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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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谋-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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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一个,李穆便将篓中的药物称出一份,最后合成一包交与明瑟去熬。

灵儿此时看着杜秋开方,心中镇定许多,那杜秋又坐于床前,取出一粒乌药丸,道:“这是七叶祛毒丸,内含白花蛇舌草、半边莲、穿心莲诸多药物,对遏制蛇毒有奇效,也是小女家中祖传。”她将丸药递给雪竹,让雪竹喂青萍服下。

众人见杜秋镇定自若,心中都好似吃了定心丸一般。过了小半个时辰,雪竹将熬好的药给青萍服下。诸人便都静静地等着看药效。

灵儿上前来握住杜秋的手,跟杜秋道谢,杜秋柔婉一笑口中道:“姑娘且放心,青萍姑娘的蛇伤定能好。”她又拍拍灵儿的手,温柔道,“自那日船上一别,杜秋分外惦记姑娘,前几日李穆告诉我,我才晓得姑娘进了宫。”

李穆在一旁插口道:“我先前以为灵儿姐姐是个小宫女,谁曾想打架的事儿传出来,才晓得竟是位才人,便说给杜秋姐姐听了,灵儿,那人参便是杜秋姐姐给的。”

灵儿喜道:“原来如此,杜秋姐姐果真好心肠。”她想了想,又道,“姐姐可知那人参是给谁的?”

杜秋笑道:“是万姑娘。”灵儿惊道:“姐姐如何得知?”

杜秋眨眨眼:“在船上之时,我就为万姑娘诊治过……”她轻轻抿了抿嘴,眼光中似大有深意,抓住灵儿之后,在灵儿手心轻轻画了几笔。

灵儿会意,知她在自己手心写的是明日五更后门,点了点头,此时只听榻上青萍一声轻咳,已然是醒转了。

灵儿便扑上去抓住青萍的手,口中道:“青萍你醒了。”

青萍因了毒气上浮,此时脸稍稍有些浮肿,痛苦地点了点头,眼睛中一片焦急,竟问灵儿道:“灵儿你没事吧。”

灵儿心中一震,青萍伤成这样,竟然还在担心她的安危,顿时心中感动万分,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抚了抚青萍额前碎发,呜咽道:“我怎么会有事呢,倒是你,可让我担心坏了。”

杜秋在一旁道:“我先为青萍姑娘涂药包扎伤口。”灵儿忙让到一旁,青萍见是杜秋,立刻道:“杜秋?”

杜秋微笑着点点头,上前悉心地为青萍上药。

此时沈太医便自告退了,只余了一宫的人在,灵儿忙让雪竹招呼了李穆去休息,自己和明瑟在一旁陪着杜秋。

☆、68禁足

杜秋妙手回春,青萍的蛇伤已然没什么大碍了,只需悉心照料按时服药敷药便可恢复,灵儿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了。杜秋和李穆在下午酉时便回了太医院,灵儿让明瑟去跟绣房的嫲嫲说了声,便让青萍留在南徵宫的侧殿里歇息几天。

这厢南徵宫似乎平息了下来,但宣皇后宫里却因了南徵宫里有蛇这回事儿却起了小小波澜。

五月初六已时,宣皇后献容正自在后花园子里瞧着池里的金鱼逗趣,却听有宫人通传:卓媚人、李妙人前来向皇后娘娘问安。

宣皇后微微一笑,玉手轻扬以示传见。

将手中小碗里的灰面团撒了一小把下去,那些小金鱼摇着尾巴便从荷叶里面钻出来了,一窝蜂地头对头挤向那些面团,争来逐去,看的人好不快活。

正自笑着,只见那卓媚人、李妙人笑语盈盈地相携着进了后花园,看到皇后娘娘正自倚着栏杆看池里的金鱼,便上来施礼。

宣皇后瞧着眼前这两人,一位前些天还是初入宫的李昭训李眉仙,一位是从七品的卓常在,未料今日再来瞧,已是各升半级,一位是从六品的妙人,一位是从六品的媚人。

想来,这女子在这宫里的步步高升,也似和男子一般在官场上的进进退退,倘若直上青云,也是一种荣耀。

将手中的鱼食一扬,便有宫娥毕恭毕敬地接走,宣皇后柔声道:“二位妹妹不必多礼。”说罢,便示意宫娥搬椅。

那李妙人卓媚人便坐了,瞧着皇后今日心绪颇好,李妙人便笑盈盈道:“皇后娘娘可曾听说那南徵宫昨日有蛇一事。”

宣皇后眉头微微挑起,一双清澈柔美的眸子看向李眉仙,李眉仙见宣皇后似乎很有兴趣的样子,便兴致勃勃道:“听说咱这宫里经年没有蛇虫鼠蚁,怎么谢才人住进去没两个月,就出了那么大一条蛇?”

