坐好,轻松道:“哦,她哪里有那个力气出去啊,昨天可是求了医生好一会才让我陪着她在院内转了一圈,她还央求我去商场帮她买一些生活用品和背包,一看就是个细心讲究的人,不比我邋遢。”
  心书看她,她笑得天真。
  心书看警察把她的门关好,对她说:“打扰谢小姐。有什么消息要及时给我们联系。”
  等到人都走了,心书又咳嗽一阵子,才对叶子说:“谢谢你。”
  叶子道:“谢什么?我做了什么令人感谢的了吗?我不过尽一个做护士的职责照顾病人。实话实说而已,你说呢?”
  心书眼睛一红,一颗眼泪掉在她手背上,她转过头,任她扎针,甚至连针扎入的时候都恍若未觉。
  叶子也不再说话,只静静观察了一阵。
  时雷来的时候,房里静悄悄的。心书略微面向墙壁,他看不到她是否睡着,轻轻地坐下,他把被子往上拢了拢。冷不防却听心书说:“你去把门关紧。”
  时雷皱眉:“怎么了?”
  心书声音很静很慢也很庄重:“没什么,就是想你抱抱我。”
  时雷见她说话的表情很怪异,一面下意识地关门,一面在门后面查看,果然见有一个细小的针孔。
  他似乎是无意地脱掉外衣挂在衣架上,然后又嫌衣架碍事似的把衣架挡在针孔前面。他上前抱住心书,只听到心书在他耳边轻轻道:
  “昨天的股东大会怎么样?”
  他把头轻轻搁在她肩上,小声说:“局势稳定,我已经掌握30%的股份,代替老爷子做了董事长。帮我的是你姐夫赵启光。”
  心书似乎并无惊讶,她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动一下。
  时雷轻声说:“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周……”
  心书忽然打断他:“你知道背后操控股票的是谁吗?”
  时雷一愣:“还未查出底细。”
  心书慢慢转过身,时雷看到她的眼珠漆黑漆黑的,一动不动,映得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睛周围几乎都是乌青乌青的。她一字一字问:“你有没有认识的人,说话可以超过市公安局长的?”
  时雷一愣,见心书慢慢从被子里拿出一个握在一起的牛皮纸,放在他胸前。
  他把她放在床上躺好,看似在给她盖被子,轻轻抽出里面的东西,神色忽然变了,他的手指捏得泛白,半天才一字一字道:“原来是她,是他们。”
  他忽然抬头:“可是,你从哪里弄的这些?”
  “难道是他?他是故意在他们那边,找这些证据的?他,什么时候给的你?”
  他脸色忽然愈加黯然:“难道,他们察觉了他的行为,所以才……”
  心书盯着他:“他们刚才还来我这里调查,恐怕是不放心。现在证据还不齐全,一不小心,就可能招来杀身之祸,我要你一举让他们全部付出代价。全部!”
  她这样的恨意,几乎让人不寒而栗,时雷抱住她,她全身僵硬,冷得像一块冰,身体似乎还在颤动。
  时雷抱紧她,轻声说:“你相信我。把所有的事都交给我,我不会让你等太久,可是,你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你若倒下,他做的一切就都不值了。”
  心书点点头,又点点头,低头一阵咳嗽。她挣开他,又转向里面躺下。
  良久,她的声音又响起:“你工作那么忙,我已经快好了,以后不要再来了。”
  她的声音那么清冷,就像她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谢心书一样。时雷握紧双手,道:“好。明天我正好要去w市出差,我先走了。”
  他穿上衣服,又轻轻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才转身离开了。


☆、第七章【恩亦断】三

  心书似乎总是贪睡,她一天都没有怎么起床,到第二天输了液,还是叶子说:“你不能总是这样躺着,也要常起来走动走动啊。你看,病情总不见好转,这样久了,身体都养不回来了。”
  心书淡笑:“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看着你,我总感觉好亲切。”
  叶子笑:“我也是,你好像我姐姐。”
  正说着,门被推开,心书抬头略微惊讶道:“心安!”
  同时惊叫的还有:“谢心安?”“叶紫?”
  原来他们是同学。叶子是来实习的。
  谢心安对心书说:“我是听心婷说你病了。病得这么严重也不跟家里说一声!”
  心书道:“你别跟爸妈说。我已经好了。”
  心安道:“你好了?你不看你的样子,就差一口气了……”
  叶子拽拽他的胳膊:“谢心安,怎么说话呢?你是来看你姐的还是来气她的?”
  心安尴尬道:“自然是来看她。姐,你好好养病,赶快好起来,不要让大家担心。”
  心书似乎笑了一下。
  心安看她满脸倦意,声音不由放轻一些:“心婷身体不舒服,听说是动了胎气,所以不能来看你。”
  心书点点头。
  叶子见她似乎要睡去,示意谢心安出去,对他说:“你要常来看她,不过不准提周律师。”
  心安大惊:“原来她已经知道了吗?”
  叶子横他一眼:“谁像你一样像个木头人啊?”忽然语气一暗:“那么好的人,还是他上次救你出的狱。福尔岱那样猖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原因才……”
  心安轻声说:“你别多想了,现在他还骚扰你吗?”
  叶子没有说话,轻轻叹口气,只是看着心书的房门不说话。
  心安道:“你要好好看着我姐,我怕她……”
  叶子嘘了一声,示意他噤声。
  傍晚的时候,心书接到黎歌的电话,她一向开朗的声音:“心书,你怎么样?好了没有?说好来看我,结果我儿子都出生了还不见你人影。”
  心书啊了一声:“真的?恭喜你,什么时候?”
  黎歌道:“今天三天了,坏小子没少折腾我,足足疼了两天两夜。”
  心书泛起一个微笑:“真好。”
  黎歌没有责怪她竟然好说真好,她反而放轻了声音说:“心书,你来看看我好不好?”
  心书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好啊,等我好了,立刻就去好不好?”
  黎歌没有说什么,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黎歌才说:“我担心你,心书。”
  心书把手机放远,用手捂住嘴,抑制住哭声,很久,才说:“再见。”
  过了两天,心书的病总不见起色,咳嗽也没有断绝过,叶子正在替她扎针,房门忽然被大力的推开,谢心安一脸地狂喜,手里拿着一张报纸冲到叶子面前:“叶子,你快看!”
  是公安局长受贿入狱,被免职的新闻,叶子大喜,不由叫道:“心安!”
  两个人高兴之下抱在一起。心书低头慢慢把没有粘好的胶布粘紧,转头看窗外,一轮金黄的太阳正慢慢从团团地乌云里钻出来,渐渐展现温暖的光芒。
  她的声音很静:“心安,去给我办出院。”
  “可是,你还没有好呢!”
  心书不说话了,只是专心地看着窗外。
  “听你姐的,去给她办出院。”一个很妩媚的声音在心安身后响起。谢心安惊喜道:“芳时姐,你来了!”
  是易芳时和海宁。易芳时抓住心书的手,轻柔地笑:“也该出院了。”
  海宁早就把门后的针孔拔掉扔到了垃圾桶。易芳时怜惜地替心书拢拢头发,说:“心书,黎歌还是不放心,你去看看她吧!”
  心书微笑着,眼睛却越来越红:“我现在还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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