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还要再去那个鬼地方?”
还是为了拍戏要再去那个闹鬼的地方。
“也好,我有个重要东西丢在那里,刚好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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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夜半敲门
昔日无人敢靠近的北山墓地今日差点成为旅游胜地,理由?天王罗非遭遇绑架的事发地点啊!但游客们的前来遭遇了村民们的反抗,墓地葬的都是他们的亲人,说游客们扰乱了死者的安宁。然后,游客们纷纷变成前来祭奠亡灵的追悼者,来往的人络绎不绝,鬼气森森的墓地因此有了人气。
剧组说要在这里拍戏,村长第一个反对,最后商量之下,选择在墓地外围的山脚下拍摄,这里地处偏僻没有坟墓,可镜头往上一转,赫然是漫山遍野的墓碑,导演要的便是这样辽阔荒凉的氛围。
这次合作的导演是老搭档文狄花,也就他会把场景设在真实的谣传闹鬼的墓地旁。可时下的年轻人大多是不相信世上有鬼的,何况北山闹鬼传得很凶,可没人真的看见过鬼,也没发生过什么灵异事件。北山的可怕之处在于身在墓地中左右无人四处阴森的荒凉无助之感。而这种感觉,现下也被不断前来的游客冲淡。
白天的拍摄很顺利,一到黄昏文导就说收工,等再晚点继续拍摄夜间的戏。村长给剧组腾空了一座别墅当做临时旅馆,三餐都由闲着的村民负责,当是赚外快。
剧组的人员平时在片场都是吃盒饭,文导有名的抠门,给工作人员的伙食费能省则省,大牌演员们相对好些。可这回,村长说免费请客,文导盛情难却,羞涩地接受了村长的好意。
于家村虽然封闭,但绝不落后,相反,它很有钱,每家每户都很有钱。于家在邻村置办了一座纺织厂,找不到工作的女孩们都可以到里面干女工,纺织厂的利润只要是于家村的人都有分红。
所以,村长请客三大桌,菜单是根据S市的五星级酒店做的,这一顿饭下来,让剧组的工作人员都恨不得在本地落户了。
“罗先生,来来,多吃一点,不要客气,不够还有~”
村长就坐在他旁边,殷勤地加菜倒酒,萧洛飞食量不大剧组的人都知道,可村长太过热情,而他又是于铭的小叔,村长夹多少他就吃了多少。吃完后没多久他就觉得胃胀,消化不良,他口味清淡,油腻的东西吃多了胃会难受。休息一会就赶去开工,夜晚这场戏是他吊着威压装神弄鬼捉弄一个反派。
“文导,我胃疼。”
“忍着。”
“没人性。”
“罗天王,前两年你腿骨折了都坚持拍完戏才被抬上担架,今天不过胃疼而已叫什么叫!”文狄花的大嗓门在空旷的墓地之间回荡,虽然墓地很可怕,但这里人多大家倒不觉得恐怖。
“小刘,绑松一点。”他叮嘱道具师不要把威压吊得太紧,他胃不舒服,想吐。道具师无视他的意见,明星人身安全最重要。
萧洛飞身体再不舒服还是兢兢业业地完成拍摄,文导不禁对他竖起大拇指:“你看你,面色难看成这样还能把动作完成得那么漂亮,你是我合作过的最优秀演员!”
“文导,我先回去休息,景尧,扶我一下。”胃一开始发胀,后来抽痛,现在是绞痛,难道吃坏肚子了?可他吃的大家也吃啊,怎么就他一个人的胃这么贱,吃点鲍鱼鱼翅就趴下了?
回去以后萧洛飞躺在床上卷成虾米,景尧见他面色虽然惨白,但神色平静,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就躺自己床上玩电脑,他给于铭发QQ:他胃疼。
于铭:胃疼?
景尧:是啊,现在在休息。
于铭:有没叫医生?
景尧:你们村有医生么?
于铭沉默。
十分钟后,村长来敲门,他说:“听说罗先生胃不舒服,我这儿有胃药,你赶快给他服下。”
“哦。”他怎么就没想到胃药这个东西。
村长探头探脑想看萧洛飞的情况,景尧就让他进来看:“他睡下了,我叫他起来。”
话音刚落萧洛飞就睁开眼睛,被胃疼折磨得根本睡不着觉,景尧倒温水给他喂药:“村长给的,吃吧。”
“不用了。”
“不疼了?”
