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出国了。”我轻声感叹着,这么巧,出国了。
“不谈我了,说说你吧,你喜欢这里吗?“
“算喜欢吧“
“你父母会同意你定居在这里吗?“
“没想过,不过我父母对我很好的,不会为难我的。“我的父母对我实在太好了,连我喜欢小贤也能接受,这样的爱和理解,恐怕世间也够少有的了
“听说你还有个哥哥?“他问
他这样步步逼人的询问,让我有点不高兴了,似乎我们已经怎么了一样,这什么都没有呢怎么就想这么多呢?
我没有问答,取下他的帽子还给他,一个人朝前走。
“你生气了吗?对不起,我不是要打听你家情况,我就是随便问问。“
“没生气,哥哥对我也很好,他已经结婚生子另过了“
“和我家一样”他弯腰捧起路边的积雪捏成个雪球,砸到旁边的小树上,树上的积雪纷纷落下,这让我想起去年的时候我和小贤站在树下的场景。
物是人非,我甩头想忘却那些记忆,可是山泉,夜市,拥吻,这些全都扑面而来
我终究忘不了她,我忘不了她,我该怎么办
我转身跑下山,不管身后陈哲好的叫喊。
快到山下时,陈哲好给我打电话问询,我说我不舒服要一个人回家,匆忙挂断电话,我跑向去年我们一起闲逛的夜市,来的太早了,夜市的街面上空荡荡的。我站在那棵我曾经等待小贤的树下,手撑着树干,仰头看着银装素果的枝条。
小贤,你能听到我的思念吗?你知道你让现在的我活的多痛苦吗?你知道吗?
她不会知道,她即使知道也要装不知道,因为,她有属于她的生活,那生活,与我无关。
春节回家,我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李静已经结婚,听说还怀孕了,我不想见到大腹便便的她,也不知道该和她寒暄些什么。哥哥的孩子已经可以在大人的搀扶下走路了,只是不会讲话,对他的妈妈很是依赖。他对我很陌生,虽然也让我抱,但是没一会就让父母过去逗乐。他们的嬉笑声在耳边,我却孤独的盯着闪烁的电视萤幕发呆。
原来,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生活,无论家人对自己多好,人长大了就该有自己的家庭,这是我从前没有去想过的事情,可是现在,在万家欢欣的节日里,我开始问自己,我的家在哪,我是否该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庭呢,没有了小贤,我是否就要孤独一生,这在以前,我深信我的家该和小贤共同组建和拥有的,现在,她有了她自己家,那我呢?
在父母的挽留声中,我又离开了家踏上异乡了士地。节日里,大街上总是希希攘攘的人群,我喜欢看到人们拖家带口的逛街。我也渴望着有一天,我能融入其中,不在形单影萍。新年里,我收到了酒窝的短信,如果不是她约我去爬山,我都忘记了我还认识这么个女子。酒窝的本名叫陶珍,比我小三岁,大学毕业就去技校当了老师,相比其他学校的老师,她活的更加悠闲自在。
那天,她穿了一身的白,白色的围巾,白色的羽绒服,白色的牛仔裤,白色的运动鞋。
她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那里,笑着等我走近,酒窝一定被围巾遮住了。她这样的打扮让我有种惊艳的感觉,像是上天派来的白色精灵。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是浊物。”我说
她用手捋了一下垂下来的刘海,没有答话,伸出手挽着我。我们一边小声的交谈一边上山,人来人往的游客看着我身边的精灵,留下一串串艳羡的目光。有几次她因为脚下打滑都差点把我拉倒,我们放弃了互相挽辟的姿势,依旧如初次那般我握着她的手塞进口袋,两个人相傍着上山。如果不是她的黑头发黑眼睛,躺在雪地里的她真的要和大地融为一体了。我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如果我是男生,一定会爱上此时的她吧。
“想什么呢?”她睁开眼问我
“你怎么没交男朋友?”
“你怎么没交呢?”
“我是候鸟,刚到这里,怎么会马上安家呢?”