宣皇后心中冷笑,这李眉仙瞧上去活泼伶俐,果真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不过这谢灵儿本就无宠,究竟哪里妨碍到她了呢?

想到此,便微微一笑,道:“妙人怎么看?”

李眉仙见皇后娘娘不仅听了自己的话,还询问自己意见,忙不迭道:“依妾身看,这是个凶兆,谢才人来到咱宫里就不安生,先是不顾仪态和宫女打架,又挑唆着苏美人给云贵妃难堪,这也就罢了,前几日还听说她和九殿下在宫里头追着几只大公鸡跑,娘娘您瞧瞧,这那一桩事听了不让人心慌?”

卓媚人在一旁听着也不说话,李眉仙瞧一瞧她,她才点上一回头。

宣皇后心中冷笑着,想着那日她们这一群人来自己宫里头回觐见,这李眉仙还揽着谢才人的手,极为亲热,今日这便到自己这里嚼舌根子来了。

心中鄙夷,表面仍不动声色,口中道:“两位妹妹今日累了吧,跟本宫去瞧瞧池里养的金鱼。”说着自顾自地站了起来,向池里看去。

那李眉仙一阵愕然,顿时脸上有些讪讪的神色,卓媚人向来会看脸色,瞧见皇后不接李妙人的话茬,连忙附和道:“娘娘这池里养的金鱼果然活泼。”

宣皇后点点头,若有似无地说:“金鱼活泼的紧了,就总想跳出水面寻个龙门,可惜本宫这里哪里有龙门。”

李眉仙似乎颇蠢顿,并没有领会任何意思,只一味地附和道:“娘娘这里还不是龙门哪里还是?这些小金鱼不知念了几世的佛才能托生到了皇后娘娘的宫里。”

宣皇后听她拍的马屁倒还有些水平,不禁一乐,李眉仙瞧着皇后娘娘乐了,也是堆满一脸的笑道:“娘娘,那谢才人……”

宣皇后眼光一扫,颇有些平日里没有的凌厉,李眉仙被这目光唬住了,一时没有言语。宣皇后复又语音平淡道:“谢才人乃先皇太后之甥女,又是镇国公的孙女,王氏一族唯一选进宫里的千金,岂是你能议论的?”

李眉仙一时语塞,心中却万分不服气,差点脱口而出圣上又不临幸她,要她有何用,抬头见宣皇后一脸淡然,便不敢讲了。

宣皇后见李眉仙一脸不服气的表情,又轻笑一声:“妹妹性子太过激进了一些,这宫里得宠的你瞧不见,何必跟一个无宠的计较这些,理她作甚?”

李眉仙细细品味了得宠的你瞧不见这几个字,口中便说着:“娘娘说的是。”那一旁许久不说话的卓媚人此刻一旁轻轻道:“娘娘当初提拔妾身和妙人姐姐,这份恩情妾身铭记在心,妾身横竖都是娘娘的人,娘娘就是要妾身上刀山下火海,妾身都是义无反顾。”

宣皇后听这话倒笑了,口中道:“妹妹说什么呢,本宫何曾要你们做这些效忠的事、说些效忠的话,就安生生地好好侍候着圣上吧。”

说着便瞧着池里的小金鱼不说话了,那李妙人和卓媚人在一旁也不敢在讲话,气氛一时便僵了一会,过不了一时皇后娘娘口称要去歇一时,她二人才恭敬着退下了。

宣皇后在殿里的软榻上歇了一时,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便摆驾去姑母的宫里。

将将行到慈元殿,便见皇帝御驾在,心中一喜,宫娥们便在她身后跟着,施施然进了殿。

圣上果然在,提了笔在写什么,宣皇后连忙上前给圣上和太后娘娘双双施了礼,圣上仍自写字,只微微点了点头,太后娘娘却是疼这个侄儿,执了手就让她坐在自己身旁。

太后一边任金宝在后面执个小锦锤轻轻敲着背,一边跟圣上说着话:“近日哀家自个没事儿抽了支观音签,签文说的哀家很是困惑。”

宣皇后笑道:“姑母说给献容听听。”

太后娘娘一边想着签文一边缓缓道:“红轮西坠兔东升,阴长阳消百事亨。是若女人宜望用,增添财禄福其心。”

宣皇后跟着轻声默念了一番,突然掩口失声道:“这是武后登位的诗签。”

太后郑重地点了点头,口中道:“女主天下委实太过荒谬,不过不能不上点心。”她默默想了一时,又道,“武曌初入宫便授以才人位,如今咱们宫里的那位才人宫里又出了一条大蛇,蛇乃小龙又是镇宅子的家神,哀家今日又自抽了这支签,现在想想,是不是有些许预兆,倒不能不防。”