“嗯。”
“什么嘛,你有胃病啊?有胃病的话就别吃那么多啦,到头来折腾的还是自己。”
村长急切道:“那更要吃药了,不吃药怎么能好?罗先生,你看你,浑身都在冒冷汗,你看看,床单都湿了。”
景尧探萧洛飞的身子,全是冷汗:“病得不清哪。”
萧洛飞给他使眼色:“我真的没事,只想睡觉。村长先生,药我先收下,谢谢你的好意。”
村长说:“如果还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他呆了半晌见萧洛飞闭眼,景尧瞪眼,自己杵着尴尬只好先行告退。他一走,景尧就说:“他是不是有问题?”
“变聪明了。”
“你刚才向我使眼色,我就知道你肚子里有话,这叫默契。”
“我中毒了。床单这么多汗是我运功逼毒的原因。”
“中毒?”
“具体的毒不详,一开始我以为只是吃多了胃胀,可胃渐渐地难受,然后我反应到不对劲。”
“你的反应真够迟钝的。”
“……一般毒对我效用不大。然后,我一直在想怎么中的毒,因为现在我吃的食物都是从你手中给我的。”
“我可没下毒。”
“是的,谅你不敢。除了你给我的,就是今天的晚餐了。开始只是怀疑,只是村长进来……我确定就是他的毒。”
“为什么?你跟他有仇吗?”
“不知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同样的一桌饭大家都吃了就我中毒,为什么?因为我吃的是村长夹给我的菜,景尧,你发现没有?饭局从开始到结束,村长只给我一人夹菜,而他自己一口都没动过。”所有人都会以为这位村长是在殷勤讨好大明星,而抱天王巨星大腿的人多了去了,大家都没在意。
景尧眉头紧锁,他要把情报第一时间汇报给于铭。“洛飞,那这个胃药……”
“放着,拿回去化验。”
时针指向十一点五十九分,剧组的工作人员有几个没睡的在大厅里讲鬼故事。在他们来到这个村子前,就对于家村的各种传说有了深入的了解。
偌大的客厅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台灯,文导压低嗓音轻声说:“于家村有一个传说,在午夜零点,有人敲门千万不要开门,因为,外面站的可能不是人,而是……鬼。”
叩、叩、叩——
三下敲门声在这寂静的夜晚特别突兀,文狄花看向时钟——不偏不倚,恰好午夜零点。
众人面面相觑,有胆小的女性已经尖叫着扑向旁边的男性怀里。文狄花头皮发麻:“谁去开门?”
众人齐齐摇头。
文狄花打个哈哈:“这世上怎么可能真的有鬼呢!别自己吓自己了,外面站着的肯定是人!小陈,你胆大去开门。”
躺着也中枪的灯光师悲愤:“文导,你不信鬼你自己去拍啦!”
于家村的村民生活习惯是入夜后都足不出户,关起门来睡大觉,也就是像他们这样的外来人口才会夜晚去墓地拍戏,没事吓自己玩。
叩叩叩——
外面的“人”似乎急躁了,敲门声都急了,文狄花心惊胆战,不开不开就是不开!
“里面有人没有?开门。”
灯光师说:“文导,有人说话了。”
文导扯着嗓子回道:“你来干嘛?”
“我来找人。”
又有一名女性尖叫着扑进身旁男性的怀里。文导说:“你找谁?”
“罗非。”
文导立马有了主意:“你等等。”他让灯光师去叫罗非下来开门,罗非没下来,下来的是小助理。
景尧奇怪这么一群人呆坐在这里不开门是干嘛,要他住三楼的跑下来开门,真讨厌。
景尧开门的时候,剧组的人都本能地往后缩脖子。那抹高大的黑影屹立在门口——
已经第三名女性尖叫了。
景尧莫名其妙:“叫什么叫?没见过帅哥啊?”
于铭看看时间,再看看众人各色的表情,似乎猜到了怎么一回事:“放心,我就一个人来,没带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萧洛飞的声音从三楼传下来,玩味的,促狭的:“那你……身后那团东西是什么?”