“大学里谈过一次,毕业就分手了。”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说说吗?”我问,因为我对她的感情产生了好奇,这有点不像平常的我。
“说不上很喜欢他,也说不上讨厌他,反正他对我很好,人还不错,就接受了,大学毕业前,他家想让我们结婚,我不同意,就闹翻了。”
“看不出,你还挺倔强。”
她(咯咯)发出笑声“我是不是看起来很温柔”
“是”
“我的学生还给我写情书的,人不大情书写的很深沉的。”
“没准是抄”
她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我问
“我朋友都问我写了什么,只有你和我以前的男朋友说是抄的。”
“是吗?”我不好意思的扭开头去
“他是因为嫉妒才这样说,你是因为什么呢?”
“我也就随便一说的,十几岁的学生能写出什么深沉的东西,不是抄的能是什么呢?”
“你可别小看现在的学生,成熟的很”
“那种成熟和他们的年龄不太相符,就算是成熟也是扭曲的,每个年纪都有自己的特点,我觉得少年老成并不好,毕竟,青春,只有那么几年,应该是灿烂的,阳光的。”
“看的出,你就很深沉”
“你这是在骂我呢,啊?”我伸出口按住她的两只手
“你不也是青春过,那时候不是也很讨厌别人说自己幼稚吗?”
“幼稚和青春并不等同,谁说青春就是幼稚,成熟也没什么好的,我们都走在向成熟,生活给我们太多的考验,让我们从青春萌动变成了老成持重,你说这样好吗?”
“你喜欢青春的感觉吗”
“喜欢”
“具体喜欢什么呢?”
“那份随意,那份狂妄,那份疯狂的冲动,还有可以晒在阳光下的稚气的面容。”
“听起来你很是怀念”
“因为那时候我好单纯”
“现在就不单纯了吗?”
“心还是单纯的吧,但电维复杂的有种沉重的压迫感。”
“为什么不让自己不要那么复杂”
“如果自己努力就可以做到那当然不会觉得有压迫感了。”
“需要帮助吗?”她坐起来问我
“帮什么?
“让你活的不那么累啊?“
“你要扮演天使吗?“
“你觉得我像天使吗?“ 我点点头
“今天我请你吃饭”她说,自己先站起来,然后伸出手给我
“我比你大,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
“这和年纪大小有什么关系,今天我请,下次你请”
“也好”
“你想吃什么”她坐在餐厅里把菜单递给了我
“随意,你点你喜欢吃的吧”
“我请你当然要点你爱吃的”
“我真的很随意”
“牛蛙吃的吧”她看着菜单问我
“不吃”我皱起眉头
她看着我笑起来,然后快速的翻动着菜单
我明白她是在故意捉弄我,但是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太阳斜照在我们的餐桌上,伸出手让阳光洒在我掌心,很温暖。她点完菜,看着我的举动,低头喝茶,没有继续和我开玩笑
我喜欢这样的相处方试,轻松自在,活泼随性。我们边吃边聊,她教我猜拳,但是却一点都不让我,害我连连输酒。当我已经喝的面红耳赤时已经是下午了,我和她走出饭店,我该向东她向西。
“我送你”我说
“我请你吃饭你倒是应该送我回家,但是为了公平,我们来猜拳决定”
“好”结果我又输掉了,我无可奈何的摇着头,在她面前,我怎么这么笨呢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她说
“哦,没告诉吗?”
“我给你讲我名字的时候,我以为你也会自我介绍的,结果你没说”
“你没问我”
“我没问你就不说啊”
“我姓陆,对了,你在电话里如何存我的号码的呢?”
“想知道吗”
我点点头
你打一下我电话
我立刻掏出电话拨出她的号码,她电话响起的时候,她掏出来递给我看
雷锋!我的天,我就是扶她一下而已,哪敢叫这名字
“我来给你改成我的名字好吗?
她把手机递给我
我站在那里低头输入自己的名字替她保存好
“如果我是男的,你一定不会这么大方吧?‘我将电话递给她
“那是当然了”
“不是都说同性相斥吗?”