宣皇后心下倒有些疑惑,太后一向念及镇国公当年护主之功,从来对谢灵儿都礼遇有加,今日怎的却反了性,抬头便瞧着圣上的脸色,见少彻并无任何反应,只是自顾自地行着笔练字,便大着胆子道:“姑母说的是,不过这签文似乎是要多多安抚,施以财禄,倒不至于……。”

太后皱着眉头道:“献容好生糊涂,这冥冥之中的预兆倒不至于是胡掰乱造罢。”

少彻耳听得她二人如此说,提笔将方才的签文写了来,漫不经心道:“将谢才人禁足一月就是,母后下道脀旨即可。”说着将写好的签文看了看,口中说着,“母后,儿臣去看折子了。”

说着便径自走了。

宣太后听闻此言,立刻让身边的殿头内侍去办。

宣皇后心中只顾着疑惑,倒没好好瞧姑母的脸色,宣太后吩咐得了,转回头瞅了宣皇后一眼,叹口气道:“你便是这样不中用的人,一个郭云在就让你忍气吞声的,平日里对那些个妃嫔们又客气有加,瞧瞧你还像个中宫之主么?”

宣皇后默然,只得听着太后娘娘的训话。

☆、69杜秋

脀旨下午酉时便到了南徵宫。

旨上声声说着,灵儿数次御前失仪,行为失教,今又有长虫出没其宫示警,圣上命其禁足一月,期间每日抄写两个时辰的《女则》及宫规,以期改过。

灵儿和一宫里的人跪在冰凉凉的地上听旨,心中冰冰凉地也便罢了,听完后还要口称谢圣上谢太后娘娘,还要说着一定改过的话。

待那颁旨之人离去,灵儿还跪在地上缓不过来神。

明瑟心中怕灵儿经受不住这个打击,悄悄地让宫人们散了,只余雪竹和她二人将灵儿扶了起来。

灵儿见明瑟和雪竹均是一脸肃穆,自己心里酸酸涩涩也很是难过,张了张口,也不知该和她二人说些什么。

明瑟叹了口气,口中慰道:“才人不必想太多,咱们宫里出了这等事,又咬伤了人,横竖是不吉利的,如今青萍姑娘能好已经算是天大的好事了。”

灵儿点点头,挤出一丝笑意道:“恩,说的是。”

想起昨日午间杜秋给自己手心写的字,灵儿便留了个心眼,吩咐雪竹入夜时将南徵宫后门留了一道,用棍子支着,便回了殿中休息。

还未到三更,灵儿就披了外衣,瞧着一旁陪侍的雪竹已然睡得香甜,便出了殿,路过门房,瞧见值夜的内侍在殿侧的门房里打盹,灵儿便蹑手蹑脚地往宫后走去。

外头有一片极温柔的月光,照的身上亮亮的。

去后门,需得经过花园子,想起昨日的那条大蛇,灵儿心里有些怵的慌,便不敢走,鼓了好一会儿勇气,踮起脚尖便的极轻极快地穿过去了,倚在正对后门的栏杆旁等候。

忽听有一声猫叫,在这寂静的夜里煞是清灵,灵儿乍一听,倒给吓了一跳,抬头便往墙头看去,只见月的光影下,一只白猫,亮着一双黑幽幽的眸子,正瞧着灵儿。

灵儿素来喜猫,看到猫儿瞧着她,便也不怕,冲它就招了招手,那猫儿又喵了一声,似乎回应着灵儿。

过了一时,那后门轻响一声,杜秋轻轻推门而进。

她着了一身素白的衫子,眉目依旧清丽,手里提了一个包袱,灵儿喜的上前握住杜秋的手,刚想说话,杜秋食指在唇边轻嘘一声,挽了灵儿的手,附在她耳边道:“虽四下无人,但还需防隔墙有耳。”

灵儿点点头,将杜秋的手挽着,往自己殿里走。

进的殿来关了门,灵儿将杜秋拉在自己床榻坐着,又将屏风展开挡了,才握住杜秋的手问道:“杜秋姐姐想必是有事跟灵儿说。”

杜秋微微一笑,点头说道:“正是。”虽笑着,眉头却皱了,道,“我听说你在这宫里过的不易,今日还被圣上禁足。”

灵儿不好意思笑道:“是灵儿自己没出息。”

杜秋摇摇头,拍拍灵儿的手,以示安慰,过了一时才道:“你的手可好透了?”灵儿点点头,活动了一下手腕道:“早就没什么了。”

杜秋笑了一下,将身边的包袱解开,口中说着:“那日船上匆匆一别,我也未及和姑娘说上些什么。”她将包袱解开,里面另有两个小包袱,推到灵儿面前。

灵儿低头一看,好生熟悉,却是自己当日从金陵家中随身携带的包裹,而另一个想必是娆娆的?

杜秋道:“那日银冠子催着河间县的府衙们将我们一一接驳走,我想着你和苏小姐的事儿,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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