这下,不单女性要叫,男性都开始尖叫,几乎是本能地窜逃回房,没两下本来大厅里的人逃得一个不剩。
萧洛飞从三楼下来哈哈大笑,于铭无语:“我身后有东西吗?”
“你回头看看不就知道。”
他回头,差点心脏病发:“小…叔?!你老人家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村长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小铭,你回家都不来找小叔,小叔只好亲自来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村长说:“村里的监视系统还是你弟弟给安装上的,谁来村子了监控室里看看就知道了。”
“那么……为什么小叔会不知道有人在我们的祖坟里建工厂呢?”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村长阴恻恻地笑了,“其实你都已经猜到了,只是念着一点亲情才不揭发我。可是,我唯一的儿子都死了,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小铭,他们就算劫持了罗非也罪不至死,整整八个人啊,就这样都没了,小铭,你跟他们相处了三天三夜,难道就没发现其中一个人是你的堂弟小康吗?!”
八个人……三天三夜……堂弟。
萧洛飞用关键词串联起整件事情:之前陵墓的八个枪手有一个是于铭的堂弟,而他们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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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因果循环
几个人坐下来好好谈,村长泪流成河,儿子的死让他绝望。于家到他这一代共有四个儿子,父亲死后四个兄弟财产平分。大儿子最有本事,同样的基业在他手上发扬光大,创建了今日的明辉集团。二儿子建厂亏本后就在他手下做事,三儿子目光长远,早早就跟随大哥办事。只有他,安分守己地守着村里的田地,当了个村长。随着明辉集团的壮大,四兄弟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大儿子功成名就,二儿子三儿子跟着他混也是风生水起,二儿子当个分公司的总经理,三儿子有明辉集团的股份,只有他,分到看守祖坟的“重任”。
憨厚老实胆小怕事的村长知道这辈子都赶不上几个哥哥的成就,就寄望于唯一的儿子,从小送他出国留学深造。可让他绝望的事,大儿子的两个儿子更为优秀。他的大侄子于铭接手明辉集团后,丝毫不减父亲创下的辉煌,如今已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能够打败他的只有国外的儿子……
于铭跟几个堂弟堂妹都不亲,因为他们家的显赫,亲戚们见到他无不恭敬讨好,他们没把他当亲人看,于铭也不会把他们当亲人看。于铭眼中的亲戚,就是平时没事见不到人,等到有事就一个一个蹦出来向他求助的人。
村长说到这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萧洛飞体贴地递上纸巾。
“小康前年跟我说找到工作,在一个跨国集团当经理呢,可今年就回来跟我借祖坟说建厂。我问是什么厂需要建在祖坟里,他不肯说,说我要是不借就断绝父子关系。”
于铭冷道:“然后你就借了?”
村长说:“我借啊,他们拿着枪逼我打开祖坟的门,我知道小康在犯罪,我、我……”
景尧说:“你就包庇他。”
后来村长也逐渐明白了这个组织的性质,他一边担惊受怕组织被发现儿子受牵连,一边又畏畏缩缩地躲起来包庇他们的行为。他是对谁都唯唯诺诺的性子,因为包庇他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于铭不打算追究,景尧却咬紧不放:“你在罗先生的饭菜里下毒我还要继续算账呢。”
村长发抖,话都说不利索,萧洛飞见于铭不研究,自己也说算了,村长听后更加自责痛悔:“小康走后我悲痛交加,就想怎么为小康报仇,这个时候,你来到我们村,我一时冲动就……可我很快就后悔了,牵连小康的人是你,可害死他们的只是你老板而已。”
萧洛飞道:“你搞错因果关系了,被牵连的人是我。而我的老板……我跟他不熟,不了解他的手段。”如果他了解,他绝不会让八个人坐上直升飞机,这是他一生都无法挽回的错误。
村长抱头痛哭,哭声之悲恸让人不忍。
“小铭,叔叔我现在什么都没了,老婆没了,孩子没了,什么都没了,小铭,叔叔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小铭,像你这样的人根本无法理解叔叔的心情,无法理解!”
一把年纪的老男人哭得像个小孩,于铭沉默。堂弟的死他不能说没有干系,在墓室里时,八个枪手有一个至始至终都没说过话,于铭当时只觉得他双眼眼熟,却未深入想,如果当时他多留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