“那也要看类型,就算是异性,合不来也一样相斥”
“很有道理”我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肯定了她的见解
“下次上山该你主动约我了”站在她家楼下,她对我说
“行”
走出她家社区大门时,我突然高高跳起,我很开心,为今天的一切
她让我在这里的灰色生活有了一些颜色,原来我也是如此喜欢五彩的生活。
那天回家后,陈菲说我是沐浴着阳光走进了门
我摸着自己的脸,笑了,好久没有这样开心的玩过了
晚上,我很早就躺在床上,睡前本想给陶珍发条信息,但是还是克制住了,毕竟我们还不是很熟,冒昧的频繁打扰人家不太好
公司因为融资成功又要招兵买马,我们被通知要搬办公室,全体上下搬进对面的大厦,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但是搬家要整理东西,这又是件头疼的事情。老板总是会充分利用我们这些拿着固定工资的劳力,搬家订在周六进行,当我在周六睁开眼发现时间不多时,用最快速度冲出了门,紧赶慢赶我还是迟到了。
部门经理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好像是我是故意迟到一样,我丢下包包赶紧整得文析将电脑装箱然后让搬场工弄出去,我跑进跑出的忙着,等我在新办公室按装好机子,一切正常后,我关了电脑准备回家的时候,才发现我的包包不见了。我桌上桌下的寻找,又跑回原公司旧址找,里面已经搬的空无一物,空荡荡的办公室晨哪有我的包包,我又赶回公司拜托人事帮我找找包包,结果找下来,一无所获。人事问我是否要报警,同时说这种丢失通常是很难找回来了。想想部门经理早上因为我迟到看我的那一眼,再想着如果他知道我包包丢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找我的麻烦,我摇头,自叹倒楣的走了回去,我现在身无分文,连回家的车钱都没有了。
回到家,我努力的回忆我包里都了什么东西,手机丢了,钱包丢了,幸好身份证我不爱带向上,我现在唯一剩下的就是一张身份证和一些零碎的纸币,还有半个月才发工资。我来回数着纸币,顶多够我吃一个星期的盒饭,中饭公司可以解决。桌子上还剩下三色速食面,算了,这半个月我就吃泡面得了。我翻着我几件外套的口袋,终无所获,真是够背的,怎么屋漏偏逢天落雨呢?
第二天我跑去买了一箱速食面,还剩下几块钱,我攥在手里,这时候才知道钱对我很重要,我不习惯问别人借钱,所以我想坚持到发工资那一天,上班的时候,人事又表示礼貌关心的来问我是否找到包包,我摇摇头表示不想多谈。吃了一个星期的泡面,我才发现原来公司里供的午饭没有原先的那么难吃了。
我每天都看着日历盼着发工资的那一天,我不在每天下班就回家,而是留在公司自愿加班,忙的累了也就忘记吃饭这件事情,回到家吃包泡面就立刻睡觉。早餐的饼干已经吃完了,我就用半包干速食面代替,吃的我嘴里都起了沟。早晨我会剩车去上班,晚上就走路回家,为了节省下那有限的积蓄。
当人为一天三餐担忧的时候,是没有时间去想其他事情的,包括那刻骨的爱情。这让我明白,爱情和面包进行长时候拉锯战时,面包往往会占实质性的上风,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星期,周日晚上下起了年初的最后一场雪,早上起床看到窗户上美丽的冰花时,我想起了陶珍,关于我约她爬山的约定
可是现在的我囊中羞涩,连请她吃饭的钱都没有,手机也丢了,电话号码我又没记住,即使记住了,如果她约我去爬山,我也不敢答应,第一次请人吃饭就说没钱,这话我可说不出口,虽然我知道,此时她心里一定对我的失信有些不满。就这样我怀着落魄的心踏着最后一场春雪上班去了。
下班回来,看着别人在路灯下嬉戏打闹着丢着雪球,我却裹衣服积攒着力气赶紧走回家吃一包泡面,这样的场景让我永生难忘,此是,我是落魄而心酸的。虽然丢了包包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独自一个人在异乡,为感情逃到这里,本想会好过一点,但却发现,有些东西逃到哪里都要自己去面对。当逃也逃不掉的时候,只有迎难而上来了。
发工资那天,我兴奋的第一个跑到公司,坐在那里带微笑着边工作边等着领导回属于我的那一份薪水,从没有那样迫切的想领到薪水。下午领到薪水,签完工资条,我长舒口气,拿着我的薪水放进棉衣内侧的口袋,再也不能丢了,这半个月让我过的非常的辛苦,也让我对赚钱养家有了清晰的认识,原来人活着是那么不容易,我一个人都如此辛苦,再有家口,那压力想必更大了。回到家,我数完房租跑去交给陈菲,她到我满脸激动的表情很是不解,我实际是想早交给她免得放我这里再发生意外时间害我担心。
“你没事吧?”
“没事”
“你手机怎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